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潛規則（上）

年下，娛樂圈pa，虛構男團（不是無限團）

一句話簡介：被狼叼走了。

午後蟬鳴了了，吵得人心煩意亂，翻來覆去，終于還是起床了。

諸葛亮下樓時，其他隊員已經不見蹤影。

他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溫水，随意問了一句，客廳裏靜悄悄的，等了會兒，小助理才從廚房裏冒頭，端着煮好的綠豆沙小心翼翼地走過來，解釋說：“白哥帶大家去打桌球去了。”

成團幾個月，按照公司要求，他們所有的公開行程都是在一起的。就算是私下的娛樂活動，經紀人也勸他們多多交流，保持感情，以免在事業剛起步的時期就被別人抓住成員不合的把柄，妨礙未來發展。

在這時候，幾個人約出去玩，獨獨丢下諸葛亮一人，怎麽看都像是在抱團排擠。

小助理面色讪讪地，一邊努力說得委婉，一邊緊張地觀察諸葛亮的表情。但諸葛亮只是輕輕“嗯”了聲，就接過綠豆沙。

客廳裏還是很安靜，小助理半天沒等到下文，目光情不自禁追着他的動作看過去。

年輕人的手和他被粉絲們追捧的臉一樣，長得十分好看，白皙修長的手指托着碗底，指關節微微屈起，輪廓分明，堪稱完美。

他舀起一勺，送到唇邊，神情始終淡淡的，似波瀾不驚。

“唔，有點甜。”他擡眼望過來，眉毛輕輕往上一挑，好像在問，沒關系嗎？

小助理心裏松了口氣，看來沒生氣。他想起近些日子的相處，諸葛亮看着冷淡難以接近，但情緒管理極好，自然不會因為這種小事遷怒助理。

看着他坐在那裏捧着瓷碗喝糖水，濃密的睫毛下垂，安安靜靜的樣子，似乎有些寂寞，小助理心裏都有些同情了。

他們做得這麽明顯，諸葛亮就算不生氣，總會感到難過吧？

“就加了兩塊冰糖，哥，”為了緩解氣氛，小助理趕緊說，“放心，都是按照營養師的食譜來的，保證不會超标。”

“謝謝。”諸葛亮朝他颔首示意，唇角微翹，笑意化在溫和的音色中，變得模糊，如荷塘月色，姣姣柔和。

這個顏值，這個氣質，難怪能迷倒一群少女，換作是他也暈乎乎的了。

小助理暗自嘆了口氣，望着自家小愛豆，表情更糾結了。

作為諸葛亮的助理，他當然知道不是因為諸葛亮特立獨行，和其他人都合不來。

非要說的話，只有一個人和他不太對付。再進一步準确地形容，是微妙。

似乎是因為一些“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在娛樂圈裏，名氣和資源都是競争出來的。

而TOS組合出道以來，最受矚目的，除了諸葛亮，就是李白。不僅有坊間傳聞，這兩人關系不太和諧，兩家粉絲更是勢同水火，從正主到粉絲，頗有些王不見王，針鋒相對的火-藥味。

外面風言風語傳得熱烈，在公司內部，也是衆說紛纭。

一切的矛盾都要追溯到半年前。

一開始，經紀人本來最看好的就是諸葛亮，各種流程已經上報給了公司，逐步安排下去，開始造勢。

誰想到成團前夕，高層突然給他們推薦了一個“有潛力的新人”，沒等磨合，就直接塞進了TOS，一點時間準備都沒留給他們。

這位身份可不一般，據說是大老板的兒子，集團太子爺。

誰敢惹？

李白來的第一天，迎着一群人警覺又隐隐敵意的注目禮，依然若無其事地，言笑晏晏，向大家自我介紹。

介于少年和青年的界限，深邃的眉目帶了點混血的色彩，挺拔的身姿修長而充滿爆發力，簡直是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燈下的主角。

但不管李白條件如何，在衆人眼裏，這就是空降，加欽點C位出道。任誰被搶了風頭，都不甘心，更何況，論長相，論實力，諸葛亮可不輸于任何人。

當事人心裏是怎麽想的，他們并不确定——諸葛亮将自己的心情藏得很好，一點也沒表現出來。但粉絲們當然不樂意，誓要為本命讨回公道，揭穿“內幕”。

一方攻讦，另一方自然反擊，來來往往沖突不斷升級，兩邊掐得天昏地暗，就此結下了深厚的……梁子。

小助理又嘆了口氣。

諸葛亮性格并不尖銳，做什麽事都理智又克制，小助理試着從他的角度揣摩——沒錯，娛樂圈一切以利益至上，就算他心裏再怎麽有怨，在成團初期就和隊裏C位撕破臉，影響太差，絕對是最不劃算的做法。

至于李白麽，他幾乎是另一個極端，成天笑嘻嘻、大大咧咧的，熱烈得像是太陽一樣的存在，很難讓人讨厭他。

他也的确很有手腕，沒來多久就和舞蹈室的一群年輕人打成一片，勾肩搭背的，唯獨對諸葛亮，保持了一層刻意的距離。

——是知道自己的出現擋了別人的路，自覺地不去讨嫌，還是同樣将對方視為競争對手，刻意孤立？

小助理看不透，之前也和經紀人旁敲側擊地問過，後者也是一臉高深莫測，回他一個眼神：別多管閑事。

他們的事情，我們哪裏管得來？

小助理聽了覺得很有道理，只得在心裏為諸葛亮捏了把汗。

是啊，哪裏管得了，李白想做什麽，公司一定支持到底。如果他家哥哥徹底惹惱了這位太子爺，那下場……

也許不會太慘，但娛樂圈這條路，肯定是走不下去了。

不知不覺，小助理看向諸葛亮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慈愛的關懷。

當事人卻好像并未察覺，喝完了解暑的糖水，微微舔了舔嘴唇，甜食的作用非常明顯，因為午睡而煩悶的心情随之明朗不少。

“要是再甜一點更好。”他是這麽想的，視線轉向小助理，雖然沒說，但一雙漂亮清澈的眼睛裏将期待寫得明明白白。

後者只能硬着頭皮拒絕：“不行啊，哥，糖分過量了，體型管理很重要啊！”

于是，諸葛亮沉默了。

他低着頭，把瓷碗放在手裏把玩，潔白的瓷面上印着精美的花紋，與那雙好看的手相襯，微粉的指尖帶着點肉感，正形成一道完美的風景線，賞心悅目。

小助理以為他生悶氣，也乖乖閉上嘴，坐在旁邊擺弄自己的筆記本，不敢吱聲。不過，事實上，諸葛亮并不像他以為的那麽在意。

他有午睡的習慣，也并不熱衷戶外運動，大家都是知道的，又不是幼兒園的小孩了，去上廁所都要同出同進。

一時間，客廳裏安安靜靜的，只有筆記本按鍵發出的敲擊聲。午後正是一天中最炎熱煩悶的時候，從落地窗照進來的太陽曬得人意懶心慵。

小助理沒安分多久，就轉頭去找空調遙控器了。諸葛亮順手整理了新寫的譜子，環顧一圈。

安靜也有安靜的好處。

平時五六個年輕人擠在客廳裏，熱鬧歸熱鬧，也太吵了。他要是躲到房間裏，就成了不合群的那一個。

現在麽……他正好去琴房。

諸葛亮拿着譜子剛站起來，那邊助理又想起什麽，回頭叫了一聲，提醒他說今晚有個活動，別忘了留出時間準備。

晚些時候，經紀人還會把他們的衣服送過來。

諸葛亮前幾天就被他們通知過了，點點頭表示知道，卻又被蹭過來的小助理拉住了衣角。

“哥……”他眉毛擰着，糾結許久，似乎終于鼓起勇氣決定說出來——頭卻低了下去，聲音也微乎其微。

“這次，就你們兩個人去……”小助理吞吞吐吐地說。

諸葛亮從他不同尋常的反應中嗅出了什麽氣息，動作一停，兩個人？他和李白麽？

“為什麽？”

小助理面露難色，額頭上也冒着汗，手舞足蹈地解釋了一堆，先是什麽投資商喜歡，又是什麽看數據說話，其他人不夠達标……

但簡單來說，就是公司把他倆當招牌，而其他成員粉絲不夠多，熱度不高，不被放在眼裏罷了。

和投資商的應酬，當然要拿出他們最優秀的商品來展示。

諸葛亮聽懂了，但到底經驗不足，沒覺察出另一層意思。

愛豆的熱度是怎麽來的？最基礎的、最首要的條件，當然還是臉。粉絲喜歡他們的臉，其他人也喜歡。

有權有勢的人喜歡，自然會有人投其所好。

而在這個圈子裏，為了資源和前途，付出什麽代價都不是新鮮事。

小助理心裏着急，又壓低聲音說：“哥，今天晚上一定要小心點……”

諸葛亮回頭看了看他，若有所思。

……

李白是卡着時間點回來的，那時候化妝師已經給諸葛亮上好了妝。

他循着聲音回頭，擡眼，臉頰上閃粉亮晶晶的，與眼尾的暈紅練成一片，驚豔得令人怦然心跳。

李白的目光在那張臉上停留了不到兩秒，就轉開了。

他當然早就知道隊友長得好看，平日裏見得多了，沖擊感就淡了些。現在怎麽……

如果是舞臺妝，濃一點也罷了，今晚只是商務合作的飯局，這是不是有些過于隆重了？

李白起了疑心，但依然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經紀人，後者扯着嘴唇向他們笑笑，頗有些讨好的意味。

服裝師圍着兩人打量，拿出一套黑的，一套白的，說這樣好看，什麽動靜結合，經典搭配，正符合他們的氣質。

諸葛亮感覺李白在看他，等他轉過去，對方卻先一步挪開了，擡起的手卻很自然地落到了諸葛亮的肩膀上，還拍了兩下。

“這不像黑白無常嗎？”李白打量着到手的衣服，半開玩笑的話，逗得大家都笑起來。

他一邊說，一邊看向諸葛亮——這回是正大光明地看了。

也許是錯覺，諸葛亮覺得他眼神有些古怪，令人不太自在，輕咳一聲，問：“李白，你選哪個？”

“白哥當然要穿白色……”

“不，不，黑色好像更适合。”團隊的幾位助理們似乎産生了不同意見，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着。

“我都行啊，”李白又擺出他平常那副标準營業态度，唇角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朝諸葛亮揚起一邊的眉毛，聲音卻顯得非常乖巧，“我聽哥的。”

圈子裏都喜歡喊人哥哥姐姐，多半是從日韓那邊傳過來的習慣——國內本來是不這麽在意輩分階級的。

都是年紀相仿的大男孩，平日裏嘻嘻哈哈的，年紀小一點的，一口一個“白哥”，就算年長一些，也叫得很是自然。

可輪到諸葛亮，不是那麽跳脫的性格，對着年紀比自己小兩歲的少年，就怎麽也說不出口，又怕他敏感，便盡量避開稱呼。

倒是李白，總是很自然地叫他“哥”。看起來是很客氣的，但又好像不那麽正經，反而帶了些調笑的口吻。

此時，李白半彎着腰，一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一邊去看桌對面的化妝鏡，銀色的鏈子從胸前掉下來晃悠着。

諸葛亮就被晃了下眼睛，微微走神。

李白的發型本來就很随意，每次出席活動，一定要用摩絲定型，才能制服那些桀骜不遜的呆毛。

諸葛亮擡起頭就能看到深棕色的發絲在眼前飄過，終于還是把他推開了。

“那你穿黑色吧。”他把衣架從服裝師手裏接過來，将其中一個丢給了李白。

李白接住，微微歪頭：“嗯？”

諸葛亮并沒有多想，只是找了個借口随意挑的，于是說：“很酷，正好配你的項鏈。”

然後他便看着李白的唇角揚起來，自信十足地應下來：“是吧，我也這麽覺得。”

出發前，經紀人又叮囑了許久，今晚并不是簡單的飯局，有不少跟公司合作的大人物……諸如此類的話。

商務車很寬敞，他看了看坐在這頭的李白，又看向另一邊的諸葛亮，兩人坐得隔了些距離，也不怎麽說話，好像是有那麽些像對家的樣子，但至少在公衆面前，還是很識趣的。

經紀人收回目光，很滿意。

這都是他手裏最出色，也是最有潛力的王牌。

服裝師的眼光很好，一黑一白，冷酷與柔和的沖擊，确實很适合他們。

諸葛亮平時冷冷淡淡的外表，配上白西裝，原本的冷色調頓時被明亮覆蓋，像是從星河裏走出來閃閃發光的小王子。

再看李白，濃郁的色彩将他外放的一面收斂起來，一雙綠眼睛靜靜地注視着窗外，如藏在黑夜裏的獵手，竟然也不顯違和。

“好好表現。”經紀人鼓勵道。

如果他再仔細點，就會發現李白看的不是窗外風景，而是窗玻璃上若有若無的倒影。

諸葛亮并不是沒有察覺，從傍晚李白回來的時候，他直白的眼神就沒有刻意隐藏過，看得他越來越不自在。

每次他一回頭，想幹脆向李白問個清楚，對方又機警地扭開頭，裝出無事發生的樣子，無懈可擊。

……

被經紀人領着去給投資商敬酒的時候，諸葛亮心裏那種不安的感覺突然變得強烈，想起小助理的提醒，腦海中又浮現出李白看自己的眼神。

他将思緒收回到現實，對上前方男人的目光時，心微微一顫，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那眼神比李白的更古怪，灼熱中隐藏着興奮和激動，好像在打量一件……商品。

那象征着危險。

他不愛喝酒，但也不是不能喝。

此時別無退路。

一個接一個過去，諸葛亮緊握着玻璃杯，眼前開始發暈。

他終于找到機會離開了包廂，一進衛生間，就立刻打開水龍頭，用手接了點冷水，打在臉頰上，想讓自己清醒一些。

他把臉埋在手心裏，緩了會兒，但那種不适感并未減輕，他直起身時，突然暈了一下，視野裏、鏡子裏的東西都開始天旋地轉。

他的心跳得很快，突如其來的慌亂之中，想要抓住什麽，但身體卻不受控制地貼着牆軟下來，向後滑倒。

在徹底黑暗前，他好像撞在了什麽人的懷裏，門邊傳來了經紀人的聲音……

他還是掉以輕心了，沒想到他們會這麽明目張膽。

諸葛亮猛然驚醒。

他費勁地擡起眼皮，入目之處依然是安靜和黑暗。他感受着身體知覺，和昏迷前差不多，四肢軟綿綿的，使不上多少力氣。

借着微弱的床頭壁燈，諸葛亮垂下眼睑看向自己的手，還穿着那套白西裝。

他心裏松了口氣，這樣看來，至少還沒有發生什麽。

目光一轉，諸葛亮才發覺酒店房間裏并不只有自己一個人。

标間的兩張床隔得很近，最多一個手臂的距離，李白就坐在那裏，本就一身黑，燈光又被調到了最低的亮度，幾乎完全融入在背景之中。

他的手肘抵在腿上，雙手交叉于雙腿之間，上半身前傾着，就這麽靜靜地注視着他——更像是，專門盯着他看。

因為酒精的作用，諸葛亮還有些頭疼，但這不影響他大腦的運作。

無非是有人看上了他，和公司談好了條件，于是他們的金牌經紀人搖身一變成為了拉皮條的，準備将他送上床。

至于李白，他有後臺，圈子裏的人多少是知道的，當然不敢打他的主意。

那麽，現在……是什麽情況？

李白救了他？

諸葛亮遲疑着，一手揉了揉眉心，一手撐着從床上坐起來，但還沒坐直，就被李白托住了手肘，不容置疑地按着抵在床頭。

“感謝的話先不必說。”他開口時，還是慣常的懶洋洋、又帶了點笑意的口吻，但又比平時低沉一些，正符合他今晚酷哥的打扮。

諸葛亮看着他，眼神微微疑惑：可是，他不是愛扮酷的人啊……

随着李白前傾靠近，橙色的壁燈被他擋住了大半，光線愈發昏暗。

諸葛亮突然在那雙綠眼睛裏讀到了似曾相識的感覺，渾身一驚，可藥效還未過去，他幾乎動彈不得，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哥哥你也知道，資本家從不做虧本的生意。今晚的合作泡湯……肯定會有人不高興，就要有很多人付出更多的大家。”李白說得慢條斯理，臉上還帶着微笑。

那一聲“哥哥”也沒有平時叫得那麽甜，被他從舌尖念出來，帶着說不盡的暧昧色彩。

諸葛亮抓緊了床單，眼睜睜看着他屈膝壓上床，彎腰靠過來，腦海中警鈴大作，本能地閉上了眼。

漂亮的藍眼睛被擋住了，李白頓了頓，不無遺憾地，将吻落在了顫抖的睫毛尖上。

就算諸葛亮看不到，也能感覺到呼吸間充滿壓迫的氣息。原來他們一直看錯了，把他當成了無害的大金毛，但那分明是一只冷酷的狼，幽綠的眼睛盯緊了獵物就不會松口。

“所以，我不是來英雄救美的，我是來截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