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山羊胡老頭手一揮,華國地圖上原本的紅色光點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放大的滇省地圖和角落處的一張照片。

“BSCI-55,人臉面具,肉眼分辨為一張貼合人臉弧度的白色面具,戴上後引發宿主內心瘋狂與嗜血欲,茹毛飲血,試圖用鮮血将面具染紅。宿主的保質期從三天到五天不止,人臉面具舍棄宿主的時候會取下宿主的臉與生命。”

會議室內,幾個身穿苗族服飾,身戴銀飾的女子微微直起身體,死死盯着大屏幕一角放出的人臉面具的照片。

乍看上去真的是平平無奇,難以想象就是這麽一件玩意兒引發了那麽多的血案。

山羊胡老頭敘述的聲音微微一頓,他看了一眼會議室一側神情嚴肅的幾個苗女,繼續道:“根據目前記錄,人臉面具觸發的首例特殊案件發生于1917年,滇省滄市一位大巫不甘于落敗于其他巫寨的巫,通過邪術祭祀,引來了一個黑暗的靈魂寄宿在一張普通的面具上。那個靈魂渴望鮮血,嗜食靈魂,操控人類來獲取他想要的殺戮。由于它太過肆無忌憚,最終引起了滇省各巫寨大巫的注意。”

“有關大巫與人臉面具的争鬥持續了八十多年,即使有其他力量體系介入也沒能将人臉面具鎮壓起來。”

大屏幕上,滇省各省市上出現密密麻麻的紅色光點,那些都是人臉面具這八十多年以來釀造的血債,那些光點始終在滇省內徘徊,仿佛無法離開那片充滿了巫術力量的土壤。

山羊胡老頭的右手猛地一揮,滇省的地圖縮小,與之相鄰的黔省地圖出現,一顆紅點落在了黔省普縣的位置上。

“可進入2000年後,滇省之外,出現了疑似人臉面具的特殊案件。一開始,局裏以為是模仿作案,但勘察過現場,無論是手法還是遺留在現場的黑暗物質,無一不證明,人臉面具離開了滇省。”

緊接着,亮起了光點的是黔省的清鎮、安市、遵市等市鎮,勾連起一道蜿蜒向上的線條,略有曲折,但并無滞留之意。

與黔省相連的渝省地圖也出現在大屏幕上。

“2007年8月,人臉面具出現在渝省溶水鎮。”

“2010年5月,晉省漢市發現人臉面具案件。同年,雲市……”

“2013年10月,豫省栾縣出現人臉面具……”

“2017年5月,蘇省南市……”

“2018年10月,魯市棗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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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數據局裏目前掌握的所有有關人臉面具的案件情報。”山羊胡老頭的語氣嚴肅,手指沿着由那一顆顆紅點勾勒出來的紅線輕輕一劃,喃喃道:“我們能夠看到,人臉面具正目标明确地向北移動,雖然這條線不夠直。”

會議室內響起了低低的議論聲,這個發現讓他們有些不安。

華國的北方有什麽?

首都京市似乎就在人臉面具的嘴邊!

“這還只是人臉面具的情報。”山羊胡老頭手一揮,一張新地圖和搭配的特殊案件嫌疑……物出現在大屏幕上。

“BSCI-79,邪神眷屬……”

“BSCI-135,哭泣的孩子……”

“BSCI-101,痛苦的人……”

數據不會說謊,一些曾經滿足于一定範圍的特殊物品開始移動,更多的特殊案件開始發生,就目前看來,它們向着北方而來。

“我們都知道,異常吸引着異常。”

“‘異常吸引着異常’,這是小十八的理論。”江陵國際高中高三一班的教室裏,班長劉嘉濟語氣平淡地道。

為了讓他們的對話顯得不那麽出格,他們集思廣益,給他們要讨論的國安第十八局特殊案件調查局,即BSCI取了一個昵稱,即小十八,貼切合理又不容易懷疑到真身上。

辛明月擺弄着手指,輕笑一聲,道:“所以,異常讓我們聚集在一起,還‘恰好’成了一個班級的同學?”

“這是目前唯一能夠找到的解釋,雖然太巧合了。”劉嘉濟微微颔首,繼續道:“馬意茗給出的死亡異象和康文暢的嗅覺天賦已經讓我們鎖定了擾亂我們校園綠化的小蟲子,感謝小十八的幫助,我們了解那只小蟲子曾經給環境帶來的危害。它不能在繼續放肆下去。”

劉嘉濟的語氣染上了嚴肅。

“放任不知收斂的小蟲子會引來更多的蟲子,我們不會希望看到那樣的場景出現在我們的領地上,尤其當陸老師可能正處在一個蛻變的關鍵期,我們得為他掃平那些不必要的障礙。”

沒人反駁劉嘉濟的話。

周謝知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忍不住道:“就我一個人覺得陸老師可能已經蛻變完了,比如,真實之眼?”

他的整張臉的皮膚都是光滑平整沒有一顆痘痘的,但在陸老師的眼中,他的額頭就是鼓了個碩大的疖腫,是他不注意飲食和衛生習慣的象征。而當陸老師當着其他人的面提起疖腫的問題後,其他人仿佛如夢初醒,齊齊關注他額頭上的紅色腫包。

周謝知有口難言,根本沒法解釋。

“說是‘真實之眼’,不如說是……僞裝無效化?”夏蘭荑舉手發言,這個她也深有體會。

“不如,咱們主動跟陸哥解釋解釋?”尹展峰提議。

“最好不要。”劉嘉濟搖了搖頭,道:“以着發生在大家身上那些異常的共性,陸老師作為當事人之一,他應該與咱們經歷相似,該知道的都知道才對。”他攤了攤手,“你們覺得陸老師是那種會自欺欺人的人嗎?”

衆人齊刷刷搖頭。

“那不就結了。”劉嘉濟嘆氣,“一定是還未完成蛻變,所以才會是這個樣子。別忘了,咱們的蛻變用了多少年。比起一錘子将陸老師的世界觀砸得稀碎,不如等他慢慢發現世界的不同尋常。”

十分貼心的劉嘉濟認真給陸正陽的發展做了規劃,全然不知一年後的自己想起今天這一幕時只想一巴掌拍在自己臉上,讓自己別那麽自作多情。

呵呵,砸碎陸老師的世界觀?

明明是他們在被陸老師時刻刷新世界觀好嗎。

高三組辦公室裏,陸正陽看了一眼牆上的鐘表。

現在是晚上18:15,距離一晚時間還有十五分鐘。今天的一晚二晚沒有陸正陽的課,三晚四晚歸陸正陽看。雖然最近班裏學生都挺老實自覺,但陸正陽已經習慣時不時過去瞧兩眼。

陸正陽阖上辦公室的門,擡腳向三樓盡頭的高三一班教室走去。

教室裏,歪掉的話題被劉嘉濟努力地正了回來。

“現在,小蟲子已經被當成證物給帶走了,我們能夠根據意茗的畫大致估算出它的冷卻時間。今天晚課放學後,我們……”

“老實回家做作業。”

劉嘉濟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聲音硬邦邦在教室外響起,接下了劉嘉濟的話。

劉嘉濟:“……”

劉嘉濟:“!!!”

衆人:“!!!”

衆人齊齊驚了,他們猛地轉頭看向前門,只見他們班主任老師雙臂環胸,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身高一米八,氣場八米一,讓在場衆人齊齊禁了聲。尤其是徐瑷嘉,她不敢置信地看向擺在前門處的綠蘿盆栽,感知着盆裏乖巧裝死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半點反應的小嫩草,內心是崩潰的。

這麽遲鈍的草,誰家的!

衆人面面相觑,有些緊張地站起身。

劉嘉濟臉上原本運籌帷幄的自信與坦然盡數被忐忑不安取代,他幹笑兩聲,小聲地道:“陸、陸老師……”

“叫陸老師就好。”陸正陽扯了扯嘴角,“這裏沒有露露老師。”

劉嘉濟:“……”

陸正陽走到講臺上,雙手緩慢地按在講桌上,慢吞吞地道:“坐啊,都站着幹什麽。對了,老師剛才進屋的時候,不小心聽到了一些奇怪的話……班長,你說呢?”

衆人坐好乖巧笑,齊齊看向劉嘉濟,一雙雙明亮的眼睛仿佛寫滿了一行字——【交給你了!】

劉嘉濟:“……”

第一百零一次質問自己,當初為什麽腦袋發熱地競選這個班長位置!

咽了咽口水,劉嘉濟竭力保持鎮定,道:“我們……我們最近辦了個學習小組。”

對,學習小組。

衆人紛紛點頭,誓要做稱職的捧哏。

“呵。”

陸正陽輕笑着掃了一眼衆人,向劉嘉濟微微擡手,示意他繼續。

繼續編繼續扯?

劉嘉濟心一橫,沒有什麽好心虛的,他什麽風風雨雨沒有經受過,為什麽要懼怕陸老師一個……暫時的普通人。在異常的圈子裏,他們才是前輩,才是老師,才是……

劉嘉濟默默将雙手放在褲邊,手指壓在褲線上,幹巴巴地解釋道:“我們遇到了一個難題,暫時不想找老師幫忙,就想着集思廣益一下,但我們畢竟每天都上到十點,集思廣益的活動只能推遲到放學以後了。”

天知道他為什麽會這麽怵陸老師,沒特殊本事的時候就有點怕他,有了大本事之後……似乎更怕,不,敬畏他了。

越是敏銳,越是敬畏,如同獅群的幼崽敬畏着他們的王。

“哦?”陸正陽挑眉。

“不是什麽大事。”劉嘉濟這會兒已經鎮定下來,半真半假地解釋道:“十二點之前肯定都在床上睡覺了。陸老師,我跟您說,我們學習都可努力了,放學後再學兩三個小時都是正常操作,睡、睡到夢裏都不會忘記學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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