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見羽回到屋裏的時候見到了林潤,數天不見林潤已有改頭換面的變化,首先至少修為跌落了,第一次見面時林潤練氣大圓滿,這會不升反降,再來就是面上的表情亦或是心境的改變。
“心想事成了。”見羽手裏提着一壺酒,不知從哪摸出兩只酒壺來,扔給林潤一只,自己續滿了自飲自酌,完全沒有分給林潤的打算。
林潤走上前去替見羽續酒,又給了自己一杯,飲盡後方道,“多謝。”
這話中的語氣全讓是新人過了房,媒人扔過牆的薄涼,見羽聽了涼涼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欠了你的錢。”
林潤只是把玩着手裏的酒杯笑,他兀自一人笑了會,忍不住跟見羽分享顧白的情況,“主上,他好了許多,走時和我說能隐約見到光了,相信再過不久我就可以帶主上出來走動。”
“哦。”見羽不經意應了一句,這話裏的意思是說那個羽族患有眼疾嗎,并且聽起來還未到元嬰。
林潤不疑有他,喝了一杯酒準備走人,他還沒有忘臨走之前芳娘對他的囑咐,弟弟出世之前他必須趕回林府。
“這幾日我不來你這了,下次若是再來的話……”林潤停頓一下,“大約是來告別的,另外築基丹的報酬我也會一并帶來。”
見羽沒什麽表情,她看着林潤離去的身影出聲道,“林潤,我們還會再見的。”
林潤停下腳步,回頭笑道,“當然。”
桌上兩只酒杯安靜放在那,過後一只素手拂過,那兩只酒杯便化為粉末,被風吹到地上去了。
果然還是溫室裏的花朵,對什麽事都沒戒備心,要是那只羽族在場她還得打起精神應付一二,以免暴露了馬腳,可惜的是從頭到尾都是林潤做她的對手戲,演的她滋味全無,興趣盎然,想找些事情做。
她向屏風後招了招手,很快便有人從裏頭走出,抱着她深情不渝,“見羽。”
“過幾日芳娘就要臨盆了,你可得送份好禮過去。”她拍了拍那人的臉頰,笑靥如花。
林滋動搖幾下神色,過後神情麻木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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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潤興沖沖回了林府,幾個小厮堵在去沁香院的路上,好不容易見到了林潤立刻哭爹喊娘,說起自家主人的事。
因他們的主上是林滋,林潤停下皺眉聽了,他們幾人你一言我一句講了,組織起來便是林滋最近也不經常回家了,不是去修仙,而是天天跟着紅袖招裏面的女人混,幾次都勸不回來,為這事林夫人氣得好幾天沒吃下飯。他們想求林潤幫個忙,能不能把林滋從紅袖招裏拉出來。
林潤心裏納悶,他剛從見羽那裏回來沒看見林滋,再看幾個小厮愁眉苦臉的表情也不像假。于是便道,“知道了,明日我去看看。”
他這會心上挂着芳娘,沒功夫幫他們找自個弟弟,再來都說在見羽那,林潤便覺得沒什麽大不了,見羽是個好人,又不會傷了林滋,因而丢下他們幾人,獨自往沁香院去了。
沁香院仍是走時的樣子,不過這幾日芳娘快要臨盆,便又多了人手,他入院時一幹莺莺燕燕向林潤點頭彎腰,個個春心萌動,林潤當做沒看見,大步走到正廳,見到是前幾日守夜的小丫鬟,順口問道,“我娘親近來如何?”
小丫鬟不知怎麽的,張了口半天說不出話來,等擠出一言半字時,林潤已撩了簾子進去噓寒問暖了。
“真沒用。”一個丫鬟氣憤道,要是潤少爺向她問話,她定說的清脆利落,包潤少爺滿意。
小丫鬟低頭喃喃幾句,輕的幾乎聽不見,“我……說不出來。”
林夫人交于她的可都不是好事。
屋裏頭傳來幾句笑語,大約是林潤在講一些笑話,近了能聽見芳娘的說話聲。
“就屬你最油嘴滑舌。”
林潤只道,“娘親高興就行。”
芳娘自然是高興的,這幾日她即将臨盆,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大,雖說老爺這幾年待她不薄,可心中還是有刺卡在那裏,如今她即将産下林家的骨肉,林潤也即将立冠離去,那根刺也要漸漸拔出,再悄悄埋了去。
這幾日是最關鍵的。芳娘扶着肚子在房內走了幾步,林潤陪着她來回晃蕩也不嫌煩,她一時無聊起了頭問道,“高人那有什麽打算?”
什麽時候帶你離開這裏?芳娘握着林潤的手想道,最好等她生下孩子再走。
提到這個林潤臉上止不住的笑意,他退回下人扶着芳娘坐下後,又雙膝跪在地上,鄭重其事道,“娘親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什麽事搞得這般嚴肅。”芳娘想扶林潤,可肚子太大她只能拉起林潤一只手,洩了氣問,“莫不是你要和高人走了。”
林潤想說不是,芳娘已自言自語講開了,“也罷,你有仙緣是個好事,老爺日日夜夜盼着你光宗耀祖,為他争一口氣,如今你師也拜了,藝也成了,走與不走都是早晚的事。”
她說的有幾分悲切,臉上不自覺落下淚來,林潤見了替芳娘拭淚,暫時咽下他和主上定情的事,打算等芳娘生了以後再講。
“娘親別哭了。”
“你爹也替你取好字了,說是叫玄雨,又說等你修仙了俗家姓名棄了不用,取了也白取。”芳娘不聽林潤勸,自顧自哭着,外頭候着的丫鬟連忙進來安撫,一個捧茶,一個撫背,還有一個送來濕熱的帕子,她們有條不紊叫林潤顯得多餘,他在屋內站了會就出去了。
等芳娘緩過勁來,問起林潤行蹤時,丫鬟道已經出門去了。
“準又是去高人那裏。”芳娘按着胸口平複呼吸,不去想林潤如何了。
林潤确實又回顧白那了,不過沒能和顧白說上幾句話,他來時顧白盤腿坐在石床上,雙眼緊閉,一副入定狀态叫林潤不好上前打擾,只好挑了個位置坐那,無趣打量起擺設來。
這地方他來了十年,變化也是天翻地覆,剛來時一窮二白什麽都沒有,他問顧白怎麽不擺張桌椅吃喝,顧白一句話堵的他沒話講,後來他漸漸從家裏搬東西進來,用的玩的,最後一只蝶戀花長頸花瓶得了顧白恩寵,有空沒空被顧白摸摸。
他都忘了給主上換花。林潤上前抽掉枯枝,捏着發皺的樹皮尋思了一會又笑起來。
過不了多久他就能和主上攜手同游,插不插花無所謂了。
這件事甚至讓林潤笑出聲來,一副愚蠢至極的傻樣。打坐結束的顧白聽到這個笑聲,下了床問林潤,“又在傻笑什麽?”
林潤丢了枯枝上前摟住顧白,貼着耳根厮磨,“想以後的事。”
顧白嗯了一聲,拍開腰間不老實的手,拉着林潤坐下,“不是回去見家人,這才過了多久。”
林潤道,“和娘親沒說幾句,娘親就落淚了。”
話裏委屈得很,十足像個孩子在撒嬌。顧白倒不覺得芳娘有什麽錯,懷孕的女人情緒起伏大很正常,生兒育女就數女人最辛苦,發了脾氣有什麽不對的。
“她是你娘,就算是她有錯你也得依着她。”顧白對着林潤耳提面命,林潤心不在焉應了,關心起顧白身體狀況。
“主上眼睛如何了?”他對這事比顧白還要期待,無比渴望顧白重見光明的第一天就能看見自己。
顧白明白循序漸進的道理,只笑道,“不是和你說了,能見到光了。”
“那便是我有用了。”林潤喜道。
顧白沒答,這幾日折騰得狠了是有效果的,林潤修為跌得快,他進階得也快,只不過這樣的雙修實在不是個法子,他有打算林潤重回練氣後不再雙修,自己慢慢磨就是,橫豎餘毒不多,權當消磨時間,修行人最不缺的就是時間。
顧白不答林潤就當默認,少年人初嘗情滋味最是難忘,眼下又是心愛的人在懷裏,手又不老實起來,欲解了顧白的道袍共赴雲雨。
“那邊盤腿打坐去。”顧白按住林潤的手輕呵,正事都沒說幾句就拉人上床,簡直讓他懷疑自己養了個色中餓鬼。
“都是修煉分什麽三六九等。”林潤一邊說一邊把人往床上帶,說的話理直氣壯,一通深吻後反問顧白,“主上不想換個方式修煉?”
不,他今日甚是想念過去的修煉方式。顧白氣息紊亂想着,這會功夫林潤已經賣力幹起正事,他學得很好,沒一會就叫顧白情迷意亂,摟着林潤的脖子輕喘。
一記深頂後林潤和顧白說起立冠取字的事,“主上也有字嗎?”
“什……麽字?”顧白整個人都軟做一灘,靠在林潤身上好半天才想起林潤說的是什麽,“修行之人多是……嗯,用……哈……道,號……混賬。”
“那就是用不着了。”他吮吸顧白脖頸,說起今天發生的事,“娘親說爹給我取了字。”
叫什麽?顧白微微睜眼,視線裏那道光越來越強烈,他有種撥雲見日的感覺,仿佛很久沒見到太陽,以致不适宜眯着眼睛,然後漸漸地,眼前有什麽東西明亮起來。
“玄雨,林玄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