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樣,卿卿再也跑不掉了◎

外面紛紛擾擾祝溫卿一無所知,她剛剛得知,要五日內打掃完西廂房,可,她望着眼前大片未灑掃的區域,憂從心來。

別說五日,就算再有五日也打掃不完!不知學究為何突然下這般命令!

可是,打掃不完,學究記了大過,她就不好結業,那母親遺願怎麽辦!

祝溫卿認命拿着掃帚掃地。

金絲初陽落在祝溫卿側臉上,像是給她鍍上一層光。

司桁悠哉悠哉看着那身影,心裏突然很癢,他很想很想知道,面容之下的她是什麽樣子。

小娘子姿态好,即使是做着灑掃這種上不了臺面的事情,背脊依舊挺拔。

司桁輕輕地、慢慢地走到祝溫卿身後,目光露骨落在祝溫卿的下颚線上,屏住呼吸看準時機朝祝溫卿伸手,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祝溫卿躲過去了。

躲過去了。

怎麽可能?!

“師兄,你掃你的,我掃我的,為何你偏偏要幹涉我?”

祝溫卿眉頭輕蹙,言語不善。

她本來就不是嬌小無力的弱娘子,起初為不惹人注意,稍微收斂了自己的幾分心性,但世事無常,司桁不知出于什麽緣故,總是一而再再而三打出現在她面前,還次次挑釁她。

她,想着不能如時k結業的頭疼問題,注意看司桁投射在地上的影子逐漸靠近,一個激靈躲開,頃刻間她沒控制住脾氣,嚴厲斥責司桁。

司桁眉頭一挑:“怎麽,不打算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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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紗下的祝溫卿唇角拉直,話出來的一瞬間也就後悔了,可在看看司桁現在欠欠的模樣,索性就不裝了。

“司世子,小女子家境不好,父母勞累将小女子送進國子監,只求個順利畢業,還望司世子不要為難小女子。”

司桁平日裏笑也不是真笑,兇也不是真兇,國子監裏的人,除了他的鐵兄弟宋博容外,無人知曉他真實脾氣。

祝溫卿目光筆直望着眼前尊貴傲慢少年,眼裏的冷漠沒有半分保留落在他身上。

司桁眸光裏似有若有的笑意頃刻褪去,平靜凝視着她。

祝溫卿被注視着,心一點點下沉,慌神間仿佛看見夢裏司桁溫柔細膩抱着她說:“卿卿怎麽不聽話呢?不是不讓跑嗎?”

聲調宛如從溫水裏浸過,眼裏的勢在必得分明露骨。

乍然,轟地一聲,祝溫卿心裏出現巨大豁口,無數害怕源源不斷湧出來侵占她的四肢、內髒、頭顱,就在最後一刻要崩塌時,司桁移開了目光,往旁邊移步。

祝溫卿不知所措用餘光偷瞄司桁被光投射下來的身影,那身影逐漸變短、變短、再變短直到消失,祝溫卿繃着那口氣松掉。

可是心裏突突跳着,整個人無法平靜,祝溫卿将這歸于劫後餘生的慶幸。

藏在隔牆後面觀看他們的小娘子更是目睹這一幕,霎時衆人心思百轉千回,紛紛互看一眼,再齊刷刷看向梁月。

司世子真的對祝溫卿不一樣,擱尋常人莫說對殷世子吼了,連個厭惡的眼神都不敢給,而祝溫卿不但吼了,甚至還露出不喜之情,殷世子卻沒有生氣。

一瞬間,衆人又再看向梁月,梁月臉一陣白一陣紅,耳邊還是祝溫卿那句嘲諷她的話。

“司世子就喜歡跟我待在一起,你能怎麽辦?”

可不,司世子不但喜歡跟她待在一起,就連對他吼,他都不生氣。

這種偏愛讓梁月心裏的嫉妒瘋漲,冷眼瞧了一眼在打掃的祝溫卿,正在掃地的祝溫卿因為過于投入,衣擺下面有些髒,心裏罵了句肮髒龌龊的東西怎麽配,扭頭走掉。

其他小娘子見梁月走了,覺得沒意思也就漸漸散了。

灑掃的祝溫卿全然沒有注意這邊的動靜,司桁在這裏沒什麽用吧,但也會打掃點,然而現在他走了,自己更是要努力打掃完,可不能記了大過。

不知不覺,祝溫卿打掃了一個時辰,晨明破曉,熙熙攘攘煙火味升起,祝溫卿拖着掃帚往百愉堂走。

一進百愉堂,她累地直接癱在床上。

之後的兩日,祝溫卿灰朦朦外出,天亮而歸,課堂上撐不住就睡會,起初夫子們不滿,然而,祝溫卿漂亮的甲等成績讓夫子們說不出話來,也就放任祝溫卿,可這樣反而更加激起小娘子們羨豔嫉妒。而這兩日司桁都沒有來,祝溫卿掃得疲倦,但心情愉悅,看上去也就沒那麽累。

課堂休息,祝溫卿趴在桌子上淺眠。

遠遠看過去,小姑娘小小一只,趴在書桌上,風都不曾打擾她。

秦韻坐在對面看了一眼祝溫卿,心裏氣憤!司世子真過分,不打掃就算了,還故意把所有灑掃扔給卿卿!

而且!

秦韻圓目瞪大,環繞一圈,低聲讨論的小娘子們紛紛收起話頭。

這兩日司桁沒有來打掃,大家都在說司世子已經對祝溫卿不感興趣。

可惡!

她們怎麽能随便貶低卿卿呢!

秦韻生氣地手一拍,小娘子頃刻靜聲。

祝溫卿也皺起眉頭來。

祝溫卿夢裏,男人身形高大,輪廓印在胭粉色帷幔下,慢慢朝她走進,她神色慌張,轉身要逃,男人手輕輕一伸,輕而易舉将她拉進他的懷裏。

“卿卿,為什麽就是不聽話呢?”

男人聲音輕慢,氣息盡數灑在她的脖頸處,後背貼在男人滾燙胸膛前。

“你放開我!”

祝溫卿奮力掙紮,白嫩手腕重重揚起,卻輕而易舉被男人握住,反剪到身後。

“卿卿,何必呢?”

她知道,逃是逃不掉,可是她不想被關在這裏的一隅之地,終日裏,除了看司桁還是看司桁,她讨厭這裏,厭惡這裏,為此,她謀劃了一個月的逃跑方案,可還沒有跑出去一個時辰,就被人抓回來了。

“卿卿,你知道我一向對你縱容,但犯了錯就得接受懲罰,不是嗎?”

祝溫卿大慌,回頭看,望進男人眼眸深處的欲望,□□不加修飾,好似将她生吞活咽。

上次一些惹人臉紅體熱的畫面浮現在腦海。

她連忙後退,頭搖晃着,但司桁沒有給她機會,直接将她打橫抱起來,像裏屋走去。

黎明破曉,祝溫卿啞着嗓子醒過來。

“渴,水。”

輕輕兩字,旁邊男人裸露在外的身子露出不太清明的痕跡,祝溫卿還沒睜開眼,寵溺的慢笑就接踵而來,随之的是一杯溫水。

溫水順着入喉,祝溫卿像是頻臨死亡的魚兒得到救贖,她舒服地嘆出一口氣,躺回床塌,就被人圈在懷裏。

“卿卿真乖,我們再來一次好不好?”

祝溫卿徹底清醒,宛如慌張的小鹿,男人見狀緩緩笑起:“騙你的,繼續睡吧。”

她再三瞧着司桁,司桁一幅被喂飽的模樣,任她觀看。

或許觀看時日長了,司桁手捏起她下巴,輕輕擡起:“怎麽,還想要?”

祝溫卿知道此時的司桁最好說話,裝地乖巧,鑽進司桁懷裏:“不了,卿卿困了,想睡覺。”

男人眉眼間都是春風得意的模樣:“好,依你。”

祝溫卿嘴角苦澀一勾,擡了擡腿,想找個舒适的姿勢,卻感覺腳踝上有重量不斷往下拉着她,她順着瞧去,一條金閃閃的鏈子在發光。

起初,她沒怎麽在意,朦胧地慢慢睜開眼睛,待看清那究竟是個什麽物件,困意散地一幹二淨。

“那是什麽?”祝溫卿開口聲音裏含着恐意。

男人白嫩手指溫柔揉捏她的腳踝,女人腳踝漂亮纖長,在破曉下似帶着閃光,瓷白肌裏內隐約可見青色脈絡,在縱橫生長。

男人目光像是從溫水裏浸泡過一樣,深深凝望着她的腳踝,半晌之後,男人笑地偏執,輕輕對她說。

“這樣,卿卿再也跑不掉了。”

說話時,手指輕輕撥動金色腳鏈上的小金鎖。

小金鎖,似乎鎖住她一生。

之後,她在這庭院之中,無論去哪裏,金鎖裏面都會發出清脆響聲。

聲音一響,便知道她在那裏,仆人聞聲而退,司桁聽聲而來。

“不!”

祝溫卿驚醒,額頭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細汗,聲音含着顫意,秦韻皺眉低頭看她。

“卿卿你怎麽了?”

祝溫卿驚慌失措,鴉羽般長睫半濕仰頭望她,一向幹淨杏眸此刻空蕩迷茫,看得秦韻心裏刺痛一下,祝溫卿回過神來,緩慢搖了搖腦袋,無精打采道:“無妨。”

秦韻顯然不信,可祝溫卿已經起身,往學堂外面走。

“我回百愉堂一趟,稍後回來。”

說完,不待秦韻說話,她就先跑出去,留下的秦韻看着祝溫卿背影說不出個什麽來。

而在學堂的西南角,一群吊兒郎當的少年在憑欄做詩。

幾番詩詞交手之後,許老三連連投降:“不玩了不玩了!這詩詞有什麽好玩的!”

許老三氣的呼吸都不順暢,哼哧哼哧往外出氣,同窗好友眼睛滴溜溜轉着,後湊到大家跟前,壓低聲音道:“晚上月香樓有美人,看美人不比這些玩意有趣?”

多是十七八的少年,有的家裏已經安排了通房,自然懂這句話的暗示,心猿意馬起來。

“世子一起去呗?”

少年們不約而同看向司桁,司桁會玩,出手闊綽,樓裏的姑娘們盼着他呢。

司桁獨自一人依靠在欄杆處,目光不知望着什麽。

直到一道略顯單薄的青衿色身影走過,沒有焦點的眼睛頃刻點亮。

“不了,我有更感興趣的事情。”

司桁循着那道身影走過去。

作者有話說:

為了榜單可能會壓一下字數,就放到後天周六晚18點更新!等V了之後會雙更!請大家監督,到時候不雙更請來罵我!有存稿,放心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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