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們在山腳下吃了午飯,歇息了一陣以後開始爬山。

這座山不算高,由于有座出名的寺廟,所以階梯修的很寬很平整,方便來朝聖的僧人們和香客。

薄早坐在臺階上,微微喘着氣。

符塗開了瓶水彎腰遞給他:“太缺乏鍛煉,這還沒爬一半。”

薄早疲憊地喝口水,仰頭看他:“我走不動了,你背我。”

旁邊一個六七歲的小胖妹路過,聞言看了他一眼,擡頭和她奶奶說:“這個哥哥還沒有妞妞厲害!妞妞自己爬的呦!”

薄早臉色爆紅。

符塗“咳”了一聲遮住嘴角的笑,立刻被狠狠瞪了一眼。

薄早不情不願地站起來:“拉我一下。”

符塗把手伸過去,握住他細白的手腕拉着他慢慢往上爬。太陽漸漸西沉,兩個人越爬越慢,終于隐約看到了寺廟黃色的屋檐。

那飛檐下挂着個青銅的鈴铛,風一吹,跑出幾聲清脆的樂聲。在山頂缥缈的雲霧裏,像是從天上傳來的仙音,古樸而動聽。

薄早兩只手抓着符塗的手臂,整個人幾乎是綴在他身上,呼呼地喘氣。反觀符塗,除了外套被拽歪了之外,整個人挺拔地站着,一絲疲态都沒有。

“快到了。”符塗擡手看了一眼手表,下午4點了,他們倆拖拖拉拉竟然爬了一小時的山,先前跟他們一道的祖孫倆早就沒影了。

“我……走不動了。”薄早脫力地坐在臺階上,還拉着他的手,拿手指勾着他的指頭:“塗塗,我腿軟。”

符塗摸了摸他的頭,卷毛都汗濕了,這回爬的高度已經破紀錄了,怪不得累成這樣。

“你這體力還想加入籃球隊。”他嘆了口氣蹲下`身子。

薄早抱住他的脖子爬到他背上,不服氣地嘟囔:“多鍛煉一下不就好了。”

符塗架住他的腿颠了一下,穩穩地站起身:“那以後的課間跑步還逃嗎?”

薄早一噎,“哼”了一聲:“你把我弄進籃球隊我就不逃。”

符塗嗤笑一聲,擡腳輕快地往上爬。

廟裏的師傅從接了通知之後就在門口等。知道他倆向來爬山慢,拖來一個木椅坐着慢慢等,見人來了就迎上去,雙手合十:“符小施主,薄小施主。”

“苦葉大師,麻煩您了。”符塗把薄早放下來,薄早歪歪斜斜地靠着他和大師打招呼:“苦葉大師,我又來打擾了。”

“小施主們誠心禮佛,哪裏是打擾。”苦葉微微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和他們一起跨進寺廟。

符塗和薄早各取了三炷香,在正殿裏拜了拜。兩旁的蒲團上坐滿了誦經的僧人,佛經配合着樂聲,空靈而肅穆。

四周的牆壁上供奉着一個又一個縮小的佛像,薄早一個個看過去,在角落裏停下了。千萬座一模一樣的佛像裏,只有這一個是不同的——這一個佛像底下刻着“陸晨 薄雲施主供奉”。

符塗陪着他站了一會兒,參觀的香客奇怪地繞過他們倆,又去前面僧人那裏咨詢供奉佛像需要的香火錢。

“走吧。”薄早看夠了,輕聲道:“沒什麽好看的。”

符塗“嗯”了一聲,牽着他的手跟着苦葉大師一起去見主持。

僧人們的住所比起宏偉的寺廟來說樸素多了,苦葉領着他們推開後院的門:“師兄,符小施主和薄小施主到了。”

桂花樹下一套木桌椅,苦塵大師笑眯眯地朝他們招了招手:“來了,喝茶嗎?”

“謝謝。”符塗牽着薄早坐下。

“兩位施主許久未來了。”苦塵大師為他們斟茶。

“學業忙。”符塗簡短地答了一句,端起茶嗅了嗅:“大師這裏的苦葉茶還是這麽香。”

薄早喝了一口,眉毛都皺在一起,默默放下了茶杯。

“哈哈哈,”苦塵大師笑着道:“薄小施主喝着苦,是幸事。”

“為什麽?”薄早不解。

苦塵大師搖頭道:“有些苦,不必去嘗,放下茶杯即罷。”

薄早似懂非懂地看向符塗。

“大師別打趣他了。今天上山太晚了,我們沒法久坐,得下山了。”符塗把茶飲盡,眉眼舒朗,竟然沒有一點苦到了的跡象。

苦塵笑道:“符小施主動心忍性,所求之事豈有不成焉。”

他把一個錦盒推給符塗,點頭道:“下山去吧,這會兒纜車人少了很多。”

兩人和主持道別,出了院門去排隊下山。

“住持給了你什麽?”一出寺廟,薄早就迫不及待地問。

“之前收了塊玉,雕了個佛像。”符塗把錦盒打開,翠綠的玉佛躺在裏面,打好了眼穿了紅繩。

“請大師開個光。”符塗說着拎起紅繩給薄早戴上了。

“給我戴啊?”薄早愛不釋手地摸着胸口涼涼的玉石,雕工精美,翠色動人。

“我打籃球,戴着不方便。”符塗在他腰上推了一把:“回去再看,到我們了。”

他們倆坐一輛纜車,薄早靠在他肩膀上,說悄悄話似的:“是不是上次你奶奶給你的那塊玉。”

“嗯。”

“那不是你的生日禮物嗎?”

“……嗯。”

“我說怎麽突然不見了。”

“……又亂翻我東西?”

薄早耍賴地笑:“塗塗,我現在覺得爬山一點也不累了。”

符塗別過臉,冷漠道:“坐好,別亂動。”

“我不,”薄早得意忘形,問個不停:“塗塗,你喝苦葉茶不覺得苦嗎?還一口喝完了。”

“有回甘。”符塗把他的手拉下來握住不讓亂動:“忍一下就好。”

薄早嘟囔:“忍不了,太苦了。”

符塗看了他一眼:“那就別喝。”

“就喝。”

幼稚鬼,符塗閉上嘴巴不理他了。

到山腳下的時候已經天黑了,吃完晚飯開始往市裏趕,薄早開開心心地下車回家了。

他洗了澡關了門,把房間的燈都打開,怕光線不夠還開了倆手電筒。玉佛躺在黑色錦盒裏,被三百六十度曝光拍照,然後被發在了朋友圈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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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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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放的風很快就點贊并回複了一句:“只聽過節日和生日禮物,還有周日禮物?羨慕。”

薄早抱着手機在床上打滾,回了流放的風冷豔高貴的一句:“哼,羨慕不來的。”

然後給符塗發信息,要求他立刻馬上去朋友圈給他點贊。

符塗回了他一句“無聊”并且讓他立馬去洗澡睡覺。

“明天你起不來就等着吧。”

然後一語成谶。

第二天符塗來接人上學的時候就得知了某人還在房間裏睡覺的消息。

“啊呀脾氣大的呀,不好去叫他起來的。”阿姨還在一旁助纣為虐。

“我去叫他。”這種情況遇的多了,符塗冷靜地拿出備用鑰匙上樓。

“早早。”他先敲了敲門。

“別進來!”裏面的聲音非常驚慌。

“你幹嘛呢?”符塗皺起眉。

“我今天……今天不去上學了!你給我請假……啊啊啊啊啊啊啊!!你不許進來!”

青梅竹馬就是這點不好,稍微底氣不足的謊言都會被拆穿,薄早還在搜刮借口的時候,符塗已經開門進去了。

然後慣例吃了一個迎面而來的飛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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