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親了?嗯。司世子,你不幹淨了◎
衆人震驚, 姑娘們齊刷刷看向祝溫卿。
男子們倒是見怪不怪,似乎從祝溫卿進來那刻, 聰明的男人就明白了, 只有那個蠢貨,朝祝溫卿伸手。
一瞬間,姑娘們各種嫉妒的目光落在祝溫卿身上, 祝溫卿對這種目光都麻木了。
司桁像看條爛狗似的看地上痛哭哀號的男人,看了眼祝溫卿, 狠狠補上一腳, 随後拉着祝溫卿出了房間, 走了幾步路,随意進了一間空房子。
司桁心情郁悶,不喜被人打攪,便把東邊所有房間包下來,可是他一旦冷靜下來,腦海裏全是祝溫卿的模樣,他為了防止自己在想下去, 特意把房間弄得熱鬧些。
但也只有那一個房間熱鬧。
那一個房間裏,酒味可以熏出醉豬來, 胭脂水粉的味道可以蓋住所有的空氣,但他就要這樣, 就要熱鬧。
然而,他越熱鬧,在清醒的時候越想祝溫卿。
直到剛才祝溫卿意外之外的出現, 讓他覺得是夢, 明明她就在那裏。
祝溫卿怎會來找他。
祝溫卿只會厭惡他。
他就是個爛人, 就該這麽堕落下去, 與祝溫卿本該是兩個世界的人,與祝溫卿喜歡的類型也應該是兩個世界的人。
縱使他僞裝了,可骨子裏依舊是那個偏執、蠻橫、瘋狂的司桁。
但沒想到,他都這般了,覺得出現的祝溫卿是個夢,看見有男人想碰祝溫卿,他依舊受不了,就算祝溫卿是夢,誰也沒資格碰她。
灰暗的房間,月光透過窗戶縫隙灑進來,唯有窗戶往裏半寸的地方有光線,其餘地方都是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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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卿雙手被司桁反锢,拉過頭頂,緊緊壓在門上。
“你真的是祝溫卿嗎?”司桁小心翼翼問,祝溫卿皺眉,她當然是祝溫卿,可她還未回答,司桁自嘲般下來,“祝溫卿怎麽會來找我呢?”
少年半分醉意,昔日勾人的桃花眼充滿委屈,頭低低垂着,像一只被主人抛棄的小狗狗。
祝溫卿心裏發軟,她從未見過司桁這般。
司桁在她的心裏是強大、霸道、不講道理。
他可以呼風喚雨,可以随意定他人生死。
原來,他也會傷心,會難受。
祝溫卿沉默,看着垂着頭的少年,手鬼使神差放在司桁頭上。
少年出身金貴,全身沒有一處是不惹人喜歡的,連頭發都是異常柔軟。
她摸着少年的頭發,像是哄着失望的狗狗:“司桁,回去上課吧。”
語氣溫潤,像是從溫水裏泡過,司桁渾身酥麻,頓時擡頭直勾勾盯着祝溫卿。
祝溫卿又說了一遍:“司桁,回去上課,好不好?”
姑娘的聲音軟軟,司桁只覺得心裏在冒泡泡。
司桁臉又往跟前湊了下,祝溫卿處于反應往門上靠,但兩人的距離近的好似鼻尖碰鼻尖,祝溫卿清楚看見司桁亮晶晶的黑眸裏應着她的影子,憨甜的酒味灑在她的唇瓣上。
“你真的是祝溫卿嗎?”
少年欣喜若狂,但又害怕這是夢。
祝溫卿在哄他嗎?
祝溫卿心裏越發松軟。
“卿卿喜歡秦敬禮嗎?”司桁又問。
祝溫卿明顯感覺到司桁攏着她的手一下就緊了。
司桁這是在緊張嗎?
但還是誠實地搖了搖頭,不喜歡。
“說出來。”司桁不滿道。
他這是什麽習慣?
什麽都要別人親口說出來,親口承認。
算了,別跟一個醉鬼計較了。
“祝溫卿不喜歡秦敬禮。”
她又清晰感知到攏着她雙手腕的大手松了松。
“這可是祝溫卿親口說的,說了,就要認,就不能喜歡。”
不然,他會瘋的。
祝溫卿潛意識不能這麽痛快答應司桁,想了想,認真道:“司桁,我也不會喜歡——”
“你閉嘴!”
“這句話不能說!”
少年聲音又急又大,近似于吼。
如果真的是吼的話,這大概是司桁第一次吼祝溫卿。
祝溫卿嘆口氣,手落在司桁頭上,一邊安撫他一邊說着最冷漠的話:“司桁,別在我身上費工夫了,回去努力進步,未來當一個對百姓對朝廷都有用的棟梁之材,我就很高興,高興認識司世子。”
司桁心一邊暖一邊冷,他不受控地又往前湊了下,左臉頰徹底貼在祝溫卿的右臉頰,緩緩說道:“祝溫卿,你怎麽還是不會哄人。”
祝溫卿想拒絕,奈何吃醉了酒的少年身子宛如龐然大物,她推不動,也說不動,加之少年聲音如此悲涼。
一時間,她也沒有再推司桁。
“就不能像哄秦韻那般哄哄我嗎?”
想跟秦韻開玩笑似的,抱着他哄一哄。
祝溫卿沉默會,依舊涼薄地道:“不能。”
她向來不喜與人親近,就算秦韻,一開始她也是拒絕的,是秦韻的天真純真慢慢融化她,但無論在隴西,還是在上京,除了最開始在她身邊的那批人,之後就沒人能走進她。
她不信這世上會有愛。
她母親那般愛她的父親,父親卻為了直上青雲,從頭到尾把她母親當棋子。
而他父親為了前途,想把她作為一件禮物随手贈與他人。
然而這時,司桁卻突然堅定地問:“祝溫卿,你要拉我回去嗎?”
祝溫卿一愣,不懂“拉”是什麽意思。
少年身子往後退了幾步,拉開點距離,但禁锢她雙手的那只手沒松,而是用另一只手伸向她。
他又問:“祝溫卿,你要拉我嗎?”
少年的話語義不明,祝溫卿遲疑不決,少年頗有耐心等着她。
他身子處在黑暗,祝溫卿一時間看不清司桁的表情,眸光下移,看見那只骨節分明的手。
她不想司桁一直這樣沉淪下去。
以他的才情、他的聰慧,将來定會有番大作為。
祝溫卿猛然下定決心,拉住司桁的那只手;“拉!”
“确定要拉嗎?”
司桁又問一邊,祝溫卿猶豫下,h毅然點頭。
随之一股強大的力量撞向她。
“你可以!”司桁道。
祝溫卿是你拉了這只手,就算我深陷隆黑之中,我也要将你拽下來。
從此生死,都要拉着你。
少年霸道拉下她的雙手,将她的雙手懷入他的後腰。
頃刻間,兩人懷抱在一起。
祝溫卿驚詫,立刻就要推司桁,司桁蠻橫地像是硬要擠入她的世界,紋絲不動。
“卿卿抱一會,抱一會就會了。”
司桁聲音哄着她,軟軟的,突然又像一只小奶貓。
祝溫卿走神,想到司桁的那只黑貓,突然想明白,或許司桁就是那只黑貓,外表嚣張冷戾,但跟親近的人會軟軟的。
待祝溫卿回神過來,對上司桁晶亮的黑眸。
“卿卿,你想聽別人叫你什麽?”
祝溫卿呼吸一窒,她其實有個弟弟,誰都不知道。
母親生病的前半個月,母親偷偷告訴她,她要有弟弟了。
當時母親的情緒她記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母親一會哭一會笑,一會瘋狂砸在自己肚子,一會溫潤撫摸自己肚子。
可是,她卻偷偷期盼那個弟弟。
母親生病太突然,禦醫查了又查,但沒有禦醫說母親身體有孕,她便知道母親想瞞,于是她也瞞下來。
但她沒想到,母親至死,都沒人知道母親有身孕。
之後她生了大病,又不敢告訴憔悴的外祖父,外祖父剛征戰沙場回來,若是知道喪女又喪外孫,可如何是好。
許是司桁現在的聲音過輕柔,她破天荒表露出自己的秘密。
“你叫我一聲姐姐可好?”
少年想也沒想應着:“姐姐。”
聲音瞬間跟她想象中的弟弟聲音重合,祝溫卿淚倏地落下。
少年惶恐,急忙用手去接那顆晶瑩剔透的淚:“姐姐怎麽哭了?”
祝溫卿搖頭,看着這般如孩提般的司桁笑了,平日裏嚣張的司桁一口一口小師妹叫着,如今叫了姐姐,倒有別番滋味。
但下一秒,司桁的吻直接落在她的眼睫之上。
祝溫卿錯愣在原地。
“姐姐親親,就不哭。”
少年天真的眼眸,讓祝溫卿無法反駁,尤其還是叫着她“姐姐”。
“姐姐,親親。”
祝溫卿以為司桁這次還會親眼睛,但司桁措不及防直接親在她的唇瓣上,她身子僵住。
少年的唇瓣異常柔軟,她渾身的皮毛都豎立起來。
司桁閉眼,又壓了壓,祝溫卿反應過來,剛要呵斥司桁,司桁直接倒向她的懷裏,睡着了。
祝溫卿:“........”
“司桁?”
“司世子?”
“司小狗?”
“司貓貓?”
她手指戳戳司桁的臉,司桁的身子,司桁一動不動。
看來真的睡着了。
祝溫卿無奈,倒也沒有狠心地直接把司桁扔在地上,轉身,叫了人。
掌櫃一直候在下面,聽見姑娘清脆的聲音,立刻迎上來,進來扶人,後宋博容來,宋博容送司桁上馬車的時,看見祝溫卿的口脂蹭掉了些,一愣,随後低頭看司桁唇瓣上沾染的那點口脂,笑了。
“多謝祝同學。”
祝溫卿點了下頭,看了眼司桁,對宋博容說:“我能勸的都勸了,怕未必有用。”
畢竟從頭到尾,司桁都沒有答應她,反而說了一大堆別的事情。
宋博容笑:“只要是祝同學,就一定有用。”
宋博容自信的樣子讓祝溫卿實在不敢應承,只道:“我也回去了。”
“我派人送......”
“不用,今日回家。”
宋博容見此不再堅持,目送祝溫卿走遠後,宋博容上馬車,用扇子捅捅司桁:“別裝了,祝同學走遠了。”
司桁悠悠醒過來,整理了下衣服,坐好。
宋博容看着一本正經的司桁,往前湊了下,語氣讨打般說:“親了?”
一本正經的司桁瞬間破功,睜開眼看宋博容。
宋博容掀起的搖搖頭,用扇子指了下自己的唇角,道:“司世子,你不幹淨了,居然都親姑娘了。”
司桁拿手臂蹭了蹭嘴角,一看,一抹桃色唇脂,舒心笑起來。
宋博容“啧啧啧”幾聲,簡直沒眼看此刻的司桁,司桁大長腿一伸,踹了下宋博容:“你才不幹淨,本世子就只親這一個,哪像你。”
“是是是,有本事一輩子就只親這一個。”
“那是當然!”司桁應的脆響,宋博容一愣。
試問世子哪個男子能一輩子只親一個。
可那是司桁,還真的能。
宋博容收起深思,道:“那你裝睡幹嘛?這親的好像不太光明?”
司桁心一虛,要是不裝睡,鐵定又跟他生氣。
但他想親真的好久,每每想起親她會是什麽模樣,身子就發.硬發熱,就連夢裏,都是在親她。
是他卑鄙了吧。
但他不悔。
樂在其中。
翌日,距離國子監晨讀鐘聲敲響,還有半刻鐘,衆人看着司桁空空的位置,心下明了,世子不會回來了。
夫子今日早些進學堂,看見司桁空的座位,嘆口氣。
多好的天賦,就這樣白白浪費了。
司家真是驕縱過度,竟也不勸勸司世子。
女子學堂這邊時刻關住司桁動靜,聽到司世子還沒有來,大家都明白司桁是真的不會來。
秦韻喪喪坐在椅子上,打不起精神。
“你一向不喜司世子,如今知道司世子要被退學,怎又不開心?”祝溫卿好奇問。
秦韻反應慢地“啊”一聲,随即又垂下腦袋,悶悶說:“我雖不喜世子狂妄自大,但世子也不是那麽壞。”
“哦,說來聽聽?”
秦韻也不知怎麽此刻腦海裏全是司桁的好。
“例如他會保護我,小時候有一段時間不敢走夜路,司桁慢慢陪着我。”
“我之前養過一只白貓,白貓死的時候,司桁陪着我葬了白貓。”
司桁其實也沒有那麽壞。
只是做事情太無章法,太無規矩,行為于這塵世間太不合,大家也就慢慢厭惡司桁,但厭惡之下掩藏的是對司桁的羨慕,羨慕他有于天鬥的勇氣,有于天鬥的資本。
祝溫卿抿了下唇瓣,安慰摸着祝溫卿的腦袋:“司世子,會來的,相信我。”
秦韻不可置信看向祝溫卿。
昨夜她的确沒有把握,但今日晨起,她心裏驀然篤定,司桁會來上學。
旁邊有小女鵝嗤笑祝溫卿,以為她對司世子很熟嗎?別以為自己有幾分漂亮,就敢如此揣測世子心思。
祝溫卿聽見那聲令人難受的嗤笑,不卑不亢說:“要不,你與我打個賭?”
“賭若是世子不來,你繞國子監跑三圈,喊我是笨蛋。”
小女鵝來勁了,問:“若是你賭輸了呢?”
祝溫卿飒然地說:“我賭世子來,我繞國子監跑三圈,喊我是笨蛋。”
小女鵝笑了下:“這多沒意思,若是我贏,你就對國子監所有人喊是你勾引世子,若是我贏,我自願退學。”
秦韻頃刻拉住祝溫卿,賭注太大了。
祝溫卿手掙脫掉秦韻的手,朝她投個你放心的眼神。
“好,我賭!”
小女鵝也是爽快的人,當下應了。
瞬間整個學堂熱鬧起來,紛紛去看司桁來了沒有。
其他小女鵝異常激動,幾乎每隔一會就有人來說,司世子沒來。
祝溫卿坐在椅子上,靜靜笑着。
小女鵝看着祝溫卿這般,心情不爽極了。
“你就不慌?”小女鵝問。
祝溫卿淡定道:“不慌。”
小女鵝“切”了一聲,就是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你還想逆天改命?
祝溫卿慢悠悠寫着大字,眼看一盞茶時間即将到,一個小女鵝激動萬分跑進來,連話的說不利索了。
“司、司世子,他、他、他.......”
打賭的小女鵝連忙問:“司世子怎麽?”
“來了!來了!世子來了!”
打賭的小女鵝惶然失神,看着祝溫卿微微彎起來的嘴角,徹底暈過去。
秦韻不可思議看着祝溫卿。
卿卿怎每次都是贏家。
祝溫卿似看出秦韻的疑惑,垂了下腦袋,道:“這次真的該謝謝司世子。”
司桁認真給夫子、學究、祭酒大人道不是,态度誠懇,但曠課時日過長,祭酒大人還是罰司桁去懲戒肆三日,面壁思過。
司桁無怨無悔答應。
在司桁去懲戒肆前,許老三看見司桁,熱淚盈眶:“世子!世子!”
“你哭喪呢!”司桁嫌棄道。
許老三委屈,聲音略微撒嬌:“我這不是看見您回來激動高興嗎。”
那聲調直接讓司桁渾身起了一陣惡心,宋博容起了一層惡臭。
司桁轉身要走,看見遠處的祝溫卿,他剛想跟祝溫卿打招呼,祝溫卿笑笑轉身離開,似乎沒有要跟司桁打招呼的欲望。
司桁嘆口氣,這姑娘還真是!
“卿卿,你說世子怎突然想通了?”
“不知道呢。”
秦韻認真看着祝溫卿,問:“卿卿,你是不是去勸世子了?”
祝溫卿開口就要說不是,但想到上次她一直說不是,秦韻笑着說你是,她這次聰明地說:“是。”
這下秦韻相信她沒有去了吧。
秦韻了然點頭,祝溫卿剛放下心,下一秒秦韻的話讓她的笑戛然而止。
“卿卿你果然去了。”
祝溫卿:“.........”
秦韻哈哈哈哈大笑:“祝溫卿啊祝溫卿,你騙不了我的。”
秦韻笑的爽朗,祝溫卿看着她這般,慢慢跟着笑起來。
幾日後,修沐日,祝溫卿想去祭拜自己的母親,未帶任何人。
東山之上,祝溫卿跪在地上,望着眼前的山崖。
默默發誓,母親,當年是我年幼,未察覺奸人詭計,如今,女兒不再是當初任人宰割的兒童,女兒一定會把殺你的兇手繩之以法。
行禮,重重磕了三個響頭。
她起身,下到一半山崖,周圍樹木發出沙沙的響聲,祝溫卿腳步停住,仔細聆聽。
突然,一把長刀毫無征兆伸出來,祝溫卿側側躲過,将近十個黑衣人從樹頂落下,圍住祝溫卿。
祝溫卿眉頭一皺,黑衣人互相對視一眼,直接朝祝溫卿而來,那樣子勢必要把她殺死。
她本就不會武功,面對這些人,根本就不是對手,她匆忙之間跌在地上,背靠大樹,等回頭,長刀直刺她來。
她眼眸瞬間睜開,只覺得這次自己真的要死了。
可司桁猝不及防擋在他的身前,長刀直刺司桁左肩之上。
血淋淋的血頃刻而出。
可司桁卻緊緊護着她!
“司桁!”
作者有話說: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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