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殺敵殺到一半能回去吃飯?”

“爺爺,吃完飯我再跟你大戰三百合。”

“那行,一會兒再來。”

“爺爺,您又跟誰約戰了?”司道予站在餐廳門口笑着問。

“小亦啊,一會兒吃過飯我再跟他下兩盤,這小子的棋路子野,我還試吧不過他,這個可不行。”

賀飛笑嘻嘻的說道:”戴亦,你一點不知道尊老愛幼啊,爺爺這得讓着,你光顧自個高興是吧。“

大戴亦說的一本正經:“那不行,這個也是戰鬥,只是看不見硝煙而已,所以沒有讓的說法,再說爺爺也不用我讓,我想贏他費勁着吶。”

“就是這話,憑本事定輸贏。賀飛,敢情你輸給我都是讓的?那咱爺倆可要再切磋。”

“別,爺爺,我那是真贏不了您,您是老姜了,我還是剛鑽出土的幼苗吶,嘿嘿,嘿嘿。”賀飛趕緊擺手,老頭什麽都好,就是下起棋來廢寝忘食,他早領教過了,這回戴亦來了讓他去陪老頭挺好。

大夥坐下吃飯,戴亦看着司道予身邊的大薇滿臉黑線。那個位置不應該是他的嗎?

家裏的座位是安排好的,長方形的桌子,老頭和老太太坐上首,左邊是司道予司小亦和大薇,右邊是小朱和賀飛,最下手是戴亦。

看着大薇給老頭和老太太布菜,細心的給司小亦挑魚刺,問司道予吃什麽,他的眼睛刺痛,心裏酸脹不已,是不是小予應該娶大薇,而不是跟自己過日子?

司道予笑着跟老土碰杯:“爺爺,來幹一個。”

老頭呵呵笑“想灌醉我?沒門,我不喝,一會兒跟戴亦去下棋,嘿嘿。“

司道予無奈的笑:“爺爺嘗嘗這個酒,這是太白山上的藍莓釀的果酒,跟果汁似的,好喝着吶。”

“我一個大老爺們喝啥果酒,不喝,甭勸我。”老頭自顧自的埋頭吃飯。

大薇給司道予碰杯:“來,爺爺不喝咱們喝,這酒真不錯,賀飛你也來點,小朱要不要喝?奶奶的杯裏還有嗎?”

戴亦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無奈的想:如果能阻止空氣進來,大概大薇都不會讓空氣進來的。

大薇在刻意的排擠他,希望他能自己離開,戴亦卻笑着給自己滿了一杯,笑着跟司道予幹杯:“小予,這杯酒借花獻佛,我給你賠罪。”他倒是痛快,一飲而盡。

司道予的臉皮微動,這個是酒不是果汁,這麽喝不好吧。

老頭很快吃完,拉着沒吃飯的戴亦去下棋,戴亦回頭看了一眼司道予,嘴唇動了動,司道予埋頭吃飯,他不準備搭理他。

吃過飯,司小亦拉着大薇和司道予出去遛彎,戴亦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家三口走遠,心思就不在了棋上。

院子裏開着燈,賀飛一邊拍蚊子一邊罵:“這缺德蚊子,不叮出血來不走啊。”

老頭啪的扔下棋子:“要追就去,不去就好好下棋,一心二用怎麽能成事?”

戴亦忙道歉:“爺爺,對不起。”

老頭擡腳走了,戴亦對着棋盤發了會呆,起來出門去了。

司道予三個在附近的公園裏遛了一圈,慢慢的走回來,戴亦在人家後邊不遠不近的跟着,一臉陰沉,看的旁邊遛彎的老頭老太太們直嘀咕:“長的挺順眼,怎麽跟個黑煞神似的,誰招着他了。”

司道予覺察到他跟着,并未理會,依然笑着跟大薇說着閑話,回了家,司小亦笑着說:“大薇媽媽,你跟我睡吧。”

大薇捏着他的小鼻子:“臭小子,拿我當槍使。”

司小亦歪着頭:“你不是也不喜歡他?”

“好,那就跟你睡,可說好了,不許打把勢。”

“我保證。”

戴亦郁悶的進門,看見小朱房間的燈閃了一下,小朱出來呲着一口白牙皮笑肉不笑:“回來啦!”

戴亦點頭:“嗯。”小朱咣當一聲關上了大門,轉身回自己屋去了。

戴亦看着小朱在門後消失,這才才想起來,司道予回來了,他沒說讓自己去哪睡,他不在的這幾天他就賴在了司道予的房間,如今他好像沒有讓自己去的意思。他慢慢的走到了臺階跟前坐了下去,想着司道予的态度。

司道予看着司小亦跟大薇嘀嘀咕咕的去了,笑着搖頭,拿起一件睡衣聞了聞,有戴亦的味道。

他看着戴亦進門,又看見他一個人坐在臺階上,有些難過,這個人該怎麽對他?

輾轉反側到半夜,一道霹靂閃進了屋裏,嘩的一聲,下起了大雨。司道予猛的起來跑到了窗前,幽深的院子裏,借着昏黃的路燈光,一道筆直的身影立在院子中,臉朝向自己的窗戶,一動不動。

司道予撫住胸口,心緊緊的揪在了一起,看着一動不動的戴亦,這個傻子,就不知道躲雨嗎?

作者有話要說:

☆、你到我這來

戴亦一直在臺階上坐着,他想上去,雖然老頭把門關上了,但是在外面上去對他來說也不在話下。若是十年前他會毫不猶豫的在陽臺上翻上去,但是現在,他不敢,他怕司道予不喜歡。

看着瓢潑般的大雨,戴亦苦笑,老天都在懲罰他的失信,那就受着吧。

八月底,津門還是很熱的,不至于澆壞了他。大薇也看見了在院子裏的戴亦,撇撇嘴就去睡了,可是再也睡不着了。

樓下的門哐當一聲開了,司道予的吼聲傳了耳朵裏:“想死也別在我家裏,給我滾進來。”

大薇搖頭嘆息:“不是冤家不聚頭。”

司道予看着渾身濕漉漉的戴亦進了屋,甩過去一條毛巾:“去洗澡,存心不讓人好好睡覺。”

戴亦笑着擦臉,是你沒給我安排住處好不好?他跟着司道予上樓,身後留下一串串腳印。

司道予徑直進了房間,抱胸站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麽。過了一會兒,一雙手環住了他的腰,那低沉醇厚的嗓音是他不熟悉的,那個少年特有的嗓音已經完全變了。

“小予,我想你。”

司道予的肩微微一動,緊閉了雙眼,他深吸了一口氣,這是在做夢。可戴亦的呼吸就在耳邊,那溫熱的氣息是那樣的真實,不能睜眼,睜開眼他就消失了。

“戴亦,真的是你嗎?”他近乎呢喃

“真的是我,小予你睜開眼看看,是我回來了,這次我再也不走了。”

“真的不走了?”

“真的。”

司道予的眼神一變,咬住了唇角,手下用力,只聽的“噗通”一聲,戴亦被司道予摔在了地上,戴亦臉色變了:”小予你……”

司道予單膝跪地,一條腿抵在他的胸前逼視着他,戴亦借着閃電的光亮,只覺司道予的眼睛就像是在暗夜中的豹子閃着幽深的光芒。他覺得呼吸困難,勉強的笑了:“小予,你的身手不錯。”

“哼”,司道予哼了一聲,一拳下去打在了戴亦的臉上,戴亦驚愕的看着司道予,怎麽他這麽喜歡打人了?司道予也不容他想明白,噼裏啪啦的就是一頓拳頭。打完了起來打開燈,坐在了床上俯視着他:“給你個機會,解釋給我聽。”

戴亦忍着渾身疼坐了起來靠在窗根看着司道予,過了一會兒咧嘴笑了:“好,你問吧。”

“我問你,那年你讓我等你,你去哪了?”

“那天我讓一連長找了回去才知道部隊裁軍的事,我爸爸的團去了鄰市,那時候只顧跟你玩的歡,哪有閑心打聽這事。那天學校放假,我爸讓人去接我,到了才知道我已經走了,他們只把我的東西收拾了帶走了。後來在路上看見咱們,以為我會回家,也沒叫我。第二天早上我爸回家才知道我沒回去,打電話讓一連長叫的我。”

司道予盯着他一言不發,戴亦滿臉懊悔:“我要是知道他們要帶我走,我怎麽也要跟你說的,那時候家裏外頭都很亂,我回家後見這樣,就要走,我爸讓人把我看了起來。我是第一批走的,他派了兩人直接把我送回了老家。”

“嗯,那後來怎麽跑回來的?”司道予仰着下巴問

“你給我打過電話我知道,你記得那個接電話的小姑娘吧,他是我大伯的小女兒。我那時候身無分文,跟她套近乎,拿了她儲蓄罐的錢跑回來的。”

“嘁,真有出息。”司道予嗤之以鼻,但是他的心裏很傷感,他回來那趟也很不容易。

“我那時候就想見你,我知道他一定會打電話讓人找我的,我沒想到他給學校打了電話。其實我應該去你家裏等你放學不應該去學校的。”戴亦低着頭“我沒想到他會動那麽大的幹戈,竟然把學校驚動了,所以我跑了。我怕老師把我扣住不讓我走,可是我沒想到他在學校附近也放了人,我出學校門就被抓住了。”

司道予點頭,他在去太白山之前找人查了,這事跟戴亦說的一樣,那時候戴團長對他逃跑很生氣,回去就他扔進了部隊。

其實司道予一直不相信戴亦是忘了他的,可是自己受了這麽多的苦,他寧願自己是被他抛棄,然後恨着他。可是他這樣讓他覺得自己一肚子的恨意無處發洩,他覺得自己的恨沒了着落,這讓他很不适應。

司道予俯身看着他忽然笑了:“你們戴家對你的期望很大啊,你說要是我毀了他們的希望他們會怎麽對我?我很想看看你爸爸暴跳如雷的模樣吶。”

戴亦心裏一驚,司道予已經知道這些事了,他要做什麽?他臉上被司道予打的青腫一片,咧着嘴笑:“你要怎麽樣沖着我來,我家并沒有得罪你。”

司道予輕哼了一聲:“沒得罪我?你說沒得罪就沒得罪嗎?你媽媽說我不能做母親,可是我生了個兒子。她要我做手術選擇做男人,如今我如她的願了。你說要是我把她愛重的兒子弄進來倒插門,她會怎麽想?”他修長的手指撫上戴亦的臉頰,笑的意味深長

戴亦的頭皮發麻,他艱聲問道:“小予,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司道予輕輕的笑着:“不做什麽,我要讓你跟我一起生活,離開戴家,你說怎麽樣?”

戴亦愕然:“就這樣?”

“對,就這樣,我要你跟我和小亦一起過,我不會去戴家,你要回去随你,但是小亦不能去。”

戴亦痛快的點頭:“我答應。”他不知道這個決定是對還是錯,但是直覺告訴他只要在小予身邊就行了。

司道予哼了一聲:“算你識趣,睡覺吧,明天我還有事。”他翻身躺在了床上,他很滿意戴亦配合。心裏想的卻是:既然你們不讓我們在一起,那我偏要跟他在一起,打你們的臉看看疼不疼。

身邊的床一沉,戴亦躺在了他身邊,司道予轉了過去:“你什麽時候能搬來?”

“這個還要回部隊看看,要是可以的話我想轉業過來。”

“轉業?那多麻煩,不如直接退役好了,我養着你。”司道予說的直接了當。

戴亦一愣,他沒想過退役,他喜歡那樣的生活,他舍不得。他沉思良久沒說話,司道予嘆了口氣:“算了,我開玩笑的。”

戴亦的手輕輕的搭在他的腰上:“小予,咱們慢慢來,讓我準備一下。”

“嗯,不着急,反正人生長的很,有許多十年能浪費,再浪費幾個也無妨。”

戴亦默然,他很想在小予身邊,可是他也舍不得他的生活,一時間他有些兩難。他忽然希望司道予還是從前那個善解人意的小予,可是十年前畢竟回不去了,他覺得那就是如同做了一個夢,醒來後自己有個老婆孩子,可是這個夢并不美好。

倆人再不說話,瞪眼聽着外面的大雨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到天邊發白雨已經停了。戴亦長出了一口氣,這房間裏的空氣能讓人窒息,他翻身下地,赤着腳站在窗前,聽着老頭那些叫的歡快的鳥,有一種我又活過來的感覺。他推開窗門,縱身跳了下去。

司道予吓了一跳,忽然想起他的兵種,罵了一句:“作死。”他穿上衣服下去,戴亦光着腳站在院子裏的甬道上打拳,那造型挺優美的,渾身上下就一條平角內褲,肌肉結實骨骼勻稱身材挺拔,看着挺有美感,要是能穿上衣服就更好了。

司道予看到小朱也光着膀子穿了條大褲衩出來了,看着戴亦眯着細長的眼睛笑:“戴總啊,聽說你是特種兵,咱們較量較量?”

戴亦看了他一會兒開口:“好。”戴亦對小朱挺有意見,他不敢跟司道予使勁,但是這個人,他還是想跟他較量一番的。

司道予哧了一聲,回去洗漱了,他不想看着兩人打架,小朱的實力他知道,戴亦他也有耳聞,打去吧,他不擔心。

他洗漱的時候聽見賀飛在院子裏咋咋呼呼的叫:“朱子,打,給我往死裏打,打這個混蛋,卧槽,戴亦,你還手啊,你他媽熊種……”

“咣當”一聲,司小亦的房間門開了,司小亦穿個睡衣沖了下去,大薇在後面喊他:“慢點,慢點……”

司小亦的腳步聲在樓梯上消失,院子裏響起他的叫喊:“打啊,使勁,朱叔叔加油,爸……那個戴……你也加油……”

司道予搖頭笑,等他洗漱完,戴亦帶着渾身的青腫回來了,他跟小朱不相上下,但是他一夜沒睡,精神自然不及睡足了的小朱。但是小朱也沒得好,嘴角被打破了,右眼外邊一圈紫紅。

吃飯的時候賀飛一個勁的說戴亦手黑心更黑外加臉黑,整個就是個非洲難民,就不該住在這,嘚吧嘚吧的說了一早上。

司小亦聽的不耐煩,敲着碗說道:“我家就這樣,現在是聯合國,你要是不喜歡可以回你的動物世界去,我不攔着。”

賀飛瞪眼:“嗬!你個小白眼狼,我一把屎一把尿……”

“閉嘴”司道予黑了臉“都給我吃飯,不吃滾蛋,賀飛,你今天回你家去,別再我們家蹭飯了。”

賀飛氣的摔筷子:“真是新人進了房,媒人扔過牆,昨晚你們剛入洞房,今兒個就攆我,卸磨殺驢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都不過如此,你們爺倆一對白眼狼,不在你們家吃我也餓不死。那什麽,朱子,我走了,你好自為之吧,別給他們爺兒倆賣完命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給你處決了……”

“滾,你還有完沒完了。”司道予實在受不了他了

“哼,走就走”賀飛擡腳就走,走了幾步返回來拈起兩個包子,一邊吃一邊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話說我真的不會賣萌,~~~~(>_<)~~~~

☆、兩廂兩心事

賀飛剛走了不大會兒,有回來了,身後還跟着一個人,司道予一見他就眯起了眼睛:“戴梵?”他轉向賀飛“你真是把我們當成菜市場了,什麽人都敢往這領,小朱,把他給我趕出去。”

小朱看着賀飛,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沒記性,你欠戴亦的情可不欠戴梵的,要是小予讓他來還用的着你?”

賀飛讪讪:“我錯了,我這就把他攆走。”我有苦衷的好不好?

“你趕緊給我滾,一個月不許登我家門。”司道予真生氣了,他不喜歡戴梵,這個人就是一法海。這事也是他見了戴亦之後想清楚的,他多少知道自己幹的事,怕影響戴亦,所以他沒有替戴亦解釋任何事,但是這并不表示司道予能接受。

戴梵也不惱,只皺了下眉頭就松開了,笑着對院子裏的人說道:“大家好,打擾各位了,我只是來找戴亦的。”

戴亦冷眼看過去,他也知道自己這個好哥哥都做了了什麽,他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麽做,他開口問道:“什麽事?”

戴梵對他的态度不以為意,這個家夥的喜怒都帶在臉上,在部隊呆着越發的單純,有事也不走腦子。他笑着說道:“部隊的電話打到家裏了,讓你回去,說有任務,你打電話問問。”

戴亦點頭:“好,沒事了,你走吧。”

戴梵認真的看了他一眼:“你好自為之。”他轉身要走,司道予叫住了他:“等等,我有話問你。”

“哦,”戴梵挑眉“請講。”

“這邊來,戴亦你也來。”

司道予和戴亦戴梵前後進了客廳,司道予給他道了杯水:“坐。”

戴梵好整以暇的坐好,目不斜視的看着司道予,他覺得每一次見他都是一副新樣子,讓他很好奇。

“什麽事?”

“我想你還欠我們一個解釋。”

“嗯,這個,既然你們已經見面了,我說是為你們好,只怕你不相信。”

司道予看着戴亦揚眉:“為了我們?”

“對,你們那時候很小,若是我告訴戴亦他會不顧一切的跑回來找你,那樣他就是個逃兵,那意味着什麽你不是不知道吧,所以我不敢跟他說你的事。戴亦,你說你會不會跑出來”

戴亦眼神晦澀,但還是點了頭。

戴梵也滿意的點了頭:“至于你那邊,我想時間長了你也就忘了,你的情況不好,由我來養着你們母子,等戴亦有能力保護你們的時候我再告訴他,看他的決定,可是……。”

司道予一臉興味的看着戴梵,他聽他到底要說些什麽:“嗯,你繼續。”其實開始時他想掐死他,為了自己弟弟的前程竟然置別人的生死于不顧,還大言不慚的在這說是為了別人好。不過他相信他是為了戴亦的,至于自己,那就有待考量了。

戴梵直直的看着他:“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有些事戴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但是我不會說。我不指望你能對我怎樣,但我只求問心無愧,既然你問了我也說了,信不信在你。戴亦既然找到了你,就不會再離開,他生命裏最重要的人是你,最喜歡的事是在部隊裏呆着,我希望你們能處理好彼此的關系。既然你能等他這麽多年,心裏定然是有他的,我不希望你跟他有任何不愉快的事發生,畢竟你們錯過了十年。好了,我言盡于此,今天我還有事,改日再去拜訪老爺子,我先走一步。”

戴梵起身出去,戴亦黑着臉送他,他知道戴梵為了他,但是小予那裏怎麽辦?他就置他于不顧嗎?他悶聲說了句:“是不是家裏?”

“家裏的事你不用管了,一切有我,司道予已經不是當年的司道予了,他做的事遠不是你想的那麽簡單,你要有個思想準備,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的,但是我希望你好好的。”

戴梵拍拍他的肩大步的去了,既然戴亦要留在司道予身邊,家裏肯定是不允許的,他這是給自己找了個大麻煩呀。

司道予看着他們哥倆離去,撫着下巴一臉沉思,他這是什麽意思?

戴亦回來後,見司道予一臉沉思,問道:“想什麽吶?”

“呃”司道予回神“沒什麽,我怎麽覺得戴梵神神秘秘的吶?這家夥最喜歡故弄玄虛了。那什麽,你部隊要你回去是吧?”

戴亦的臉色不大好,他昨晚剛答應司道予再也不走了,可是今天就要走,他為難的點頭:“嗯”。

“打電話問問怎麽回事,走就走吧,你也不是普通人,披着張老虎皮吶。”

戴亦去打電話,司道予之前也接了個電話,是老九打來的,他說太白山那邊有事,要他趕過去。小朱已經去定機票了,等戴亦一走他就出發。

戴亦打完電話過來,看着司道予一臉難色:“小予,我那裏有個任務,今天就要走,對不起,我又食言了。”

他抱住司道予:“小予,無論我在哪都是想着你的,你要相信我,就是過去這十年我也是一直在想你,所以,不管你是男的還是女的,你都在我的心裏,等我回來。”

司道予冷笑:“又是等你回來,那一句等你回來讓我傻傻的等了十年,這回你又要讓我等多久?我憑什麽等你回來,你用什麽來命令我等你?”

戴亦啞口無言,他要讓他等多久?他憑什麽命令他等他?他艱難開口:“小予,我會回來,我答應你回來就會回來,你等我,咱們不是說好了嗎,我來你這裏,我一定信守諾言。我知道過去是我混蛋,但是我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混蛋了,你讓我怎樣我怎樣,我都聽你的。”

司道予思緒難平,他問過戴梵,知道戴亦的兵種,特殊兵種啊,什麽危險做什麽。那時候他很不理解,既然戴家有能力讓他在軍營裏混,為什麽不給他安排一個好的兵種?戴梵那時候的解釋是:戴亦喜歡,自己進去的,家裏知道的時候也晚了,好像是有個領導特意要的他。

司道予不能讓他回來,那是他喜歡的事,戴亦仿佛知道他的心事,鄭重的說道:“等我回去就打報告,我要轉業,跟你在一起。”

司道予心中驚詫,面上卻無動于衷:“你要轉業關我什麽事。”

“當然關你事,我回來咱們就在一起了,那樣我們一家就團聚了。”

“哼,我們一家根本就沒分開過,你的家在南省,你姓戴。”

“我也可以姓司,我倒插門行不?”戴亦笑嘻嘻的說道

司道予點頭,慢悠悠的說道:“可以考慮。”

聽說戴亦要走,司小亦撇嘴:“不是說以後就跟我們一起過了嗎?一個電話就叫走了,就會說好聽的,一點誠意也沒有,哼,這樣的人再也不能信,爸爸,你不要等他了,改嫁吧。”

賀飛正含着一口水,“噗”的全噴了出來:“哈哈哈哈,司小亦你說的正合我意,我早就想讓你爸爸改嫁了,不對,他根本就沒嫁過,他如今算是個黃金王老五,我準備給他介紹個香香軟軟的妹子,你就等着叫媽媽吧。”

戴亦在屋裏出來,聽見司小亦的話後背一緊,快步走了過來,話裏帶着驚喜:“你想讓我回來是不是?”

司小亦哼了一聲,轉身跟狗玩去了。

戴亦心想這別扭孩子,轉頭去看賀飛,賀飛笑着打哈哈:“開玩笑,開玩笑,我哪能那麽辦啊,咱倆啥交情呀?”

戴亦伸手去摸司小亦的頭,司小亦微微動了一下又停了下來,讓戴亦的手放在了他頭上,他別扭的說道:“看你就要走了,讓你摸一下好了,下不為例啊。”

戴亦的嘴快咧到腮幫子上去了,司道予冷眼瞧着說道:“要給孩子一個好印象,你這樣對他不好。”

戴亦笑着點頭:“知道了,下不為例,我争取早點回來,等着我。”他轉身要走,司道予忽然說:“跟我來,我有話說。”

戴亦一愣,随即跟他去了樓上,司道予回身便抓住了戴亦的脖領:“我告訴你,你已經答應我和小亦了,就要全須全尾的給我回來,你要是有個缺胳膊少腿的我可不要你。”

戴亦立刻打立正說道:“報告首長,我保證還你一個全須全尾的戴亦回來。”

司道予沒理他作怪,将他按在牆上直盯着他看,許久,司道予啞聲道:“滾。”

戴亦笑着摸唇:“等我回來。”

司道予轉過去不理他

戴亦走到門口,轉頭跟司道予說道:“小予,等我回來把這幾年的事跟我說說好嗎?”

司道予哼了一聲:“看心情。”

戴亦走了,司道予站在窗前看他離去,一如當年的離開,他狠狠的攥了拳頭砸在窗棱上,當年,還敢提當年……

當年司道予住了半個月後出院,這期間來看他的有兩個人,一個是胖墩,另一個是賀飛,而他最期盼的人始終沒有出現。

司道予出院,家裏那點錢足以支付住院費,院長知道老頭是個老革命,跟離開的戴團長交情不錯,大部分能免的就免了,最後出院的時候只付了藥費,手術費什麽的都沒收。

即便這樣,司道予回去後家裏的日子還是很窘迫,他的身體不好,要靜養,遲奶奶帶着孩子,常常是吃不上飯,老頭隔了三天兩天的就回來一趟,兩位老人的身體都在迅速的消瘦。

老頭那一個月百十塊錢全給司道予和孩子買營養品了,可是那時候司道予的身體依然不好。

賀飛常來看他,沒事的時候寫信給他,那時候他的友情是司道予最大的安慰,司道予對戴亦懷着莫大的期望,他希望他能來找他,可是在一次次的失望後,他不再抱有希望。

戴梵的到來讓他燃起希望,可是戴梵并沒有解釋戴亦的任何事,這讓他徹底絕望,雖然心裏一直認定戴亦不是那樣的人,但是他還是屈從了現實。

在戴梵來過的第二個月,遲奶奶病了,狹窄性腸梗阻,病發的急,做了手術,老頭一直在醫院裏看護遲奶奶。

那是個寒冷幹燥的午後,司道予一個人在家帶孩子,那時候家裏很窘迫,屋子裏很冷,沒錢買煤。她找了點柴火燒了爐子,轉身孩子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大薇的到來

司道予急的滿頭大汗,聽着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循着聲音過去。就見尉小三媳婦正擰孩子,一邊擰一邊罵:“死孩崽子,這麽大點的小玩意就敢跟我動手,你松手,不松開是吧,看我不擰死你。”

司道予急了,上去把孩子奪了過來,孩子的手死死的抓着尉小三媳婦的袖子,已經哭的快背過氣去了。

司道予雖然因為懷孕的事跟鄰居不怎麽好,但是沒到動手的地步,這回算是惹急了,一腳就把那婆娘踹倒了:“死老婆,這麽小的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司道予急的抱着孩子回去,拍了許久孩子才醒,可是臉色不好,嘴唇青紫,緊閉着雙眼。吓的他沒了主張,想了一會兒掐着孩子的人中,過了好一會兒孩子才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睜眼看見是他,委委屈屈的紮在他的懷裏,聲音越來越小。

司道予抱着孩子坐在竈坑裏掉淚,擡頭就見一個人進來了,那個人就是大薇。

後來司道予回憶,那時候的大薇對他來說無疑是神祗降臨,在她身後是燦爛的陽光。

那時候她穿的很光鮮,帶着渾身的金光拎着大包小包進了門,看見司道予的模樣吓的扔掉手裏的東西,問:“這是怎麽啦?”

司道予嘴一張眼淚落落了下來:“孩子……孩子病了。”

“快送醫院吧,哭能頂啥用?”大薇一把奪過孩子,抱着就沖了出去。

他們輪流抱着孩子跑去了醫院,檢查結果讓他震驚:先心病。

賀醫生知道司道予家的情況,但是還是好心的勸他:“孩子小,一般可以觀察三到五歲,要避免感冒咳嗽等一系列傳染性疾病引起的并發症,因為我是婦科,對心腦血管這方面不是很了解,建議你去大醫院看看,這孩子的情況看着挺嚴重的。”

司道予看着孩子發呆,那清秀的眉眼,白瓷一樣的皮膚,血管都清晰可見,他很乖,很可愛,可是他卻是個有病的孩子。他抱着孩子無聲的掉淚,為什麽啥事都要讓自己攤上,難道老天真的容不下他嗎?這個孩子是自己搏命換來的,他從來都沒覺得自己這麽的無助,就是在孩子要生的時候他也覺得自己只要挺一挺就過去了,可是看着幼小的孩子,他覺得這次不是自己挺挺就能過去的。

那天他看着孩子哭了許久:“戴亦,戴亦,我該怎麽辦,孩子病了,我沒錢治病,怎麽辦,我該怎麽辦?……”他叫的是戴亦,那時候他多麽希望有奇跡出現,讓他睜眼就能看見戴亦。

可是奇跡是總是在故事裏出現的,他的生活不是故事,他哭完了依然要面對現實。

司道予還是希望孩子得到治療,自己這輩子就這麽一個孩子了,他不能讓他有任何閃失。他甚至想到了最壞的打算,去賣血或者出去找個掙錢多的事做,他們村裏的姑娘出去一年就變成萬元戶了,他應該也行吧?

大薇大致猜到了這個孩子是戴亦的,司道予慢慢的哭着把戴亦的事跟她說了,她滿臉無奈與憐惜,只說她糊塗。孩子在部隊醫院住了兩天,大薇強烈要求他帶着孩子去京城醫治。

“這裏根本沒有條件治療孩子的病,住着也是白花錢,去京城吧。”

司道予擡着紅腫的眼睛:“我現在沒錢。”

“我有,先去吧。”

司道予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随即又漸漸淡去:“要很多錢的,你……”

“沒事,這幾年我攢了點。”大薇帶着自嘲的笑“不怕你笑話,我幹的是賣肉的買賣,在特區幹兩年了,給孩子治病應該沒問題,你別嫌錢髒,有用就行。”

司道予愕然,他沒想到大薇對自己會這樣直言不諱,他略一思忖,點了點頭:“好,算我借你的,以後我還你。”他不想拂了大薇的好心,更想救孩子。

“行,晚上咱們就去吧。”

“嗯,我給我同學打個電話,讓他幫我找個醫院,然後咱們就去。”司道予看見大薇後就有了主心骨,開始張羅孩子的事。

司道予給賀飛打了個電話,賀飛痛快的答應:“你今晚就過來,我幫你定旅館,醫院的事你也別擔心,來吧,孩子的病治的越早越好。”

司道予後來想,那時候要是沒有大薇和賀飛,他都不知道日子該怎麽過了。

司道予跟老頭把事一說,老頭回家在櫃裏掏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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