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司桁找到了她!◎

五月份的隴西, 莺飛草長,花紅柳綠, 清晨的街道上就是兒童的啼笑聲。

聲聲入耳, 奶綿動聽。

“回去不可再貪吃涼口的,小心自己肚肚。”

祝溫卿摸着小男孩的肚子,小男孩看着祝溫卿那張臉, 別過腦袋,有點羞羞地紮進母親懷裏。

娘親直接笑了:“才這麽點人就知道哪位姑娘漂亮。”

祝溫卿一頓, 緩緩笑起來。

最近隴西的無事藥鋪來了個醫術超絕的姑娘, 那姑娘模樣看着不大, 但看起病來格外讓人信服。

婦人見祝溫卿溫和笑了,湊近些,小聲道:“不知姑娘可有婚配?”

祝溫卿笑容一噎,她屬實沒有聊到婦人說這話。

她誠實地搖頭,婦人笑地更加溫和,從婦人的笑容裏祝溫卿猜出一二,連忙說:“我還有要事要忙, 您回去按照我寫的藥房熬上兩副,準沒有問題。”

之後也不管婦人是否應答, 她都急忙回到看診臺前。

婦人還有些不死心望着祝溫卿,見病人一個接一個來, 只曉她是真的很忙,等了半刻鐘作罷。

等祝溫卿休息時已經晌午,秋蟬送午飯過來。

“姑娘最近臉色很好看。”秋蟬想, 至少比在上京好看。

上京裏的祝溫卿雖然笑着, 但熟悉她的人會發現, 她總是被什麽束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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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溫卿摸着自己臉, 回到隴西後,她再也沒有做過關于司桁的夢,司桁也沒有入夢來,夢不見司桁真好,她才不要被司桁囚着。

她要做自由快樂的人,沒有人可以束縛着她!

正吃着,冬眠送了秦韻的信來。

秦韻的信也是從四面八方送來的,期間,她也從隴西寄出去一份,如果信都從天南海北寄回上京,唯獨沒有從隴西寄回去,司桁定會生疑,況且,她回到隴西之事,并沒有告訴外祖父、師父他們,她在鎮國公府旁租了個小院子。

秦韻信裏提及她與宋祁婚事将近,其他事情都無提到,祝溫卿腦海浮現出秦韻喜歡宋祁的眼神,一下就笑了。

少女懷春形容秦韻此時最為恰當。

她放下信,待吃完午飯,将信回了回去。

一個時辰後,正是晌午,病人減少,祝溫卿昏昏然打起瞌睡來,她一手撐着腦袋,一手放在桌子上,正當她徹底睡着時,一清脆的少女之音想起。

“卿卿,後日我約了一些同齡姑娘去采春,你跟我們一同去好不好?”身穿粉色長衫的少女飛快跑進來,大眼睛撲閃撲閃看着祝溫卿。

祝溫卿周身瞌睡頓時全沒,茫然睜開眼睛。

"卿卿,你這次回來,還沒有出去玩過呢,我還特意準備了馬球,咱倆聯手殺她們個片甲不留如何?"

姑娘晃着祝溫卿手臂,祝溫卿無奈笑起來:“我不跟你聯手,誰能打得過你?”

“你啊,我從小就打不過你!”姑娘抱怨着,但沒有不滿之意。

此女子正是祝溫卿在隴西的閨中密友,葉家富商之女葉池夏。

葉池夏性情豪爽,活潑好動,但也不是個随意說舉辦什麽馬球比賽的人。

“可是碰到什麽讓你不開心的事了?”

“沒有。”

姑娘脆生生否認。

她越否認的快,祝溫卿就知道她有事。

“說吧,你瞞不了我。”

葉池夏見祝溫卿這樣就知道,祝溫卿猜出什麽,小聲抱怨:“卿卿,你怎比我哥哥還了解我。”

葉池夏有個哥哥,長她八歲,哪裏都管着她,哪裏都先一步幫葉池夏安排好。

說起葉池夏的哥哥,祝溫卿眼神暗起來,這位哥哥看她的眼神說不上清白。

“就是她們說你去上京一趟,回來就變得傲人,還說肯定是看不上我們這些隴西的土包子姑娘,才一直不肯與我們聯系!”葉池夏越說越氣,自己的臉都憋出紅來,“我就說肯定是她們打馬球打不過你,在學業上比不過卿卿,才這般碎嘴。”

葉池夏的性格跟秦韻倒是有些相似。

“于是她們說有本事讓祝溫卿來啊,我就說來就來,後日舉辦馬球比賽,我與卿卿定聯手打趴你們!”

少女說到最後,擺出一副已經勝利的表情。

祝溫卿無奈笑起來。

葉池夏不滿起來:“你怎麽也笑!”姑娘眼睛不開心時就圓圓的,與她的水眸截然不同。

她的眼睛是天生的水剪眸,看什麽都透着無辜,就像司桁的桃花眼,看什麽都透着情。

祝溫卿突然心頓住,該死,她怎麽想到司桁了!

她懊惱地拍了下腦袋,葉池夏凝眉看她。

葉池夏望着祝溫卿有半盞茶時間,問:“卿卿,你是不是在上京有別的狗了?”

祝溫卿拍腦袋的動作一頓。

葉池夏抱住祝溫卿哀嚎:“我送你去上京時不是說,就只有我一個狗子的嗎!!!”

姑娘質問着,祝溫卿笑了,哄着她:“是是是,我一定去采春打馬球,不讓你輸!”

彼時,秦韻打了個噴嚏。

“那還差不多。”

祝溫卿此次回來,想過一段時間,待司桁對她不再上心,不再派人找她時,她在跟隴西友人相聚。

根據上京傳來的情報,司桁最近找她的人力少了許多。

或許可以與朋友相聚了。

後日,陽光恰好,少男少女們穿着得體舒适的服飾出現在隴西的郊區。

隴西四處圍繞着山,此刻,葉池夏挑選了一處三面懷山的地方當作馬球賽場。

“祝溫卿怎麽還不來?”有姑娘小聲抱怨。

葉池夏微微翻了個白眼,時間還沒到,催什麽催。

祝溫卿的容貌從小就出名,她剛到隴西時,不出一時辰,隴西內所有人都知道鎮國公的外孫女宛如粉雕玉砌,讓人抱的愛不釋手,随着祝溫卿長大,她容貌更是出落地閉月羞花,除此之外,她在學業上、琴藝上、醫術上都令同齡姑娘羨慕、嫉妒。

跟祝溫卿做閨中密友很有壓力,也就葉池夏不怕。

“會不會是在上京呆着,樣樣都退步了?”壞心的姑娘猜着,其他姑娘紛紛笑起來。

“是呀,聽我阿娘說做上京姑娘可累了,笑不能露齒,言不能多,還身子都要被控制着。”

說着說着一個刻板的上京女子形象出現在衆人面前。

祝溫卿好似就是那個女子形象。

葉池夏忍無可忍,剛要教訓她們時,祝溫卿聲音傳來:“大家都這麽期待我嗎?”

衆人聞聲望去,只見姑娘穿着黃色蝴蝶對襟長裙,外皮白色長衫,頭發帶着一只白玉簪,眉眼淺淺彎着。

巧笑言兮,顧盼生輝!

少年們看祝溫卿看地眼睛都直了。

她哪裏是退了,那容貌更是精湛。

“卿卿!”葉池夏飛奔到祝溫卿身邊,祝溫卿笑着,同她來到會場。

回過神來,不滿的姑娘冷哼一聲,神氣什麽。

不知是哪家姑娘小聲說:“聽聞祝溫卿在國子監的成績一直是甲等,從無敗績!”

國子監欸!

那是多少人都想進的學府聖地!

祝溫卿還一直甲等!

葉池夏聽見驕傲揚起脖頸,不愧是卿卿,就是厲害。

有些姑娘開始犯怵。

“那又如何,你已經一年多沒打過馬球了,看一會你上場還能如此淡定不!”

葉池夏驚愕,卿卿怎能一年沒打過馬球,卿卿最喜歡馬球運動。

祝溫卿坦蕩地點頭,為了瞞司桁,為了減少與司桁的接觸,她在司桁面前什麽都不會。

“我是一年沒打不假,但是你一會要是輸給我這一年沒打的,可就丢臉丢大了。”

那姑娘臉一紅,随機想到自己的馬球并不差,這一年又進步許多,怎會比不過一年沒打的祝溫卿。

開場時間到,為了公平,是兩人單挑。

葉池夏略微有些擔心,祝溫卿沖她點頭,葉池夏擔憂的心莫名安定下來。

她可是祝溫卿,祝溫卿不會輸的!

銅鑼敲響,兩道人影飛奔出去,衆人緊張看着比賽。

三局兩勝。

第一個球,被祝溫卿打進。

第二個球,被祝溫卿打進……

第三個球,又是毫無意外被祝溫卿打進。

衆人沉默,開場不到半個時辰,祝溫卿就結束整個比賽。

其實,在祝溫卿進的第二個球,就沒有進行的必要了,但她們還是進行了第三場。

“你輸了。”姑娘意氣風發,揮杆的樣子宛如新星升起。

這才是祝溫卿真正的樣子。

原來她打馬球如此厲害。

他還記得那時她說她不會馬球,惹衆人笑,他親自下場打馬球取如意簪子。

那個時候她就在騙他呀。

司桁站在山頂眼神一動不動盯着揮杆的少女。

那姑娘覺得太丢面子,氣地扔下杆子駕馬離去。

祝溫卿下了馬,葉池夏笑盈盈迎過來:“卿卿,你還是一如既往厲害。”

那些诋毀祝溫卿的聲音在她進第一個球的時候就消失了,期間就有姑娘灰溜溜離開。

她沒有被上京的古板同化,反而出落地更加美好。

祝溫卿笑了,将杆子遞給葉池夏:“你去玩會,我休息下。”

祝溫卿性格不争不搶,今日這般出頭,已經很不像她的性格,葉池夏猜出祝溫卿不想動,點頭,指了一處安靜的地方。

姑娘容貌太過出衆,光是看側臉就惹少年心頭晃動,期間有男子想上前與她打招呼,但望着祝溫卿,不敢動。

隴西的人皆知,鎮國公的外孫女與姜家公子是金童玉女,且姜家公子特地在祝溫卿及笄時不辭辛苦去送生辰禮,這親怕是在祝溫卿及笄後就結下。

若是貿然打招呼,不但抱不了美人歸,還可能得罪姜家。

祝溫卿餘光看出那些男子心思,背對身去。

此處雖三面懷山,但涼爽宜人,還有人開了曲水廊亭,的确是游玩的好去處。

突然,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女娃拉了下她的衣袖,祝溫卿望過去。

那女娃遞給她一個紅色布袋。

布袋上的鳳凰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不像是隴西之物,更像是上京的東西。

“姑娘,剛才碰見一哥哥,他說讓我把這東西交給他逃婚的新娘。”

“姐姐,那哥哥說是給你的。”

她不是........

祝溫卿推辭着不要,聲線特地放軟,問:“小妹妹,你找錯了,姐姐沒有婚配哦。”

小女娃固執地搖頭,就是要把布袋給她:“那哥哥說你就是,姐姐,你長得真好看,那哥哥長得也很好看。”

祝溫卿苦笑,她一直不要,小姑娘幹脆地把布袋塞到她手上就跑了。

祝溫卿連忙叫,起身想去追,突然,摸到布袋裏東西的樣式,腳步頓住。

是桃花!

桃花!

一些可以被她壓制的回憶頃刻間像是找到縫隙般争先恐後般往外湧。

祝溫卿身子不由自主僵住,她咽了一口唾沫,低頭細細打量着布袋,恨不得直接透過布袋看清裏面是什麽。

是桃花簪嗎?

是那個嗎?

祝溫卿想着,身子開始打顫,不好的想法一下就冒出來。

司桁找到她了?

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顫抖,但手顫地沒有直接打開布袋,還由于害怕到拿不穩,那布袋掉在地上。

她深呼吸平靜下身體,幹脆一不做二不休,帶着一股決然的毅氣蹲下來将布袋打開。

一只被人硬生生折斷、沾着血的桃花簪清楚出現在她跟前。

祝溫卿慌張地跌坐在地上,仰頭四處看。

司桁是不是來了?

當下她是一點都不敢停留。

心裏唯一的念想就是跑!

她立刻起身,想與葉池夏打個招呼就走。

這裏不能再留!

隴西也不能再留!

她在人海中看見葉池夏,剛走到葉池夏,話還沒有說出口,她們的對話讓她愣住。

“我來的時候碰見一俊美男人,男人說在找他逃婚的妻子!”

“是呀,我也看見,那男子穿着衣服一看就出身不俗,談吐間全是貴氣。”

“你們不知道,他應該是上京裏某位世子爺!”

“啊,那嫁給他豈不是世子妃了?”

“親自來找怕是喜歡極了自己的妻子。”一姑娘羨慕地說。

“真不懂,遇見這樣的男人還不嫁,還逃婚!”

葉池夏拉着祝溫卿的手道:“卿卿,你看見那俊美男子沒?”

祝溫卿腦海裏浮現出司桁的身影。

這世間能讓人過目不忘的容貌,除了司桁別無他人。

葉池夏豔羨地說:“我也想看看那男子模樣。”

葉池夏說着發現她的臉慘白慘白,像是從哪裏掙脫出來。

“卿卿,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葉池夏擔憂地問。

祝溫卿順勢點頭,大腦有些空白,都不清楚自己在說什麽:“我有點事,先回去!”

說罷,不給葉池夏反應,轉身就走。

她心裏越來越肯定那就是司桁!

她必須、立刻、馬上離開隴西!

司桁不是不追查她的行蹤了嗎!

怎麽就到隴西了!

“姑娘,你望上面看........”秋蟬拉了拉祝溫卿的袖子。

祝溫卿此刻神緒不寧,沒有察覺到秋蟬語氣裏的害怕,她順着秋蟬指的方向看,待看清山頂上是誰時,整個人瞳孔都放大了,心一下就沉下去,跌在冰窖裏。

司桁站在山頂似笑非笑沖着她笑。

那樣子就在說——

卿卿,你看,你在怎麽逃我還是找到你了。

祝溫卿轉身就要跑,但是,她清楚看見秦韻也站在山頂。

司桁将秦韻往前推了推,手緩緩落在秦韻的後腰上。

山頂有百丈之高,人從上面摔下來,非死即傷,且傷也是半身殘廢。

秦韻臉色已經煞白,她沒有向祝溫卿求救,只是自己閉上眼睛。

祝溫卿懂了,司桁所作是為何,是在告訴她。

你逃啊,你要是再敢逃跑,他就把秦韻從這山頂之上推下去。

司桁就這樣陰戾地笑着朝着招她。

作者有話說:

瞧把我們的卿卿吓得!

司桁該打!!感謝在2023-05-04 23:34:36~2023-05-05 23:36: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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