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忿忿之色?哈哈,有趣有趣。”
“……兩眼似阖非阖間,恍惚間有一美,似非凡人,其鉛華盡褪,卻膚若凝脂,修眉聯娟,眸若生波,丹唇外朗,皓齒內鮮,不覺明醒,精神大振,更覺其瓌姿豔逸,儀靜體閑。而諸旁美人黯然無光,色/降三分,殇帝望之,頓覺食而無味,回首着問該無雙美人之蘭芷芳名。
“該美人竟非賢女子,而大丈夫也。殇帝大驚,卻仍為之心醉,飄飄然不覺日/色/欲盡,而衆美具散。試問,品過仙露之人,如何再飲凡水;見過仙人之帝,又如何能再傾心他人?”
“殇帝夢中會美,又數月,終成執念,竟而令男子做婦人狀,替其入宮參選,朝中抗其提議者不知凡百,男子敷粉之風,蓋因殇帝而起……”
“這也太荒謬了,讓男子代女子選秀?”何晏平瞪大了雙眼,似乎是不相信一般,他有些憤憤的将書摔在自己的膝蓋上,“難怪是本市井小冊,登不上大雅之堂。”
朱瑞見狀搖了搖頭,也不多說什麽,只是要他回去好好翻看翻看,他說這裏頭也有大學問呢。
何晏平自是同意,這等書他也念不下去了,不過,他倒是對着殇帝的生平産生了些好奇,存着這些疑問,這一天似乎過的尤其得快。
踏青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雖是民間俗語,但是也極為有理。朱瑞動骨倒是不至于,但是傷了筋,不得以在這床上待了幾日休養,雖然他不情願,但是實在是被一衆人逼得沒辦法了,他又讨厭滿口的聖人之語,只好乖乖。
好容易過了六日,一則他卧床似要渾身僵硬了,再則他最初到這的目的似乎都沒完成,于是決定趁着這日頭好的時候,趕緊的散散心,舒展舒展筋骨,再陪着心上人待上那麽一兩日,他也得離開前往下個目的地了。
這日,天藍而風清,白雲舒朗,日頭卻又不那麽的毒辣,實在是個出游的好時機。
朱瑞不顧一些人的勸阻,好不容易把自己從一堆被褥中掙脫出來,到了工地裏拉了驚訝的何晏平就走。
說是踏青。
這平縣小小地方哪裏可以踏呢?不外乎是那做正在飽受摧殘的洪澤山罷了。
他本來正高興着兩人獨處,誰知一人實在不解風情,挂念着心中的那坨泥巴和那些個土木塊礫,着實讓作為一個大活人的朱瑞又是氣又是好笑。
他才拉了何晏平從這山上下來,就看到了一個人遠遠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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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想,也是有點進步。自從在這待了這幾日,總算是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這中程度的拉拉扯扯,已經不會放在何晏平的心上,根本不會注意。你看,現在朱瑞簡直就是手牽着何晏平,不顧用拉着更好。不過是何晏平走前頭,而朱瑞在後頭。因為在這泥地裏跋涉,朱瑞哪裏有日日和這作伴的何晏平有經驗,再加之歸心似箭,這柔弱的小身板也變得敏捷了。
唉,若是能夠沒有人來礙眼,那就更好了。
朱瑞嘆了口氣,看着遠遠走來的那個人,皺着眉頭,一副不爽的樣子。
“大人,何大人!”不遠處傳來少女清脆的呼喚聲,何晏平和朱瑞兩人都掉過頭看,一個身着藍色粗布衣裳,紮着連個小辮子的少女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來。
因為距離洪災已經過去了也有好些日頭,雖則前幾日陰雲連綿,但這幾日的日頭又是正好,所以地上一灘稀泥已經漸漸處于半幹的狀态,還帶着幹涸過後微微的龜裂,要是沒人來往,那不多時便會恢複成堅硬的泥路,可這洪災過後,如何能夠不讓人來?所以,這半幹半濕的土地已是坑坑窪窪,看起來一團糟。而少女,就是這樣來的。
何晏平一看就舒展開了原因為泥巴而微皺着的眉頭。他認出來了,那個少女不正是第一天到得平縣時遇到的那個少女麽?
他即使是躺在床上,也不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閉塞樣子。清河早已是被他打通,成了他的間諜。
想到這裏他就有些氣不過,就連清河都看出來他的用心了,這何晏平難道是個呆子?這樣都看不出來。
所以啊,那日清河才會在他沒有囑咐之下,撒了個謊,說是廚娘傷了手,給朱瑞找了一個借口,給何晏平一個機會。自那之後,兩人更是互通有無,将這外界的情況告知在床上養病的朱瑞。好讓得陛下抱得美人歸。
看到她,就想到清河說的。這些日子有個少女,就是何晏平在來的路上碰到的那個,隔三差五的來送些吃的,看着就像是心悅他家公子的,而且一衆平縣人都是虎視眈眈的,最好找個女子配了何大人,好讓他留下來。
朱瑞想來就是酸酸的,一群人圍繞着何晏平,怎麽不見他圍繞着他轉呢,而他卻只能是躺在床上,哪裏都不能去。
這幾日別的沒有,臉熟倒是混上了。何晏平也知道對方是個心地善良,而且爽朗大方的少女,不似他往常認識的閨秀大家。
只見她她拎着個簡陋的食盒,終于來到他面前的時候,腦門上不可避免的多了幾滴汗珠兒。
“胡綠姑娘,你來了。”何晏平舒展開了一個笑。比起剛剛來到京城那個随便說幾句話都會臉紅羞躁不安的何晏平來說,在平縣不得不每日與百姓接觸的他也在逐漸轉變的更加的男子氣了些,雖然他自己都沒察覺到。
“大人,奶奶讓我那些自己做的糕子帶來給大人吃。”她将食盒高舉到胸前,微微送出,“大人辛苦了,大人的表兄也辛苦了。”
呵呵,他竟然也收到了慰問。
朱瑞心酸而且不爽的想。
“現在雖然糧食充裕了些,但是還是自己多吃些總沒什麽壞處,你還是拿回去給老人家吃吧,我回去清河……”
“大人,”胡綠閃着大眼睛打斷了何晏平的推辭,“奶奶說,你如果不接了它,她即使是扔掉也不會再要的。”
何晏平頓時感到無奈,他哪裏知道這是胡綠小姑娘自己加上去的話,就為了他心軟收下。不過也正是因為包括胡綠在內的一伍人家大多都是婦女孩子,所以吃食還是較為充裕。
“好吧。”何晏平只得屈服,讓一旁跟着的清河收了下去。
“大人大人,你好厲害呀。”
面對少女真切的崇拜,何晏平真的無奈了。
“我可什麽都還沒開始做呢。”
“你讓我們吃飽了呀!”
就這麽說來,他還是做了幾件有用的事情的。這樣想着,他也露出了笑。
“小姑娘芳齡幾何?家住哪裏?”被冷落在一旁的朱瑞忍不住開頭打斷了這二人打算站在泥地上繼續聊天的趨勢,面上挂着一副春風般和煦溫暖的微笑。
“何表兄呀,”少女微微驚呼,顯然為這一直不曾開口的男子的問話而驚訝,“我叫胡綠呀,今年十四歲,馬上就可以把頭發挽起了呢。你看,那裏就是我的家。”順着胡綠的手指看過去,也只看到一片正在重建中,但依舊破破爛爛的房子,也不知她指的是哪座。
但他不會問的。
“你來找何大人還有什麽事嗎?這日頭可是足着呢,對小姑娘可不太好。”
“謝謝……何、何表兄關心。”胡綠并不知道該如何稱呼這位何大人的表兄,卡了半天也只憋出來一個何表兄。
“不礙事兒,你快回去吧,小心曬黑了,就不美了。”朱瑞的話直戳在要害上,雖然小姑娘爽朗可愛,但畢竟是一個大姑娘了,及了笄就可以嫁人,對自己的外貌還是較為看重的。這從她連日來微微變的豐潤了些白皙了些的臉,以及穿得簡潔幹淨的衣裳上就可以看出來。
“宴平表弟,這常常有人給你送東西麽?”朱瑞裝作不經意的問。
“也不盡然,大部分還是這個胡綠小姑娘,偶爾還有幾個好心的大娘大嬸會送些自家做的吃食。”
“何大人人緣真好啊,平縣的鄉裏鄉親都喜歡你。”
“那也是大家對我的擡愛。”
就算是磨練了之後的何晏平,心思依舊還是那樣純,這即使是清河也能聽出來些道道的對話,他愣是沒感覺。也正是因為這樣,朱瑞也算是不掩飾自己了,否則還不得把自己藏得嚴嚴實實,免得暴露了自己的小心思。
不多時,二人已經來到了那座前日就已來過的無名小山。
也不能說是無名山了,那日何晏平回去後就提筆寫了個名字。
洪澤山。
離去
洪澤山。
洪,洚水也;澤,光潤也。
若是建成,此山則喚作“洪澤”。由洪河所帶來的恩惠,将之惠及百姓。
不同于兩日前,這座本來就算不得很高大很雄壯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