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緩緩而治倒不如連根拔起
夜鴻衍此時此刻看的是非常明白,這君芸薇回到府中能将自己直接關在屋子裏不出來,可見玉子書那一巴掌是有多狠,原本君芸薇在玉子書成為皇後這件事上耿耿于懷,如今受了這等羞辱,他都不用費心來游說君慎,單從君芸薇這一層而言,界限已經分明。
他且先不管旁的,或許君慎身為皇叔,理所當然還會顧念這份情誼,但是與玉家和玉子書的關系便是不言而喻了。
夜鴻衍見君慎在那裏溫聲寬慰,倒是上前說道:“王爺,郡主這般,想來也是委屈的很,不如讓郡主一個人安靜的待一會兒,回轉過來了,也就同王爺細說個中緣由。”
君慎凝聲嘆了一口氣,“讓大将軍見笑了,這丫頭從小跟着我,到底是缺失了一些,尤其是随着我在南境,不比在這皇城,再加上她母親從小就……本王從小就盡可能的讓她不受一丁點委屈,這般模樣還是頭一次見到。”
“王爺自是對女兒的心極好,只不過外人可就未必是這樣想的。”夜鴻衍愈發說的随意,“其實無論發生什麽事情,王爺身為皇上的皇叔,而郡主的身份也是特殊,皇後娘娘那邊再怎樣計較也不該動手,尤其是還下如此重的手,一個女孩子,臉最是要緊的。”
君慎眉頭緊蹙,那些不平的怒火是愈發湧上來。
夜鴻衍将這些盡收眼底,心中權衡的那些是更加清晰了。
君慎看着面前那緊閉的房門,對着那邊,正聲一句說道,“本王這幾日一直都在府中修養,雖說是王爺的頭銜,但到底是領着軍職的身份,既然回到京城,早朝怎可一直缺席,既如此,朝堂之上本王一定要讨個說法。”
這話說出,那邊緊閉的房門露出一絲絲的門縫,一道聲音從那邊露出來,“父王,我現在臉腫了,難看的很,父王就不要來看了。”
“為父又不是外人,你且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父王,明日父王替你讨個公道。”
夜鴻衍在側亦幫襯說道:“郡主,有王爺出面,自然能替郡主讨還一個說法,皇後娘娘再怎樣,也不可能随随便便說敷衍就敷衍過去,皇上再怎樣偏幫,也不能……”
“父王,我不許你為難墨哥哥,要怪也只能怪那個玉子書,小時候墨哥哥那麽喜歡我、遷就我,怎麽後面娶了玉子書做皇後就都變了呢?一個男人長得那麽妖孽,多半就和狐貍精一樣,把墨哥哥的魂給勾走了。”
君慎應着,說道:“好,為父只向皇後讨要說法,絕不讓你平白無故受委屈。”
夜鴻衍依舊不輕不重、故意添油加醋的說道:“其實郡主說的也不無道理,皇上從前可沒有如此偏寵于後宮中的任何人,即算是當初的林貴妃,盛寵一時,可說被皇後殺了就殺了,王爺您想想,這皇後初入宮時的那些,再與後來的比較,簡直就是判若兩人,莫非真如郡主所說,皇後是什麽狐媚魇道?”
他的話說的很順勢,就着君芸薇的話,也不顯得突兀,卻也再向君慎提了個醒,若日後真的要大動幹戈的時候,自然也能多一方勢力與他并肩而前。
君慎深思了一番,看了旁邊夜鴻衍一眼,現在他的注意力都在自己女兒身上。
忽然,那邊君芸薇透着門縫說道:“父親,他是誰啊,說的簡直就是在理,那玉子書一定就是狐媚魇道。”
“那是當朝大将軍,那日在朝堂上你見過的,論理你叫一聲叔叔不為過。”君慎話落,順着走過去,立在這開了一絲縫的門,說道:“你且讓為父進來瞧瞧,至于後頭的事情,都交給為父來辦就是了。”
君芸薇聽着這話,才将君慎放進來,君慎看到君芸薇那半邊腫了的臉,雖然已經上過藥,可是絲毫沒有作用,看來太醫所說,需要五日時間是不差的,這玉子書下手還真是狠,“你讓白婼進來伺候着,這幾日就好好歇息,旁的事情就交給為父來處理。”
等到君慎安撫好君芸薇之後,走出來,對着夜鴻衍說道:“讓大将軍見笑了。”
“怎會,這樣的事情任誰都是想不到的,到底還是玉家的人太過分了,這皇後以為掌管後宮,又與皇上一同臨朝,便可以為所欲為,什麽都沒有半分顧及,如今竟是連皇叔的顏面都不顧了。”
夜鴻衍愈發清楚的注意到君慎的神色,這一次他倒要看看,玉子書還能如何收場。
……
丞相府,書房內。
玉子煊和玉子川兩人被他們父親匆匆叫過來,當然是有要緊的事情才至于如此。
玉鲲看着面前兩人,正聲說道:“适才皇後娘娘派人出宮,特意提醒,務必留意君慎在京城之中的一舉一動。”
玉子煊聽了這話,便道:“父親不是在這南陽王回京之後,便已經下令讓底下的人多多留意?二弟手底下的各方勢力,只要進入到視野之內的,都是無處可躲的,若是皇後娘娘想要知道關于南陽王的所有動向,讓二弟拟出一份,呈遞入宮便是。”
玉子川點了點頭,附和一句,“父親,大哥所言甚是,自父親囑咐過後,這段時間都是有仔細的留意,南陽王回京倒也沒有什麽動靜出來,唯有今日,夜鴻衍特意登門拜訪了。”
玉鲲眉頭一皺,玉子川順勢又道:“父親,這南陽王到底是皇上的皇叔,再怎樣都是站在皇上這邊不是,夜鴻衍也不過就是仗着先帝在世時和南陽王一同共事罷了,總不可能真的就會與夜鴻衍勾結了吧。”
“小心着些就是了,夜鴻衍去見了南陽王的消息,派個人去告訴皇後。”玉鲲凝聲說道。
玉子煊和玉子川二人認真應下,旁的話也就沒有多說,其實關于這件事,只需要去好好料理,當然不會出現偏頗的,随即,兩人這就從書房之中退了出去。
……
皇宮,鳳陽宮。
葉楓見午後一直躺在那美人靠上閉目休息的人,也是不敢去打攪,只是很輕的步子走過去,立在一層。
玉子書眼前微微晃過一道影子,徑直睜開眼睛,“什麽事兒?”
“皇後娘娘,皇上說過的,讓您晚膳過去禦書房同皇上一塊用膳,現在差不多時辰了,您應該起駕去禦書房了。”葉楓淺淺的聲音對着跟前的人說着。
對此,玉子書不過伸了個懶腰,起身,略作整理,随即就從鳳陽宮出來。
葉楓跟随在轎攆一側,繼而說道:“皇後,您讓奴才去傳的消息已經告訴大人那邊了,而适才大人那邊也送進來消息,說,今日夜大将軍親自去南陽王府拜會了。”
玉子書半側着身子,倚在這轎攆扶手上,并不當回事的說道:“這南陽王從南境回來,也就那日在朝堂之上見到了,還以為夜鴻衍都不會想要私下裏去找其敘敘舊呢,現在看來,也并非是沒有想法啊!”
葉楓思忖着,道:“南陽王到底實力不容小觑,夜大将軍那邊自然有想法,但畢竟南陽王回京首要的是以養病為由,如果他這邊太着急就過去拜會,豈非是心思表露的太過于急切。”
玉子書凝然一笑,轎攆此刻已經落在這禦書房殿外。
這時,天邊的斜陽早已沒有了日頭當空的那些顏色,這夕陽影中的皇城,琉璃瓦上倒映的顏色是愈發奇妙。
玉子書剛到,卻看到殿門口站着的人朝着他走過來了,“皇上!”他輕喚一聲,“皇上怎麽出來了?”
“算着時辰,知道皇後要過來了,所以特意在這裏等着。”
“等着?皇上不用批折子嗎?”玉子書輕聲一句。
君墨寒認真的說道:“歷來都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朕總覺得,不過隔了一個下午,就好像許久未見到皇後似的。”
“是嗎?”
君墨寒并未去做回應,上前牽着玉子書的手,就走了進去,在這旁邊殿中,膳桌之上已經布置好了晚膳,兩人面對面坐下,“且先用膳!”
玉子書也不去計較前頭說的話,但也沒有先拾起筷子,反而是開口說道:“皇上可有聽到消息?”
“不知皇後所指?”
“夜鴻衍去了南陽王府,皇上以為何如?”玉子書淺聲說着。
君墨寒并不在意,“皇後覺得此事應該要刻意留心?難道此事不應該在預料之中嗎?”
“皇上所言極是,只是今日還有一事,便是那靈舒郡主的事情,既如此,那夜鴻衍定然看到,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明日早朝,南陽王肯定會上朝,屆時……”
“怎麽?難道皇後在擔心那事兒不能收場?皇後出手給君芸薇一耳光的時候,似乎沒想那麽多?”
玉子書不以為意,“這倒沒什麽,只不過是想聽聽皇上的看法而已,在我這,打都打了,皇上覺得我還會考慮後續嗎?”
“既然皇後都如此想,自沒有多想的必要,不是嗎?”君墨寒沉然說着。
“也是,緩緩而治倒不如連根拔起,其實皇上心中對于這位在南境盤踞、有一定實力威望的皇叔還是會有幾分芥蒂吧!若南陽王真的成了夜鴻衍之流,皇上并不介意一并解決,不是嗎?”
君墨寒笑道,“朕的皇後就是與旁人不同,深知朕心,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