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司桁去取桃花簪◎
祝溫卿此時并不知道危險來臨, 整個人還是放松狀态道:“我本是為完成母親遺願來上京求學,學業結束我自然是要回去隴西的。”
“你要丢下我一人而離去嗎?”司桁眼神幽幽, 語氣有着說不出的陰沉。
祝溫卿心中一沉, 在慢慢品司桁這話是何意。
她沒有想過丢下司桁,因為司桁與她本來就不是同體。
“可是我就黏着卿卿怎麽辦?”司桁語氣輕松,像是玩笑。
祝溫卿笑了, 直白說:“你怎麽能黏着我呢,我不喜歡被人黏着。”
“而且, 我大概不會一直在隴西, 會去別處四處看看, 看看這世間所有的山河。”
司桁是要進入仕途,怎能跟她一直厮混在一起,雖然司桁說過。
祝溫卿天真想着。
司桁見祝溫卿盤算好一切,唯獨沒有把他算進去,一下就笑了:“祝溫卿,你是不是壓根就沒有想過我?”
祝溫卿唇瓣抿在一起,司桁氣急反笑。
“好, 好的很。”
随後一甩衣袖離開。
祝溫卿凝視司桁的背影,想叫住司桁, 但叫住司桁又跟司桁說什麽呢,司桁對她生氣或許是好的, 沒準就不在意她了呢。
但她終究估算錯了司桁對她的在意,在她離開的那日,所有人都來送她, 她卻唯獨沒見司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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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卿想:估計司桁不想見她吧, 這樣也挺好。
時辰到, 秦韻哭的死去活來, 抓着她的手,祝溫卿安撫着:“我往後還會回來,或者你成親之後也可來隴西,無論我在哪裏,你成親之日我一定回來!”
“那說好了,我成親你可一定要回來!”
祝溫卿無比确定地點了下頭,秦韻才不舍地松開自己小手。
馬車緩緩而動,祝溫卿掀起簾子跟他們道別,看着身後人越來越小,心裏染上幾絲憂愁。
明明來的時候那般不情願,走的時候心中還是不舍。
祝溫卿看着身後人都快要沒有影,放下簾子,擦了下眼角的淚痕,在想司桁是真的不來了吧。
馬車行駛郊外,秋蟬喊了聲,祝溫卿連忙掀開簾子,看見司桁騎着馬站在她的前路。
司桁沖着她溫柔笑着,她心裏卻不舒服起來。
“卿卿,我還是不能放你走。”司桁緩緩說着,臉上笑容慢慢隐去,取而代之是一張偏執的臉。
“所以,卿卿,你想留也锝留,不想留也得留。”
“你要幹什麽?”祝溫卿質問。
寧青已經出現在她馬車跟前。
可司桁看見寧青只是淺淺笑了下,寧青暗自皺眉心生疑惑。
司桁仰頭看了眼時間,喃喃自語道:“應該快到了。”
祝溫卿想問什麽快到了,一陣暈眩感襲來,不只只是她,一行人都搖搖欲晃、一副站不穩的樣子。
司桁打了一個響指,祝溫卿看見他的奴仆們一個接一個倒在地上,她想叫秋蟬、冬眠,可聲音就憋在肚子裏發不出來,只好把目光投去唯一一個還在站着的寧青。
寧青搖了下腦袋,拼命睜着眼睛,但是藥效陣陣襲來,終于,他也忍不住,栽了下去。
祝溫卿心徹底慌亂,擡頭,看見司桁勢在必得的模樣走過來。
她想反抗,但也慢慢昏睡過去。
司桁笑着溫柔地将她抱起來,卿卿,我都裝成這個樣子,你還是不喜歡,那只能暴露本性了。
他抱着,緩緩向東山走去。
祝溫卿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昏睡之前的事情一一浮現出來,她立馬跳下床,往外面走,剛一打開門,司桁端着補藥正準備開門。
“卿卿,你醒了?”司桁溫柔問。
祝溫卿沉默,看向司桁手中黑乎乎的藥湯。
司桁察覺到祝溫卿目光,解釋說:“卿卿,你身子太瘦,禦醫說未來不好生育,而且每月來葵水還都會痛。”
她雖是一名大夫,但醫治不好自己的問題。
她的确每次來葵水身子都痛。
祝溫卿臉一紅,但現在不是臉紅的時候。
“秋蟬、冬眠、寧青他們呢?”
司桁拉着祝溫卿往裏面走,祝溫卿現在倒也溫順。
“他們都沒事,但是卿卿若不聽話,我可不保證他們有事沒事。”
祝溫卿凝眉,細細的眉毛凝在一起,整個姑娘愁苦不堪。
司桁見不得祝溫卿這樣,溫柔地一點點撫平祝溫卿的眉毛,将藥水遞到祝溫卿嘴邊。
“卿卿,不苦地,我放了很多糖。”
他怎麽舍得讓祝溫卿吃苦呢。
祝溫卿頭一扭,拒絕喝藥,司桁脾氣好,手就跟着祝溫卿頭。
兩人重複幾次下來,司桁無可奈何嘆氣:“卿卿,趁我現在還有耐心,乖乖把補藥喝了,別惹我生氣。”
少年的眼底有了威脅。
祝溫卿心頭一怔,鬼使神差低頭就着司桁的手把藥喝了下去。
司桁說的很對,這藥一點都不苦。
“真好,我在多養幾日卿卿,到時咱倆成親,卿卿一定是最漂亮的新娘。”司桁愛憐地摩挲她的臉,祝溫卿愣住,他們怎麽就要成親了?
司桁見祝溫卿這副模樣,表情也難得有些不開心,問:“卿卿不想與我成親嗎?”
“不.......”祝溫卿剛說了一個字,司桁直接捏緊她的嘴,道:“別說了,我不想聽,這些時日你就好好待在這裏。”
什麽叫好好待在這裏?
祝溫卿杏眼發着疑惑,司桁附身親了親祝溫卿的眼睛,祝溫卿身子一顫。
司桁察覺到,只說:“之前總以為我裝成你喜歡的樣子,你總有一天會喜歡上我,沒想到,到頭來,反而縱容你抛下我離開,卿卿,我不會在縱容你了。”
“你也要盡快習慣與我的親熱,畢竟成親之後,我肯定會對你求之又求。”少年的愛意不加遮掩,祝溫卿看見一雙又欲又充滿愛意的眼睛。
待司桁走後,祝溫卿獨自一人坐在床邊,思考司桁的話,所以他一直都是裝的嗎?
他骨子裏的偏執、霸道、不可理喻根本一點都沒有改變!
也難怪所有人都會暈倒,司桁肯定早就下好藥,在郊區等着她。
如此心機深沉的人,怎能真的變好。
半晌之後,祝溫卿笑了,笑自己怎麽就真的相信司桁,以為司桁真的變了。
她自己真的好天真吶!!!!
之後幾日,祝溫卿偵察到自己被司桁關在東山的小木屋上,小木屋偏僻,幾乎沒有人來,而上京的人都認為她走自然不會找她,至于她寫給外祖父的那些歸家的信 ,想必早就被司桁攔下。
他還真是考慮周全,心思細膩。
祝溫卿苦笑想着。
之後司桁再來送吃的、送補藥、量衣服尺寸,她全然不配合。
司桁一開始還頗有耐心哄着她,但時日長了,司桁直接往她心上戳刀。
“姑娘!姑娘!姑娘!”秋蟬跑進來跪在祝溫卿跟前,祝溫卿眼淚一下就出來,蹲下去抱住秋蟬,問,“大家都還好嗎?”
秋蟬點頭,但又搖頭,主仆二人還要敘舊,司桁帶人進來,将秋蟬壓在地上。
祝溫卿急了,問:“你要幹什麽?”
司桁坐在椅子上漫不經心道:“只要卿卿配合,當個漂亮的新娘,不然你這些人的命就........”
司巳的刀架在秋蟬脖子上,秋蟬吓的直接喊“姑娘救命、姑娘救命”,祝溫卿吓的立刻答應,司桁這才滿意命司巳松開秋蟬。
祝溫卿剛要過去護着秋蟬,司巳先一步拉起秋蟬,将秋蟬帶出房門。
“卿卿,接下來他們能不能活就全靠你了。”
司桁溫柔将她抱起來,放到床榻,剛要離開,想到什麽說:“卿卿別尋死,你敢尋死,她們我更是一個都不會放過。”
少年的話句句刺耳,可是語調溫柔至極。
司桁臨走前還親了親她的額頭。
夢到這裏,戛然而止,祝溫卿大口呼吸醒過來,後背被吓的冒出一層薄汗。
太真實了,仿佛就發生在眼前一樣。
“姑娘,你怎麽出這麽多汗?”前來伺候她的秋蟬見狀擔憂問,還四處查看是不是房間太熱。
冬季,房間太熱也不好。
正當秋蟬想着,祝溫卿一個飛撲将秋蟬抱住,秋蟬愣住。
祝溫卿劫後重生般小聲道:“你們都還在我身邊,都還在。”
秋蟬也察覺到祝溫卿身上的害怕,手輕輕拍着祝溫卿後背:“姑娘是不是做噩夢了?”
“不怕不怕,秋蟬冬眠都在。”
秋蟬冬眠寧青從小就跟着她,比祝乘的關系還要親近幾分。
祝溫卿重新躺在,心想,她一定不能冒這個險。
這個冬季上京下了很多場雪,似乎想掩蓋什麽,總是銀裝素裹。
每逢落雪後,司桁都會邀她去賞梅,祝溫卿拒絕過幾次,但又沒有拒絕太多次。
夢裏的情景總會如實在現實裏上演,賞梅時,祝溫卿忍不住擡頭看司桁,不明白眼前看上去溫潤的公子真的是裝出來的嗎?
但她實在不敢賭。
就這樣,這個冬季過去,寒春開始。
這夜,祝溫卿在看書,秋蟬小聲叫了聲,祝溫卿聞聲看過去。
“怎麽了?”
“被狼崽崽們咬了一口。”
祝溫卿看着秋蟬正在流血的手指,眉頭一皺,冬眠拿着藥箱走進來。
冬眠給她包紮,秋蟬還是想不明白吐槽說着:“往常都是給他們喂這些食物,他們也沒有咬我,怎就今日咬我?”
狼崽崽各個仰頭看她,根本沒有意識到做錯事。
冬眠看了眼他們這個樣子,說:“或許他們想吃肉了,畢竟看着在怎麽溫順,骨子裏可是狼。”
秋蟬“啊”一聲,不太相信,而祝溫卿卻像是受到驚吓般,打翻了一個瓷杯。
冬眠看過去,問;“姑娘,你怎麽了?”
祝溫卿搖頭,叮囑冬眠處理好秋蟬的傷口,走出房間門口。
對呀,就算司桁現在在溫順,但是他骨子裏的偏執是改變不了的。
一些被她忽略的事情漸現出來。
聽聞她在赴初雪之約的路上,那個對她出言不遜的姑娘一夜之間被人割掉舌頭,而那姑娘的心上人被人挖去眼睛。
祝溫卿頓悟了。
司桁與祝溫卿是同一年結業,入春三月開始,他們就需要備戰結業測試,聽說,結業測試拿了甲等會得內推。
女子內推者可為自己贏得好名聲,會有更多的貴族公子哥上門求親,而男子更不用說,在仕途上怕是會平步青雲。
“這些結業,不用說,甲等肯定有祝溫卿。”
“我可真是服了祝溫卿,從來到現在,次次甲等,還給我們這些人活路嗎?”
小女鵝說起祝溫卿又羨慕又恨,但說着說着不知怎麽扯到司桁身上,司桁從去年九月份開始,鋒芒畢露,也是次次甲等。
“聽說沒,花溪谷的桃花簪助學業桃花運,好多姑娘去求了也求不到。”
“是呀是呀,我就去求了。”
桃花簪的名聲越來越大,課下秦韻都忍不住跟祝溫卿念叨幾句。
“卿卿,你想不想要這桃花簪呀?”
祝溫卿對這些根本就不信,就是來騙人的。
秦韻小臉憂愁,雙手托着臉道:“這花溪谷的簪子是出了名的好,只給宮裏的貴妃皇後做,加之花溪谷路途遙遠,沒有十天半月是回不來的。”
這麽遠。
祝溫卿餘光瞥見司桁走過來,原本的話鋒一轉:“我也好想要桃花簪,看看只給宮裏的娘娘、皇後帶的都是什麽樣。”
司桁聽到祝溫卿的話,腳步一停,豎着耳朵細細聽着她倆談話。
秦韻:“是吧是吧,是不是超級想要?”
祝溫卿附和地點點頭:“對哦對哦,可惜拿不到呢。”
祝溫卿的小臉也憂愁起來。
卿卿喜歡桃花簪,司桁暗自記下。
進入四月份,在一個夜晚,司桁騎着一匹快馬出了城。
司桁前腳剛出城,寧青就去禀告祝溫卿,司桁走了。
祝溫卿點頭,問:“之前的事情都辦妥了嗎?”
“辦妥了。”
“好,明日連夜離開上京。”
花溪谷內,當家大掌櫃還未見過如此拼命的少年。
“這桃花簪沒那麽厲害,只不過是被人捧着,不用為了桃花簪丢了性命。”
原來桃花簪的原材料桃木現在非常稀缺,需要去采取山頂最嫩的桃木才行。
之前的那一批十個桃花簪,已經廢了工人大半條命,之後工人後怕那懸崖峭壁,就不再去采摘桃木,也不做桃花簪。
沒想到來了個愣頭青少年,非要什麽桃花簪,當家看少年如此心城,就說,如果你真的能拿到桃木,他就親手給他打造一支桃花簪。
少年想都沒想答應下來,反而是當家害怕起來。
可當家想提醒他,少年早就不知蹤影。
當家想果然是意氣風發的少年。
司桁一去三日,當家忍不住嘆氣,估計少年是沒了,真是可惜,正處于風華正茂的年齡。
傍晚,當家不可思議看見出現在門口的少年,少年衣角破損,但身體毫發無傷。
他把最鮮嫩的桃木遞到當家跟前:“我已經取到了,接下來就勞煩您了。”
當家錯愕看着少年,少年嘴角挂着仿佛得到全世界的微笑,他應下來。
後三日,司桁頗有耐心的守在院子,等着桃花簪出來。
桃花簪出來,是天空剛露出晨曦,他欣喜若狂拿到簪子,滿心想的都是卿卿看到簪子的模樣。
她一定會更加喜歡他吧?!
司桁朝着當家道謝,還拿出一大袋銀子,但當家卻分文不要,說:“若是二位将來喜結,請我這個山村野夫喝杯喜酒就行。”
司桁爽快當下:“定邀請當家!”
司桁飯也沒吃,從馬廄牽了一匹馬就飛奔回上京。
他想卿卿一定等急了,都快半個月了,卻不知道祝溫卿早早就離開了上京。
作者有話說:
世子又要發瘋!
下一章我可要好好琢磨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