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符塗接住枕頭往前一扔,又砸了回去。

薄早被枕頭砸在了臉上,本來就又氣又急,這下直接被氣哭了:“你怎麽這麽讨厭!”

“我昨天怎麽說的?看看幾點了?”符塗黑着臉走到床邊。

“你別過來!”薄早急了,坐在床上拿手推他的胸膛。

符塗抓住他的手順勢把他往床下拖。

“我不起來!”薄早氣的眼睛都紅了,拼命往被子裏縮:“別拉我!你煩人!!我讨厭你!”

他邊哭邊打嗝,但是奈何力氣太小,連人帶被子一起被拖到了地上,那塊他坐過的床單上一塊明顯的水跡。

符塗手一松,薄早就坐在了地上,把臉埋在膝蓋上大聲哭起來。

符塗頗為無奈地拿出手機給外面等待的符瑤發了條信息。然後才蹲下`身子伸手去抱薄早:“好了,多大點事。”

薄早抗拒地推開他的手,就是不肯擡起頭,哭的越來越大聲,都快喘不過氣了。

符塗無奈,只好把人打橫抱起來放在了床沿上:“我上次給你的書你是不是沒看完?”

薄早只管趴在床上哭,完全聽不進去,并且拒絕交流。

“別哭了,”符塗皺起眉:“這是正常現象,哪個成熟的男人沒弄髒過床單?”

薄早抽泣着側過臉看他:“你騙我!”

符塗沉着臉:“我騙你幹嘛?你下次再敢逃生理課看看。這種基本常識都不懂。”

薄早把臉埋在被子裏,哭的更兇了。

符塗在薄早面前一向是權威的代表,他說的話薄早是百分百信的,因此他原先的害怕和尴尬,現在完全轉成了委屈和羞憤。

他嘟囔着說了什麽,混合着哭腔聽不清楚。

“你說什麽?”符塗壓着嗓子問。

“你兇什麽呀!”薄早抓着被角對着被子委屈地哭叫:“都怪你!我讨厭你!”

符塗眉毛一挑,翻來覆去就這一句,他耳朵都要起繭了:“起來,把床單換了。”

薄早扭扭腰以示抗議。

符塗沒那麽多耐心,直接抱着他的腰把人攬了起來。薄早像個彎着腰的蝦米,被人攔腰抱在懷裏,臉哭的紅紅的,還挂着淚,腿上手上都使不上力氣反抗。

符塗一手抱着他,一手把床單被褥都扯了下來丢在地上,然後他坐在了床墊上,開始對付懷裏的祖宗。

薄早的睡衣一直是兩件套式的背心和短褲。符塗斜抱着他,像抱一個大號的娃娃,先把歪到肩膀上的背心扯好。

薄早抽泣着扭着臉不肯看他。

“都哭紅了。”符塗摸摸他的鼻尖。

薄早委屈地一抽一抽得:“都是你……嗝你非要去爬山,害我……害我做了個噩夢……”

“自己不好好看書還能怪到我頭上嗎?”符塗拍拍他的腰:“精滿則溢,說明你長大了,不是尿床。”

薄早擡起眼看他,咬着嘴唇問:“那……那你也這樣過嗎?”

符塗平靜地點點頭。

薄早一下子覺得心落在了實處,委屈道:“我都吓死了,你還兇我。”

符塗冷漠道:“不兇你能這麽老實?”

“哼。”薄早晃悠着腿踢了他一腳,總算不哭了,自己拿紙擦了擦鼻涕眼淚。

符塗拍了拍他:“好了,去洗個澡。”

薄早洗完澡出來,清清嗓子問他:“還去學校嗎?”

符塗正拿着手機發消息:“不去了,我讓符瑤幫我們請了假。”

上午9:30

薄阿姨

阿姨,早早今天夢遺了,我想帶他去醫院看看。

“哦。”薄早轉過身就去點游戲圖标,還沒登錄進去呢,就被人關了屏幕。

“幹嘛呀?”他不高興,但沒什麽底氣地小聲道:“就玩一會兒”。

“別玩了,準備出門。”符塗點開短信邊查看邊說:“阿姨說你該去體檢了,叫我監督你。”

9:36

來自 薄阿姨

好,你帶他去看吧,阿姨實在脫不開身。阿塗,等阿姨回去了一定好好謝謝你。

薄早臉色立刻白了:“我不去。”

符塗回完信息把手機收起來,一錘定音:“正好我也該體檢了。”

于是季斐又接了個電話,叫他幫忙把原本半天的假期延長到一天。

符塗和薄早是請假專業戶,沈貞爽快地就批了,就是季斐被抓住又挨了一頓訓。

符瑤在他們倆對面收拾完學生會的文件,溫溫柔柔地笑着先走了。下節課是體育課,她掏出手機發了條信息,徑直走向了天臺。

過了一會兒,許櫻提着個背包上來了。兩個人并肩坐在天臺上,小鐵門反鎖着,自成一方天地。

符瑤長長地嘆了口氣。

“你又在心煩什麽?”許櫻輕聲問,她打開背包,把裏面的煙酒都掏出來。

符瑤點了一只煙,在缭繞的煙霧裏看頭頂那片天。

“他又請假了。”她面無表情,失去了招牌笑容之後這張臉看起來有些陰郁。

“因為薄早嗎?”許櫻很懂她,她們是從小學到初中的好友,知道彼此一些小秘密。天之驕女符瑤看起來無憂無慮,高高在上,但她知道她踩着空中樓閣,搖搖欲墜。

她姓符,每天甜甜地喊着符塗哥哥。然而在只有她和許櫻的天臺上,她只是稱呼符塗為“他”。

只是因為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嗎?許櫻不知道,她也從不開口問,乖乖做一個傾聽者。

“有時候,我真恨不得他死了。”符瑤抱住手臂,像是有點冷:“他不是生了病嗎?怎麽不去死呢?”

許櫻知道這個“他”是薄早,符瑤嫉恨他,帶着股莫名其妙的執着。

“阿櫻,”符瑤吐了口眼圈:“我有沒有跟你說過……”

“什麽?”許櫻配合道。

“我有一次,故意把自己弄發燒了,燒到了39度。”符瑤搖搖頭:“可是呢,我等了兩個小時,家裏沒有一個人發現哦。我燒的快死了,爬起來像條狗一樣去打120,才知道那天家裏所有人都去醫院看薄早了。哈哈哈,好不好笑。”

許櫻搖搖頭:“瑤瑤,你怎麽這麽傻。”

“是啊,我怎麽這麽傻,”符瑤擦擦眼淚:“我早該知道所有人都喜歡薄早。我就是個被收養的外人,誰會真的拿我當女兒?當妹妹疼?”

“瑤瑤,你家裏人對你還是很好的。她們關心薄早,也許只是因為他病的很嚴重。”許櫻輕聲安慰。

“可我才是他們名義上的女兒和妹妹!”符瑤搖頭:“阿櫻,你根本沒見過我媽,還有他是怎麽對待薄早的,簡直是含在嘴裏怕化了……哈,有時候我都懷疑,懷疑他是不是同性戀。”

許櫻吃驚地捂住嘴:“瑤瑤,別瞎說。”

符瑤冷笑:“我瞎說?你是沒見過他在我家什麽樣子。一個男的,怎麽有臉坐在另一個人男的腿上撒嬌,惡心!”

許櫻滿臉震驚。

“我媽媽還問他們要不要水果,端過去讓他喂他!”符瑤冷笑連連:“他們倆出去玩,我媽媽還誇浪漫,阿櫻,是你你怎麽想?”

許櫻兩頰不正常地發紅,許久憋出了一句:“你媽媽,好……特別。”

符瑤疲憊捂住眼睛:“好煩啊阿櫻,我再也不想看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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