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司桁等在荷花池卻聽到祝溫卿與他人相約◎

七夕, 相對來說還是個讓人浮想聯翩的日子。

祝溫卿沉默,要不還是寫一封拜帖, 拒了司桁邀約……

突然, 祝溫卿想到姜肅楊問她,你與司桁什麽關系?

在夢裏是夫妻關系,可是現在, 她只希望維持在同窗之誼裏。

同窗就更不應該在七夕赴約……

可是司桁并沒有說是七夕,只說十日後, 是她想太多了吧……

祝溫卿掙紮半刻, 猛然下定決心, 不行,她要去,不去不是暗示她多想了嘛。

祝溫卿心情放松,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司桁對她的眼神屬實不太清白啊……

祝溫卿無措地在原地忿忿踩了幾下地,決定不想了, 順其自然。

姜肅楊傷的重,理應需要靜心修養百日, 可在距離七夕前第五日,姜肅楊辭別祝溫卿。

“到時候你若離不開, 與我說,我帶你離開。”少年因身上的傷臉色顯的慘白,可話卻說的自信。

祝溫卿原本沒多想什麽, 可看着姜肅楊的眼神, 她不由多想, 好似姜肅楊知道她的處境, 知道她怕司桁。

“你先養好你的傷再說。”

姜肅楊信心滿滿一笑:“那是自然。”

“到了隴西給我傳信。”祝溫卿叮囑道,轉念想起他這次來的匆匆,回去也匆匆,她們二人還沒有怎麽敘舊,道,“等我回隴西,找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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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大姑娘了,怎麽還記得找他玩。

回隴西就不是玩了。

但姜肅楊并未說這些,只點頭:“我等你。”

馬車噠噠行走,祝溫卿揮手朝姜肅楊拜別。

姜家馬車出了城牆,身後跟着一衆黑衣人。

鎮國公府,祝溫卿坐在秋千上,翻着一本醫經,心緒不知怎麽飄到前些夜晚的夢裏。

大片大片開放的荷花,層層疊疊的墨綠葉子。

她生辰時,還不是荷花開的時候,怎麽夢裏會有那麽多荷花!

祝溫卿想不明白,也不知這次的夢境是在暗示什麽。

“想什麽呢?”司桁問。

突然出現的少年把祝溫卿吓了一跳,祝溫卿身子後仰,秋千晃悠着眼看就她就要摔到地上,司桁快步伸手将祝溫卿旋在懷裏。

待司桁站穩,祝溫卿被司桁緊扣着,少年的手不知何時變的寬厚,手用力時,脈絡清晰讓人不由臉紅。

“怎麽我一說話,就坐不穩呢?”司桁輕聲問,垂頭,話音落在祝溫卿耳後。

一陣癢在祝溫卿左耳升起,一股緊張在心底蔓延。

她伸手,欲推開司桁,豈料司桁先一步退後。

祝溫卿一愣,司桁現在好恪守成規。

“姜家公子離開,傷心到看書都看不下去了?”

“不是。”祝溫卿否認。

“那是因為何事?”

因為你!

可這話可不能說。

祝溫卿搖頭,重新坐回秋千上。

司桁沉默凝視祝溫卿,祝溫卿繼續晃着秋千,但司桁眼神太過熱烈,她想忽略都忽略不掉,仰頭淺淺笑着問:“你怎麽突然來了?”

她這是逃避了。

司桁垂頭勾唇一笑,沒有繼續追問,來到祝溫卿跟前,彎腰将袖子裏掏出一本書,遞到小姑娘跟前。

“看見一本藥材,想着你會喜歡。”

是百年經書《黃藥經》!

祝溫卿眼睛頃刻亮起,沖着他柔柔道謝,手伸過去要拿那本藥書時,司桁笑着把手伸回去了。

“謝就不必了,到時候準時來赴約就行。”

她心中一頓,仰頭看着司桁的笑,猶豫要不要收下。

不收就不用去了?

祝溫卿還在猶豫着,司桁象是看不出她的猶豫似的,将藥經塞到她手上。

“不管你來不來,我都會送給你,也都會等你。”

司桁說的虔誠,之後也沒有給祝溫卿拒絕的機會,被人叫走。

祝溫卿拿着藥經,心頭沉甸甸的。

算了,既然司桁沒有指出那日是七夕,那她又是在矯情什麽!

她決定按時赴約。

翌日,國子監內,祝溫卿剛下了早課,秦韻笑地不懷好意靠過來。

“卿卿,有人托我給你帶一份信。”

祝溫卿瞧着秦韻這般模樣,她就知道肯定是秦敬禮寫的信。

她打開,秦韻偏着腦袋湊過來也要看,她原本還覺得那啥,但看見“七夕”二字時,心頭恍惚下,剛要收起來,但為時已晚。

“卿卿,你去!你去!”秦韻晃着祝溫卿手臂,“我想讓你當我嫂嫂。”

“小嫂嫂。”

祝溫卿:“.........”

“我那日約人了。”祝溫卿如實說。

“啊?”秦韻皺眉,想了一會罵道,“司桁這斯下手真快!”

“沒事,你可以跟司桁待兩個時辰,在跟我哥待兩個時辰。”秦韻越說越激動,“就這麽辦好不好,若是再有別的郎君約你,你且按照兩個時辰排着!”

“卿卿,這可是七夕!尋找意中人的最好時機,我們一天約他五六個!”

祝溫卿:“.........”

你倒也不偏心自家哥哥。

秦韻又提出其他幾個馊主意,祝溫卿沒打算用,期間還收到姜肅楊傳信,說他目前平安。

秦韻小嘴巴巴說着,回頭看見祝溫卿思考地很認真。

她走過來坐在祝溫卿對面,也認真地問:“卿卿,你打算怎麽辦?”

她答應了司桁,自然會去,至于秦敬禮,從小到大,她真的是把秦敬禮當哥哥,沒有男女之意,自然是不能去。

“替我謝謝你哥哥好意,我不能去。”

“卿卿,你當真不明白自己心意嗎?”秦韻臉色也難得凝重起來。

祝溫卿茫然地“啊”一聲。

秦韻擡手點了點祝溫卿的眉心,道:“你可以幹脆地拒絕我哥哥,可對司桁卻猶豫再三,卿卿,你好像喜歡上司桁了。”

“怎麽會,別瞎說!”祝溫卿猛然站起來,她對司桁猶豫是因為夢境!

“阿韻,我不喜歡司桁,是真的不喜歡!”

說地太篤定了!

像是在暗示自己不喜歡司桁!

秦韻靜靜凝着祝溫卿一會,收起目光,笑起來:“卿卿喜不喜歡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明白自己的心意。”

明白自己的心意?

祝溫卿想了這句話一日。

她不會喜歡上男子,也沒有打算跟男子成親。

母親那般喜歡父親,到頭來落地那般下場。

這世間,唯獨男女之愛是最假、最不可信的!

随着七夕佳節漸近,整個大街小巷都熱鬧起來,祝溫卿去衛辰的畫舫坐一坐,就能看見許多小姐、少爺含情脈脈相視一笑。

“小師妹,七夕可有約?”衛辰忙了一圈坐下來,喝了口茶問。

祝溫卿沒回答,衛辰自己回答:“是司世子約你了吧。”

祝溫卿知道衛辰猜出來,她沒應,衛辰搖頭:“我家小師妹如花似玉,可真是便宜司世子。”

“師兄,你這話說的,好似我會嫁給司世子的!”祝溫卿反駁。

衛辰未說話,祝溫卿倒是認真思考,夢裏她為何嫁給司桁。

每一場夢,她都在府內,她都是司桁夫人,她都逃不出府。

“想什麽呢,臉色突然那麽凝重。”衛辰戳了下祝溫卿的發髻,祝溫卿腦袋一晃,回過神來,搖頭。

司桁不信,祝溫卿整理架子上的畫,突然,她找不到她畫的荷花。

“師兄,我畫的荷花呢?”

國子監休沐日時,她要不在府內陪師父下棋,要不就是衛辰畫舫作圖。

那一幅荷花溪水圖,她畫了好久,前些時日剛完工。

“被人買走了。”

“什麽嘛,我畫的,你都不同我說一聲就賣掉!”祝溫卿氣呼呼地說,臉頰鼓在一起。

“你呀,從小喜歡荷花,從小到大畫了多少荷花,那幅圖,我還不知道你,你就是想給自己留個念想,我要是不賣掉,你就走不出來了。”

祝溫卿神色凝住,知道衛辰的心思。

生母魂消是她幼年的傷,喜歡荷花也是因幼年母親抱着她看荷花,可惜,那一池子的荷花随着母親的逝去也消散了,等她長大,那記憶裏的荷花怎麽都無法完美複制出來。

她也找不到當年的那個荷花池。

突然,祝溫卿想到夢裏,夢裏司桁給她造的那個荷花池。

那是!

祝溫卿渾身顫了下。

那個荷花池與她尋找的關于母親的那個荷花池一模一樣!

一股震驚浮在心頭,祝溫卿身子像是被定住。

“又在想什麽,怎麽又不說話了?”衛辰戳了下她的肩膀,祝溫卿搖頭,沒什麽情緒地道,“我臨時想起點事,先回去了。”

衛辰看着祝溫卿背影,心中疑惑,但也沒有過多思考。

祝溫卿回到自家房中,心中情緒還是無法平靜。

夢裏那個荷花池會不會就是司桁按照她記憶裏追念的那個荷花池建造地呢?

祝溫卿一旦這麽想了,心中居然害怕起來。

“卿卿,你好像喜歡上司桁了?”秦韻地話又冒出來,祝溫卿使勁晃晃腦袋,自我暗示般喃喃自語,“一切都是自己猜想,不當真不當真。”

七夕當日,祝溫卿選了一身藍色對襟蝴蝶裙,準備去赴約,豈料,剛走出大廳,看見秦敬禮着急等在大廳。

“禮哥哥,怎麽了?”

秦敬禮為難地想說又不說,祝溫卿鮮少見秦敬禮這般,貼心又問了一遍:“禮哥哥,你有何要緊事?”

“我知道你今日有約,但蘭姨突然身體抱恙,起不了床,我請了大夫來瞧,大夫都只搖頭,不得已來找圓圓。”

聽到“蘭姨抱恙”四字,祝溫卿整個人都捉急起來,當下哪裏還管那麽多,起身就跟秦敬禮走。

房間內,三十多歲的婦人臉色蒼白,整個人像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

祝溫卿施針完畢,松口氣:“蘭姨是身心交瘁,又突然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才這樣。”說着,她心中越發愧疚,“我回來這麽久,與蘭姨待在一起時日少之又少,是我不孝。”

祝溫卿杏眸蓄起水來,蘭姨是她在上京僅有的親人,她怎麽能看着蘭姨出事。

秦敬禮揉揉她腦袋,安慰道:“有你這個小神醫在,蘭姨不會有事!”

祝溫卿苦笑一番,突然想到她與司桁還有約!

"如今蘭姨病情安定下來,卿卿若是有事,先去忙。"秦敬禮體貼道。

祝溫玉猶豫着,搖頭。

命人拿來紙筆,在信上寫奶媽身體抱恙,未能如時赴約,還望阿桁體諒,今日切勿等我。

寫完招來一個小厮,命他給司桁送去。

之後祝溫卿轉身進了房間,守着蘭姨。

秦敬禮見祝溫卿進了房間,招來一黑衣人,沖黑衣人點頭,黑衣人頃刻領命,追着小厮前去。

小厮在距離司府還有三條巷子時,心髒突然被人扔了一只毒镖,當場身亡,黑衣人搜他身,翻到那封信,将信拿走。

而荷花池邊,司桁種下最後一顆荷花,擡頭看着眼前作品,滿意笑了。

這下就等卿卿來了。

司桁等到月上眉梢都沒有等到人,臉色暗下去。

“世子,還要等下去嗎?”司巳問。

“卿卿說來就一定會來!”司桁強撐着那點子信念,等着。

眼看就要過午夜,距離七夕過去只剩一個時辰,司桁臉色差到極點,司巳吓地不敢上前。

“說!”少年的話冷若冰霜。

司巳沒有見過這般司桁,不敢說話。

“說!”

司巳吓地直接跪下道:“卑職前去詢問,鎮國公府人說,祝姑娘跟秦世子與下午申時就走了,現在,現在,祝姑娘還沒有回去。”

司桁手中的玉佩直接被他捏碎!

作者有話說:

某人要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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