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劉嘉濟屈指彈了彈草紙,淡淡開口:“馬意茗的評價是‘熱’。”頓了一下,“你覺得他能撐多久?”

康文暢死死盯着草紙上的人像,詭異的畫面映入康文暢的眼中——草紙上構成人像的線條開始變化,原本就充斥着扭曲驚恐的臉蛋上呈現出絕望的表情來,眼睛的下方,無形的鉛筆塗抹出淚水的線條。那構成眼淚的線條很粗,幾乎都不像是淚水,而是鮮血了。

康文暢的手指輕輕點在人像的眼睛,毫不為草紙上的異狀而驚駭,冷靜地道:“最多三個小時……畢竟只是一個普通人”

劉嘉濟合攏草紙,道:“視而不見很可能放任它的壯大,這可能會危及我們的生活環境。”

康文暢直直看向劉嘉濟,一字一句:“別忘了,我們并不足夠了解這個世界,冒然出手很可能帶來麻煩。”

劉嘉濟:“表決吧,少數服從多數。”

康文暢微微颔首,肯定道:“那就表決。”

兩人離開。

整個過程,他們都沒有發現樹頂紅葉中藏匿着的大貓。

“稍欠警惕心。”大貓口吐人言,自言自語:“不過,以着他們的年紀,還算可以?”大貓語氣裏滿是不确定,似乎因為缺少比較對象而有些摸不清标準。

“也罷,好歹是他的學生,且看看他們的手段如何。”

丁兆年的失蹤并沒有影響到江陵國際高中的正常教學,說到底,除開親眼看了監控視頻的幾人以外,其他人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審視丁兆年的失蹤,只覺得丁兆年是離校出走,還順帶涮了駱京和譚老師。

“丁兆年這可牛逼了。”不少人嘀嘀咕咕,“連警察都涮來了。”

有人提出聽上去還挺合理的才猜測:“你說他會不會是因為警察來了,怕挨罵,所以不敢出來了?”

“有可能,這真有可能。”

科學世界觀下,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誰會将丁兆年的失蹤冒然跟超自然力量聯想到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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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17:45,高三組辦公室裏,又一次點外賣充作晚飯的陸正陽看着咔嚓咔嚓啃着小魚幹的大貓,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抓起一條小魚幹遞到大貓嘴邊。

大貓看了陸正陽一眼,張嘴将小魚幹咬在嘴裏,三兩下吃下肚。

陸正陽心頭砰砰亂跳,原本只想要喂一把過過瘾的陸正陽又拿起一條小魚幹。

張嘴,咔嚓咔嚓。

陸正陽單手往嘴裏扒飯,另一只手高舉小魚幹,一根接着一根往大貓嘴邊遞,時間掐得剛剛好,保證大貓剛咽下一根小魚幹,新的小魚幹就服務上門地遞到了嘴邊。

大貓本想拒絕的,真的,在被連續喂了十幾條小魚幹後,大貓本想拒絕這沒完沒了的投喂。然而,被陸正陽目光專注地看着,眼神裏滿是脈脈溫情,大貓整只貓都有些醺醺然,張嘴咀嚼完成成了本能動作,它都沒品出這小魚幹是什麽味道就忙不疊咽下了肚子。

等大貓勉強從這專注目光抽離,終于擡爪推開陸正陽還想往它嘴裏塞小魚幹的手時,它已經吃掉了大半袋小魚幹。

陸正陽怔了怔,他看了看明顯癟了不少的小魚幹袋子,他不禁擡手揉了一把大貓的腦袋,小聲地道:“真是狡猾啊貓貓,居然用色-誘之術來騙小魚幹……”

大貓:“喵?”

它瞪向陸正陽,再說一遍,誰騙小魚幹來着?

明明是他一條一條就差往它嘴裏塞好嗎。

陸正陽原本也只是勉強挽尊,見大貓目光炯炯地看過來,似乎再問他怎麽還不遞小魚幹(并不),陸正陽的手指蜷縮了一下,将剛才被大貓用爪墊退開的小魚幹重新遞到大貓嘴邊,認真地道:“最後一條。”

不能再吃了,過猶不及,萬一鬧肚子可怎麽辦。

陸正陽選擇性遺忘了大貓之前推拒小魚幹的動作。

大貓:算了,最後一條,就當寵他,吃了吧。

其樂融融地吃完晚飯,接下來的時間裏,陸正陽會有兩個多小時的空閑時間,知道三晚和四晚的時候。

今天陸正陽負責看三晚和四晚,下班時間是晚上十點。陸正陽本想趁着正常下班的時候回家一趟,将大貓提前送回家去,但大貓不願意,陸正陽勉強領悟了大貓想要跟他一起加班看晚自習的意願,樂得抱貓在辦公室裏放松身心。

與此同時,用過晚飯的高三一班學生陸陸續續返回教室。

徐瑷嘉将教室前門用椅子頂開,并将原本放在窗臺上的一盆綠蘿放在椅子上。

密談的時候,将門窗關得嚴實反而顯得心裏有鬼,不如将門窗打開,讓不經意間路過此時的人不去好奇班裏正在進行着什麽。

當然,徐瑷嘉也不是沒做一點小準備。這盆綠蘿裏長着兩根以她力量催生出來的小綠草。它們會是徐瑷嘉最為忠誠的僚機,嚴格監視着走廊裏的動靜,并在恰當時刻向她示警。

安排了小草盯梢,衆人團團圍坐,開始了戰前會議。

劉嘉濟首先進行了發言。

“我們都清楚,這不是一個安全的世界。”劉嘉濟語氣低沉,徐徐道:“而我們正構成了這個世界的不安定因素之一。”

其他人沒有說話,顯然,他們是同意劉嘉濟對他們身為不安定因素的說法的。

“經過了郭易航和施浩達這半個月來的試探與調查,我們基本可以确定,這所學校裏,只有我們班可以被劃分進異常裏。”

說是基本可以确定,其實是劉嘉濟為大家留有的餘地。萬一這裏藏龍卧虎,他們看着不凡其實就是一群小蝦米……這樣的可能不能忽略。

郭易航和施浩達同步雙臂環胸,輕哼了一聲,對于劉嘉濟的保留說法頗有些不滿,因為負責調查的人是他們兩個。

“張一鳴同步在網絡上做了一些調查,獲取了重要的情報。”劉嘉濟看向張一鳴,張一鳴面無表情地回望,動也不動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半點也沒有接棒進行講解的意思。

劉嘉濟心中無語,從前的張一鳴最多是懶,如非必要,懶得張口懶得回應甚至連被校外小混混搶劫都懶得反抗,現在的張一鳴成功進化,連必要開口的時候都試圖用眼神來表達。

想想自己班長的身份,劉嘉濟,誰叫他當初那麽積極主動地競選了這個壓根沒人來競選的班長職位呢。

劉嘉濟靜默片刻,用棒讀的語氣道:“各國都有針對超自然異常情況的機構,在我們華國,國安部有一個罕為人知的第十八局:特殊案件調查局,針對各種懸案疑案特大兇案,擁有着對各省市司法部門的優先協作權。這個特殊案件調查局,換個說法,就是華國的龍組,官方異能者組織。”

京市某個年久失修的商業樓頂層會議室裏,一場會議正在進行。長約十米的黑色實木會議桌兩側,打扮各異的男女齊聚一堂,眼睛齊齊看向前方的大屏幕。

與會人員,有歲數大的,比如正在主持會議的老頭,一身黑色中山裝,雖然說起話來中氣十足,但梳在頭頂的發髻以及下颌處蓄着的山羊胡雪白雪白,又有一臉的菊花褶,年紀至少六十打底。

亦有年紀小的,比如坐在長桌末端,穿着小花裙子,紮着羊角辮的小姑娘,一張小嫩臉,兩條腿抻長了才勉強夠到椅子枨,估摸着也就五六歲的光景。

有打扮非主流的,比如那穿着黃色僧衣的,比如那穿着藍色道袍的,比如那穿着鬥篷将臉都遮了半邊的,比如一身銀飾動一下就叮叮當當的。

比起這些打扮特立獨行的男女,會議桌另一邊,要麽穿着西裝三件套,要麽穿着T恤牛仔褲的男女可以說是非常低調了。

會議室正前方的大屏幕上投影着一張世界地圖。

“自進入2000年起,世界各地的特殊事件層出不窮,已從數年一起事件轉變成了一年數起事件。”山羊胡老頭的聲音充滿了嚴肅,“案件的頻繁發生意味着異常正在逐步侵蝕普通人占據主導的社會,我們有理由懷疑,那些黑暗物品的背後勢力正在加速對我們世界的侵蝕。”

随着山羊胡老頭的話語,世界地圖上亮起了一個個紅色的光點,每一個光點都象征着一次由他們定義出來的特殊案件。當然,國外的特殊事件是由他們派遣到國外的間諜傳回來的情報,特殊機構到底是政府組織,政府組織從沒有跟國外政府組織交底的愛好與習慣。

“華國境內,就今年而言,我們共處理了四十七起特殊案件,其中不包括同一個特殊人物或物品引發出來的連環案件。”

大屏幕上的坐标倏爾定位在華國國土之上,紅色的光點同時亮起,密密麻麻分部在華國的領土上,數量遠超四十七。因為特殊人物或物品能夠移動,他們并不會一直在同一個城市裏留下自己的“傑作”。

“這四十七特殊案件,我局成功處理的案件僅為十九件,其餘二十八件仍為懸案。”

說到這裏,山羊胡老頭忍不住嘆氣了。會議室內不少人面露慚色,心下嘆息。

講道理,華國那麽大,隐藏于黑暗中的陰影有多少,誰也無法确定。他們能夠憑借經驗判斷某些案子應該由某些特殊人物或物品負責,但更多的案子可能連他們都沒能判斷出來,直接被當地司法部門歸之為普通惡性-事件。

“不過,我們的情報分析員發現了一點小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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