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章節

來。沒錯,曼督斯也有着牢獄的職能,這件事衆人皆知。可為什麽這麽多年來,他始終沒有回想起這一點呢?

不,不是想不起的問題。一直以來,他都把曼督斯的全部都當作牢獄,而自己的目的就是沖破牢獄解救父親,根本不存在亡者之殿和監牢的區別。原本就有着“破壞牢籠”這一目的的他,怎麽可能去費心保全曼督斯內監牢的完整呢?

“我做的事有很嚴重的後果,這點我早就知道了。”費艾諾盡可能冷靜地回應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也不過是後果加重了而已,我是不會因為這樣的理由就改變主意的。我是為了解救父親而來,不找到他、帶走他,我絕不會離開!”

“你以為這是父親……!算了,我也不是因為能說過你才被派來的,”芬國昐穩了穩情緒,從腰側拿出一捆繩子,“走吧,費雅納羅。”

看見他的舉動,費艾諾氣得渾身都抖了抖:“不!拿出你的劍,諾洛芬威!”

“抱歉,不行。奧力特意把那柄劍鍛造得那麽鋒利,是為了讓我對付你的那些造物。如果用在你身上,會毫不費力地殺死你的。”

芬國昐說着,開始一步步向他走來。

“諾洛芬威,我不許你這樣羞辱我!想讓我停手的話,就把我這條性命……”

一聲沉悶的巨響打斷了他的話,随之而來的是一下可怕的震動。芬國昐停下了腳步,狠狠皺起眉頭:“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

即使塔尖已經離開了曼督斯,來自殿堂的冷氣仍然讓夜晚的風寒冷至極,可此時此刻,費艾諾卻突然感到一股熱浪撲面而來。他向那股溫度的來源看去,隐約看見在曼督斯漆黑的天頂之下,一道赤紅的光芒正從遠方向塔樓的的方向快速地逼近。腳下的地面發出有規律的震響,仿佛是什麽巨物的腳步聲。

“兄長!”他分神的瞬間,芬國昐已經沖上來抱住了他,然後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

紅光沖天而起,在接觸到外界的剎那燃起熊熊烈火。芬國昐不知何時已經将繩子綁在自己腰間,然後将另一頭纏在了寶劍的劍柄上,用精準的一下投擲将劍釘入塔樓的外牆,然後抱着費艾諾腳踩着牆壁向下狂奔。費艾諾緊緊抓着他後背上的衣服,心跳快得像是要迸出胸口;但芬國昐身上的铠甲如此纖薄,以至于他都能感覺到對方的體溫傳來,驅散了他血肉裏浸染的冥界寒氣,莫名地讓他感到安心。從他的角度,他可以清楚地看到那栖息在高塔頂端的某物,因為重獲自由而歡呼般地仰天長嘯,從喉嚨中濺射出赤紅的熔岩。

雖然沒有真正的形體,也不是費艾諾熟悉的樣子,但他還是認出了那是什麽,或者說,那是誰。

畢竟那是曾經在星下殺死他的敵人。

“……勾斯魔格。”

就在他驚嘆的幾秒,月光突然消失了。烏雲以一種完全違反自然規律的速度聚集在曼督斯上方,在閃爍數下之後,一道閃電從天而降劈在了炎魔身上,發出震耳欲聾的炸響。堕落的邁雅發出劇痛的怒吼,從塔頂轟然墜落回了漆黑的曼督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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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認到了足夠低的樓層,芬國昐踢碎某個窗戶,帶着費艾諾跳進了塔內。他們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将碎玻璃從身上小心翼翼地揀掉。

“剛剛是怎麽回事?”費艾諾揉着因為緊張和驚吓而發痛的胸口。

“大概是曼威出了手。他沒有權力幹涉曼督斯內部的事務,但離開曼督斯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結束了嗎?”

“應該沒有。畢竟是魔茍斯的得力幹将,不會這麽容易就被擊倒的。”

芬國昐收回繩子和寶劍,調整了一下呼吸,站起身來。

“所以,您知道現在事态有多麽嚴重了吧?請跟我離開這裏吧,剩下的交給納牟就可以了。”

費艾諾向窗外看去。被擊墜的炎魔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卻沒有曼督斯的邁雅前來阻止。

“人手不足到了這種程度嗎?”

“您可是連天頂都打破了啊!現在人手多半都去修補監獄和轉移殿內的靈魂了,根本騰不出手來追擊。”

費艾諾轉過身來:“那就由我們來阻止他吧。”

芬國昐睜大了眼睛:“我們?你剛剛不是還說根本不在乎後果嗎?”

“确實不在乎,但是這東西打斷了我的計劃。”費艾諾自顧自地确認了一下這裏的樓層,然後向更下層的鍛造室走去,“不先搞定他也繼續不了營救。”

“為什麽是‘我們’?你覺得我會幫助你嗎?”

“你也不想坐視不理吧,諾洛芬威。把問題抛給別人不是你的風格,除了你傻傻地跑去安格班決鬥那次。”

芬國昐糾結了片刻,最後還是跟上了他的腳步。

塔樓不時震動着,費艾諾猜測大概是勾斯魔格試圖攀着外牆沖出曼督斯,卻因雷擊造成的傷勢而不斷滑落下去。來到鍛造室內,費艾諾鎖好門窗,暫時隔絕了勾斯魔格那令人心煩的吼聲,這才轉過身來面對着芬國昐。

“你能解決那東西嗎?”

“當然,”出乎他的意料,芬國昐毫不猶豫地、平靜地給出了肯定的答案,“曾經的我或許只能做到同歸于盡,但那是幾千個太陽年以前的事情了。現在的我今非昔比,更何況我還有奧力贈予的铠甲和武器,即使他現在沒有形體我也能傷害到他。”

“怎麽,你難道在蒙福之地也練習武藝嗎?”

“我可不是輸了就過去了的精靈。不管納牟如何預言,最終決戰的時候,我是不會讓那個人類英雄搶了魔茍斯的頭顱的。”

“是麽……”

确實,芬國昐是有着他的一份倔強的。話說回來,這自信的樣子可真是帥氣啊……

“你說要阻止勾斯魔格,是嘴上說說還是已經有計劃了?”芬國昐問道,“先說好了,雖然我能勝過他,但不是在這種地形下。塔內沒有足夠穩固的落腳點,塔外的話,我是不可能比炎魔更擅長攀爬的。”

“這我也明白。”費艾諾一邊回答,一邊已經開始在石板上畫起了設計草圖,“所以我打算給你制造機會。勾斯魔格的形體是在重傷之下淹死在噴泉裏的吧?那麽只要量足夠,水的确能成為炎魔的弱點。曼督斯裏有河流存在,而且不止一條,這我是知道的;貌似是用來給一些傷痛太深的靈魂暫時洗去痛苦和煩惱的。雖然勾斯魔格現在沒有形體,但既然本來就是給靈魂浸泡的河流,大概也多少能對邁雅造成影響。只要用渠和泵從那些河裏引水,然後用來削弱他就好。如果能讓它停留在地面上,你就能順利地把他解決掉吧。”

“這工程量可不小啊。能在勾斯魔格恢複之前完成嗎?”

“不需要進行發明的方案,對我來說就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水渠和水泵又不是剛剛才出現的東西。”

“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雖然被你破壞了很多,但剩下的幫手也足夠用了。你就在随便什麽地方休息着,為接下來的戰鬥養精蓄銳就好。別亂碰東西。”

雖然說讓他“在随便什麽地方休息着”,但芬國昐也只是在他旁邊挑了張舒服一點的椅子坐下,然後一言不發地看着他工作而已。偶爾他會陷入短暫的睡眠,但也不會平躺下來,也不脫下铠甲和戰袍。一開始費艾諾以為他是在警惕自己,但漸漸才發現并非如此;與其說是警惕,芬國昐更像是在盡可能地抽出時間看着他。聽起來像是在表達親近,但其實不是。那目光并不懷念,而是帶着審視打量着費艾諾,那其中沒有一絲一毫的溫情。對此,費艾諾只是在心中嘲諷地一笑。

口是心非的家夥。嘴上說着什麽安全轉移,實際上還是來殺他的。

另外,芬國昐待在他旁邊實在是很分散他的注意力。并不是說他不習慣有別人在,畢竟他以前總有庫茹芬和凱勒布林博陪伴,也是有許多學徒的,但在滿屋子的齒輪、鋼鐵、管道中間,端坐的芬國昐美得像是藝術品;那戰袍和铠甲的鮮豔色彩,那精致的顴骨、深邃的眉眼和寶石般的虹膜,無時無刻不在吸引着費艾諾的眼球。

上一次創造美麗的事物,到底是多少年前呢?

工程穩定而高效地進行着。塔樓與河流的距離被計算出來,路線被規劃好,塔內儲存的剩餘材料開始被用來制作引水的器械。期間勾斯魔格又嘗試了多次攀爬,而芬國昐也數次表演了像兔子一樣跳出窗外把炎魔斬落又從對方身上借力跳回來的絕技。若不是他反複确認無法在這種情況下擊敗勾斯魔格,費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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