第12章 (12)
湧了出來,他手指沒有感覺到痛,可是他的心卻緊緊抽成了一團,腹部痛的厲害。仿佛那匕首插進的是自己的體內,他彎下腰,臉色漸漸發白,那時小予的痛是怎樣的?
司小亦對他發白的臉視而不見,繼續說道:“後來我把我爺爺和賀叔叔哭來了,我爺爺把爸爸送去了醫院……”
看着戴亦的臉色越來越黑,司小亦掩着嘴,肩頭一聳一聳的就要走。戴亦瞥眼看見司小亦要走:“小亦,我問你,你恨爸……恨我嗎?”
他實在說不出爸爸兩個字,他覺得自己缺席了十年,他沒法讓孩子叫自己爸爸。
“嗯,要說你是我爸爸,我總不能恨你,那樣挺不孝的是吧,可是我要說不恨你,我就是撒謊了,我爸爸會不高興的。”司小亦一點也不顧忌戴亦的心情,說的很自然。
“你剛才說的是你爺爺?他在哪?”戴亦覺得有必要了解一下司道予的家人。
“我爺爺他不常來,可來的時候一般都會住上個把月。”司小亦下樓去了,一會兒又回來。不知道在哪拿了個盒子,裏頭裝着桂圓紅棗一類補氣的幹果問他:“你吃嗎?很甜的,棗子是院後那棵棗樹上結的,要說在這能吃上自己家棗樹結的棗,滿津門也找不出第二家。”
戴亦看着這孩子一臉真誠,捏出一個棗放進了嘴裏,他本來還想問問他爺爺的事,可是他覺得這孩子對自己是有敵意的,在他嘴裏應該說不出什麽有用的來,指不定再說些什麽讓自己難受的事,雖然難受,可會死他依然想知道。
看着那盒子幹貨問:“嗯,挺甜的,這大熱的天你吃這些幹貨不上火嗎?”
“唉,沒辦法啊”司小亦攤手,小臉滿是糾結“我也不想吃,可是我身體不好,要進補,我爸爸天天讓我吃這些,我都吃夠了。”
“你身體怎麽不好了?”戴亦看着他,面容白皙,沒有什麽血色,不過居住在城市的孩子臉色一般都這樣。不過自己這麽大的時候應該比他高吧,戴亦在心裏暗自比較了一下。
“我爸爸懷孕的時候身體不好,所以我的身體也不好,我在兩歲多的時候做過那個心髒手術,所以算是先天不足。”司小亦說的很随意。
戴亦的眼睛瞪的老大:“你做過心髒手術?”
“嗯,我先心病。”司小亦往嘴裏扔了一顆棗,慢慢的嚼着。樓下遲奶奶喊他:“小亦,看見我那個裝幹果的盒子了沒?”
“哦哦,在我這,這就給您拿去。”
司小亦蹬蹬的下樓了,遲奶奶的話傳了上來:“慢點,慢點,說了多少回了,你就是不聽,你的心啊,唉,不能快跑,就是不聽話。”
戴亦的心裏難受,雖然知道這孩子是成心讓自己難受,可是他說的是事實,他不怨孩子。他捂着心口坐在沙發上發呆,這都是怎麽啦,自己的老婆變成了男人,自己的兒子有先心病,而自己居然十年了才知道。他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你也算個男人?”
遲奶奶接過司小亦遞來的盒子,沒好氣的說道:“你不是不愛吃這些東西,往常讓你吃一回跟要你命似的,咋着看見你爹了就巴巴的拿去給他吃?”
司小亦說道:“那可不是,我就在他跟前說我吃這個是為了補氣的,看看他啥反應。”
老頭在天棚下擺弄着花草,聽了這話擡頭看了他一眼,對他做出了評論:“也不知道你這性子随誰,咋說他也是你爹,你可不能這麽辦啊!”
“可我也沒怎麽着他呀,就是看看他的反應。哎太爺,你沒見他那臉色,啧啧,跟變色龍似的,變的那叫個快,我看我要是再說點別的他就得哭喽。”
“你這熊孩子,那不是你爹?”
“是又怎麽樣?我可不是他生出來的,他提供的不過是一個蝌蚪而已……”
“誰教你這些,他再有不是,他也是你爹,你一天到晚的跟着姓賀那小子不學好。”老頭蠻橫的打斷了他的話,很不客氣的訓斥。
司小亦不以為然:“是爹又怎樣?我爸爸自殺那會也沒見他來,這跟沒有沒啥區別。”他說完了也不理老頭,拍拍手去了東廂房。
戴亦聽見爺兩個在說話,心裏更加難受,孩子說的一點都沒錯,自己沒盡過一天做父親的職責,活該讓孩子這麽說他。
他慢慢挪到了司道予的床前,仰躺在床上,呼吸間都是司道予的氣息,他的心跟着一陣陣抽痛。
司道予回來的時候,戴亦躺在他床上睡着了,眉頭緊皺,眼角尚有一滴淚。
司道予坐在他身邊,伸出食指沾了那淚,放在嘴裏,苦的,他被苦的笑了起來,無聲的笑,直笑的眼淚流了下來。
忽然一雙手抱住了他,那人将頭埋在了他的頸間,悶聲說道:“小予,給我機會,讓我彌補自己的過錯,我不求補給你這逝去的十年,只求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裏,你的生活中有我,你的歡樂中有我,你的悲傷中也有我。我想在以後的日子裏睜開眼看到的是你的微笑,呼吸間有你的氣息。”他輕輕的扳過司道予的肩膀,倆人面對面的看着:“小予,求你,給我這個機會。”
作者有話要說:
☆、太白山一行
第二天,司道予帶着司小亦、賀飛和小朱一行出了門,戴亦一臉哀怨不停的叮囑:“小予給我打電話,小予給我發短信,小予你不要進原始森林,小予你帶的衣服夠不夠穿……。”
司小亦看了他一眼:“你怎麽比我老太太還啰嗦。”
戴亦更哀怨了,兒子不喜歡自己……
司道予訂了機票,先去喜都,轉道太白山。
兩個小時後,四人在機場坐上老九的車去了酒店。
老九對司道予很是不滿:“予哥不管這裏的事,怎麽連兄弟也不來看看,真是讓人傷心。”
老九是個混血漢子,人高馬大,卻是白膚黑發藍眸,人很帥氣,哈哈笑的豪爽。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這個人心思缜密,是笑着殺人的家夥。
“有你在我還有什麽好擔心的,家裏老爺子年紀大了,能陪就多陪幾天,說句不好聽的,指不定哪天就去見了馬克思,那時候我要是不在身邊,豈不是要留下遺憾?”
“予哥的孝心讓兄弟們汗顏,以後要跟予哥學,這次來要多住些天,兄弟可都安排好了。”
賀飛拍着老九的肩膀:“九哥辛苦。”
老九抱住賀飛咧嘴笑:“應該的。”
小朱笑呵呵的看過來,老九趕緊松手,過去握手:“朱子啊,好久不見。”倆人手握的緊,看着真是親熱,其實是在暗中較勁。
司道予笑着搖頭,這倆人每次見了都要較量一番。
兩人拉扯了一會,老九呲牙咧嘴的松手,哈哈笑着:“看來醫生的魅力不夠啊,朱子勁道依然十足。”
賀飛讪讪:“我會努力。”
小朱笑的一本正經:“我很期待。”
次日,司道予在老九的安排下去了太白山,不知道是不是美麗的自然風景讓他的心境變得平和還是因為戴亦在家裏的緣故,司道予心裏是從未有過的安寧。他靜靜的走在天池邊,看着那幽藍的湖水,臉上帶着恬靜的笑容。
老九悄悄問小朱:“予哥這次來好像很高興?”
“出來玩心情當然不錯。”
“不對,他那模樣分明就是談戀愛才有的表情。”老九瞪着小朱,很是不信他的話。
“哧,你知道戀愛人的心裏?”
“那是,看賀醫生就知道,一副白癡的模樣,就好像全世界就他最幸福似的。”
“你敢這麽說你的予哥?”
“我說的是賀醫生,予哥哪有他那麽白癡,你別牽強附會好不好。”
司道予此時的心裏是前所未有的寧靜,眯着眼睛聽他們鬥嘴。
老九的老子是北三省有名的道上人物,嚣張跋扈,好勇鬥狠,道上人尊一聲:譚八爺。老九是他跟一個羅剎國的妓女生的,那女人在得了一筆錢後扔下老九哭哭啼啼的走了,老九一個人在譚八爺的身邊長大。譚八爺的女人無數,孩子也有十來個,老九在他身邊沒受到多少父愛,反而是備受排擠。
那年司道予的父親陪着特派員來視察北三省,當時的特派員坐的是奔馳三百,有警車開道,保镖親随一行前後護持。譚八爺見有人在他的地盤上前呼後擁心裏不服。親自駕着奔馳六百在特派員的車隊裏穿插,走S路線,最後竟把車開到了特派員的車前,長鳴示威。
結果可想而知,譚八爺被秘密的請去喝酒,再沒回來。北三省的綠林道被大清洗,老九在一個人的安排下逃到了羅剎國找他的鬼子娘去了。
後來司道予去羅剎國在一起幫派火拼中将他救下帶了回來,給他一個合法的身份,幫着經營這邊的生意。
老九對他忠心耿耿,他在司道予的生意中舉足輕重,可以說北省的生意做的那麽大,他功不可沒。
老九一行中有個長相漂亮的女人,司小亦一見就撲了過去,歡快的叫了聲:“大薇媽媽。”
大薇是司道予那個初中同學,這幾年一直在北邊跟着老九處理這邊的生意,當年她幫過司道予,司道予對她一直都是十分敬重。
她抱着小亦笑着:“小亦想媽媽了嗎?”
“想了,媽媽怎麽都不去看我?”
“你這不是來了?”
司道予笑道:“薇姐”
“嗯,你打算呆幾天?”大薇現在是司道予生意的核心人物
“看吧,不确定。”
“嗯,找到戴亦了?打算怎麽辦?”大薇的眼裏閃着擔憂
“還不知道,我現在很混亂,不知道怎麽面對他,所以跑這來了。”
“你呀,別的事上都有決斷,偏偏這個戴亦的事讓你優柔寡斷,要是我,喜歡就跟他過,不喜歡就離他遠遠的。我看你呀,就是放不下他,他哪裏好了?現在你也是男人了,娶個媳婦得了。”
大薇褪去了少女的青澀,變的十分潑辣,司道予對她是十分敬重的,畢竟在最難的時候她實心實意的幫過自己,而且這些年來她始終在自己身邊,從沒離去。
司道予在太白山住了十天,第一天帶着兒子去了一趟天池,第二天就帶人進了原始森林,把司小亦交給了大薇。在遮天蔽日的樹木中穿行,看着各樣的蟲子迅速逃離他的視線,司道予的想的卻是遠在家中的戴亦,那人卻是想離自己近點再近點,越是這樣想,越想見到他。有一瞬他非常想見戴亦,想問問他當年為什麽要走?
司道予來這裏并不是單純的游玩,而是為了給老頭找東西。
老頭當年并沒有直接參軍,而是跑到了北省加了绺子,仗着身手利落也混了個二當家。後來他們那股绺子被招安,他也就加入了北省聯軍。在進入聯軍之前他藏了些東西,那時候是為了給自己那夥兄弟留條後路,誰知道這一走就再也沒回去。原想着自己這輩子也回不去了,誰知道機緣巧合,司道予在北省做生意,他就想起了那茬子事。畫了張草圖,讓司道予去找。
老頭說:“其實我也不确定有人找走了沒有,當年藏的時候是我跟着一個姓譚的人一起去的,他老家就是那邊的,我怕他已經啓走了。”
司道予拿着那張圖找了這幾年,一直沒找到,這回來依然是找這個。找了幾天依然沒有結果,反而是遇上了一頭狗熊。
在一片樹木稀少的草地上,各色的野花開的正歡實,蝶飛蜂鬧的好不怡人。
司道予卻瞪眼看着眼前那慢悠悠往前走的龐然大物,那是頭黑熊。 那黑熊慢慢的轉過頭看了他一眼,依然向前去了。小朱子眼尖,看見那邊還有一頭,臉色先變了。悄悄的抓住司道予的手,打個手勢,倆人盡量放輕腳步,向後退去。
黑熊的眼睛緊盯着前面的那只熊,老九笑了一下:“媽的,吓了老子一跳,這畜生找媳婦來了,快走,這個時期的熊很野性,千萬別惹他。”
四個人往外走,那黑熊的性情挺善變,見幾人走了,咆哮着追了上來。司道予看了一眼,沒有大樹,沒有石頭,連躲避的地方沒有,他自忖跑不過這頭黑熊。
老九迅速拉過司道予放在自己身後,在腰上摸出了一把手槍,轉眼看小朱已然開槍了,帶着消音器的槍一絲聲響也無。黑熊砰然倒地,砸的幾只蝴蝶慌亂的飛走了。
賀飛搓着手說道:“小朱,槍法不錯,這個熊掌可以吃吧。”
司道予笑罵:“吃貨!”
“民以食為天,食色性也,第一就是食,說明咱們的老祖宗就是個吃貨,我不過是傳承一下而已。”
小朱問:“還進去嗎?”
老九擺手:“不進去了,這都遇上熊了,想法弄回去,咱們吃回熊掌,我知道好幾種熊掌的……。”
“小心!”賀飛眼見的那頭已經走遠的黑熊突然跑了過來,拉着司道予一轉身,黑熊就沖了過去,那風頭掃在臉上生疼。
賀飛罵道:‘這個該死的,小朱,送它去見它相好的,媽的,活着的時候拉經濟,死了又來幹屁?”
那猛蹿過去的熊還沒等回身,小朱的子彈已經打進了它的頭部,兩頭頭黑熊頃刻間便斃命,司道予有些感傷,這些對人類來講的龐然大物,終究還是抵不過一顆子彈。他有些不忍,低聲說道:“回去吧。”
老九也按捺不住了:“回去,這個破山有啥好看的,山上的牲口兇的很,要不是小朱子,你這命就交代到了山上,到時候我怎麽跟老頭交代……”
“嗯?首長,什麽意思?你要跟哪個老頭交代?”賀飛嘴快,張嘴就問。
老九自知失言,一副鼻觀口口觀心的表情,越說越錯,索性不說。
司道予是聰明人,老九不會害他,對他的忠心可鑒,所以他也不逼他,當下微笑道:“明天回津門,要是再住下去,老九恐怕就要哭喽。”
老九釋懷,抹着腦門上的汗:“我是光棍漢一個,什麽也不怕,予哥就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跟着,我就是怕你進的來出不去,我沒法跟老爺子交代。”
司道予依然笑:“我在你眼裏是這麽沒用的嗎?”
“不是這個問題,要說在北邊這個地界上,但凡有點眼色的人都不敢動你,可是山上的牲口他不認人啊,這真要是讓那黑瞎子舔一口,你這英俊的臉蛋可就沒了,到時候找誰說理去?是吧,所以咱還是在景區玩的好。”
司道予給他一巴掌:“景區也不去了,回家,想家了。”
回到酒店跟大薇和司小亦一說,司小亦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跟戴亦如初一轍:“爸爸,還說去林子裏挖人參來着……”
“現在不是季節,不行。”
“什麽時候挖?”
“九月份。”
“那好吧,大薇媽媽也回去吧?”司小亦很轉臉問大薇。
大薇笑着看向老九:“我送小亦回去?”
老九笑的一臉嘚瑟:“非常同意。”
司小亦暗笑,看這回那個人怎麽辦?
作者有話要說:
☆、津門小院鬧
被司小亦不待見的人戴亦在家裏天天跟着老頭撈魚蟲子賣魚,學做鳥籠子,過的很悠閑。老頭老懷大慰,做鳥籠子的大業終于後繼有人了!
他說:“人總要有一樣自己喜歡做的事才好,就像是人們常說的信仰,那是精神上的。可是在實際生活中,你總要有打發時間的事情來做,做喜歡的,不管做的好壞,只要你喜歡。”
戴亦深以為然:“嗯,到我老的時候,沒錢就做鳥籠子去賣。”
“嗯,咱這津門籠子很有名,別小看這鳥籠子,學問大了,啥鳥住啥窩,這都是有講究的。這呀,是我跟一個老手藝人學的,我們來的那年,他就住在旁邊。那人年輕的時候好玩,家裏也有錢,後來家敗了,就靠着做鳥籠子賣鳥賣金魚維持生計,活的也不比上班的孬,心态好的很。用時下的話講就是會享受,可也不是誰都能做到用自己喜歡的東西養家,不易呀。”
戴亦也曾跟老頭解釋自己當年走的事,老頭一擺手:“這個我不聽,你跟小予講,讓他相信才行。”
戴亦讪讪,再也不提。
老頭絮叨着講制作,戴亦聽的認真,這日子過的飛快。戴亦在成功的學會盤圓之後,司道予一行回來了。
戴亦熱淚盈眶,就差拿手裏拿兩把花喊歡迎歡迎熱烈歡迎了。
他看向司道予的眼神帶着熱切,恨不能一把就把人抱進懷裏,使勁揉搓。
可見了司小亦那得意洋洋的樣子,他覺得這孩子這回笑的怎麽那麽欠揍吶?還有,他後面的女人是誰?
司道予轉眼看他微微一笑:“過的如何?”
戴亦立刻像打了雞血,滿臉激動的沖了過來:“好,過的很好,就是想……你”伸手就去抓司道予的手,司道予一轉,他落了空,還不甘心,再要去抓,司道予已經轉到了老頭那裏:“爺爺,又做了幾個鳥籠子?”
“嘿,這東西哪是你說做就做上了,不做細了那就丢手藝了,這一道道工序可不是鬧着玩的,咋樣,這趟去了十來天吶。”
“嗯,進了趟山。”
“又進山了?咋樣?”
司道予搖頭,老頭擺弄着手裏的竹條子:“不急,慢慢來。”
“嗯,我就想着您年紀也大了。”
戴亦聽了稀裏糊塗,司道予也沒跟他解釋的意思,自顧自的領着司小亦回屋去了。
大薇轉身去了遲奶奶的屋子,一會兒功夫,就聽見遲奶奶屋裏傳出了笑聲。
戴亦看着爺倆走了,再看看賀飛已經去了小朱子那屋,自己一摸鼻子,屁颠屁颠的跟在司道予身後上樓去了。
司小亦見他跟來,一撇嘴,黏在司道予邊上不走,也不說話。
戴亦觍着臉問:“小亦,玩的高興嗎?”
司小亦撇嘴:“就那樣吧。”
“都玩什麽啦?”
“不就是上山再上山,還能幹嘛。”司小亦很不耐煩,這樣沒營養的話真沒勁,可是司道予在跟前,他又不能不理他,他怕挨訓。
戴亦讪讪,知道孩子不喜歡自己,可是他沒有哄孩子的經驗,沒營養的話說了幾句就再也沒有了。
司道予看着倆人沒話了,攆司小亦去洗澡:“去洗個澡,完了睡一覺,待會吃飯的時候我喊你。”
司小亦磨蹭着不去:“爸爸,咱倆一起吧。”
“不行,你自己洗。”
“爸……爸”司小亦拉長聲哀求,那雙酷似戴亦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司道予。
司道予轉身不理他,戴亦狗腿似的說道:“我跟你一起洗。”
“不用。”司小亦硬邦邦的扔下句話,轉身走了。
戴亦看着司道予苦笑:“你看,兒子不喜歡我。”
“我兒子。”司道予重重的說了一句
“是,你兒子,但是也是我兒子。小予,當年我走是有原因的,雖然我覺得解釋沒有實際行動來的實在,但是你讓我解釋給你聽行不?”
“現在?我很累了,改天吧。”司道予按着太陽穴,心裏想好的話在見了他以後都煙消雲散了,他還是不知道怎麽面對他,那就維持現狀吧,嘆了口氣,他去了樓下的浴室。
戴亦眼看着他去了,心裏難受,原來解釋也要人家肯給你機會。他仰躺在床上,聽着樓梯響,起來看時,只見跟他們一起來的女人上了樓,他驚訝,這個人是小予的什麽人?
大薇上來就看見戴亦呆愣的看着他,她笑了一下:“戴亦,好久不見。”
戴亦納悶,他認識她嗎?他禮貌的點頭:“我是戴亦,你是?”
“大薇,你不記得了嗎?”“大薇?你是二班那個……在黑山上的那個人?”
“嗯,就是我,你還記得,那次的事很丢人,你哥還說過我,所以我記得你們兄弟,你哥吶?怎麽沒一起來?”大薇在屋裏随意走動,進了司小亦的屋子,給他把帶回來的衣服收拾起來。
戴亦看着她的動作和對屋子的熟識程度,心裏猜測大薇是怎麽跟小予在一起的,他們這樣一定非常熟。他的心裏有些異樣,酸不溜丢滴。他知道司道予和大薇的關系很好,但是那時候司道予是個女孩,現在這樣,他覺的很別扭。
浴室的門被推來,司小亦裹着浴巾出來了,他看也沒看戴亦,直接去他房間了,在看到大薇的時候,戴亦聽到了毀滅性的的稱呼:“媽媽……”
那聲媽媽讓他的頭轟的一聲響,後面倆人說的什麽他一點沒聽見,過了許久他才緩過神來,向司小亦的房間望過去,看見大微正給司小亦穿衣服。司小亦仰着臉笑着,大薇正在說着什麽,看着那樣和諧,正是一副母子圖。
可是,戴亦覺得怎麽那麽……礙眼。
戴亦覺得自己受了打擊,緩緩的下樓去了,他想找賀飛問問,大薇跟司道予是什麽關系。
大薇瞥見他下了樓,笑着擰了司小亦的鼻子:“壞小子,故意的吧,從來都是連名一起叫我,發壞吧你就。”
司小亦咯咯笑着:“誰讓他撇下我們這麽久,哪就這麽容易讓他來的?就是爸爸答應我也不答應,哼!”
“臭小子,只要別太過了就好,他畢竟是你爸爸,還有,你司爸爸其實心裏是有他的。”
“我知道,要不然我爸爸早娶你了,或者嫁給賀叔叔,其實我覺得你當我媽媽也挺好的,唉,我爸爸不知道珍惜,讓九叔撿了個大漏,要不說有福之人不用忙就是這道理。”
一根蔥白的手指點在他飽滿的額頭上:“你這臭小子,人小鬼大,跟賀飛都學壞了。”
“咳咳,我這叫少慧。”司小亦換了一套中式家居服,背着手裝出一副老成的樣子向樓下走,一邊走一邊搖頭嘆息”你們這些自以為是的成年人呀,淨做些口不對心自以為聰明的蠢事,唉,可嘆呦……”
“嗨,你這熊孩子,裝人是吧。”大薇跟着下樓,就見賀飛按着司小亦的頭在作弄他“那來這麽一套衣服啊,穿上跟個老頭似的?”
司小亦立着不動,正義凜然的說道:“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人真是無賴,我高貴的頭顱怎麽能讓你的魔爪亂摸,放開,放開。”
賀飛得意洋洋的笑:“我動了你你能拿我怎麽着?讓你爸爸來打我呀,來打我,來呀,來……”話音未落,只聽“噗通”一聲,司小亦覺得頭上一輕,循聲望去,賀飛被戴亦結結實實摔在了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罵着:“戴亦,老子跟你勢不兩立,你過河拆橋,卸磨……我呸,老子跟你沒完……”
司小亦哈哈大笑起來:“看見了吧,我爸爸來了,讓你欺負我。”
賀飛正罵的歡,聽見司小亦這話,眼珠一轉笑這說道:“你這麽快就認賊作父了?”
司小亦轉過去踢了戴亦一腳:“我們倆玩吶,你摔他做什麽,多管閑事。”
賀飛得意的看着戴亦:“對,多管閑事,還是我的小亦好,知道誰遠誰近。”
司小亦聽了這話小臉頓時繃住了,一本正經的說道:“血緣是不可抹去的,就是我不喜歡他,可是這是事實不是?你也甭挑撥,事實無法抹去,你枉費心機。”
賀飛坐地上如潑婦狀:“哎呦我的親娘呦,我白養了你□□年,我的心血都白費了,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你,你個小白眼狼……”
司小亦扶額,朝着小朱的房間喊:“小朱叔叔,賀叔叔撒潑……”
賀飛一個鯉魚打挺起來,站的筆直,左看右看:“誰撒潑,誰撒潑,我揍他我。”
大薇哈哈笑:“賀飛,你這個活寶,沒你我們可怎麽活?”
戴亦瞪眼看着幾個人鬧的歡實,心裏百味雜陳,這樣的場景裏沒有自己?他覺得自己在這家裏就像是個外人,他們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麽的和諧默契,而自己只是個看客,他忽然心生失落,默默的坐在了臺階上。
司道予在樓下的浴室出來,身上裹了件浴袍,賀飛見了直咂嘴:“啧啧,大熱的天,穿件大褲衩多好,非要裹的這麽嚴實,你是爺們兒嗎?”他很遺憾一直沒看到過司道予的身體,跟司小亦抱怨了很多回,連帶的司小亦對司道予的身體也很感興趣。
“管好你自己吧,我穿什麽跟你什麽關系。”
大薇上前笑着說:“衣服我給你找出來了,放你沙發上,上去換了吧,這麽熱的天,捂着難受。”
“嗯,我上去換了,你洗了沒?”司道予笑的那樣溫和,戴亦看的更礙眼了。
“我沖了一把,你去吧。”
看着司道予臉上挂着的微笑,戴亦有點懷疑自己在這個家裏是不是的多餘的?
作者有話要說:
☆、排擠的戴亦
家裏的氣氛成功的郁悶了戴亦一把,晚上做飯的時候他更郁悶了。
後院有菜園子,老頭種點菜,司小亦要吃新鮮的小白菜炖豆腐,自己拎着菜籃子去拔小白菜了。戴亦覺得這孩子雖然跟自己很別扭,但還是應該跟他聯系好感情,屁颠屁颠的跟着去了。
司道予怕這一大一小弄不好,後面跟着,戴亦覺得自己跟司小亦來弄菜實在是英明之舉,這樣一家三口就在一起了。
賀飛閑着沒事,也慢慢溜達過來了,連帶着招呼小朱:“朱子,你不是最愛吃那個小蘿蔔纓蘸醬來的?我給你薅幾棵啊,那個大薇姐,你吃什麽?我一塊弄了。”
大薇幹脆的說道:“不用你,我自己去吧,你進菜園子,那菜還有好啊?”
這樣一來,賀飛拖着小朱,大薇跟在司道予後面,一起去了菜園子。
戴亦見着一行浩浩蕩蕩的,就為了幾顆菜,他有些頭疼,至于的嗎?一家三口美好的親子行動破滅了,戴亦眼睜睜的看着大薇和司小亦一起有說有笑的弄了各自喜歡吃的青菜,司道予只在一旁薅草,賀飛也弄了一把據說是小朱愛吃的蘿蔔纓子。
大薇問:“小予,你吃什麽?”
司道予笑道:“吃什麽都好,挑你們喜歡吃的摘。”戴亦憤憤的想:眼神那麽溫柔幹什麽,話說的那麽膩人又是哪出?
“好,你喜歡吃亂炖,我摘幾個西紅柿,兩個茄子,摘點豆角,家裏有土豆沒?”
“有,前些天才刨的,爺爺種了好多。”
“那就好,一會我給你做去,還有小亦的小白菜炖豆腐,賀飛和小朱吃什麽?”
“我什麽都行,只要是大薇姐做的,嘿嘿,都好吃,朱子跟我一樣,都好說。”
“算你識趣,就拌個你愛吃的涼菜,咱們在太白山帶了木耳回來,做給你吃。”
賀飛立刻眉開眼笑:“好。”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大薇始終沒問戴亦吃什麽,戴亦赧然,他對司道予做的事犯了衆怒。
司小亦看了他一眼小聲問:“你喜歡吃什麽?”
戴亦立刻淚奔,這個孩子心裏有我,他就癡癡的笑了起來,孩子的心真細,知道顧慮別人的感受,這真好,這個孩子真的很敏感。
司道予看着戴亦發傻,也沒理他,大薇排斥他很正常,因為他那時候受的苦大薇全看在了眼裏,她要是能平靜的接納他,那就不是大薇了。在他看來,大薇沒去撓花戴亦的臉就很給他留面子了,其實他想的真是簡單了,大薇不去撓他那是因為她覺得時機沒到,她認為要是動手,就要讓戴亦十天八天的下不來地才對,撓一把太小兒科了,倒便宜了他。
晚上做飯的是大薇,司道予幫着打下手,小朱也幫着洗菜端個盤子什麽的,賀飛颠颠的跟老頭下象棋去了,司小亦看電視,就剩下戴亦沒人搭理,幹坐在一旁看着賀飛和老頭下棋。
賀飛看了他一眼,笑嘻嘻的說了兩句被篡改的詩道:“昔日放蕩不足誇,今朝龌龊思無涯。兄弟,你追妻的路任重而道遠啊。”
戴亦摸着鼻子:“既知任重當加倍努力。”
老頭嗤之以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戴亦一臉哀痛:“要是知道傷了小予,我寧願沒有當初。”
“啊,這個後悔藥是沒有賣滴,你要做的是彌補小予和爺兒倆心靈的創傷,用你後半輩子來賠好了。”
戴亦抹了一把臉:“也要給我這個機會呀。”
“我跟你說,拿出你當初追小予的勁頭,死纏爛打,不是有一句話叫好女怕纏郎,你要有這輩子都跟他耗到底的決心……”
當當,老頭拿着象棋子敲着桌子:“你還走下不下?不下滾一邊去,別耽誤我功夫。”
賀飛趕緊轉過來捂着肚子:“哎呦,我肚子疼,我去廁所,戴亦你來替我下完這盤。”賀飛朝着戴亦擠擠眼睛,一溜煙的跑了。
戴亦一愣,随即明白了說道:“你快去快回,我是個臭棋簍子。”
老頭哼了一聲:“該你了。”
賀飛再回來的時候,老頭揮手說道:“你在一邊好好看人家小亦是怎麽下棋的。”
賀飛揚眉:對着戴亦擠眼睛:這麽快就拿下了?
戴亦挑眉:早就拿下了。
司道予喊吃飯的時候,老頭很不舍得進屋,嘴裏嘀咕:“真不講道理,你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