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她,是我的◎
“小師妹, 你拐我家貓,還不如拐我呢。”
司桁蹲下來将黑貓抱起來, 黑貓乖巧窩在司桁懷裏。
祝溫卿水眸微微詫異, 全身都在表達:這怎麽可能是你的貓?
那麽乖巧?
司桁順着黑貓的貓發,得意揚了下下巴。
“小師妹,考慮得怎麽樣?”
“你太貴了, 我可養不起。”
司桁不認同道:“怎麽會貴,只要你願意, 我不但免費, 而且我還養得起你。”
少年眼神漆黑, 靜靜凝望着她。
祝溫卿呼吸微微一窒,連忙轉頭看向別處。
“膽小鬼。”司桁勾唇一笑。
祝溫卿聽見了,假裝沒有聽見,手抓緊了栗子糕的紙袋,鼓着頭皮道:“我要回家了。”
“走吧。”
司桁自覺轉身,祝溫卿皺眉瞧着司桁的步伐,微微皺眉。
他不會是打算送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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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
祝溫卿瞧着司桁, 趁着人多,腳步一轉, 快速背轉身子朝另外一個方向走去。
她快步走了幾步,朝身後看, 上京夜市繁華,人群熙熙攘攘,司桁已經不見身影, 她唇角得意一笑, 正過身子往前走了幾步, 待看清距離她兩步遠的人時, 臉上笑容僵住。
司桁抱着貓溫柔注視着她:“原來小師妹喜歡走這條路,記得了。”
祝溫卿心裏一頓,假意笑了笑。
司桁也沒有真的跟她生氣,只是這次選擇跟她并排走,讓她逃也逃不掉。
祝溫卿臉色皺了下,但在司桁目光望過來時,快速收了起來,露出個笑臉。
司桁看着眼前姑娘的笑臉,垂着右側的手臂揚了下,又放下來。
正直的小郎君是不會對姑娘動手動腳的。
他忍。
不能捏她那張臉。
司桁使出十分的毅力強迫自己偏頭。
兩人再次走起來。
越過了半盞茶時間,一個約摸五六歲的男娃娃快速跑過人群,身後的母親奮力急追,導致人群一下慌亂起來,期間一個身材纖細長相偏秀氣的男子跌向祝溫卿,祝溫卿皺眉,連忙躲避,但是她身後竟然形成人牆,待她急得不行,眼看那男子就向她跌來,司桁直接橫在她跟前,一腳踹飛了那男子,那男子捂着腹部痛哭哀號。
祝溫卿看着少年背影,目光微微一愣。
少年将要弱冠,後背寬闊,似乎能藏下兩個她,手臂看似纖細實則塊塊分明的肌肉。
“真是找死。”司桁眼神惡狠狠盯着那男子滾遠,可目光轉向身後時,眼眸裏又蓄起溫柔,尤其他懷裏還抱着一只黑貓,顯的他好像格外具有人性。
人性?
祝溫卿不知為何想到這個形容詞頓時笑開了。
“沒事吧,上京的夜市就是這樣,雖繁華但是不太安生。”
祝溫卿還未應話,遠處有女子驚慌失措喊着“非禮”的尖叫聲響起。
司桁顯然也聽到了,說:“我先送你回來,這裏已經派人處理了,你無需擔心。”
祝溫卿自制自己也幫不上什麽忙,點頭。
在司桁的陪伴下,她一路平安回到家門口。
“早些休息。”
祝溫卿點了下腦袋,司桁輕笑,轉身離開。
祝溫卿轉身進家門口時,鬼使神差向後看了,少年背影一如他站在街道上那般寬厚,黑貓乖巧站在他右肩上,尾巴一下一下蹭着司桁的肩胛。
她原本以為司桁送她到門口還會與她糾纏一番,現如今看來是她想多了。
他只是單純送自己回來。
随後想到近日國子監內各位夫子對司桁的誇獎,總結出他好像變了。
祝溫卿想着,進了家門。
待她家大門關閉,司桁停下,轉身看向身後緊閉的大門。
他是練武之人,可以感受到祝溫卿在他身上的目光。
祝溫卿既然在看他,他就要讓祝溫卿看到她想要看到的那一面。
司桁露出妖冶的笑容,偏頭對着右肩上的黑貓。
“這下來還需要你幫幫忙。”
黑貓“喵喵喵”叫了幾聲,舔舐了下尾巴,利索從司桁身上爬下來,在茫茫月色下,爬進祝溫卿宅子裏。
翌日,祝溫卿按時氣場,陪奉洺先生用了早飯之後,在秋雨、冬眠的伺候下換了一身青綠色對襟荷花裙,出發去萬國寺。
萬國寺前,香煙袅袅升起,僧人立足與施主之前解惑,一幅祥和安寧之派。
之前,寧虞即祝溫卿母親忌日時,曾在東山之頂上祭祀過她,如今,是來給她母親上一炷香。
祝溫卿到時,清筠先生還未到,她便立足于鳳凰樹底下等待。
少女容貌出衆,雖為施粉黛,但姿色傾城,頻頻引路人駐守觀看。
祝溫卿心裏嘆氣,早知道就帶個鬥笠出來。
半盞茶之後,清筠先生還未到,她聽到一聲清脆響亮之聲。
“卿卿,卿卿!”秦韻人未到,聲先到。
祝溫卿臉色好轉起來,朝秦韻招手,秦韻身邊還跟着秦夫人以及秦敬禮。
祝溫卿朝秦夫人、秦敬禮一一行禮。
只是,在沖秦敬禮道安時猶豫一下并未當着秦夫人的面謝秦敬禮給她送的糕點。
秦敬禮溫和一笑,祝溫卿覺得對他的感覺更加熟悉了。
好似在哪裏見過。
“卿卿,我們進去吧?”
祝溫卿搖頭:“你們先進去,我還要等清筠先生。”
秦韻也不好多說什麽,只說晌午時與萬國寺後院的許願池見面。
祝溫卿颔首,送走了秦夫人一家。
在秦家進寺廟時,秦韻打趣她哥:“哥哥,你怎麽頻頻看卿卿?”
秦夫人聞言看過來。
“你看錯了。”秦敬禮否認。
“我才沒有!我注意你好幾下了!”秦韻抱着秦夫人手臂,求秦夫人做主,“母親,哥哥偏心,近日哥哥送給國子監的點心,全是卿卿愛吃的栗子糕,我愛吃的桃花糕一塊都沒有!”
秦夫人看向秦敬禮,意味不明發出“哦”一聲。
“我看祝姑娘身體偏瘦......”
“不聽!不聽!不聽!”
秦韻潑猴似的耍賴,秦敬禮無奈笑着。
但進山門時,還是忍不住又向身後看了一眼。
少女裙擺随風飄揚,臉上挂着甜美笑容,看着他心中一陣恍惚。
又過了半炷香時間,清筠先生緩緩而來,祝溫卿陪着清筠先生進萬國寺。
在她倆一行人進去時,在在不遠處的茶舍處,祝溫玉指着祝溫卿。
“紀公子,你可看見我家姐長相了?”
紀公子,正是祝乘昨夜給祝溫卿說的紀家長子。
也正是昨夜差點跌向祝溫卿被司桁一腳踹開的身材纖細長相偏秀的男子。
紀公子目光久久停在祝溫卿身上,待祝溫卿走進寺廟,眼神還貪婪落在祝溫卿背影上,直到祝溫卿徹底沒影,才看向身邊的祝溫玉,但看向祝溫玉是時,臉色也是掠過一副輕浮之色。
“看清了看清了,是位難得的美人!”
紀公子雙手來回揉着,嘴角都快滴哈喇子。
祝溫玉心裏厭惡這男人,臉上卻一副讨好:“阿爹把她指給紀公子了,紀公子給你随意發揮了。”
紀公子欣喜若狂,這個“随意發揮”在他的眼裏可是就.......
祝溫玉看着下樓的紀公子,臉上得意一笑。
昨夜,她與父親争執的話她全都聽見了。
祝溫卿,既然我過的不太好,你就更不能比我好過。
随後派人去叫她的母親父親。
祝溫卿上了香,來到萬國寺的後山上望了下,小時候她跟着母親上完香,她母親就喜歡跟她講一些古人之事,那時,她坐在她母親大腿上,拿着一小塊栗子糕吃。
有一次她母親講到岳飛精忠報國之事,她眼睛瞪圓,說“以後自己也要嫁給這樣頂天立地的大英雄。”
她母親笑着說:“好,我們圓圓呀,長大也要嫁大英雄。”
“是呀,圓圓長大也要嫁大英雄。”
秦敬禮拿着栗子糕緩緩走上來。
祝溫卿聞聲看過去,男人沐在陽光上,鬓角上帶着細碎的光,臉上是她熟悉的溫和笑容。
她想起來了,是栗哥哥。
“栗哥哥,是你!”祝溫卿小跑下去,秦敬禮連忙迎上來,期間生怕祝溫卿跑地不穩,時刻注意祝溫卿腳邊有無石子。
秦敬禮無奈笑起來,手指彈在祝溫卿光滑飽滿的額頭上。
“說多少遍了,是禮哥哥,不是栗哥哥。”
小時候,祝溫卿咬字不清,秦敬禮多次強調是“禮哥哥”、‘禮哥哥’,祝溫卿應着,吐出來還是“栗哥哥”、“栗哥哥”,弄得秦敬禮哭笑不得,可偏偏小姑娘小小的一只,抱着他腿的衣袖,純真無辜的仰頭望他,問:“栗哥哥,圓圓說的不對嗎?”
秦敬禮見她這樣,心一下就化開了,哪裏還管她說的不對。
“是栗哥哥。”
祝溫卿沒想到八年未見,秦敬禮竟然已長成所有姑娘都喜歡的模樣。
“栗哥哥,你現在真好看。”
祝溫卿嘴甜的誇了下,少女明媚動人的臉直映秦敬禮瞳孔裏。
別人眼中淡定如勁山的秦侯家嫡長子竟然微微紅了耳朵。
“哥哥這麽好看,圓圓竟然沒有認出來。”
祝溫卿露出小時候的淘氣,吐了下舌頭:“就是哥哥太好看了,圓圓才沒有認出來。”
“油嘴滑舌。”
祝溫卿笑着,她在上京認識的人不多,除了清筠先生就是秦敬禮。
但八年的時間,除了清筠先生與她有書信來往,秦敬禮并無,但是事情發生的太快,母親去世的太匆忙,家中遭此變故,她更是直接生了場大病,原本圓潤可愛的臉蛋也因此消瘦下去。
“栗哥哥應該不會生我的氣吧?”祝溫卿小心翼翼偏頭問。
“氣呀,見到圓圓第一眼哥哥就認出來了,可是第一眼的時候圓圓都沒有看見我。”
祝溫卿抿住嘴唇,回京的第一次見面她忙着照顧奉洺先生呢。
“圓圓給你賠個不是,哥哥莫要生氣了。”小姑娘撒着嬌,軟乎乎的話讓人心生憐愛。
秦敬禮不着痕跡深深凝了她一眼,又恢複到表面的溫潤。
“哥哥怎麽舍得跟你生氣。”
祝溫卿甜甜笑着,一直清冷的姑娘好似這時才劃去她堅毅的外衣。
“哥哥給你備了份禮物,圓圓要不要去?”
秦敬禮言語誘惑,祝溫卿想都沒想,眼睛就亮起來。
秦敬禮見祝溫卿毫無防範之心,無奈笑了下,輕輕罵了句“小笨蛋”。
聲音太小,祝溫卿沒有聽清楚,便問:“栗哥哥剛才說什麽?”
秦敬禮搖頭,兩人轉身,剛并排走了四五步,司桁迎面走上來,祝溫卿看見司桁,下意識就與秦敬禮拉開距離,秦敬禮眉頭微皺看向祝溫卿,祝溫卿只距離拉的越來越遠。
不能讓司桁看見她與栗哥哥在一起。
祝溫卿想到她的衛城師兄。
司桁敏感的看了下她們二人,警惕看着秦敬禮,身子卻直接朝祝溫卿走來。
“小師妹,你看見我家小白了嗎?”
祝溫卿搖頭。
“這就奇怪了,昨夜與你分開時,小白還在,可你一進家門,小白就不見了。”
“昨夜”秦敬禮很會抓字眼,目光一下就落在祝溫卿身上。
小白,祝溫卿想起早晨路過亭下游廊時,看見一黑影飛快掠過假山。
“小白該不會是那只黑貓吧?”祝溫卿小聲詢問。
司桁一副你果然見了的模樣。
“是呀,小師妹,你真的拐走我的貓了?”
“不不不!”祝溫卿連忙否認,可司桁哪裏會聽她的,只道,“小師妹,我不是說了,把貓拐走,也把貓的主人也拐走嗎?”
少年眼神暧昧落在她身上,秦敬禮看着少年滿是愛意的眼神已然明白是什麽情況,心情沉了片刻,剛準備替祝溫卿解圍,祝溫卿先一步開口:“世子,快看,那裏有小黑!”
司桁聞聲看去,祝溫卿轉身就跑,待司桁回過頭來,看見祝溫卿跑遠的身影,司桁嘴角寵溺的勾了一下。
秦敬禮觀看此景,心中已然明白是什麽情況。
剛才是司桁故意放祝溫卿跑,不然祝溫卿那小把戲司桁怎會不知。
待祝溫卿徹底跑遠後,司桁臉色冷了下來,再無剛才溫和笑意。
“她,是我的。”
少年霸道地宣誓主權。
她,指是誰,不言而喻。
秦敬禮看着司桁,眼睛微微咪起來,不過一瞬,他笑了下,将手中的栗子糕塞到司桁手中,道:“圓圓自幼就喜歡吃栗子糕,剛才忘了給圓圓,還望世子轉教一下。”
栗子糕。
司桁想起,在國子監,祝溫卿就吃過栗子糕。
昨夜,她就在栗子糕的店鋪等着老板做栗子糕。
司桁怒氣刷地就要沖上來,直接把栗子糕砸在地上,目光兇狠瞪着秦敬禮,拳即将落在秦敬禮臉上時,秦敬禮依舊不慌微笑看着。
一剎那,司桁看着秦敬禮那張還在笑的臉,收住拳頭。
要說裝,秦敬禮最會裝。
溫文爾雅是吧,他也能裝來。
司桁想了想,撿起地上的栗子糕去找祝溫卿。
秦敬禮望着司桁背影,溫潤的臉上慢慢沒了笑意。
祝溫卿不是他的,也不可能是他的。
祝溫卿是他的。
祝溫卿一路小跑,跑到與秦韻約定的許願池後,尋了塊幹淨的石凳坐了上去等她。
不知道司桁會不會對栗哥哥出手。
祝溫卿心裏拿不準,司桁脾性太惡劣,她實在不想與司桁深交。
不過,小黑真的跑到她家裏去了?
叫小黑可太形容那只貓了,全體通黑,沒有一處雜毛。
秋蟬、冬眠守在祝溫卿旁邊,看見自家姑娘神色一會一變,兩人對視一下,自從小姐來到上京,表情變豐富了欸。
祝溫卿等了一會,好奇秦韻怎麽還沒有來,擡頭去望,沒有看見秦韻,倒看見一個小和尚。
“祝姑娘,方丈讓我來給您送水。”
到了萬國寺,如若口渴,手搖定點處的鈴铛,便有小和尚前來送水。
祝溫卿沒搖鈴铛,但還是接過喝了下去。
“多謝小師傅。”
小和尚剛入佛緣不久,看見祝溫卿這張臉,臉微微一紅,走了。
過了半盞茶時間,秦韻還沒有來,倒是一個丫鬟前來禀告:“祝姑娘,我家姑娘在皆空禪房等着您,說是尋了一寶物。”
秦韻性格活潑,這麽長時間沒來,或許真是尋寶去了。
祝溫卿起身,跟着丫鬟來到皆空禪房。
她進去沒有看見秦韻,剛準備問,丫鬟奸詐一笑,來到門外将門關住,祝溫卿剛往前走,發覺渾身發軟,身子站不穩。
秋蟬、冬眠兩人不知聞到什麽,應聲倒下。
祝溫卿去搖動秋蟬、冬眠二人,但走了幾步,身子不堪支撐,跌坐在地上,這時,大門打開,紀公子看着即将喪失行動能力的祝溫卿,臉上露出垂涎若渴的貪婪表情。
“小美人,一會就好,一會就好。”
祝溫卿奮力躲開,紀公子惡心地說了句“淘氣”然後就去抓祝溫卿。
眼看他的手就要碰到祝溫卿,一男人的手直接抓住他的後衣領,将他從後面拖拽過來狠狠摔在地上。
“她你也敢碰,找死!”
司桁看了眼祝溫卿,直接從衣袖上扯下一塊衣裳,蒙住她的眼睛,随後又塞住她的耳朵。
祝溫卿的世界瞬間安靜了。
司桁做完這一切,拳腳全部打在紀公子要害,紀公子直喊着:“我是紀家長子,誰敢動我!”
紀公子長年流連煙花之地,身子骨早就被姑娘們掏幹淨了,虛地要死。
司桁幾拳下去,他就不省人事,但司桁怎會放過他,他暈過去,就再把他打醒。
紀公子眼睛冒星,耳邊只聽到如惡狼般的聲音。
“看清楚了,打你的是司桁你爺爺我。”
紀公子鼻孔、嘴角、腦袋全都在流血。
祝溫卿約摸這時候差不多,喊着司桁,她聲音沙啞,可司桁立刻就聽見了。
司桁最後一腳狠狠踹在紀公子的命根上,快速扶起祝溫卿。
“帶我走。”少女聲音醇弱,司桁心中怒火更甚!想到剛才他的髒手差點就要碰到祝溫卿時,他似乎要砍了紀公子的手。
但卻被祝溫卿攔住。
“先帶我走,他我有用。”
“求你,快走。”
作者有話說:
昨天忙着處理事情!一直處理到今天下午!更新遲了!應該還有一章!本章給大家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