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節

(cousin)。”彌瑞爾哀傷地笑了笑,“能夠這樣稱呼你而不是我丈夫實在是讓我很高興。”

“為什麽,為什麽您會在這裏?!”阿門迪爾肉眼可見地動搖起來,雙手抱着頭,仿佛是對彌瑞爾看到這樣的自己感到羞愧一般。

“你還不明白嗎?我是來接你的,阿門迪爾。”

阿門迪爾猛地擡起頭來:“就連您也不認同我的做法嗎,陛下!為什麽……您明明是最憎恨卡理安的人!這麽多年來,他對您做的那些事,您怎麽可能原諒他!就因為他的暴行,即使是自始至終都沒有聽信讒言的您都不得不承受那樣可怕的毀滅!那麽憑什麽,憑什麽他連死亡那一瞬間的恐怖都可以不用承受,心安理得地在維拉們居住的聖山下享受安穩的睡眠?!”

“我說了,阿門迪爾,我是來接你的。”彌瑞爾平靜地說,“我當然憎恨他,但我更不能忍受的是我最忠誠的朋友和支持者變成這副模樣徘徊在世間。比起給卡理安帶來痛苦,解除你的痛苦對我來說才更重要。跟我走吧,阿門迪爾。這樣孤零零地留存于世不是你應得的結局。”

聽着他們的對話,費艾諾突然有種看着兩個芬國昐在吵架的奇怪既視感。可阿門迪爾的形象在他腦海中變化無常,一會兒是曼督斯高塔上那個冰冷而滿心怨恨的芬國昐,一會兒卻又變成了費艾諾自己。而彌瑞爾的形象也因為她的名字而不可避免地在他看來有些象征意義。

“不,女王,我敬愛的女王……”阿門迪爾低聲呢喃起來,“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看着他們,我的兒子,我那勇敢的孫子,一個一個被索倫和他那該死的戒指害死……!我囑咐他們前往中洲,希望他們能遠離索倫和努門諾爾的災難,可是……這一切,全部都是因為卡理安饒了索倫的性命!!!”

“費雅納羅,要開始了。”芬國昐提醒道,手放在了劍柄上,“陛下,他的執念太深,幾句話是無法說服的。請暫時退後吧,這場戰鬥不可避免。”

彌瑞爾看起來很難過,但還是退了一步,讓芬國昐和費艾諾拔劍上前。

從各種意義上來講,阿門迪爾都強大得出乎意料。在看到他只用單手就接下了芬國昐的全力一劍時,原本費艾諾心中對次生子女殘留的輕視都消失殆盡了。即使在他們兩個精靈看來,阿門迪爾只是一個年輕的後輩,但他也是一個領土廣闊無垠、讓索倫不戰而降、連維拉都感到畏懼的強大國度中的高級将領。即使不曾面對過炎魔與巨龍,他在作戰時的勇猛也絲毫不亞于第一紀元的諾多戰士。正因為他并非完全的戒靈,本質上還是那個堅定而高尚的親王,他無所畏懼的姿态才讓他成為比任何魔茍斯的仆從都要棘手的敵人。

戰術是昨晚就商量好了的,由費艾諾主動攻擊,作為誘餌逼迫阿門迪爾試圖搶奪他的身體,而芬國昐趁阿門迪爾露出破綻的時候砍下他戴着戒指的手。看似的簡單的方案,執行起來卻并不容易;親王身為幽靈不會疲憊,尖銳的戰吼能夠引發內心的恐懼,而他的每一次揮劍都帶有劇毒的黑色氣息,有着與戒靈一樣的能力,卻幾乎沒有戒靈的缺點。阿門迪爾十分輕易地看穿了他們的戰術,因此戰鬥一直持續到芬國昐的神劍刺穿了他的肩膀,他在被傷口灼燒的痛楚折磨之下才不得不主動踏入他們設下的陷阱。蒼白的手臂再一次向費艾諾的脖頸襲來,只不過這一次芬國昐将之從手肘處齊齊斬斷,金屬的戒指掉落在地,發出清脆的聲響。

阿門迪爾認命一般閉上眼睛,跪倒在地,而芬國昐和費艾諾也主動退開來。彌瑞爾走上前去,也跪在阿門迪爾的面前,注視着不敢看她的親王。

“我失敗了,陛下,”阿門迪爾說道,“我沒能為你,還有所有那些死在火中的同胞們報仇。”

“不要這麽說,表親。我也犯下了愚蠢的錯誤。”彌瑞爾坦白道,“我父親還在位的時候,他就已經預見了努門諾爾的滅亡,他也将很早就将這件事告訴了我。如果我真是個稱職的女王,就該在還有機會的時候,號召盡可能多的百姓離開努門諾爾,前往中洲的。可我卻始終執着于奪回王位,不願意離開都城,忽略了父親的警告。我跟我的丈夫一樣犯下了貪婪的罪過。”

“不是這樣的,陛下!”阿門迪爾激烈地反駁道,“只有您才配得上努門諾爾的權杖,忠貞派的所有人都是如此堅信的!”

“那為什麽不願意與我離開阿爾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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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門迪爾用雙手捂住臉龐:“沒有辦法……我沒有辦法停止對卡理安的恨!!!如果沒有親手殺死他的話,即使是就這樣離開阿爾達,我也絕不會獲得平靜!”

“因為他作為兄弟和摯友,卻背叛了你的信任嗎?”

“沒錯!”

彌瑞爾露出哀傷的微笑:“那麽,你即使是繼續視他為兄弟和摯友也是沒有關系的,表親。”

阿門迪爾愣住了:“什麽?”

“你曾經是比任何人都與他交好的朋友,正因如此你才在這麽長時間裏都對他抱有希望。我也明白你對曾經的這份期望感到後悔和恥辱。但是無需如此,阿門迪爾。我和你一樣,對他有着說不盡的憎恨和怨言,卻也和你一樣期待過他回心轉意。說來慚愧,雖然我在你們面前一直都将他稱為篡位者,卻也是在心中偷偷傾慕過他,暗自渴望能夠得到他的回應的。”

親王陷入了混亂:“我……”

“卡理安是不可饒恕的。但我們也無需放棄對他的期望。希望他能受到懲罰和希望他能改變,這并不是必須沖突的事。心懷憐憫和希望,渴望他人能變得更好,這樣的願望并沒有錯。”彌瑞爾伸出手,将他從地上扶起,“我們都是已死之人,就不用再給這個傷毀的阿爾達帶來更多的仇恨了。就讓我們懷着希望,懷着殘留的愛意離開這個世界吧。”

“沒有關系?”阿門迪爾呢喃道,“他在犯下了這麽多的罪過之後……期望他還能變回我的那個兄弟,也沒有關系嗎?”

“沒有關系,阿門迪爾。”

君臣二人對視了許久,仿佛将時間都遺忘了一般。最終,阿門迪爾嘆了口氣,一陣清風吹入殿內,他便就此煙消雲散。

“結束了,”費艾諾感慨道。

“是啊……”芬國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恍惚,“結束了。”

他們送彌瑞爾來到山頂,據她所說,她完成任務之後來到這裏,一如就會接走她。她向芬國昐和費艾諾鞠躬道謝,然後便轉過身去,但費艾諾叫住了她。

“請留步,陛下。我有一個無足輕重的問題想問您。”

“盡管問吧。”彌瑞爾微笑着說道。

“從一開始我就很在意,你的王冠究竟是用什麽制作的?我認不出那種材質,這并不尋常。”

“費雅納羅……”芬國昐無奈地叫道,斥責他在這關鍵時刻的重點錯誤。

但彌瑞爾沒有在意,爽快地回答:“是象牙。卡理安知道我不喜歡這種材料,所以故意用它來給我打造王冠。雖然是非常美麗的事物,但獲取的途徑會帶來許多痛苦,所以還是放棄比較好。”

費艾諾心中一動。彌瑞爾并沒有刻意地話中有話,但他仍然産生了一些聯想。

太陽正在緩緩落下,彌瑞爾向天空張開雙臂,在金光徹底消失的瞬間,那潔白的倩影也消失得無影無蹤。餘下的兩位精靈都沉浸在情緒當中,暫時沒有說話。

過了不知道多久,費艾諾開口道:“走吧。”

芬國昐看向他,眨了眨眼睛,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走……去哪兒?”

“還能去哪兒?從哪裏來,回哪裏去。”

說完,他徑直朝着海邊停泊的船只走去。芬國昐愣了半晌,小跑着跟上。

“你真的願意和我回維林諾?”他有些難以置信地問。

“我不想多說廢話,半兄弟。”

那天夜晚他們展開船帆後就安心入睡,将返程的工作交給筆直航道上永不偏離的海風。費艾諾聽着下鋪芬國昐有規律的呼吸聲,感覺到了久違的平靜。

窗戶,明輝之星一如既往地出現在天邊,給整個世界增添美麗。費艾諾注視了一會兒,沉思片刻,然後開始用手指在牆上比劃靠岸之後的逃跑路線。

II

II.

逃離芬國昐的監視并非易事。在陸上或是水中費艾諾都沒有萬全的把握,因此他用了最極端的方法。芬國昐為了避免他暴露在大衆的目光下吸引過多的仇恨,在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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