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看着別處他就不許!◎

京河大運上,華燈初上,月香坊多色燈籠投射在河面上燦爛波瀾,花容月貌的女子坐在窗戶裏朝着河上錦船裏的公子嬌俏招着手。

“今個是誰惹我們小世子不痛快了?”

一個膽大的姑娘約莫着貼過去,佯裝無辜狀瞧着司桁。

司桁懶懶丢了個眼神,起身,坐在欄杆美人背上喝着酒。

氣氛一沉,衆人互相瞧着,希望能從對方身上知道小世子不高興的原因,然而,看了半晌,都是一無所知,反而,那姑娘像是不知道自己不招人喜歡似得,又施施然走到司桁對面,直愣愣坐下去,擋了司桁的視線。

“一個人喝酒多無趣。”女人聲音清軟,眼神媚如絲,勾得男人們骨頭泛麻。

司桁勾唇一笑,中指擡起女人下巴,聲調平靜,桃花眼像入戲般看上去有那麽幾分暧昧情愫在。

“你陪我……打算怎麽陪?”後半句聲調揚起,桃花眼蘊藏着一抹水光,女人驚豔于此時少年臉龐,臉上起了一層羞紅。

拖着身子欲迎欲羞地迎上去:“當然是按照司世子的想法來。”

坊裏的姑娘誰不知道,別看司世子玩的花,點的姑娘一個換一個,但身子比那群公子哥誰都幹淨,心裏更甚。

她已經在想,得到司桁之後,衆姐妹對她的羨慕嫉妒之樣,然,正想着,身子卻猛然摔在地上。

她從想象中清醒,發現司桁早已離開,根本就沒想接她這個軟甜酥麻的身體。

“真是可惜了。”

司桁居高臨下看着她,她眼神詫異,驚恐看着那雙桃花眼。

那一刻,她感覺司桁在透過她在看另外一個人,她頭往前探,想看清楚司桁究竟透過她在看誰,卻不料,司桁轉身上了三樓,半柱香之後,司世子點了七個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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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博容盯着上去的那些姑娘背影,這些姑娘乍然一看毫無關系,但若是認識祝溫卿的人,會發現司桁把全樓裏、哪怕跟祝溫卿眼睛有一丁點相似的姑娘都叫了上去。

司桁這是在幹什麽?

宋博容想不明白那時的司桁,但看着此刻泡在水裏的司桁,一個不可能成立的想法出現在他腦海。

三月的湖水,似冰窖還戳人心肺。

然而,少年臉上濃烈的笑似乎能将三月的寒意燒個精光,祝溫卿有點受不住這樣赤誠而熱烈的笑意,她伸手去拽玉佩,一邊拽一邊小聲說着:“你快上來,下面水寒。”

少年舉高的手虛晃一下,眼看祝溫卿就要碰到,身子往後仰,祝溫卿堪堪一點沒有拿到。

不得已,祝溫卿又把目光放在司桁身上。

司桁雙目黑亮,還在問:“你說以後還害怕我嗎?”

少年濃烈而固執的情感壓向她,衆人目光齊聚在祝溫卿身上,最不想惹風頭的祝溫卿此刻頭皮發麻,在一束束強烈目光地凝視下,終是搖了頭。

“不行,我要你親口說。”

少年生怕祝溫卿反悔,立刻要祝溫卿一字一句說,同時,湖邊圍觀的少女們發出倒抽氣的聲音。

祝溫卿想着之前那話的确是誇大了,可是,真沒有想讓司桁說這種話啊!

天日漸黑,寒氣加重,微黑的湖波閃着詭谲冷意的光紋,祝溫卿心裏軟了下。

“嗯,我以後都不躲着你了,快上來吧。”

司桁得到自己想得到的話,将玉佩塞到那只嬌小細膩的手心裏,随後肆意一笑,身子一躍,站在水面上,宋博容早已拿着厚的雪絨披肩等在一旁,見他站在那,趕緊披了過去。

司桁還在看祝溫卿,祝溫卿握着失而複得無比珍貴的月牙玉佩,回頭看,跟司桁視線對上,她緩緩做了個禮,之後撒開腳丫不顧形象跑了。

司桁發出“哈哈哈哈哈”舒暢的笑容,

笑聲爽朗,震得周圍一種人摸不着頭腦。

“你……?”宋博容表情凝重,語氣疑惑,司桁眼神低低看了他一樣,後轉向漸暗的天空。

“你且記得我那只小白嗎?”

小白——

宋博容聞聲色變。

司桁十三歲生辰,皇帝為給他慶生,便大開寶庫大門,讓他自己選,要知道,這玲珑庫裏的珍寶皆是世間極品,多少人見都不曾見過,而司桁偏偏挑中一只生性乖戾的貓。

那貓通體全黑,孤傲站在那裏,仰着下巴,似俯瞰衆人。

皇帝當場就笑:“這只貓可不是好馴服地,進宮兩年,朕給它換了多少禦獸師,都未曾将它收服,你若真心想要,你能收了它,朕就給你了。”

宋博容還記得那時候司桁眼神跟現在一樣,烏黑發亮,對一件事物有了專注。

司桁自信應諾,走進玲珑庫。

整整三日,司桁都待在玲珑庫裏不曾出來走動,直到日暮西斜,玲珑庫大門打開。

衆人看見一神采奕奕的少年從門內走出來,光照在他的身前,将他臉映得看不清楚,唯有那只黑貓乖巧立在他右肩之上,溫柔舔舐自己毛發。

“黑貓服了!”

“當真服了?!”

少年一步步走出光暈,将夕陽拽之身後,臉上自信得似乎能将天下江山踏碎。

“陛下,說話算話呀。”

三日!整整三日!所有人都在猜司桁用了什麽手段讓黑貓臣服,然,無一人得知。

而宋博容作為他摯友,有幸得知。

三日,他與貓同吃同住,藏于衣袖下的手臂全是黑貓的傑作,正常人哪裏受得了這般疼痛,可司桁不是,他一旦對什麽感了興趣,偏執到一定要得到,不惜傷害自己也要得到。

“你……”

“什麽?”

回憶結束,宋博容看着這樣露出自己真性情的司桁,眼眸暗了暗。

他向來是個能隐忍的人,為了讓祝溫卿可以靠近他,不惜以身冒險,賭祝溫卿的心慈。

司桁看向他,宋博容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沒什麽,就是晚上回去喝姜湯,小心風寒。”

司桁不甚在意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大步流星朝屋舍走去。

衆人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無人離開,梁月手指攪着衣角,目光狠狠盯着祝溫卿離去的方向。

真是該死,世子怎麽會下水撿她的玉佩!

一定是祝溫卿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不遠處的祝溫玉雖沒有上前,但她所站的地方恰到好處将所發生之事看地一清二楚。

心裏罵恨,臉色略微有些收斂不住猙獰起來。

“你怎麽了?小玉。”

祝溫玉猛然回神,臉色露出疑惑,語氣不解道:“沒什麽,就是好奇那個祝溫卿跟世子是什麽關系?”

小姐妹不甚在意地笑:“什麽關系,現在整個學子監怕都覺得世子真的喜歡那個醜八怪。”

語氣嘲諷至極。

上京乃是全國最繁華之地,可等級制度也是深刻人心。

醜的上不了臺面,窮人注定窮酸。

“不過話說回來,她跟你一個姓氏诶,你這個姓氏本來就少見,你們——”小姐妹打量的眼神掃過來,話沒說完卻又像是說完。

祝溫玉矢口否認:“我跟她怎麽能有關系!”

“是啊,你可是翰林院的女兒,她不過一個窮酸醜八怪罷了。”

祝溫玉笑又沒笑地應着:“是啊。”

所以,祝溫卿不能留在這裏。

祝溫卿匆匆而去,衆人看她眼神千種神思,這下她再怎麽努力降低存在感都降下去,無論她出現在哪裏,女子們都會竊竊私語讨論祝溫卿。

不過更讓貴女們在意的是,司世子竟然這般對她上心。

“ 卿卿,別怕,她們就是對你嫉妒!”

秦韻說這話時,祝溫卿總感覺到秦韻有些洋洋得意。

仿佛在像那些人炫耀,看,司世子就是喜歡我最好的朋友!你們能怎麽辦!

祝溫卿:“……”

反應一會,雙手托腮,重重嘆了一口氣。

“哎!”

秦韻扭頭看她:“怎麽了?”

祝溫卿哀怨的瞅她一眼,随後看向平靜湖面:“明日就是最後期限,西廂房還有大面積未打掃完呢。”

那的确很愁欸。

祝溫卿目光緊鎖一小片湖面,此刻,無風,湖面平靜地無一絲波紋,她凝望着那一小片湖面,看着看着竟然陷進去了,等反應過來,一顆石子丢進湖面蕩起層層漣漪,而那顆石子仿佛丢在她心上,激起波瀾。

祝溫卿幹淨漂亮眼睛眨了下,慢慢擡頭看向扔石頭的方向,入目是跟她同色的國子監學服,只是那衣服主人容貌過于出衆。

司桁目光此刻黝黑發亮注視着她,祝溫卿心裏一緊,這眼神太像看牢中物,她頓時顧不了其他,拉着秦韻就走。

秦韻還在想解決辦法,沒怎麽反應過來,湖對面膽大看熱鬧的少年吹着口哨,瘋狂叫着司世子的名字。

秦韻聽見,回頭看,看見司桁目光帶笑注視着她的好姐妹。

再看看此刻好姐妹略微慌張而顯得羞澀的臉龐。

哇!這就是書中所言的情窦初開、欲言還羞嗎!

祝溫卿餘光察覺到秦韻揶揄目光,伸出軟乎乎拳頭揍了下秦韻,秦韻反而笑的更大聲,祝溫卿又氣又惱還有些手足無措,只得加快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直到祝溫卿身影消失在視線裏,宋博容拍了拍司桁肩膀,很不解地問:“就這麽喜歡看?”

司桁目光漆黑轉而盯着湖面,半晌後回答:“把這湖水弄幹了吧。”

宋博容:“啥!!!”

司桁:“今晚派人把這湖水抽幹!”

她為什麽要眼神純粹望着湖!

她看着別處他就不許!

作者有話說:

湖:我找誰惹誰了!

不知道以後吃起醋的世子能偏執到什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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