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天機星降(11)

玄霄子真人也是蕭氏族人, 按照輩份算是蕭馳風的叔祖。蕭馳風帶着尹羲到了玄霄子真人的院子, 玄霄子剛剛打完了座。

整個瀛州島上還保留了前朝習俗, 屋內潔淨非常,進屋要脫鞋的,所以蕭馳風和尹羲也是收拾洗漱一翻才進屋拜見。

玄霄子一身乳白色的道袍, 盤腿坐在蒲團上。因為島上缺乏染布作坊,從中原、高麗、東瀛購買的深顏色的布料也更貴,所以除了島主星主和官員,普通人和道士和尚都多穿白衣。

見禮過後,蕭馳風談起父親要娶尹羲的事, 他阻止不了, 時間緊急,他就擅自将人偷了出來。

玄霄子沉默好一會兒, 說:“燕北尹氏,早在魏晉時胡漢雜居就在中原。你們出自北魏皇族,後來北朝拓拔氏亡國你們祖上一支再行北遷, 流亡百餘年,到我們大周時又內附為藩鎮戍邊, 歷任朔方節度使。大周國弱北朝南下,因糧草器械與援兵不足,尹氏軍團與北朝一戰潰敗失地, 殘餘十餘萬族人兵馬流亡西域數十年。之後中原大地烽煙四起,大周節節敗退、殘喘二十幾年後趙氏終得中原天下。趙氏立國第十四年,逢大夏太宗初臨朝, 你們尹氏就從西域回歸,一戰打得北朝在燕北守軍措手不及,占了燕北數城,抱了前仇。與趙氏訂了盟約後攜城歸附大夏了。”

尹羲被人掀了祖上老底了,說:“基本上沒有錯。”

其實祖上兵敗北朝時流亡西域還有一段苦逼的原因。尹氏祖上本想帶族人南逃,可是當時大齊朝政被權臣把持,十年都能換四個皇帝,皇帝和權臣害怕尹氏族人在中原作亂,還怕有北朝奸細混在族人中,所以在入中原的路上緊閉城池。尹氏族人後面又有北朝圍堵,家主不得不帶族人突圍逃往大漠,又遷徙到了西域住了幾十年。

玄霄子嘆道:“你這事兒,我要問一問師叔祖。”

蕭馳風道:“太師叔祖已有十年未出山門,為徒兒莽撞行事打擾他,徒兒罪過不小。”

玄霄子道:“你父親會令你去請了尹姑娘來瀛州,也是師叔祖跟我和掌門師兄說起一事,只怕掌門師兄俗心太盛,将之告訴你父親。”蕭馳風奇道:“太師叔祖說的事和尹姑娘有何關系?”

玄霄子道:“此事我不便說,我帶你們去見他。”

玄霄子帶着二人前往後山方向,不多時就到了一個有百級臺階的地方,兩個小道童引了他們拾階而上,到了一座門前。

玄霄子推門而入,尹、蕭二人随後,道童卻分站門兩旁,不再進去了。

三人沿着長廊往西行,來到幾間前朝風格的屋前,尹羲八歲之後生活在昌寧侯府,離京前又住在京城的鎮國公府。如今中原貴勳之家建築風格大變,與這島上已有“時代代差”。尤其這白雲觀質樸得沒有一分富貴俗氣,“代差”就更大了,這屋檐長廊融合了東瀛風格,極類似保存到現代的日式古建築。

玄霄子作了道禮,說:“弟子玄霄打擾師叔祖……”

玄霄子沒有說完,屋內一人道:“請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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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霄子除去了鞋,輕輕拉開門,蕭、尹二人随其後,只見上首端坐着一個白袍道人。原本尹羲聽玄霄子說“師叔祖”,按照玄霄子大約六十歲的模樣,他的“師叔祖”少說也有九十歲了,沒有想到這人看着并不太老,胡子和頭發還是黑色的,臉上的皺紋也不多。

蕭馳風也早聞這位太師叔祖是白雲觀中修為最高深的人,太師叔祖是當年少帝移居海上後生的一個幼子,因為年少體弱多病,拜在他的那位武學宗師皇叔祖門下潛心習武。他天姿與旁人不同,将皇叔祖的武學繼往開來。他沒有親傳弟子,但是白雲觀中他之下的三代入門弟子都受過他的指點。

蕭馳風見禮之後,說:“我只覺父親強娶尹姑娘,恐怕與燕北尹氏做不成朋友,反而成了仇人。父親以為聯姻就能借兵複鼎,未免太過天真了。只怕他和尹姑娘成親後,再送尹姑娘回中原探親,尹姑娘和尹家也是不認的,反而讓趙氏得到我蕭氏一族的消息。趙氏更會對我蕭氏斬草除根。”

那位白袍道人點了點頭,說:“蕭恒行事确實荒唐。你們都坐下吧。”

地上幹淨,三人就地而坐,那白袍道人打量着尹羲,微微一笑,說:“尹姑娘,貧道華元子,有禮了。”

尹羲點了點頭:“你也有禮。”

華元子道:“族人莽撞,貧道代他們道歉。”

尹羲擺了擺手,說:“道歉就不必了,你們要是送我回燕北,我就當沒有見過你們,我什麽都不知道。”

華元子微微一笑:“遠來是客,聞尹姑娘天縱之姿,與貧道手談一局,如何?”

尹羲道:“遠來是客不是應該先吃飯的嗎?天色也不早了,到飯點了。”

蕭馳風蹙眉:“尹姑娘,不可對太師叔祖無禮。”

尹羲暗想:你們對我也沒有什麽禮,卻讓我守禮,不是雙重标準嗎?

這話尹羲沒有說出口,但是她的肚子不太給面子,咕嚕一聲叫了起來。

華元子說:“貧道倒想看看尹姑娘的定力。”

尹羲秒懂了,就是不給吃飯先下棋。

玄霄子已去搬來了小案,案上就畫着縱橫十九道線,案上兩盒棋子,尹羲道:“前輩高人,饒我下白子吧。”

中原古代下棋與現代的日本推廣的規則不同,是先下白棋的。

華元子淡笑道:“尹姑娘何須謙虛,還是貧道下白子吧。”

尹羲舔着臉笑道:“讓一讓客人嘛。”

尹羲穿越前圍棋不過是業餘水平,大約三四段,那是因為她的警察父親喜歡圍棋,約有五六段水平,還參加過當地市裏的業餘大賽。

到了前世,林琛是一個天才高手,他不喝酒不愛麻将之類的,閑時倒愛擺棋局鍛煉思維。他跟人工智能“阿爾法狗”下時都能下很久,他比不過阿爾法狗,因為人類是會犯錯誤的。

林琛很注重養生和保持活力,七十歲後鍛練身體就天天堅持跑步游泳,鍛煉思維腦子則用圍棋。

他也拉着她下棋防止她成老年癡呆,血虐她無數次,晚年幾十年每天下一局殘局,尹羲也經歷過幾千個殘局。

尹羲估計華元子的真實年紀和她的幾世加起來差不多,她可不敢托大,事先抱了白棋盒子來。

“我下白棋,不然我不下了。”

華元子無奈,只得執黑棋,尹羲開局也如最常見之法,在四四路下“勢子”,華元子應了“勢子”之位。反複落子,四個“勢子”位都占住了,開始準備一場好戰。

尹羲念着前世老年時的幾個經典棋局,開始下套,落子很快,華元子應對也不慢,但是到了十六七着時,與尹羲遇到過的情況不同了,變化無常。

尹羲不得不凝神落子,她力壓棋盤右下角的黑棋,但華元子的棋路時有聲東擊西的妙法,尹羲心算幾步,只怕還沒有壓下他的黑子,就被他咬出氣口來了。

尹羲自恃自己也是一個老太婆,棋力不低,還有許多後世的棋局技巧,沉着對對,拿住對方破綻就難松口。

圍棋與中國象棋、國際象棋都不同,沒有将帥車馬炮大小效用之區別,只有黑白二色棋。黑白二色就像是陰陽矛盾的兩方,相互纏繞,難舍難分,在于打破力量的平衡。在圍棋的戰場上每個棋子無論己方敵方都是平等的,在我圍堵你時,冷不防你也在圍堵我。

尹羲知道這人極其狡猾,自己不熟悉他的棋路,常常會分神考慮太多,于是把心一橫,糾住一條黑棋打壓,戰火越燒越旺。

毛/主/席說,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擊潰十個師不如殲滅一個師。

尹羲這一路猛打,果然拿回了主動權,他不得不應。

但是華元子也不愧是個老狐貍,一時潰敗很快就被他接住,尹羲也只小占便宜。這一以攻為守撕殺之下,在另一個角落她的白棋也像是終于實現了從他設的天羅地網中狼狽潰逃。

尹羲潰逃時故意落子在讓他一時看不透的地方,因為他眼前能看到的是吃下原來他的天羅地網中的白子,雖然尹羲逃掉一半,他仍有眼前的戰果,他不得不貪這口吃的,這是布局許久的成果。于是,這幾子之差下她已經妙手在左上角設了一個劫,利用此劫封住他一大片黑棋,待他發現時,已有一步之差。

華元子窮思不得其解,最終手中黑子落在地上,不禁長嘆一口氣。

“都說此道二十歲不成國手,終身無望。後生可畏呀。”

尹羲一聽,不由得暗道:我前生二十歲時可不是國手,只不過老來時防治老年癡呆才常玩殘局。又有個智商不與常人一樣的老公一直血虐我後複盤,我增長了不少見識,因為積累而進步到七段。不過跟華元子下時和跟林琛下時完全不同,在積累的基礎上思維活躍得多。難道我這個身子的硬件腦子天賦比上輩子強麽?

下圍棋跟學物理數學一樣,更多依靠天賦而不是心靈雞湯安慰廣大普通人的努力。

現代時論壇上有人問,一個天賦普通的孩子,得到好的教育機會,他也很知道上進,每天努力學習和做練習,只憑高考成績能考上最高的那兩所大學嗎?幾乎所有人殘酷地揭開現實:不可能。

好比很多硬件低配的電腦無法做畫圖設計一樣,天賦的差距就像是一座抛不開的大山,壓在普通人的身上。而那天賦出衆的人,只要不變态作死,他們卻可以自由飛翔。

尹羲笑道:“僥幸也,道長何必在意?還是吃飯吧。”

尹羲前一句話十分正常,後一句話讓人忍俊不禁。

華元子道:“玄霄,你帶尹姑娘去用飯歇下,明日再來。”

……

尹羲愛吃海鮮和肉,但是白雲觀只有素菜,尹羲夾着沒有什麽油膩子的白菜塞進口中。

小道童送來海帶湯和飯團,她倒還能吃一些,尹羲看着蕭馳風吃得津津有味,與他剛剛出場時用度精致、美人環繞完全不同。

蕭馳風小時候在這裏學藝,估計平常也這麽吃的。

蕭馳風發現她正奇怪地看着他,咳了一聲,略不自然,問道:“你看什麽?”

尹羲說:“你小時候吃素的,怎麽長這麽高的?我哥都喜歡吃肉的,所以他長得很高大威猛。”

“你猜。”

尹羲左右看看,那送飯菜的道童出門去了,嘻嘻一笑,指着他說:“你肯定偷偷出去打點野味。”

蕭馳風哧一聲笑,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

尹羲長嘆一口氣,說:“你太師叔祖不知道會不會做主放我走,要是……萬一他想娶我,我不是從你娘變成了你太師叔祖母了……”

噗~~~~

蕭馳風口中的湯噴了出來,幸好他危急時分側開了頭,蕭馳風肅然道:“不可對太師叔祖無禮。”

尹羲暗想:雙重标準又來了。

尹羲說:“你一個綁匪,教育我禮儀,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蕭馳風垂眸,一時沉默不語。

這一晚尹羲睡了一個好覺,因為她太累了,昨晚坐着睡覺畢竟休息得不太好。

可是蕭馳風卻失眠了,他內功精純,此時也不累,反而想起與她相遇後的點點滴滴。

她面上再輕松嬉笑,可她心底也只把我看作是綁匪和星主的兒子,也許是看不起加厭惡的。

他們的身份注定是天差地別的。

他身份看着尊貴,其實只是一個亡國的前朝皇族後裔,族人和家将都偏居一個小島上,便如荀子所言“索為匹夫,不可得也”。他們蕭氏在中原沒有容身之地,現在趙氏皇帝雖然也忌憚尹家,可是她到底是公侯千金。

輾轉反側到淩晨,蕭馳風才悠悠睡去。

翌日天還沒亮,聽到早課鐘聲,他本能醒來,便如少年時一樣武去練了功,回來經過尹羲住的客房門口。

見到院中灑掃的小道童,他不禁相問,那道童說:“沒有聽見動靜,白雲觀頭回來了姑娘留宿,我們也不敢打擾。”

蕭馳風心想着太師叔祖還等着見她,這懶覺睡下去還得了?蕭馳風和她同住在船上好些天,知道她真的睡懶覺時的狀态,那是早膳都不吃的。

蕭馳風砰砰砰敲着門,說:“尹姑娘!快起來了!”

屋裏傳來尹羲的嘤嘤聲:“叫魂嗎?半夜裏敲鐘,現在又拍門。”

蕭馳風深吸一口氣,一轉念,說:“那我一個人吃烤雞了。”

“……等等……”過了不一會兒,尹羲已經胡亂穿了昨天那套喜服出來了,她那棕黑色的長發還披着。

“哪裏洗臉漱口?你等我,別吃獨食!”

一刻鐘後,尹羲對着白面饅頭和白粥,感覺再也不會愛了。她冷冷瞟了蕭馳風一眼,不想跟他說話。

今日一早再去見華元子時,只見不但玄霄子在場,還有掌門觀主玄誠子,以及同輩師兄弟玄淩子、玄清子、玄機子、玄空子、玄明子。正是白雲觀的七大高手。

他們都是蕭氏一族的後人,蕭氏衰微,他們也絕對得不到好。

蕭馳風帶着尹羲與他們一一見過,然後依華元子之言走到他面前的蒲團上入座。

華元子道:“這位是當年的朔方節度使尹繼善之後,現在的中原王朝鎮國公尹翔之妹。”

除了玄霄子和玄誠子,衆人皆都不知所以,玄淩子是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道人,問道:“師叔祖,這尹家的一個女娃娃如何到了我白雲觀來。她豈非知道瀛州的一切?”

華元子道:“其實半年前,我夜觀天象,發現天機星降世,我和玄誠子偷偷回了一趟中原。我們拜訪了空性禪師,他也觀到異常天象,算了一卦,趙夏江山将有變數。時逢天機星拜訪相國寺,空性也見過尹姑娘,也驗證了一切,尹姑娘不是尋常人。”

尹羲瞠目結舌半晌,白雲觀的幾個玄字輩的道士像挑豬仔一樣的目光把她上下打量,尹羲混身不自在。

尹羲說:“原來道長還認識空性,你們這些神神叨叨的預言也好、算卦也好,多半不靠譜的。什麽天機,我就是閨閣女子。”

當時空性說她有慧根,大約道家的人說法就不一樣了,就叫天機星降世了。

華元子道:“尹姑娘,貧道沒有惡意,也會令人送你回去。”

尹羲來了精神:“真的?”

華元子道:“但我有一個條件。”

尹羲說:“什麽條件?”

華元子道:“你拜我為師,當我白雲觀的弟子。”

尹羲好奇:“拜師學什麽?”她暗想:難道是畫符作法嗎?

華元子說:“我傳你我白雲觀的‘弱水神功’。”

尹羲仍有憂慮:“神功?那可得學多久?”

華元子微微一笑:“不需要很久。”

尹羲談條件:“我要是拜你為師,你們就會送我回燕北,反之則不成?”

華元子點頭:“我們雖不會殺你,可是我們也要為全島這麽多人的性命負責。”

尹羲覺得練武一定是個苦活累活,沒有三五十年的顯示不出效用。

“我資質普通,學不會的話,你可不能逼我,我還是要回燕北的。”

華元子莞爾:“你的資質,不普通。”

尹羲懷疑地看着他,說:“我跟你學武功,你們要什麽好處?”

華元子微微一笑,說:“尹姑娘果然是聰明人。我們自然也需要好處。”

尹羲嘆道:“要我幫你們複鼎,我是不會答應的。你們孤懸海外,我從未聽說海外精英能指揮得動中原軍閥的。你們的力量當江湖門派是個不小的勢力,但是複鼎中原,絕難做到。”

華元子嘆道:“亡國之人,何敢談複鼎?這天道輪回,天下的福緣也不可能盡歸我蕭氏。但是我蕭氏一族孤懸海外,北有高麗,東有扶桑,如今中原趙氏也容不得我們。我們猶如大海浮萍,我百年之後,族人存續更加艱難。高麗、扶桑,終究外夷,恐也是豺狼之性。如今既然天機星降世,趙氏天下有變,若能借此機帶族人回歸中原,我也死而無憾。”

尹羲暗想:怎麽空性、華元子都有這個能耐看出她有點問題,還有這天機星什麽的,難道系統送她來時,時空裂縫有異動,他們還能看出來嗎?

尹羲轉念:她要支持哥哥問鼎中原,他們尹氏祖上終究是胡人,就算鮮卑拓跋氏也稱是黃帝之後,可也有很多過于看重純漢人血統的士大夫不服。雖然趙氏先有動手之心,可是迂腐文臣總會說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她尹氏在春秋之上總有個亂臣賊子不義之名。

倘若能借前朝大齊蕭氏一族的名號逐鹿中原,反觀到時的趙霆堯卻寵愛顧若蘭讓諸多權臣之女守活寡,尹氏就能高舉前朝忠臣大義之旗,聯合那對真愛男女得罪過的勢力伐趙霆堯之昏潰不義。

尹家在兩百年前本來就是大齊之臣,祖上受大齊之恩,這就不無所謂負趙氏了,士大夫在心理上也更容易歸心。

等到天下大定,士大夫心理怎麽樣就不太重要了。別說他們尹氏有一顆華夏之心,就如正史清朝,他們初時真沒有華夏之心,士大夫不是一個個“水太涼”嗎?

尹羲算得分明,便微笑道:“道長覺得我拜了師後,我們的事若能達成,我當不會欺師滅祖,以我哥對我的疼愛,看在我的面上,會容下蕭氏一族?”

華元子說:“昨日貧道算過一卦,為第一卦,元亨利貞。貧道修為雖然不高,不敢稱蔔卦相人之術萬無一失,但這世間之事,哪一樣能十全十美?今生能逢天機星降世,于我蕭氏一族已是大吉了,旁的無力深究。”

尹羲又想到他們蕭氏一族人數雖不多,但是在航海往來高麗、扶桑的經驗上絕對是一流的,這絕對是大陸的稀缺技術人員。

尹羲微微一笑,說:“道長說的在理,連我也不知道我尹氏能延續幾時。道長既有誠意,我也是爽快人。咱們能長期合作最好了,蕭氏不負我尹氏,我尹氏亦不負蕭氏。若我尹氏有逐鹿中原之天命,他日定奉蕭氏為國賓,世代不相負。”

商定之後,華元子就讓她在“七大高手”的見證下拜師。尹羲為了不嫁給那個星主,也為了能乘船回家,看在他真實的年紀可能比她前世死時還大的份上,磕個頭也當是敬老了。

尹羲站起身跪倒叩首:“徒兒尹羲叩見師父!師父仙壽永繼、萬福金安!”

華元子微笑點頭,玄霄子備好了茶遞給尹羲,尹羲端着奉給華元子:“師父,您請喝茶。”

華元子接了茶喝了一口,說:“我入道門七八十載,雖然教導過不少晚輩,可是入室弟子只有你一個。你叫尹羲,道號就叫‘文羲子’‘文羲散人’吧。”

尹羲說:“我沒有要出家……”

華元子道:“道號是道號,出家是出家。”

尹羲不由得傻眼,暗想還有這種操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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