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K扭頭對侍者說，“你現在自由了，你可以離開這裏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我可以走了嗎？”

“您要去哪裏，您不帶着我嗎？我已經是您的奴隸了。”

“你不是我的奴隸，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會再來鬼獄，也不想再看到你。”K扭頭看着被他買下來的侍者。

“你抛棄了我`````”侍者愣愣地看着K，他的生命力又在不斷的被抽走，他用他空洞迷茫的眼望着K的背影。

K走了。他沒有留下任何東西，除了一張支票。他不知道這個奴隸有沒有離開鬼獄。當他從拐角離開，他看見侍者茫然無措的臉，恢複了自由的奴隸就是這樣子嗎？像丢掉了靈魂的生物？感覺被抛棄了嗎？這是不可改變的結局嗎？為什麽會是這樣呢？沒有人看見他臉上一閃而逝的沉郁痛苦，痛得連心髒都在抽搐。就像那個奴隸就是未來的他自己。

K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鬼獄的大門口，他在沒有盡頭的世界尋找結束，疲憊，傷痛。

他的身體在人群中穿梭，沒有生命，沒有形态，沒有意識。恍惚間，他的神識被一聲親膩的貓叫勾引，他的身體無意識的後轉，他看到籠子裏赤裸的少年，無法呼吸，他不得不扶着身邊的欄杆才能維持自己的身體平衡，時間在這裏停駐。他覺得，他得到了神的恩賜。

“純生，我終于找到你了。”他的聲音淡而悠遠，似在深情的呼喚他久違的愛人。

籠子徐徐前進，他擠在人群裏，用盡他全身的力量向籠子靠攏。

“等等，等一下，WAIT``````”

他的聲音被熙熙攘攘的人群淹沒，不着痕跡。

“停下，停下。”K的身體攔在籠子前面。“我買他。”

“這是一只要被拍賣的貓，先生，如果您想購買，請先參加我們的拍賣會。”侍者清冷的解釋。

K好像沒有聽到侍者的聲音，他緊緊的看着籠子裏的少年，少年绻縮在籠子裏的角落，用他霧蒙蒙的眼睛小心謹慎的看着外面，他又冷又怕，那聚在眼睛裏的淚水，似乎随時準備墜入凡塵。

少年身上有鞭打的痕跡，新的舊的，結痂的沒結痂的，K的心在流血，一定會很痛吧？為什麽這樣的疼痛不是發生在他身上，而是在這個純淨的少年身上呢？

K緊捂着嘴巴，不讓自己流露出脆弱的神情，只是他的眼睛被痛撐得滿滿的。他想忍耐，不想讓少年看到他這個樣子，只是他越發忍耐，血腥就不斷的湧上他的喉嚨，咽下去，湧上來，豔紅的血液透出他緊捂着的指縫，沿着他纖長的五指，滴落在地上，濺出一朵朵豔紅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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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子又在徐徐前進。這是一場前行，也是一場展覽，吸引更多的人來競拍。

K的手緊緊的抓着籠子，绻縮着的少年似乎更冷了，身體绻縮的更小了。

“來不及了，等不到買他的時候了，他會被凍死的。”K低低地說，聲音帶着無奈與痛苦。

“讓我進去，讓我進到籠子裏面。”K突然對侍者說。

“什麽？你要進去？這怎麽可以？”侍者用看神經病的眼神看着眼前這個英俊的男人。

“他是一只貓，要被賣掉，我也可以是只貓，我也可以被賣，你們要賣他，把我也一起賣了吧。”

侍者疑惑了，他以為他真的見到了神經病。

“我會感謝你。”K盯着侍者，他覺得他的心髒從來沒有像那一刻一樣跳得那麽快。

侍者訝異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極為英俊完美的男人，男人看起來很平靜，只是他熱烈的雙眼描述着他的迫切，侍者已經聽到男人內心的哭聲，男人的美讓他的內心不斷糾結，他想狠狠摧殘眼前的男人，摧毀這種激烈的感情，而且，就是這個男人，在他面前希望他賣掉自己，誰又能忍受這種誘惑？

籠子已經從前進的步伐中停下，侍者默不作聲，K沒有繼續說什麽，他開始一件一件脫自己的衣服，接着是褲子，鞋子，直到一絲不挂。

周邊響起一片抽氣聲，這是一幅怎麽樣的軀體，這一定是神的恩賜，再多一分或是少一分都是對神靈的亵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