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9
“承意今天與正曦聊得挺開心呀。”
夜晚,秉堂按照慣例在給我按摩,用一種看似漫不經心的語氣說道。
我趴在枕頭上,懶懶地道:“嗯哼。”
——我和他說話,是因為昨夜他向我求得了“按摩赦免權”,意思是他正在給我按摩期間,不受“懲罰”的約束。
好吧,其實是我覺得受懲罰的是我自己。本來每日按摩就夠枯燥了,無法動彈,任人擺布。現在,我還得強忍說話解悶的沖動,在秉堂誘導我說話時控制住我自己,這委實太折磨了。
我給了秉堂赦免,其實也是給了我自己解脫。
“我今天從正曦那裏知道了特別了不得的事情。”我瞅了瞅秉堂沉靜的臉色,“據說你上次和我爹見面,罵了他兩刻鐘?”
秉堂按在我腰部的雙手微頓,而後他用反思的語氣說道:“事後回想,是我當時沖動了。”
“你是在為我打抱不平嗎?”
“恩,但不管怎麽說,他也是承意的父親。”
我道:“我是無所謂你罵他啦,我對他又沒感情。只是,正曦還給我提供了一些信息,讓我懷疑你之前的猜測是正确的。”
“什麽?”
“就是他一直在暗中觀察我。”我将正曦同我說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瞅着秉堂陷入了沉思,問道,“你怎麽看?”
“他是承意的父親。認不認他,取決于承意。”秉堂繼續給我按。
我糾結地擰起了眉,喃喃地道:“總覺得會很尴尬……唉,其實我也不知道。而且,既然正曦這樣說,我又有點懷疑……”
我又開始懷疑傅大叔就是我那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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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可惜我沒有随身攜帶他的書信,不然也能讓正曦通過字跡辨別了。至于傅大叔留給我的寄信地址,那就是個普通居民區的民宅。
傅大叔就是我爹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只是看正曦落寞的樣子,我又感覺怪不是滋味的。
正在我神游之際,秉堂把我翻了個面。我平躺在床上,看他給我按捏腿,幽幽地道:“我有沒有跟你說過,每次被翻的時候,我都覺得我像是個鹹魚。”
秉堂低笑了起來,“你沒跟我說過。”
“那我肯定是跟月童說的。還記得他回答我說,我再不濟也是個美魚。确實,我也覺得我挺美的。要是再有點肌肉,那可就更完美了。”我努力地挺了挺我的肚子。
秉堂摸了摸我的肚子,安慰我道:“現在的承意就很完美了。承意不但是美魚,還是個香魚。”
在那一瞬間,我的靈光湧現,讓我品味到了他誇獎背後的微妙,“香魚?那豈不是很容易被人類吃嗎?”
秉堂臉上的笑意更濃了,聲音有幾分誘導的意味,“但是承意又不是真的魚,怎麽會被人類吃呢?”
我非常熟悉他,知道每次他這種語氣,我又要被忽悠了。然而,我那湧現的靈光沒有維持太久,以至于我絞盡腦汁,思來想去也沒覺得他的話有什麽問題。因此也只能歸咎于是我想多了。
“我确實又美又香!你說得沒錯!”我驕傲地挺了挺胸膛。
秉堂把我按回了床上,哄道:“美美香香的承意乖,別動。”
身體動彈了一下,感覺我胯間那物也輕微地晃了一下,這不禁讓我想起了前天深夜胡思亂想時想到的問題。
我嚴肅了起來,問道:“秉堂,我要問你一個非常私密的問題。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回答?”
“你說。”
這種話說出口,還是有點難以啓齒的。我輕咳了一聲,鼓足了勇氣,問道:“就是,你一般多久勃起一次啊?我現在懷疑我不舉。”
過去我是從來沒有關注到這種問題的,然而前幾日目睹了秉堂勃起後,我就不禁想到了我自己。
印象中,我勃起的次數屈指可數。無論是我看那種書,還是我自己清洗私密處,我也沒有過反應。盡管我沒有成親的打算,但這可能會成為我的又一個身體問題。也不得不讓我擔憂。
我分明看見秉堂的眼睫劇烈地顫動了幾下,然而,他回答我時,語氣顯得很平靜:“承意沒有不舉。”
“啊?你怎麽會知道?”
秉堂沉默了一會兒,然後道:“我們現在是在進行正經的健康探讨吧?”
“恩,當然啦。”
秉堂誠懇地道:“所以接下來,無論我說什麽,承意都不會當我是變态吧?”
我頓時驚悚了,“等等!你不會對我做了什麽吧?”
“當然沒有。只是我觀察到承意睡着後會正常勃起,不過每次持續的時間不長,所以你自己沒發現罷了。”
我越發驚悚,“你觀察這些幹什麽?你不睡覺的嗎?”
“我也是無意間發現的。”
我看了眼他的神情,冷笑了一聲,堅定地道:“呵!我不信!”
秉堂的語氣比我還要堅定幾分,“就是無意間發現的!”
他這模樣越發是肯定了我的想法,我磨了磨後槽牙,擲地有聲地道:“元秉堂,你變态!我以後再也不要和你一起睡了。”
秉堂學我,也磨後槽牙,但他臉上不見絲毫怒色,眼底還隐約含了一抹笑意,用明顯是裝出來的控訴語氣說道:“承意,你不覺得你有點過分嗎?”
雖然看出他是在逗我,但我還是沒忍住。我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提高了音量,“哈?我過分?元秉堂,你居然還惡人先告狀!”
“我可是為了讓承意安心,才冒着被說變态的風險,将我的觀察結果告訴承意。我要是真有變态的心思,我會将這些告訴承意,然後暴露了我自己嗎?”
秉堂無疑是擁有極具煽動力的口才的,聽他信誓旦旦,正氣十足地這樣說,我有點被他說服了,“好吧,元秉堂,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解釋。”
“我有時晚上失眠,睡不着了,自然關注全在身旁的承意身上。”
我松了一口氣,“原來是這樣!那是我冤枉你了。”
“其實也不是那麽冤枉。”秉堂誠篤地道,“為了被從寬處置,我決定坦白,我在承意熟睡時偷親過承意幾次。”
我倏地睜大了眼睛,正要發作,想了想,還是決定寬宏大量地原諒他,“既然你坦白,那我決定不與你計較了。實話實說,是值得嘉獎的!”反正他說的是“幾次”,應該次數不是很多吧?
但是很快,我又發現了盲點,“等等!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偷親的?”
“承意剛剛說過不和我計較吧?”
我隐約覺得不對勁,“是的……”
秉堂微微一笑,溫和地道:“我們第一次一起睡。我十一歲,你十三歲的時候。”
我實在沒有繃住,拿起床上的枕頭就砸向了他,氣惱地道:“元秉堂!”那豈不是我十三歲時就已經失去我的初吻了?
秉堂一把接住了我丢去的枕頭,将它好好地重新放在了床上,語氣越發和煦,“那時候,我年齡還小。小孩子嘛,喜歡一個人憋不住,就忠于自己的內心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心想道反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不就是被一個比我小的弟弟親了一下嗎?倒也沒必要反應激烈。小孩子心思很單純的。
想到這裏,我內心回歸了平靜,還為我剛剛的失态有點不好意思,“我依舊不和你計較。只是,你以後不許幹出這種事情了!”
“好。”秉堂含笑道,“我以後都光明正大地親。”
“你想得……算了。”堵不如疏的道理,我還是懂的。想要讓他這個自幼“行兇”的慣犯從此終止親我,是不可能的事。與其讓他偷偷摸摸,還不如把一切“罪惡”都暴露在明面上。
我虎着臉道:“你也不許不由分說地親上來。你得征求我的同意!”
秉堂虛心問道:“那承意什麽情況下會答應呢?”
“得看我心情。”
“要是承意總是心情不好,總是不答應,那怎麽辦呢?”
我拍了拍床鋪,兇巴巴地道:“這事,解釋權在我這裏。你沒有資格和我談條件!”
“但是我很誠實地把深藏十年的事都告訴了承意。承意不嘉獎我嗎?”
我冷笑道:“這不是你應該做的嗎?你只是在将功補過罷了。”
秉堂伸出了一根手指,煞有介事地道:“我當前所求也不多,就每天晚上一個晚安吻罷了。”
“僅此而已?”
秉堂誠摯地點頭。
我想了一想,覺得也不是什麽大事,只警告道:“不許伸舌頭!”
“絕對不伸。”
“好吧,我勉強答應你了。”我矜持地揚了揚下巴,“你小子,要記住本大人對你的仁慈,以後不許幹出欺瞞兄長之事。不然,家法伺候,懂?”
秉堂低笑道:“是,兄長大人。”
我一本滿足,催促道:“你繼續按吧。”
又過了一會兒,門被砸響了,外面傳來了正曦興奮的聲音,“承意,承意!我看了你的書!寫得真是太好了!”
我頓時來了精神,一把抓住了秉堂的袖子,“秉堂,你快幫我穿衣。我要和他好好說道說道。”
秉堂無奈地嘆了一聲,一邊拿起了我的衣服,一邊道:“按摩才進行到一半。”
“這個不急,待會兒再說!”
他給我穿好了衣服,扶我靠在了床頭,還貼心地拿了個枕頭墊在我後背,之後才去給正曦開了門。
門一開,正曦就像是一只離弦的箭沖了進來,他手持我給他的故事集,來到了我床邊,激動地道:“好兄弟,你可真是個絕世天才!要是我內人早告訴我,你寫過這些,我也不至于現在才認識你!你知道嗎?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次主動看完一本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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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意忽略的重點是“【當前】所求不多”,以後就求得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