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漠

醫院牙科門診室是一片忙碌的景象。

診室外面還有許多等待接診的患者。

這時,一個看上去 40 歲左右的糙爺們兒面帶怒色領着兩名身穿制服的民警朝診室走來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糙爺們兒走到診室門口,在人群中掃視一圈之後徑直走到一位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右邊頭頂包着一小塊白紗布給患者補牙的男醫生身邊,語氣蠻橫的質問:“徐闵,我妹妹呢?”

這位叫徐闵的大夫扭頭看向男人,再看男人身後的警察。無框眼鏡後面那雙眼睛不驚不慌,反而有些冷峻,遲遲不語。

其他醫生護士和正在接受治療的患者反倒比較詫異的看着男人和警察。

警察甲:“你好,你是柳豔輝的丈夫嗎?”

徐闵語氣平靜的回答:“是。”

警察甲看看診室內外好奇心爆炸的人們,說:“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聊吧。”

“好。”徐闵轉身很随和的對患者說:“不好意思,稍微等我一下。”然後起身走到一位年長的大夫身邊:“主任,我出去一下。”

主任關切的小聲問:“什麽情況這是?”

“我也不清楚。”

“快去吧。”

徐闵走到警察身邊:“去辦公室吧。”

兩名警察和男人跟在徐闵身後來到辦公室門口。

徐闵打開門:“請。”

兩名警察先進門。

男人進門時,咬牙切齒的用手指怒指了一下徐闵。

徐闵的眼神毫無波瀾的看着男人進去,自己随後進門,關門之後,他摘掉口罩,露出一張幹淨斯文不茍言笑的臉。

“請坐吧。”徐闵的口吻只是象征性的。

警察甲:“不了,是這樣,中午我們接到你大舅哥的報警電話,說從昨天早上就一直聯系不上你愛人。到現在柳豔輝的手機還是打不通,我們想跟你詳細了解一下情況。”

徐闵始終平靜的臉上忽然流露出一絲冷漠,語氣也是冷冰冰的:“我和她早就分居了,我不了解她的情況。”

男人一聽這話,突然一把抓住徐闵胸前的衣服,怒喊着:“前天下午豔輝給我打電話說你非要離婚,還動手打了她。豔輝失蹤肯定是你造成的。”

徐闵雙手勾在身後,不急不躁:“這婚我非跟她離不可,怎麽?還要打我?來,打這邊。”他把自己的左半邊腦袋伸在男人面前。

兩警察忙把男人拉開。

警察甲批評道:“柳豔明,有事兒說事兒,有問題解決問題,你這是幹嘛?”

柳豔明怒指着徐闵:“你等着,我妹要是出了什麽事兒,我饒不了你。”

警察甲厲聲道:“還想不想找人了?”

柳豔明這才不得不收斂,一屁股坐靠在椅子上,憤怒的轉了個身,背對着徐闵。

警察甲:“你能跟我們說說前天柳豔輝去找你的具體情況嗎?”

徐闵賭氣不吱聲。

警察甲:“請配合一下我們的工作,好嗎?”

徐闵明顯很有情緒的在敷衍:“前天下午她去我住的賓館找我,說她把孩子做掉了,讓我回家住,我不同意,又跟她提了離婚的事兒,她就發神經開始打我。我也還手打了她,她就哭着走了。就這些。”

坐在一邊的柳豔明氣的恨不得把牙咬碎。

警察甲:“在那之後你有沒有再見到過柳豔輝?”

“當天晚上我回家取衣服見了。”

“她當時有什麽異常嗎?”

“她一直在客廳玩手機,我取了衣服就走了。”

“之後你們再聯系過嗎?”

“沒有。”

“現在是你要離婚,柳豔輝不離,是嗎?”

“對。”

“既然柳豔輝不想離婚,那為什麽要把孩子做掉呢?”

“孩子不是我的。”

柳豔明跳起來大罵:“你他媽放屁。”

警察甲:“你的意思是柳豔輝出軌了?”

“是。”徐闵說的特別肯定。

警察甲:“你知道對方是誰嗎?”

“不知道。”

“那你是怎麽知道她出軌的?”

徐闵略顯不耐煩了:“這種事情,發生了就不可能不知道。”

柳豔明:“你他媽別往我妹身上潑髒水,證據呢?她出軌的證據在哪兒?”

徐闵完全無視柳豔明,話裏帶着送客的意思,對警察說:“我知道的全說了,我那邊還有患者等着呢。”

兩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

警察甲:“徐大夫,柳豔輝畢竟有兩天的時間沒信兒了,我想你現在還是帶我們回趟家看看,萬一出事呢。”

徐闵毫不在乎的沉默着。

警察甲:“畢竟你們現在還是夫妻關系嘛,真要出了事兒,對誰都不好。”

徐闵極不情願又迫于無奈說:“好吧,他知道我家住哪兒,你們先走,我去把患者安頓一下。”

柳豔明和兩警察先走了。

徐闵看着被關上的門,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獨自又站了一會兒,然後戴起口罩出門,來到診室。

主任見徐闵進來,忙迎上來,問:“怎麽了?”

徐闵氣惱的說:“柳豔輝又玩兒失蹤呢。”

主任顯然知道他的婚姻不幸福,語重心長的說:“這樣下去可不是個事兒,你得把自己的生活先搞好。”

徐闵點點頭:“主任,我現在得陪警察回家一趟。”

“去吧,你的病人剛才我交給小朗了。”

“謝謝主任。”

“快去吧。”

徐闵不緊不慢的從診室回到休息室,脫下白大褂,裏面是一件白 T 恤,下面穿一條卡其色的休閑褲。他把白大褂疊整齊放進儲藏櫃,拿出挂在櫃裏的一件淡藍色格子襯衣穿上,再把一個黑色單肩胸包拿出來斜跨在身後。整個人頓時顯得既清爽又精神。

他擰開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再把水杯擰好,放進櫃子,這才像下班似的悠然輕松的出了門。

從門診大樓出來,徐闵徑直走到停車棚,打開自己那輛很普通的賽車騎上走了。

騎車從醫院到自家小區用了 15 分鐘。這就是三年前徐闵選擇買這個老舊小區的原因,為了上班方便。

徐闵把賽車停進小區車棚,走近自家那棟樓時,遠遠看見柳豔明和兩警察已經在樓門口等着了。

他還是以正常步速走着。

柳豔明看着他那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恨的直咬牙暗罵。

徐闵來到樓門口,沒說話,只是對兩警察點了一下頭,率先進門,領着三人一口氣爬上了頂層六樓。

兩警察有些微喘。

微胖的柳豔明伏着身子雙手支撐在膝蓋上大喘着。

徐闵開門:“請進。”

兩警察進屋。

徐闵不等柳豔明,他進屋站在玄關處,不動聲色的先把客廳掃了一眼,又看着兩警察分別去了大小卧室和書房,出來後互相搖搖頭,站在客廳掃了一眼一目了然的廚房和衛生間,并未發現異常。

柳豔明把每個屋子都找了一遍,着急的直拍大腿:“這人到底去哪兒了?家裏不在,電話聯系不上,這不是要急死個活人嗎!”

徐闵無動于衷的愣着神。

警察甲:“徐大夫,柳豔輝平時有沒有比較要好的朋友?”

徐闵完全是一副不想配合的口氣:“不知道。”

兩警察一看确實從徐闵嘴裏問不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就說:“走吧,去物業看看監控,看柳豔輝是什麽時候出門的。”

徐闵領着兩位民警和柳豔明來到物業辦公室。

警察甲說明情況後,工作人員問是否要把前天全天的視頻都調出來。

警察甲想了一下,問徐闵:“前天晚上你是幾點回來取衣服的?”

徐闵:“吃過晚飯,應該是七點半左右吧。”

警察甲對工作人員說:“那就從晚上六點半開始看吧。”

工作人員找出前天 7 月 12 號下午 18:30 的監控視頻,又給拿了四把椅子。

徐闵:“警察同志,我可以走了嗎?”

警察甲對徐闵的冷漠屬實有些看不下去了,冷冷的說:“随便吧。”

徐闵出了物業辦公室。

“王八蛋。”柳豔明惡狠狠的罵道。

監控視頻播放到 19:18 分的時候,柳豔明一眼就在其中一個視頻框中看到了提着行李包往家走的徐闵,指着罵道:“這不是那混蛋嘛。”

警察甲看着視頻中的徐闵走進樓門,轉回身對柳豔明說:“柳豔明,你的心情誰都可以理解,但你好好想想,你現在跟徐闵置氣,對找你妹妹有什麽好處?徐闵作為你妹妹的丈夫,他能不知道你妹妹有沒有最好的朋友嗎?可他為什麽說不知道,還不是心裏有氣不願意說嘛。”

柳豔明:“警察同志,我明白,可我實在是壓不住這火。你說這混蛋徐闵,跟我妹結婚還不到一年,只要見面就吵架。我妹這嫁了人回我媽家住的日子反倒比她結婚前回去的時間都長。本來嘛,小兩口吵架,再正常不過的事兒了,何況他們是相親結婚的,互相缺少了解,磨合期誰都不讓誰,這都可以理解。如果是實在過不下去了,他要離婚,無所謂,我們也不怕,那閃婚閃離的多了去了。可他不能一張嘴就沒憑沒據的亂噴,說是因為我妹出軌,懷了別人的孩子,他才要離婚。你說他這不是找打嗎?”

兩警察都沒接話,一直盯着監控視頻。

又看了半個多小時,視頻中的天徹底黑了。

“哎,徐闵不是說他回去取了衣服就走了嗎,怎麽這麽半天都沒見出來。”警察甲有些疑惑。

警察乙半開玩笑:“不會是又吵起來了吧。”

柳豔明一邊撥打着妹妹的電話一邊接應着:“肯定是,我就說我妹鬧這出兒肯定是被徐闵那王八蛋給氣的。”

系統語音提示電話關機。

柳豔明着急的如坐針氈:“你瞅瞅這,還是打不通,這這這,警察同志,你們說這不會真出了啥事兒吧?”

警察甲安撫道:“你先冷靜,別自己吓自己。”

此時各個視頻框中裏出外進的人已經明顯少了。

警察乙忽然指着視頻中提着行李包出了樓門,埋頭急匆匆往出走的徐闵,說:“哎,出來了。”

警察甲看視頻上的時間是 19:50,他靠近視頻仔細觀察徐闵走路超常的速度,猜測說:“看樣子,真是吵架了。往後快進吧。”

警察乙按下快進鍵,一直快進到天降傾盆大雨,整個小區空無一人時。

警察甲說:“這天兒肯定不會出門了,直接調第二天的吧。”

警察乙切換到 7 月 13 號早上的監控,一直查看到晚上,都沒發現柳豔輝出門。

警察甲又讓切換到 14 號,也就是今天的監控,一直查到此刻還是沒發現柳豔輝出門。

“哎,奇怪了,人沒出門兒,也不在家,那去哪兒了?”警察已滿臉困惑的撓着後腦勺。

“來來來,重新查 12 號下午的,先确定柳豔輝到底有沒有回家。”

柳豔明:“徐闵不是說我妹當時在家嗎?”

警察甲:“萬一沒在呢?”

柳豔明沒明白警察甲是什麽意思,也沒再問,只是看着警察乙重新切換到 12 號的監控畫面,看到下午 17:45 時,他激動的指着監控畫面上開進小區大門的柳豔輝的車說:“哎哎哎,這是我妹的車。”

“你确定?”警察甲盯着柳豔明問。

“我還能不認識我妹的車嗎?”柳豔明覺得警察甲這話問的多餘,又指着監控畫面中車裏的柳豔輝:“這就是我妹妹。”

三人一直看着視頻中柳豔輝的車在停車位上停好,看着柳豔輝下車徑直往家走,走進樓門。

警察乙征求警察甲的意見:“直接切到徐闵離開那兒吧?”

“不用,萬一柳豔輝是在徐闵回家之前離開的呢,盯住她的車快進就行。”

柳豔明更不解了,他充滿疑慮的看着警察甲,希望得到一個解答,但警察甲始終盯着監控畫面,沒理他。

警察乙按下快進鍵直到夜裏 23:00 時,一個打着雨傘看不見面目拉着行李箱的人走到車邊,打開車的後備箱。

警察甲忙喊停。

警察乙結束快進。

視頻正常播放。

柳豔明看着視頻中的“柳豔輝”将雨傘把兒用脖子和肩膀夾住,吃力的把行李箱和手提包搬進後備箱。他既擔心又不解的嘀咕:“下這麽大的雨,豔輝拿這麽多東西,這是要去哪兒啊?”

“看樣子像是要離家出走,可為什麽偏偏要在雨這麽大,天這麽晚走呢?”警察甲似乎感覺到了不對頭。

三人滿臉困惑不解的看着視頻中柳豔輝的車子開出了小區。

視頻中雨太大,雨刷器急速擺動,加之車內的人戴着帽子,所以從擋風玻璃上根本看不到‘柳豔輝’的正臉。

柳豔明焦灼不安的問:“陸警官,你們還有別的辦法能找到我妹嗎?”

“現在只能根據車子的去向調取市區監控進行追蹤了。”

徐闵從物業辦公室出來,擡腕看表是 5:50。他來到車棚,推着車子出了小區大門,并沒有騎,而是心事重重的一直推着走。

一直從天亮走到了街邊的路燈亮起,才走到了和柳豔輝分居半個月來一直住的怡和賓館的門口。

他把車子放好後,進入賓館直接進電梯上三樓回到房間,插卡開燈。

單人床房間被打掃的像剛入住時一樣整潔。

徐闵取下胸包放在電視櫃上,進洗手間洗手。整個人始終是魂不守舍的狀态。

洗完之後,他邊用自己的毛巾擦手邊看着鏡子中的自己,凝神琢磨着什麽。

差不多一分鐘左右,忽然像是做了什麽決定似的,他當機立斷從洗手間出來,提了胸包,出門了。

徐闵疾步從賓館走出來,沒有騎自行車,直接跑到路邊攔了一輛出租車坐了進去。

也就是十分鐘左右,出租車開到徐闵家小區大門口停下。

徐闵掃碼付錢,下車走進小區。在往自己家走的時候,他看似不經意的掃了一眼樓體上方安裝的攝像頭。

進了樓門,徐闵一步兩級臺階,一口氣上了六樓。在門口待急促的呼吸平穩了些,開門進屋開燈。他先是站在門口把客廳環顧一圈,然後習慣性的脫了一只鞋要換拖鞋。這時眼前忽然閃現出了前天晚上自己進門正要換鞋時,看見門口放着的一雙男人的鞋。當時的柳豔輝穿着睡衣從卧室出來,她故作鎮定的臉上滿是慌張,嘴上卻依然厲害道:“你不是不回來嗎?”

為了甩掉那些糟心的記憶,徐闵閉眼使勁甩了甩頭。然後他把脫掉的那只鞋重新穿上,走到電視櫃前,拿起遙控器打開電視機,調到音樂頻道,把聲音調大,大到吵的程度。

他脫了襯衣挂好,從書房的儲藏櫃裏拿出一沓捆在一起的編織袋,拆開之後拿了一個來到卧室。

床上的景象是睡過,但沒有整理過的一團亂。

徐闵憋着滿腔的窩囊氣,三下兩下将被子裹在床單裏卷起來塞進編織袋,又打開衣櫃把柳豔輝的全部衣服胡亂塞進編織袋

伴随着電視機裏的音樂,徐闵幹勁十足滿頭大汗的将屋裏每個角落裏的柳豔輝的所有東西都清理出來裝進編織袋。

不一會兒工夫,整個房子就亂的像被抄了家似的。

徐闵在客廳清理茶幾櫃裏的東西時,忽然發現茶幾櫃的縫隙裏有多處幹涸的血跡。他凝神看了一會兒,起身去洗手間把一塊毛巾弄濕,出來把血跡擦幹淨,再來到洗手間踩開腳踏垃圾桶,正要把毛巾丢進去,眼睛忽然直直的盯着垃圾桶定住了。

他從櫃子裏找出一只橡膠手套戴上,再次踩開垃圾桶,伸手進去用兩根手指從裏面夾出一只使用過的安全套。

他的表情平靜如水,就像是在看一張患者的片子一樣既認真又冷靜。

随之眼前就出現了前天晚上身穿睡衣從卧室出來的柳豔輝明顯底氣不足卻又倒打一耙的質問他:“看什麽看?你不是非離不可嗎,還回來幹什麽?”

徐闵不想讓自己陷入前天晚上回家後的噩夢中,他立即找來一個塑料袋将垃圾桶裏的垃圾倒進去,出來丢在門口,又接着大清理起來。

用了大半個晚上,徐闵終于把柳豔輝的東西收拾完了。

看了一下時間是淩晨 1:40,他走進廚房,打開水龍頭,用嘴接着大口大口的喝水。喝完水,他來到客廳,把滿地的大包小包全部弄到門口,然後出門一趟一趟的将所有包裹搬到樓下,堆在樓門前的垃圾池旁邊。

用了兩個多小時,徐闵将屋子清理的只剩下了自己的東西。

房子頓時顯得空蕩蕩的,又淩亂不堪。

他大汗淋漓,渾身污漬,筋疲力盡的拽着樓梯護欄上樓,進屋關門後,身體如一灘爛泥似的跌躺在了地上大喘着。目光沒有焦點的直視着天花板,表情是放空式的松弛,卻也透着一抹似有似無的悲涼。

歇了好一會兒,徐闵起身接着把自己的全部衣服、書籍和其他零碎東西分別裝進幾個編織袋裏。徹底收拾完之後,他将身上的髒衣服脫了,丢在地上,又拿了一身幹淨衣服,光着身子走進洗手間,打開淋浴沖澡。

淋浴之下,徐闵那張面無表情故作剛毅的臉在一點一點的失控變形,幾度仰面抑淚,終究是白費,他雙手捂臉,身體劇烈抖動着無聲的哭了起來。這一哭就再也繃不住了,他跌靠在牆壁上,崩潰的失聲痛哭起來。

四十多分鐘後,情緒得以宣洩的徐闵換上幹淨的衣服從洗手間出來,走到窗口,拉開窗簾。

此時天已微微亮起。

徐闵走到沙發邊坐下,打開手機上的租房軟件浏覽着租房信息。看中幾套合适的房子,記下了聯系方式。

這時看時間是 7:30。他找出主任的電話撥通:“喂,主任,不好意思這麽早打擾您,我今天還得請一天假。”

電話裏,主任關切的問:“找着小柳了嗎?”

徐闵不想讓主任擔心,也不想做過多的解釋,遲疑了一下,說:“找到了。”

主任又問:“你們現在在一起嗎?”

徐闵:“嗯。”

電話裏主任的聲音明顯放低了:“那就好,你先安心把家裏的事情處理好。”

“好的,謝謝主任,再見。”

挂了電話,徐闵在通訊錄裏找出一個标注着‘小時工侯大姐’的電話,撥通:“喂,請問你是侯大姐嗎?去年過年的時候你給我家打掃過衛生,對對對。你今天有時間嗎?我還想請你過來幫我清理一下衛生。太好了,是這樣,我這房子準備要賣,今天下午就想請中介過來看房,你能不能再找一兩個人一起,這樣一上午就能打掃完。行行行,那我馬上把位置發給你,好的,再見。”

他把家裏的地址編輯短信發送。

事情都安排妥當之後,這才感覺到餓的有些心慌了,他起身打開冰箱,沒找到吃的,就出門下樓了。

一出樓門,就看見小區裏早起的一些大爺大媽正圍在垃圾池旁堆放的編織袋前,已經将編織袋裏的各種東西挑挑揀揀分類放在了各自的腳下。

大家邊挑揀邊興奮的議論着:“這麽好的東西,到底是哪家扔的?”“沒聽說有裝修房子的呀。”“這些東西一看就是年輕人的,現在的小年輕呀,東西不喜歡了就扔,哪管新的舊的呢。”“你看這件衣服,連标簽都沒拆。”“哎,這麽好的東西都不要了,不會是有什麽傳染病吧?”“只要不拿貼身的內衣褲,別的拿回去好好用開水燙,用消毒水泡,啥傳染病都殺死了。沒事沒事,你們要是不要,都給我,我不怕。”

大家都手不停歇的在各個編織袋裏扒拉着,生怕好東西被別人搶走了。

徐闵出了小區,在街邊的一個早點攤位的桌前坐下:“老板,兩碗老豆腐,三籠小籠包。”

真是餓急眼了,早飯上桌之後,他雙手齊開工,右手一口一個小籠包,左手一大口老豆腐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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