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圓月

寧楚是在一處山崖中找到莫遠山的。

山崖陡峭險峻，仰頭便是一片明月，月色如霜般皎潔，向遠方看去，碧湖千頃，桃林萬畝，風景美不勝收。

山洞內點着火堆，莫遠山身旁的魚簍微微晃震，魚尾啪啪拍壁，發出響聲，他坐在火堆旁，拿着根一尺來長的樹枝，伸手撥火。

火焰舔舐木柴，時不時發出一兩道爆裂的畢撥聲響，火星像小飛蟲樣蹿出飛去。

寧楚走近，在武者身旁坐下，看着火堆道：“莫叔。”

莫遠山的手指輕輕一顫，但扣在臉上那張紫銅色的兇神面具将臉龐全部遮蓋，使人無法看清他的神情。

半晌，他才道：“小楚，夜深了，早些回去。”聲音中壓着常人幾不可覺的酸楚，“你回來了，莫叔高興得很……以至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寧楚靜了靜，忽然柔聲道：“莫叔不要我了麽？”

莫遠山身軀一震，随後手腕給人扣住，本可以輕易掙脫的力道卻使他不敢動彈、渾身都緊繃了起來。

他臉上的面具被寧楚摘去，露出輪廓清晰、線條堅毅的真正面容。

莫遠山的容貌較之從前更加成熟英俊，右臉頰上多出一道從眉尾斜劃至唇角的猙獰傷疤，扭曲可怖。

莫遠山瞥見寧楚眼中震驚與心痛神色，心底的苦澀之意再次彌漫開來，笑了一下道：“是未成聖王前受的傷，我不想消除，便一直保留了下來。”

“你被送去鎮魂塔後，莫叔不能時常去看你，為打發寂寞，就在這種了許多桃樹，想着總有一天，你能回來。那時我們一起看桃花開，看桃花落，等桃子熟了，我把最好的挑來給你吃，得了桃核，又種新的下去……”莫遠山道，他低下頭，用樹枝撥了撥火堆，“是我多想了，莫叔只希望，仍能與你像從前一樣相處，別生了隔閡才好。”

寧楚道：“我記得莫叔曾說要和溫叔學習釀酒之法，那酒釀成了麽？我想喝。”

這樣的要求，莫遠山自然不會拒絕，他取出一只碧綠的酒葫蘆遞給寧楚，寧楚接過，拔出壺塞嗅了嗅，仰頭飲了一大口。

“小楚，你別？！”酒液甚烈，入喉已覺有火焰燒灼，血沖天靈，寧楚只感覺臉頰一下便紅熱，眼前景物晃了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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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烈酒回甘的滋味仍停留在口腔中，寧楚已有些微醺，他眨了眨眼，呼出一口溫熱酒氣，道：“若我告訴莫叔，我神魂雖是義父拼命保住，體內經脈斷碎後，卻是以你們四人靈力所接，那丹田氣海中，儲存了大量你們的至純的靈力精元。這精元我無法自己煉化，只有你們四人聯手才能幫得上忙，否則修煉無望……莫叔仍要再拒絕我嗎？”

莫遠山仿佛給雷劈着，已成了一尊凝固不動的石像。

半晌，他幹巴巴地道：“那……這精元，又該如何煉化呢？”

寧楚将酒壺遞還給他，看着莫遠山喝了一口酒咽下肚腹，才道：“雙修。”

見莫遠山已将化為石塊撲撲碎裂，寧楚才湊上前去，在他的肩背上給大狼順毛般輕捋了幾下，只感覺那緊繃的身體先是繃得更緊，随後肌肉逐漸放松下來，他貼得近，更能将那加快的撲通撲通心跳聲聽得清楚明晰。

寧楚道：“義父和我說明時，已詢問了我是否能夠接受。此事說是有悖人倫、驚世駭俗也不為過，若莫叔你不願意，我也絕不……”

“勉強”二字還未出口，身軀一顫，已被莫遠山大力擁入了懷中，炙熱柔軟的親吻落在眉心、鼻梁，而後才是嘴唇，輕輕一碰，旋又離去。

許久，兩人才分開。

寧楚仰首見莫遠山眉頭舒展、眼中傷情又歡欣的痛苦盡消，也覺得高興，笑道：“莫叔，走罷，我們再去喝酒，我陪你看桃花。”

又是一年春來，相思遺恨了，明月高懸，灑下千裏華光明明如霜，注視有情人的背影并肩遠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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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車快了！這兩天老是想摸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