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小師妹,敢不敢跟我私奔?◎

司桁怕嗎?

笑話, 司桁怎會怕!

祝溫卿心裏受到沖擊。

司桁不帶一絲保留站在她身邊,為了她得罪世人。

愛得那麽純粹又偏執!

這種感情拼命拉扯她, 祝溫卿眼睛狠狠閉住, 頃刻間,所有的感情似乎要将她纏地密不透氣。

“小姐,你還好嗎?”秋蟬擔憂道。

同時也拉回祝溫卿的意識。

祝溫卿睜開眼睛, 眼神注視着司桁。

司桁走到梁世子跟前,一笑, 擡手, 将梁世子打趴下, 圍觀的勳爵人家心裏一顫,身上的氣場收了起來。

“梁世子,我向來不在意這些等級身份,你若交出梁月,我或許留你梁家一線生機。”

司桁聲音冰冷無情,似一把把刀子戳入梁世子的胸口,梁世子大口呼吸, 雙目憤怒瞪着司桁。

“司桁,你算什麽東西!我梁家三代為官, 豈是你……啊……”梁世子話還沒有說完,司桁已不耐煩加重腳上力道, 梁世子胸腔跟斷氣般,只剩下大口呼吸。

司桁如此行事,過于驚悚, 也是驚動長公主, 長公主趕來看見動怒的司桁, 再看看站在遠處的祝溫卿, 突然想到什麽事,往前的步子沒有邁,而是在丫鬟耳邊耳語幾句,又原路走了回去。

祝溫卿靜靜凝視着司桁,司桁身上的殺氣不壓于昨夜,司桁身上的人提醒他,他瞬間扭頭望過來,身上的殺氣也頃刻間散掉,但他看見祝溫卿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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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裏很平靜。

是祝溫卿一貫僞裝自己的那種全然不在意的平靜。

司桁心中怒火狂燒,為何!為何偏偏讓卿卿看見他如此殘暴一面!

他已經很克制收斂!

他腳從梁世子身上擡起來,欲往祝溫卿那邊走,不曾想,看見祝溫卿竟朝他走來。

姑娘臉色依舊平靜,清澈的眼眸除了比平日裏多了幾分堅定,并無見他們東西。

她肯定又要生氣了!

司桁懊惱想着。

祝溫卿走至他跟前,他想開口詭辯,卻又怕自己詭辯最後将祝溫卿越推越遠。

圍觀的衆人也瞧出司桁在看見那天仙般走過來的姑娘,頃刻間失去了氣場。

“卿卿……”他剛開口,祝溫卿笑起來,沖他行禮道,“多謝世子相助,但接下來的事情我能處理好,世子莫要為我趟這趟渾水。”

姑娘不卑不亢,站起來的梁世子嗤笑了聲,嘲諷之意不言而喻。

一個可以被他輕而易舉捏死的蝼蟻,竟大言不慚說出這種令人搞笑之事!

可惜,梁世子嘴角諷刺還未收起來,又被司桁重重踩在腳底。

祝溫卿冷漠環視一圈所謂上京的勳爵人家,既然大家如此喜歡分三六九等,那就分一分吧!

她從懷中掏出一枚金牌,金牌上刻着寧安郡主!

寧安郡主!

被隴西鎮國公捧在手心上的小郡主!

更是皇帝為贊賞隴西鎮國公親封還賜令牌的小郡主!

當真,這世上也尋不到第二個這樣的人來。

馬球場上,除被司桁踩在腳底下的梁世子,其餘人全部跪在地上,行禮道:“拜見寧安郡主!”

齊聲聲的行禮回蕩在馬球場上,聲音震撼地令人心顫。

司桁雖知道祝溫卿身份,也知道鎮國公府中有一寧安郡主,卻從未想過是祝溫卿。

但事情還沒有結束。

“是誰要動我寶貴外孫女呀?”氣場龐大的聲音壓過來,衆人擡頭看見率領一整支軍隊的隴西鎮國公帶着身穿铠甲坐在汗血寶馬上。

祝溫卿眼神瞬間流出來,朝鎮國公跑過去。

“外祖父!”

鎮國公及忙下馬去接祝溫卿,祝溫卿一頭紮進鎮國公懷裏,軟軟撒着嬌。

“外祖父,卿卿好想你。”祝溫卿悶悶的聲音從盔甲之下傳來,鎮國公心碎一地。

他的寶貴外孫女這是受了多大委屈!

鎮國公捧起祝溫卿的臉,只一眼就瞧出她紅腫的左側臉頰!

“是何人弄的!”常年領兵打仗,身上的氣場不怒而威,聲音帶着雄厚的穿透力射向每個人耳朵。

衆人身子顫顫,不敢回答。

無論梁家,還是司家,或者鎮國公,都是他們不敢得罪的人。

“是誰!欺負我寶貴外孫女!”鎮國公快要氣炸了,不知殺過多少人的寶刀被他使勁敲了敲,大家吓得更是不敢出聲。

祝溫卿剛要開口,梁月被五花大綁綁過來,梁世子見妹妹這般,心疼地即将呵斥下人時,梁夫人跑出來阻止梁世子。

“是自家小女與寧安郡主有了口頭沖突,是自家小女不懂事,寧安郡主大人有大量,就繞過小女吧。”梁夫人說的誠心誠意,眼淚簌簌往下掉。

梁月跪在地上,不平地瞪着祝溫卿,梁夫人見梁月還瞪着祝溫卿,上前直接甩給梁月一巴掌。

梁月不可置信,眼神一下就掉出來:“母親,您?”

梁夫人未理梁月,自顧自跪在鎮國公、祝溫卿跟前:“打也打了,還望寧安郡主……”

“不行,我從來不是什麽良善之人,打了本郡主,自是要還回去。”

梁夫人臉色一晃,看着祝溫卿,祝溫卿揮手,寧青上前。

寧青一巴掌下去,梁月直接摔倒在地上,牙齒也被打出來,梁夫人痛哭起來,想罵祝溫卿狠心,但看見祝溫卿身後站着的人,話全部憋回去了,連忙跑到梁月旁邊,哭着要給梁月找禦醫。

“罪人之身,有何資格請來禦醫?”鎮國公聲音泛冷,“還是我這個糟老頭子多年不回上京,上京規章制度改了?”

梁夫人聽到這些話,哪裏還敢多說話,只趴在梁月身上哭。

現在不讓禦醫看,梁月腿上還有傷痕,若是得不到高超的醫術治療,梁月怕是要癱死在床上。

祝溫卿還偏要往梁月心裏插一把刀:“梁姑娘,見本郡主不行禮嗎?”

梁月恨的咬牙切齒,腿昨夜被司桁扔過來的石子動彈一下就疼,如今還要她行禮,就是在要她的命。

可是祝溫卿沒有跟她開玩笑。

她看着被控制的哥哥,為家族考慮不得不放棄她的母親,她冷笑一聲,動了下腿,渾身起一層冷汗,道:“拜見寧安郡主。”

祝溫卿笑了聲,像是打發乞丐般給梁月扔給一文錢,梁月何時受這奇恥大辱,剛要出氣,梁夫人及時攔住她。

這氣是要她無論如何都要忍下來。

祝溫卿眼神高貴,那是被人精心養出來的,與梁月的傲慢截然不同。

祝溫卿往前一步,身影籠蓋在梁月跟前:“記住,以後見本郡主,不得無禮。”

梁月小聲應着。

圍觀的人衆人心裏一波三起,看向祝溫卿的眼神變了又變。

“我累了,想回去歇息。”祝溫卿無力道,身上的力氣在經歷大幅度情緒變化之後像是被抽幹。

“好,我帶你回去。”司桁剛出口,鎮國公眼神看過來。

一個退了我家外孫女的婚事,如今卻獻殷勤的男人,鎮國公臉色不屑,擡頭攔住司桁去路,司桁望過去。

“不勞世子擔心,寧安郡主自有人照顧。”

鎮國公手一揮,秋蟬冬眠上前,祝溫卿心頭情緒紛亂,看了眼司桁,往回營地的方向走。

司桁欲要跟上去,宋博容攔住他。

司桁不死心地盯着祝溫卿背影,宋博容無可奈何地嘆口氣。

半柱香之後,梁月因行為乖張被遷去荒涼的梁家旁支漠北,驚動上京。

不過也是,隴西鎮國公剛打勝仗,皇帝特地召回來以示嘉獎,而寧安郡主更是被隴西鎮國公捧着,若不盡快處理此事,梁家三輩積累下來的勢力怕會受阻。

司府帳篷內,司桁一直緊繃的神經松懈下來,後背的傷口開始泛疼,禦醫被宋博容召來。

司桁脫下裏衣,後背上左一塊紅腫,右一塊青腫,宋博容不忍直視別過腦袋。

司桁是真硬氣,為了給祝溫卿讨個說法,自己硬抗。

“世子,您忍一下,會有些疼。”禦醫上藥時手都有些于心不忍。

司桁淡淡“嗯”一下,禦醫開始上藥。

一炷香之後,司桁大汗淋漓躺在床上,臉色煞白,可過程真一句話也沒有吭。

待禦醫走後,司桁問:“她怎麽樣?”

她是誰?

宋博容心裏清楚得不能在清楚,他放下藥膏,如實回答:“她喝了點安神的藥,睡了下去。”

昨夜祝溫卿猙獰的表情浮現在跟前,她母親去世的早,怕是在她心裏留下傷痕。

“你都這樣了,想想你自己吧。”宋博容見司桁全然不顧自己模樣,氣得語無倫次,“阿桁,祝溫卿饒是以前光是容貌、才氣出衆就罷了,但是現在她可是寧安郡主,她注定跟我們不是一個池子。”

他們在過往的十幾年裏,吃喝玩樂樣樣精通,唯獨學業無半分長進,而如今司桁雖有意進取,但面對祝溫卿,那個被驕養的姑娘,他們應該識趣些,對那姑娘避而遠之。

“我不,我偏要!”司桁固執地說。

“你看看你自己為了祝溫卿,身上還有一塊好肉嗎?!”

宋博容氣得跳腳,斜斜看向司桁。

少年趴在床上,目光因思念某人帶着一股柔情,與他認識二十多年來的司桁全然不一樣。

司桁一直處于高度緊張之中,昨日聽到她失蹤消息,心頭狂跳,只要想到她會出事,渾身呼吸不暢。

他不敢想祝溫卿真要出了事,他該怎麽辦。

也突然意識到,他的狂妄自大。

他曾信誓旦旦對她說,只要在上京,他就會護她周全,可結果,她就是在他眼裏子底下出事。

他怎麽能接受這樣的他呢!

思考着,高度緊張的壓力壓得他喘不過來氣,當下起身,宋博容連忙按住他。

“你又要幹嘛去?”

“我想去看看卿卿,不看見她不放心。”

宋博容眉眼突突跳了下。

“司大世子啊,人家現在可是寧安郡主,況且她的親外祖父守着她,您能有什麽不放心!”

宋博容涼涼補刀:“ 別忘了,當初可是您要退婚,我看鎮國公的眼神都快要殺了你。”

司桁:“ …………”

司桁這才作罷。

祝溫卿身份暴露在國子監掀起狂大波瀾。

大家一直看不起的土包子竟然是寧安郡主!

如果是寧安郡主的話,那豈不是祝溫玉的姐姐,真正的祝家嫡小姐?!

笑掉人大牙了!

還以為是什麽鄉巴佬,竟然是正牌嫡女。

甚至有貴女當場諷刺起祝溫玉。

“ 真不要臉,霸占真正嫡女位置就算了還妄想只手遮天,成為隴西鎮國公的外孫女,也不看看自己究竟是誰!”

祝溫玉臉色青一下白一下。

“可不是,現在隴西鎮國公回來了,還不快去見自己外祖父!”

貴女們嘻嘻哈哈笑起來,祝溫玉想離開,但她需要這些貴女們的勢力,只能忍受着這些。

随着祝溫卿公開身份,待她醒來,門前堆滿了各個不相識的貴女們送來的禮物。

祝溫卿看了一眼,就讓秋蟬退回去。

“卿卿,你還好嗎?”秦韻着急跑進來,小臉上挂着淚痕。

祝溫卿望着秦韻那雙圓圓大眼睛,她笑了。

其實,在她去馬球場時,看見秦韻,秦韻當場就要沖她跑過來,是她命人攔住她。

“卿卿,你幹嘛攔住我!”

秦韻想到晨起的事情,心裏的氣就往外冒。

“昨日,我哥哥和司世子得知你出事,都派人把這馬球場直接圍起來,但還是找不到你。”說到這裏,秦韻低頭嗚咽起來,她還記得前去接應司世子,司世子背後中了一刀,但卻依舊溫柔哄着卿卿。

“卿卿你沒事就好。”

祝溫卿并不知司桁受傷,她只記得臉上溫熱的鮮血,血腥味似乎要貫穿她的五髒六肺,而隐約間,感受到司桁顫了下,之後就再也沒有意識。

秦韻陪了會祝溫卿,見祝溫卿一直提不起興致,便問祝溫卿是否有心事,祝溫卿搖頭,秦韻臉紮向她的胳膊上,像是撒嬌的小貓蹭來蹭去。

“卿卿,你騙我!”

祝溫卿表情一愣 ,秦韻繼續撒着嬌。

“卿卿可以跟阿韻說,阿韻最喜歡卿卿了。”

少女的嬌憨無意識打破祝溫卿的冷漠,祝溫卿慢慢抱住秦韻。

晚上入睡前,祝溫卿閉眼,腦海裏想到司桁,哎,處理這些事情太難了。

翌日,祝溫卿不想悶在帳篷裏,提議出去散心,秋蟬、冬眠對視一眼,祝溫卿見狀笑了。

“你倆不要擔心了,寧青已經回來了。”

對哦,寧青在小姐身邊,小姐鐵定不會在出事。

馬球會舉辦在西郊,出了密林往西行一裏,有座小山,山裏有一破舊寺廟。

祝溫卿聽見寺廟裏隐隐傳來小孩啼哭之聲,往山上走。

“娘親!娘親!你不要離開陌兒啊!”

久病纏身的婦人躺在地上,臉色慘白,奮力睜開眼睛想再看看自己的兒子。

“ 大哥哥,你救救我娘親吧!”小孩跪在少年身邊,手一個勁拉扯少年的衣角。

少年華麗的人衣角拉出褶皺,臉色平靜,話卻冷漠。

“小孩,你母親已經不行了,放手吧!”

小孩哇哇大哭起來,又趴回母親身邊,母親安撫地擡手,卻擡不起手來。

祝溫卿到的時候,看見司桁脫下外衫蓋在婦人身上,婦人臉色痛苦帶着對孩子不放心的眷戀。

“我沒有母親了!嗚嗚嗚嗚!”

司桁無法感同身受,若不是看着這孩子約莫五六歲的樣子,在孩子沖出來求他時,他根本就不會停留。

他只是看着孩子哭的稀裏嘩啦,在想祝溫卿六歲喪母時也是這般嗎?

一想到祝溫卿也這般,他心裏就痛。

為何當時陪在祝溫卿身邊的不是他,而是秦敬禮那狗。

“小孩別哭了,以後跟在我身邊怎樣?”

喪父又喪母的幼童,未來沒有什麽好路走。

男孩固執搖頭,他不去,他就要守在母親身邊。

司桁見男孩不聽勸,心裏的疼惜也揮霍地差不多,轉頭想去找祝溫卿,不曾想,一轉頭就看見祝溫卿。

祝溫卿凝望着他們二人,司桁腦子運轉地快要冒煙。

“卿卿我可沒有……..”

欺負二字還沒有說完,祝溫卿走過他,蹲在小孩子旁邊,溫柔道:“ 姐姐我也是沒有母親,你要不要跟姐姐走?”

小孩哇哇哭,聽見祝溫卿聲音,淚水沾在睫毛上,偏頭望向她。

過了許久,小男孩還是固執地搖頭。

他要跟他母親在一起!

他不要離開他母親!

祝溫卿看着小男孩,突然像是明白什麽,猛然胳膊向下,從小男孩衣袖裏掏出一把匕首,小男孩争搶着,那匕首眼看要劃傷祝溫卿的手腕,司桁眼尖将小男孩控制住,匕首清脆落在地上。

“沒有娘親我還怎麽活!”

司桁手上加重力道,祝溫卿臉色沉靜,站在小男孩對面一字一句道:“ 可是你娘親想讓你活下來!你不應該為了娘親更好地活下去!替你娘親看看她未曾看過的世界!未曾見過的人!未曾實現的心願!”

小男孩錯愕地凝視祝溫卿。

祝溫卿整理好他的衣服,拿手帕擦幹緊他臉上的塵土:“我們整理好衣服,為母親送行可好?”

未能風風光光來這世間一趟,但至少走的時候幹淨清爽。

小男孩撲向祝溫卿懷裏痛哭一會,輕輕“嗯”一聲。

夜幕四合,祝溫卿踏着月色歸來,司桁送至門口就被人攔下,隴西鎮國公不加掩飾自己的厭惡。

“今日勞煩世子,但接下來就不勞世子相送了。”

隴西鎮國公雖知司桁舍命相救祝溫卿,但他還是沒有辦法接受是司家提出的退婚,即使對外宣布是鎮國公提出退婚,他心裏還過不去。

他的外孫女怎能受這等侮辱。

司桁擡眼,一下就想明白為何鎮國公對他有種抵觸。

他謙虛地笑起來,恭敬地行禮:“司桁見過鎮國公,昨日匆忙,未能正式去鎮國公府上拜見,近日會備好薄禮,會正式拜見鎮國公。”

司桁把面給全,鎮國公并不給他面子。

“不了,鎮國公府小,不勞司世子來這一趟。”

“鎮國公言重,晚輩怎能不去拜訪。”

兩個男人一言一語皆是尖刀。

祝溫卿眼神在二人之間游走,慢慢笑了。

“累了,外祖父陪卿卿進去可好?”

祝溫卿邁着小步伐來到鎮國公旁邊,手小幅度晃着鎮國公的胳膊。

鎮國公兇神惡煞的臉頃刻間變成慈眉善目。

“卿卿吶,你剛受驚醒,要在床上好好休息。”

“好好好,都聽外祖父的。”

鎮國公對祝溫卿笑地臉上褶子都擰巴在一起,待二人往前走了幾步,聲名赫赫的鎮國公趁祝溫卿不注意時轉身,惡狠狠瞪了幾下司桁。

那眉眼都在說:休要打他寶貴外孫女的主意!

司桁:“…………”

緩過一會,司桁低頭笑起來。

在外面背着人間煞王的鎮國公竟然會如此搞笑。

但是怎麽辦呢,他打定她的主意了。

祝溫卿剛要睡下,長公主的貼身丫鬟在門外道:“寧安郡主,您睡了嗎?”

祝溫卿與倆丫鬟對視,不懂長公主為何這時來。

屋內的燭火閃爍,若再說睡了顯然是欺騙之意。

“還沒,不知所為何事?”

“本公主遠遠看見郡主屋內燭火為滅,早些時日做了冰沙豆酥,想讓郡主嘗嘗本公主的手藝。”

冰沙豆酥?

這時?

祝溫卿凝着眉頭,怎都不敢相信。

況且冰沙豆酥,是夏季甜點,現在這天,剛進入六月份,但還未到嚴寒酷暑之時。

“郡主?出來嘗嘗?”

祝溫卿饒是怎麽想都想不出來,可也不能博了長公主的面子。

而且,祝溫卿垂眸,她很喜歡長公主,長公主身上有一股氣息跟她母親很像。

祝溫卿穿好外衣,秋蟬打開門,長公主一臉笑意望着她。

“我今日無事,看着快要進入酷暑,便做了冰沙豆酥,也不知郡主是否喜歡?”

長公主接過丫鬟手中的食盒,遞給祝溫卿。

祝溫卿笑着,親手接了過去。

“很喜歡,我很喜歡冰沙豆酥,多謝長公主!”

祝溫卿落落大方行禮,長公主欣喜,在拜別長公主後,祝溫卿回到屋內,盯着冰沙豆酥出了神。

幼年時,她母親做的一手的冰沙豆酥,每每夏季,她總是纏着她母親吃冰沙豆酥,記憶中,那四年的冰沙豆酥無人可以複刻。

祝溫卿擡手,打開食盒,看見與記憶中的冰沙豆酥重疊,臉色一怔。

待她吃下一口冰沙豆酥,人陷入很久之前的回憶裏。

“臭小子,大半夜不睡,把你母親叫起來座冰沙豆酥!”長公主捶了下司桁後背,司桁沒臉沒皮笑起來。

“母親,您說的您說冰沙豆酥的本事是跟一位名動上京的才女那裏學的,這些年來除了鎮國公的寧大姑娘外,還真的未有如此聲望的才女,加之你們年歲相對。”

每年都會有幾個才女冒出來,但才女年年換,寧虞的才女之名無人可代替,司桁想想就知道了。

長公主笑而不語,只看着司桁,司桁被長公主盯的心裏發毛,問:“母親為何這般看我?”

“在想你自作自受。”

司桁:“……”

這是親娘親嗎?

親娘親會說出這話嗎?

“冰沙豆酥你娘親已經送到,後面能不能挽回神女芳心,就看你的了。”

司桁向來自信,在祝溫卿身上更是無比自信。

梁月被懲罰之後,司桁撤了對馬球場的封控,達官貴人們陸陸續續開始回上京,在送別太子時,祝溫卿站在不顯眼的地方,可偏偏太子眼神就越過重重人,落在祝溫卿身上,還溫柔體貼道:“郡主,若是身子還不利索,可以再多休息幾日在回上京,國子監那裏,本太子給您告個假。”

司桁警惕盯着太子,太子知道司桁盯他,說話的聲調更加溫柔:“若是需要,本太子也可留下……”

話好未說完,人直接被司桁塞進馬車。

祝溫卿鮮少對男子露出笑容,但太子是祝溫卿鮮少裏的一人。

“多謝太子。”

祝溫卿行禮謝過,司桁就擋在她跟前,不滿道:“謝他幹甚?多次救你的人是我,怎不見你謝我?”

太子聽着司桁這玩味的聲音,大笑起來,

祝溫卿聽到司桁這話,一愣,随後也大笑起來。

司桁知道自己又中了太子的詭計,臉色一黑但看見祝溫卿的笑容,人不由自主沉浸下去。

這樣的笑容,可真的是久見呢。

送走太子馬車後,祝溫卿帶着丫鬟回到住所,就算沒有太子的話,她也打算晚回去幾日,西郊環境優美,是她心儀之地,況且寧安郡主身份曝光後,也得用用寧安郡主的身份不是嗎?

當夜,祝溫卿望着圓月,周圍是初夏的清香,她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悅,左肩膀被人拍了下,她向左邊看去,卻沒有看見人,右肩膀又被人拍了下,她像右邊看去,依舊沒有人,左肩膀又被人拍了下,

“你!”祝溫卿微微有些惱怒,看見司桁沖着她笑着。

少年爽朗的笑容在月光的映襯下,她的笑容竟然奇跡消散了。

“小師妹,敢不敢跟我私奔?”

祝溫卿皺眉,剛要拒絕,可司桁像是知道她的想法,直接捂住她的嘴,拉起她的手就往外面跑,不給祝溫卿拒絕的機會。

司桁想的太過順當,忘記祝溫卿身邊還有一個寧青。

寧青在不遠處的前方,擋住司桁的前路。

小姐若是沒有親口答應,他絕對不能讓司桁帶走小姐。

寧青自站在那起,就引起司桁注意,司桁眼神頃刻陰沉。

他還真的要試試,區區一個暗衛,如何攔住他!

兩個男人眼神對視,戰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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