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馥郁而甜蜜的信息素撲面而來。

與禪院家清一色的木質調香氣不同, 白毛五條們的信息素似乎全帶着股甜絲絲的味道,一如此刻的五條悟——

攥住我的衣服、整個人賴在我懷裏蹭來蹭去的少年,此刻那潔白無瑕的身軀通體都染上了薄紅, 周身、尤其是脖頸間則散發出了一種清涼又柔和的甜味兒,聞起來像是他小時候最愛吃的霜花蜜糖。

他出了很多汗, 雪色的發絲濕漉漉的蹭着我的衣服,臉頰紅撲撲的埋首在我懷裏拱來拱去:“alpha……唔,标記……”

我:“……”

冷漠.jpg

“我可不是alpha,少主。”

我把深陷熱潮期空虛之苦的小孩兒從懷裏揪出來,木着臉居高臨下的俯視着他, “您還有自己的意識嗎?是不是已經燒糊塗了?”

“嗚,難受……”少年少了我的支撐幾乎站不住,手軟腳軟、淚眼朦胧的發出了一聲綿軟的嗚咽, 藍眼睛可憐巴巴又充滿渴求的看着我,像是在無聲的祈求。

然而我的內心毫無波動。

——當然了啊!!對着一個還不到十三歲的小鬼能波動個屁啊!!我又不是什麽變态!!

至于生理上被信息素勾起的反應嘛……那種東西直接被我無視了。

我可不是那種沒自控力的毛頭小子。想當年, 就算直面直毘人父子兩人的S級信息素,我也依舊能保持自我,還把發.情的omega痛扁了一頓呢!

所以堅定英明的瑛二大人我自然也不會被現在的五條悟誘惑到,堪稱鐵石心腸的無視了他的求助——不, 以他現在的狀态來說, 他這樣看着我應該是為了向我求.歡?

噫。

被自己的聯想吓到的我牙疼的不行,果斷掏出了未标記omega專用抑制劑。

不管怎麽說,五條悟今年才十二歲,不管五條家的老家夥們是怎麽想的,我都絕不會允許我的小少主被标記!

小孩子就別想什麽少兒不宜的事了, 乖乖給我打抑制劑吧!

這樣想着的我冷酷的拍掉了少年顫着指尖往我衣服裏鑽的手, 蹲下去攥住他的手腕就要幫他注射。

但是, 被擋住了。

凝視了片刻無法再靠近粉嫩肌膚半分的針尖,我擡頭看向那雙下意識緊盯着自己的藍瞳,語氣溫柔道:

“少主是害怕打針嗎?沒事的,別看我這樣,其實是個超厲害的醫生哦!不過是打一針抑制劑而已,肯定不會讓您感覺到痛的!”

“……抑制劑?”

白發少年嫣紅的唇舌間吐出呢喃,小扇子一樣的雪睫顫了顫,眼角突然便滾落下了淚水。

他在我陷入無措的時候軟綿綿的湊上來,賴在我懷裏摟住了我的脖子,像害怕被抛棄一樣無助而茫然的喃喃道:“為什麽要抑制劑?不要……不要抑制劑……嗚——”

……唉。

我感受到臉上冰涼的淚水,忍不住深深嘆了口氣,放輕聲音詢問道:“為什麽不願意注射抑制劑,少主?”

五條悟沒有回答我,只是用柔軟滾燙的小臉依戀的蹭着我的面頰,水光潋滟的藍眸中滿是迷離。

他的眼淚不斷滴落到我的臉和鎖骨上,濃郁的甜味彌漫開來,積蓄了三天都不曾得到疏解的信息素洶湧的通過體.液排出來,透過肌膚滲進我的身體裏。

這樣下去可不妙。

五條悟不接受抑制劑的話,我就只能……

我的臉色微不可察的沉了沉,把少年拉開了一些,擡頭掃視了一圈四周。

托他溢散的信息素和那一記「蒼」的福,周圍的侍從早在我使出木遁術式之前就跑了個幹淨,此刻庭院裏只有我和五條悟,以及那個昏迷不醒的侍女。

但畢竟是随時會有人過來的露天環境,我還是小心點為妙。

打定主意的我說幹就幹,抱起五條悟就朝他的房間趕去,順便試着通過對話來喚醒他的意識:“少主,您剛才為什麽要攻擊我?”

“嗚?呼……呼嗚……”雪發少年像是落難的貓咪一樣難受的呼嚕着,揪着我的領子低喘連連的想要吻我,被我皺着眉偏頭躲開了。

他似乎從這個舉動中察覺到了我的排斥,天幕一般的眼瞳立刻泛起委屈的水霧,像被抛棄了一樣泫然欲泣的望着我。

“……你不要我了。”

他終于說出了見面以來第一句完整的話,緊接着便像是被這句話一棒敲醒了似的,怒氣沖沖卻也是哽咽抽泣的吼了起來:“你不要我了對不對!!”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控訴驚呆了,一個不留神差點将掙紮不已的他摔下去,趕緊手忙腳亂的收緊懷抱:“少主!诶诶诶少、少主,您不要亂動啊!”

“放開我!你這個說話不算話的騙子!”五條悟憤怒的一拳捶在我胸膛上,“我都看見了!你跟那個女人離得那麽近,是不是想要親她?!”

我:“???”

“這都什麽跟什麽!”被扣了一口大鍋的我簡直哭笑不得,“不是的少主,您聽我解釋——”

“我不聽我不聽!”五條悟像個不講理的嬌蠻女友一樣拼命掙紮起來,又哭又鬧的恨不得爬上我的頭頂捶打洩憤。

好在他深陷熱潮期的折磨,沒掙紮幾下就洩了力氣,小小的一只軟在我懷裏,紅着眼眶抽抽噎噎的望着我,淚水不斷從雪白的眼睫滾落。

“你一直不回來,肯定是被外面的人勾引了……嗚……嗚你一直不回來,我等了你那麽久,可是你一直都沒回來……”

我沉默下來,一言不發的聽着少年抽泣着反複強調“一直不回來”,心裏隐約有了一種猜想。

會出現這麽嚴重的恐抛心理,這孩子說不定已經——

“唰啦”一聲,我拉開五條悟的房門,在看到滿地屬于自己的衣服時無奈的在心裏道了一聲果然。

看樣子,長久沒有被标記的不安和空虛,讓我的小少主直接進入築巢期了。

這還是我第一次見識到omega的築巢,聽說他們在這種時候會極度渴望伴侶的氣息和陪伴,以至于出現收集大量伴侶的衣服為自己做窩的行為。

不僅如此,據說這個時期的omega還會基本喪失理智和思考力,滿腦子只剩下讓伴侶親親抱抱舉高高……還有纏着伴侶沒日沒夜的做一些羞羞的事,通過被狠狠地占有來獲得安全感。

嗯……前半部分基本和小少主的症狀相符吧。

但我并不是小少主的伴侶啊,他為什麽會用我的衣服來築巢?

我反手關上房門,站在門口思考了兩秒,就果斷将此歸結為五條悟的雛鳥情節。

嘛,在情感脆弱的時候下意識的把身邊可靠的大人當作了尋求安慰的對象,這種事很容易理解吧?我懂的!絕對不會因為這個就誤會我純潔可愛的小白毛的!

不過話說回來,這樣黏人又哭唧唧的小少主還真是許久不曾見到了啊,這小鬼最近好像進入了反抗期的樣子,整天嚷嚷着不要再把他當小孩呢。

這孩子也長大了啊,都已經有了标志着性.成熟的熱潮期了。

這樣想着的我頓時對懷裏的小魔王升起了滿腔憐愛之情,一邊拍着他因為哭泣而一抽一抽的背部,一邊輕柔的将他放進了亂糟糟的衣服堆裏,揉了揉那頭濕漉漉的雪白發絲。

“少主,您知道我是誰嗎?”

在封閉的、除了神志不清的少年外誰都不會知道我接下來要對他做什麽的空間裏,我對我的小少主這樣低聲問道。

或許是因為回到了熟悉的環境讓他獲得了安全感,雪發少年蜷縮在衣料中安靜下來,莫名很乖巧的拽住我的袖子,濕漉漉的藍眼睛緊盯着我,答非所問的咕哝道:“……不要走。”

“我不會走的。”我輕聲回應他。

那樣的允諾讓少年高興了一些,親密又依戀的湊過來依偎在我懷裏,紅着臉抓住了我的手,往他身下坐着的衣物中探去。

他只穿着一件單薄的和服,而我摸到了一手黏膩的濕潤。

我不動聲色的收回手,沉默的看向五條悟,在片刻的沉默後頭疼的嘆了口氣。

在少年迷離渴求的注視下,我朝他傾過身去,輕輕親吻了他的眉心。

“悟。”我在他耳邊低喚道。

五條悟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整個人呆住了似的望着我,眼神依舊朦胧着,耳廓和脖頸卻“唰”一下紅了,漂亮水潤的藍瞳也一瞬間放射出了驚人的光亮。

“你!你剛才叫我……?!”他揪住我的衣領驚喜的湊上前來,看動作似乎是想要吻我。

我溫和的注視着他,在抱住他的同時垂下眼簾……

一口咬在了他的後頸上。

“唔——!!”

五條悟觸電般抖了抖,臉上驟然浮現出痛苦的神色,身體立刻蜷縮了起來,五指死死地摳着我的肩膀。

我面不改色的把他的手摘下來,趁他放松警惕的時候掏出抑制劑又試了一次,這次終于順利将藥液注入了他的身體。

嘛,雖然已經沒用了,但留一個針眼還是有必要的。

我松了口氣,剛想放開他站起來,就被一只手拽住了衣角。

“為什麽……”

帶着濃濃哭腔的沙啞嗓音讓我動作一頓,低頭看向縮成一團的少年。

他淚流滿面的看着我,看起來簡直傷心到了極點,“為什麽是臨時标記……”

那副可憐的模樣讓我心軟了一下,重新給了他一個安慰的擁抱。

“少主。”

我摩挲着他熱度漸消的面頰,嘆息着輕聲道,“我只是您手中的一把刀,這樣的我是不能将您據為己有的,您明白嗎?”

“我不明白!”五條悟反應極大的怒吼起來,拼盡最後一絲力氣要來摸我,“我就不信你真的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敏捷的捉住了他的手,面無表情的瞥了眼他混亂無焦的瞳孔,擡手毫不留情的打暈了他。

“在生理上,現在的我确實需要您。”

輕輕抹去少年後頸的血跡,我一邊說着不會被聽到的話,一邊施展了才掌握不久的新術式,将我的咬痕徹底抹去,最後再清除咒力的殘穢。

這樣一來,包括理智清零的五條悟本人在內,所有人都只會以為是我打暈了小少主,并給他注射了抑制劑,而不是以alpha的身份給了他一個臨時标記。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才有心思接上剛才的話:“但是心理上——不可能的哦。”

一來現在的我非常喜歡甚爾,那個人有着一顆千瘡百孔的、自卑又敏感的心,不知什麽時候就會受到傷害;二來,我也不可能對未成年的小孩出手。

更何況是失去理性,連求助對象的身份都無法分辨的小孩。

最重要的是——

将纖瘦的少年妥善安置到床褥中,我看着五條悟寫滿不安的神情,苦大仇深的嘆了口氣。

——我心中真正的【最珍視之物】,明明應該是個聽話又沉默的,可以完全由我來保護,不會提出任何異議的可愛東西才對啊。

現在這樣主動想要将我據為己有的行為……就很怪。

說真的,誰會跟心中最神聖不可侵犯的故鄉談戀愛啊?

瑛二大人我又不是戀物癖,是正常的男人好嗎!

“——砰!!”

我的房門被震耳欲聾的推開了。

正在喝茶的我猛地嗆住,一邊撕心裂肺的咳嗽一邊看向來人,卻沒想到下一秒就被揪着領子狠狠推到了地上。

“瑛二你這混蛋!!”

五條悟兇神惡煞的騎坐到我身上,一把摘下墨鏡甩到一邊,露出一雙噴射着怒火的冰冷藍瞳。

“你昨天為什麽不【哔——】我?!為什麽不把我按在床上、用你的【哔——】用力【哔——】我?!整整三天時間,我的生殖腔都打開了,可你居然把我打暈了??!”

“噗咳咳咳——”

還沒順完氣的我又被這上來就生猛到必須消音的指責噎了又噎,當下劇烈的咳嗽起來,同時用震驚的眼神瞪着他。

“您、咳咳咳!您在說什麽啊少主!我怎麽可能對您做那樣僭越的舉動!而且我只是個beta,根本配不上您這樣——”

“你少用那套效忠的官方話敷衍我!!”

五條悟根本不等我胡謅完,直接火冒三丈的打斷了我,“而且我想說的根本不止這個!你承諾過最晚七天就會回來,但實際上呢?!——你去了八天又整整九個小時二十分鐘!!”

我:“……”

“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被怒火沖昏頭腦的少年最後用這樣正宮捉奸一樣的質問做了結束語。

我無語凝噎的看了他半晌,努力思索了好一會兒,最終竭力委婉的提示道:“那個,超時回來确實是我不對,但是少主……”

“就算我在外面有了人,這跟您應該也……沒什麽關系吧?”

五條悟怔住了。

他像是突然被打入了冰窖一樣,完全反應不得的望着那個最熟悉也是最親密的人,像是突然失聰了似的喃喃問道:“……你說什麽?”

“我說過會成為您最忠誠、最密不可分的刀,從這個角度來講,或許我有了伴侶的話确實應該告訴您……”

伏黑瑛二像是沒有發現他此刻微顫的瞳孔和慘白的臉色一樣,顧自苦惱的繼續說了下去,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戳在五條悟心裏最柔軟的地方一樣,讓他不可抑制的瑟瑟發抖起來。

“可是說到底,少主,我們是主君和下屬的關系哦?想要讓這種羁絆變得比世間任何關系都更牢不可破,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我這麽說,您能理解嗎?”

……不能理解。

倒不如說,他完全、沒聽懂這個人在說什麽。

只是主君和下屬的關系?想要讓羁絆變得牢不可破,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現狀?

……他在說什麽啊?

難道在這個人心裏,自己就只是這種程度的存在嗎?!

五條悟的呼吸情不自禁的急促起來,他緩緩放開藍發青年的衣領,直起身滿眼陌生的看着他,不敢置信的顫着聲音道:“……我對你來說,就只是主君嗎?”

伏黑瑛二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您對我來說,是比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更重要的存在。”

五條悟立刻激動的拔高音調:“那你還——!!”

“我會永遠忠于您,為了您,即便要我獻上生命也在所不惜。”

伏黑瑛二沒有給他說下去的機會,直接強硬的打斷了他,暗沉的藍眸如深海般平靜,透着股宿命一般不容辯駁的冷酷。

“但我希望您可以明白,少主——”

“我和您的主從關系比月光和真理還要純潔神聖,不容任何情愛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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