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桃花簪插.入他的掌心◎

司桁快馬加鞭返回上京, 終于,在天亮時, 他趕回上京。

望着晨曦下的上京, 司桁收住馬的缰繩,俯視這個沐浴在晨光之下的這座城市。

他自幼長與上京,未來也會繼續在上京, 會進入煙波浩蕩的官場裏,即使這一切不是他想要的, 不過, 只有權力, 他才能留住想要留住的人。

只要卿卿在他身邊就一切值得。

司桁張揚地一笑,雙腿夾緊馬肚,馬直接從山坡上跑下去。

司桁算着時辰,祝溫卿此刻應該在國子監內,他進了城,直接朝國子監而去。

司桁耽誤大半個月學業,學究看見司桁快要結業, 加上他在學業上造詣頗高,是個進入仕途的奇才, 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他進去。

司桁把馬停到馬廄,直接朝女子學堂走去。

臉上全是欣喜, 他想,卿卿看見桃花簪定會欣喜若狂,他光是想到祝溫卿沖着他肆意張揚的笑, 他就開心起來。

彼時, 女子學堂剛好下課, 他不顧小女鵝見他的激動、羞澀, 直接往裏面看,但目光壞繞一圈,他都沒有看見祝溫卿。

卿卿大概去方便了吧,司桁想。

他臉上的期待并未減少,他筆直如松的站在走廊上,目光如炬,盯着來往的人。

半盞茶時辰過去,小女鵝紛紛回來上課,司桁臉上欣喜一點點褪去。

為何還沒有見到卿卿?

結業在四月末舉行,按照祝溫卿的脾性,此刻她會溫習功課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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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該不會......走了吧?他多疑的本性暴露出來,可随後淡然笑了下,壓下去這荒謬的想法,卿卿說要彼此信任,怎能憑空猜測卿卿,再等等吧。

這樣一等,鐘聲敲響,全部小女鵝都落座,司桁一一看過去,都沒有看見祝溫卿身影,心中猜忌越來越大,他深呼吸下,強行壓着那不安,告誡自己,要相信卿卿,況且卿卿最喜歡這桃花簪,怎會不要它,司桁就這樣一直等,等到天黑。

臉色沉下去,他擡步,打算去祝溫卿所在的府邸。

不過,他走了幾步,餘光發現旁邊樹叢後面的人影,他臉色一暗,幾個快步就揪出那個人影來。

“誰?”司桁聲音冰冷,此刻的他就像是壓制最後一絲理智,一小心就會把他點炸。

秦韻身子打了個顫,司桁這樣......她想跑,但已然來不及。

司桁看見是秦韻後,臉上淡淡譏笑了下,伸手再次抓住秦韻的衣領,讓秦韻逃無可逃。

“卿卿去哪了?”

秦韻有些不解問:“你今日都是等卿卿嗎?”

司桁敏銳察覺到秦韻語氣不對,劍眉一斜,那神情仿佛在說:我除了等她,還有誰能讓我等的!

秦韻不确定、小心翼翼問:“你不知道卿卿已經結業離開了嗎?”

她的嗓音還未落地,一股強勁的風直沖而來。

司桁一手捏着她的脖子,眼神發狠道:“你說什麽?”

司桁的手不斷收緊,秦韻想說話都說不出來,她拼命捶打司桁的胳膊,司桁卻像不知道疼似的,一點力氣都不松,手腕用的力氣越來越大,秦韻臉憋的通紅,總感覺她下一秒就要呼吸不過來。

秦韻大力咳嗽,拍打司桁的胳膊越來越用力,可是掙紮的動作也漸漸變小。

司桁冷冷盯着秦韻,那目光不像是在看一個人,就像在看一個死物一般:“說,祝溫卿已經結業是什麽意思?”

秦韻想說可喉嚨被司桁緊緊握着,一句話說不出來,只能不斷咳嗽,她的眼神逐漸放空。

要死了,秦韻想。

“你放開!”宋博容沖出來,見司桁這般,當下也顧不得那麽多,直接對司桁動了拳腳,司桁無動于衷,依舊冷冷地問,“卿卿去哪了?”

此刻秦韻看司桁的眼神都是飄的,她看不清司桁動的模樣,宋博容見秦韻逐漸飄離的狀态,對司桁出拳的速度力道都加大加快,幾番下去,司桁被打煩,松了手,轉身反擊宋博容。

秦韻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她剛順場地喘幾口氣,司桁目光又落在她身上,秦韻身子一怔,眼看司桁又要過來,宋博容擋在她跟前。

“你冷靜點,我也是剛回來,祝姑娘怕是早就蓄謀已久。”宋博容話說的密。

司桁聽到“蓄謀已久”四個字,動作一頓,眼神不解看向宋博容。

“你去取桃花簪時,我家中在江南的産業出現纰漏,父親派我南下江南,我到了江南,全是一些零碎散戶問題,冗繁細碎,最是耽誤時間,我于今日卯時剛回來。”

宋博容停了下繼續說:“後來我查那些散戶,根本查不多,能做到無影無蹤怕是上京有頭有臉的人物,況且我是在你離開的第二日去江南,祝溫卿是在你離開的第五日出上京,你還不明白嗎?若是我在,定會告知你祝溫卿離開,祝溫卿就是特意支開我。時間安排如此緊密,阿桁,你還想不到嗎?”

“祝溫卿是清筠先生的關門徒弟,她求清筠先生讓國子監單獨給她準備一場結業測試。”宋博容說完,從衣袖裏拿出祝溫卿結業成績,課課甲等。

而祝溫卿結業測試就是宋博容離開那日開始。

司桁呆愣片刻,目光投向跌坐在地上的秦韻,秦韻感覺到司桁的目光,就渾身發抖。

司桁一步一步朝秦韻走過去,秦韻坐在地上用手撐着自己身體往後退,突然,司桁蹲在她跟前,笑着問:“卿卿當真是如此謀劃的?”

上京的人都說,司桁笑的時候最可怕,秦韻第一次感覺到這句話的含義。

他明明笑着,可下一秒仿佛就要你命。

秦韻搖頭,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現在聽不得假話。”司桁笑容加深。

秦韻被吓的都唇色發白。

宋伯容無奈嘆口氣,重新擋在秦韻跟前:“你別問她了,她從小就是沒什麽心眼的人,祝溫卿若真的謀劃了這場騙局,怎會告訴秦韻。”

司桁黑眸細細凝視着秦韻,秦韻已然說不出話。

約莫過了半刻鐘,司桁像是瘋了般往國子監外面跑,宋博容看着司桁那樣嘆氣,轉身扶起秦韻。

“今晚讓你受驚了,往後就不會了。”宋博容一貫溫柔,可此刻的秦韻壓根聽不出宋博容話裏的深意來。

她雖有宋博容扶着,小腿仍然發顫,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上,宋博容眼疾手快扶住她。

“走不得了?”宋博容問。

秦韻沉默,宋博容看了眼來往的人,一把将秦韻攔腰抱起,秦韻驚呼,眼睛吓得再次睜大。

“無妨,我會注意人,不會讓宋祁看見,也不會讓他人看見。”

秦韻還是不肯,宋博容無法,将秦韻放下,後手刀擡起,落在秦韻脖頸處,秦韻暈過去,身子往下倒,宋博容穩穩當當接住秦韻的身子,目光流露出跟平常不一樣的感情。

司桁沖出國子監,直接往祝溫卿府邸跑去。

祝溫卿所在的府邸是她母親生前所買的,自從她母親去世,府邸因宋芸芸的插手荒廢下來,祝溫卿回到上京,府邸才恢複往日生機。

這一年多,司桁翻慣了府邸的高牆,可這一次,他偏偏走正門。

司桁也不知為啥,以前沒有敲門的習慣,現在站在門前,居然生出害怕的異樣,他害怕祝溫卿真的離開他。

他站直,敲了下門,等了一會,無人應答。

司桁皺眉,又過了會,再次敲門,依舊無人應答。

重複三次後,司桁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随後重重推開門。

昔日繁華整潔的院落景色已不複存在,整個院子慌亂的仿佛過去一年沒人存在。

司桁望着眼前此情此景,手中的桃花簪直接被他捏碎,簪體插.入他的掌心,掌心頃刻流出血跡來。

原來她是為了支走他,才故意說她喜歡桃花簪。

他以為他看見的是一個欣喜的笑容,最終他看見慌亂的院子。

祝溫卿,你可真是好樣的!

“給我找,挖掘三尺也要把祝溫卿給我找出來!”司桁話音未落,司巳帶着一衆死士出了上京城。

這日,身在隴西的祝溫卿正在澆花,突然打了個噴嚏。

“姑娘,你看你,穿衣就是不聽我倆,這下要得風寒了。”冬眠心疼道。

祝溫卿揉揉鼻尖,不在意地笑了笑,不是感冒,她倆太敏感了。

出了上京之後,她輾轉到了許多地方,特意在每個地方留下自己痕跡,這樣就算司桁發現去找她,也不會知道她究竟在哪裏。

而最後回隴西,卻是神不知鬼不覺。

現在的司桁權力遠遠不及夢裏的千分。

想到這裏,祝溫卿安心的笑了。

冬眠拿着寄給秦韻的書信,問:“姑娘,這份書信是要從江南寄出去嗎?”

祝溫卿點頭,她這些計劃秦韻都不知道,司桁要查想必也是從秦韻身上下手,如若不給司桁一個尋查的由頭,怕會緊緊咬住秦韻不放。

冬眠點頭,派人将信送到江南,再由江南的驿站送走。

司桁、祝溫卿兩人互相算着對方的下一步,互相謀劃。

三日後,從江南送來的那封書信還未到秦韻手中,就被司巳截住。

司桁看着司巳遞上來的書信,問信件由來。

“世子,從江南而來。”

“這些時日,我們一路南下,發現祝姑娘的身影,但每一次我們人過去,總慢半步,一到信件發出地,祝姑娘就走了。”

司桁仔細打量這封信,又将它與其他信封放在一起。

突然,司桁笑了。

“走吧,去請秦姑娘幫個忙吧。”

司桁像是知道祝溫卿最終去的地方,直接連夜帶走秦韻。

卿卿,待我找到你,這後果不知你能不能承擔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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