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體檢結果需要過幾天才會出來,第二天符塗和薄早都來上課了。
學校的公示欄裏貼了初三年級這次月考的前500名名單,符塗第一,薄早第二。第一高了第二整整30分。
季斐過來恭喜他倆,就見薄早臉色不好。
“怎麽了?考了第二名不開心了?”
沒等薄早說話,他又接上了一句:“可你不是從來沒考過第一名嗎?還沒習慣?”
“阿斐,你有一天被人打了,絕對是禍從口出。”薄早道。
“別啊薄荷,不帶這麽咒我的。”
“這是忠告。”
季斐逗完他,開始跟符塗說正事:“明天對二中,大大後天是一中。教練的意思是咱晚上多訓練一會兒。”
符塗正在吃早餐,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那你們幾點結束?”薄早插嘴。
“大概九點半吧。”
他們晚自習八點多就結束了,符塗考慮了一下對薄早說:“你先回去。”
“我不想和符瑤一起回去。”薄早不高興:“我就看你們訓練呗。”
季斐說:“那多無聊,還不如回去打游戲。”
薄早眼睛一亮,立馬道:“嗯,那我還是先回去,寫作業。”
符塗喝完了牛奶,擦擦嘴道:“我每天回去會檢查你作業的。”
薄早憤憤瞪他一眼。
晚上放學,符家的司機慣常來接人。符瑤坐前面,薄早坐後面。
薄早從不主動,符塗不在,符瑤更是懶得做表面工作。半小時的車程兩個人連聲基本的招呼都沒打過。
車廂裏靜的吓人,司機都不敢大喘氣。薄早低着頭玩手機,車一停就飛快地去拉車門:“叔叔再見。”
司機側過頭,只看到他飛進家門的殘影。
他和流放的風約好了,今晚去競技場虐菜。符塗不在,他連飯也不要吃了,徑直去二樓開電腦。阿姨端着飯匆匆忙忙跟上去給他擺在電腦桌上。
“別讓塗塗知道。”他有些心虛地認真囑咐。
阿姨點點頭,像個地下黨員一樣忠誠,腳步聲悄悄地退出去關上了門。
薄早戴上耳機,登錄他滿身橙裝的游戲賬號。
流放的風咋咋呼呼的聲音傳了過來:“早晨,你都多久沒上線了!快來快來!”
薄早接了組隊邀請:“最近有點忙,你找好奶媽了嗎?”
“就等你了哥們,今晚咱們沖排名,不拿第一不睡覺!”
“……嗯,可能不行。”
“又怎麽了?你不是微信上說今晚沒人管嗎?”
“我作業還沒寫。”薄早冷靜道。
“操!”流放的風牙疼:“別提作業好嗎?偶爾不寫一次不會死的。”
“會死。”薄早堅持:“我最多打到11點。”
“行行行!”流放的風急哄哄地把奶媽拉進隊裏:“這我們幫會的神奶,今天被我拉來了,介紹一下,落鳳。你倆聊聊,我排隊。”
“你好啊,早晨大神!”一個輕佻的男聲進了頻道。
薄早皺起眉,他不喜歡這個稱呼,冷淡地回了一句:“你好。”
“你好高冷啊大神,人家傾慕你很久了。”落鳳立馬委屈道。
薄早一下子噎住了,連忙拿起牛奶喝了一口。
“滾滾滾!”流放的風連忙道:“求求你做個人,我們早晨還是未成年,好好說話OK?”
“什麽?”落鳳吓了一跳:“什麽世道?你們兩個未成年在游戲裏買橙武你們家裏人知道嗎?”
“要你管?”流放的風翻了個白眼。
“知道。”薄早反而認真道:“就是家裏人給買的。”
流放的風嗤笑:“不就是你那好哥們嗎?什麽家裏人?別秀,停。”
此時競技場的排隊已經結束,三人順勢結束這個話題紛紛進場。
流放的風和早晨的被窩這兩個賬號是生生拿錢砸出來的,渾身上下都閃耀着神器的光芒,在競技場裏說秒人,不給對面活兩秒的機會。
一開始落鳳作為奶媽職業還挺盡心盡責,時刻注意着隊友的血線,後來發現隊友壓根不掉血照面就殺人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
“哇,對面那個小姐姐的大腿好白啊!別殺她!”
“啊,這套外觀好看!先別打我看看是什麽我想拓印。”
“嗚嗚嗚對面的奶媽居然有橙武!氣死我了!打她打她!秒!給我秒!”
“怎麽可以打我555!我隊友有橙武啊!為什麽放着脆皮橙武不打來打我?我不服!”
“咦,這個小姐姐的捏臉好眼熟啊。有點像……像那個誰!蒼老師!小風你說是不是?”
……
薄早咬着吸管,努力集中精神走位輸出。流放的風也沉默着,只是翹鍵盤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就在薄早懷疑他要摔鍵盤的時候,聽到他長長地吸了一口氣,艱難道:“早晨,落鳳是我們幫會的神奶,技術非常厲害,pk拿過不敗的稱號……”
“也沒有那麽厲害,誇的我都不好意思了。”落鳳笑。
流放的風繼續道:“……所以說,人無完人,為了排名,忍?懂嗎?”
薄早默默“嗯”了一聲,然後問:“蒼老師是誰?”
“噗——”落鳳笑道:“哈哈哈哈哈果然是小朋友啊?小早晨多大了?竟然不知道蒼老師。”
“不知道就不知道,有什麽稀奇的。”流放的風莫名其妙:“我也不知道啊。”
落鳳一噎:“你?你不是都上初三了嗎?”
“初三怎麽了?早晨也初三。你不也才高二剛成年?”流放的風不服道。
“哦我可憐的兩只小綿羊,”落鳳嘆息道:“讓哥哥為你們打開新世界的大門吧。來接一下文件回頭仔細看看,這都是我的珍藏。”
“什麽鬼東西?純潔拯救者?”流放的風嘟囔了一句。
薄早懵懵懂懂地把文件夾拖到了桌面上,打算一會兒寫作業的時候順便看一下:“快排隊下一場吧,馬上9點了。”
說是要打到11點,但他們10點的時候就被迫散夥了。符塗一個電話打過來,薄早條件反射立刻按下了電腦關機鍵。
“幾點了還不睡?”也許是練球大量消耗了體力,符塗的聲音有點慵懶的低啞。
薄早耳朵一熱,曲起腿光腳踩在椅子上:“嗯,馬上睡。”
“作業寫了嗎?”
“馬上就寫了。”他把臉埋在膝蓋上,整個人縮在椅子裏,半邊臉都是紅的,今晚的符塗好溫柔。
他以前也這樣,會打電話來問他怎麽還沒睡,但那時和現在的感受完全不同。薄早的心跳有點快,自從昨天那場夢遺開始,他面對符塗,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緊張情緒。
他偷偷去上網查了查,別人也夢遺,別人也會有青春期的沖動,但從沒聽說誰的沖動是由好哥們引起來的。薄早有點慌亂,像舔了一口禁果的夏娃,緊張,焦灼,還有些期待。
符塗是不同的,他安慰自己。符塗不止是他的好朋友,但具體是什麽,薄早也說不上來。
他沉默了這一會兒,符塗還沒挂掉電話。夜風順着開着的窗吹進來,薄早擡頭看了一眼對面亮着的窗。
“怎麽了?”符塗問。
“我可不可以……”薄早舔了舔唇,臉紅透了:“不想寫作業,去你那睡。”
“不可以。”符塗還是一如既往地堅持原則:“寫完作業,”他頓了頓,接道:“再說……”
薄早挂了電話,從抽屜裏抽出作業本和習題冊,直接翻到答案開始抄。
機械地抄了兩行,他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先給流放的風發了條微信消息,然後打開電腦點開了落鳳發來的文件夾,從一排的視頻中随便打開了一個,戴上了耳機。
視頻中的男女說笑着,是聽不懂的日語。聊了幾句之後女人被推倒在了沙發上,浴袍帶子散開了,一對雪乳跳出來。男人親親她的臉對着她說了什麽,她紅着臉逃避着鏡頭,卻把浴袍拉得更開,兩腿慢慢分開架在沙發扶手上。
薄早驚駭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接過男人遞過來的小球,慢慢貼在了下面,女人開始仰着頭呻吟。
終于那個球全都進去了,她開始全身顫抖,不受控制地抓着沙發疊起,男人邊安慰着她邊一件一件地脫衣服,伸手去掰她的腿。
薄早一個激靈,一把扯掉了電源線沖進了衛生間。
他趴在洗臉臺上幹嘔了好一陣,身上一陣一陣地雞皮疙瘩,最後有些虛脫地坐在了地上。
有半個多小時的時間他都處在放空狀态,大腦裏不受控制地閃過視頻裏的片段,這是他第一次直面自己身上不該有的器官,他感到無措甚至惡心。
手機在卧室裏響了,薄早搖搖晃晃地站起來去接。
“還沒關燈?作業還沒寫完嗎?”符塗問。
“塗塗,”薄早不想哭的,但他忍不住哽咽:“你過來,我害怕。”
不到五分鐘,符塗已經到了,一進門就接住了撲過來的薄早。
“怎麽了?”他摸了摸薄早的額頭,涼涼的:“怎麽出了這麽多汗?”
薄早拼命往他懷裏鑽,符塗托着他的屁股把人抱起來坐在床邊:“都幾點了還不洗澡睡覺?”
“都怪你。”薄早把汗往他睡衣上蹭。
“怪我什麽?”符塗拿了床頭的日歷本輕輕給他扇風。
“你非讓我寫作業。”薄早委屈:“我就随便看了個視頻。”
“什麽視頻?”
“恐怖片。”薄早把臉埋在他肩膀上,聞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符塗抱着他,讓他覺得安全。
“就這點出息。”符塗拍拍他的腰:“去洗澡,今晚在這睡。”
薄早勾着他的手:“你陪我去。”
符塗一窒,低聲道:“我在門口看着你,快去。”
薄早這才不情不願地起身去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