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章節
來的嗎？”費艾諾口是心非地問，苦澀地擡了擡嘴角，“讓我猜猜，奧力？”
“是。”
莫名的煩躁湧上心頭。費艾諾坐起身來，芬國昐也跟着他一同起身，無言地注視着他。
“為什麽，”費艾諾幾乎是自言自語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這也是伊露維塔的意志嗎？只要我試圖去奪回我的寶鑽，就一定會發生這樣的災禍，是這樣嗎？”
“怪罪伊露維塔是最無用的行為。”芬國昐說道，“那就相當于否定自己的存在。選擇都是我們自己做出的，一如塑造的是我們的性格。你想要否定自己的性格嗎？”
按照費艾諾的性格，他此時應當堅定地回答“不”。但有那麽一瞬間，他回想着過去發生的種種，不管是重生後闖出的大禍還是前一生犯下的罪行，突然真的有些期盼自己并不是這個樣子。如果沒有着火焰之魂，如果沒有這倔強的性情，沒有這份驕傲與自我，是不是這所有的災難都不會發生，他自己也不會那麽痛苦呢？
但是就像芬國昐所說，即使這樣的想法一閃而過，他也不會真的想要改變自己。費艾諾躺了回去，朝芬國昐靠近了一些，讓膝蓋摩擦着對方的膝蓋。離太陽完全出來還有一段時間，他們還能再休息一下。
“對不起，”說出這句話比想象中的簡單，“這不是我的本意。”
芬國昐嘆了口氣，伸手将費艾諾的一縷頭發撩到腦後：“雖然很不想指出這一點，但你的道歉只有自尊上的意義。你抱歉的是結果，而不是你做的事情本身。引來索倫确實更值得警戒，但你不會覺得鑿穿大陸就是可以一筆帶過的事情吧？周圍的一大片區域都因為你的挖掘松動了，随時有可能被下方的大氣沖破。別說種植作物、修建聚落了，哪怕是有一兩個旅者經過都不是一般的危險！說到底，你還是不在乎。”
費艾諾無言以對。芬國昐也沒有絮絮叨叨，只是看着他，眼中雖然有責備，卻也是平靜的。
“你不會放棄，這我明白。但我從沒想過你有這麽絕情。即使是對某件事情抱有執着，你也不是完全不在乎其餘的一切。”芬國昐說道，“我已經接受了你不會改變這件事，現在你又要逼我接受你已經無藥可救了嗎，費雅納羅？在澳闊隆迪的瘋狂，難道已經是常态了嗎？”
那是疲憊又無奈的質問。費艾諾閉上眼睛，腦中閃過自重生以來他的每一個計劃，以及造成的後果。冰冷的曼督斯之底，與介于生死之間的怪物相伴，讓那奪去了他性命的火焰惡魔掙脫枷鎖；古國的遺址，在廢墟與殘骸之間發掘禁忌的知識，對幽靈大軍的增長視而不見；荒涼的山間，無休止地向下挖掘，輕信來路不明的惡靈，聰明反被聰明誤。他真的已經瘋了嗎？
“如果這就是你的判斷，”費艾諾說道，“那就把我帶回去吧。”
芬國昐的瞳孔微微收縮：“……你說真的？”
“我不會再逃跑了。在解決了這一次的事情之後，就把我帶回提裏安去吧。”
許久之後，芬國昐露出一個微笑，“費雅納羅可不會口是心非。希望你不要否定一如給你設定的性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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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太陽的強度達到了足以穿透火山灰的地步，他們也啓程去讨伐索倫的殘片。雖然他是與火焰息息相關的埃努，但亞爾諾的光仍然會給他帶來不适，這對任何黑暗之物都是一致的。岩漿并未完全冷卻，仔細看去還是能看到緩慢的滾動，時不時散發出紅光，靠近的時候也依然能感到無比滾燙。對此，庫茹莫只是下達了一個簡短的“讓路”的命令，岩漿就為他們分開一條道路，路面也冷卻到可供他們行走的程度。
“嗯，你果然還是需要修行啊。”費艾諾評價道，“奧力雖然不拘泥于禮數，但也不會這麽嚴厲地對大地說話。即使鍛造的手藝是擅自決定金屬與寶石的形态，但心中如果不留存一份敬意是不行的。不要滿腦子都想着支配，師兄。”
“你有什麽資格談敬意嗎，兄長？”芬國昐拍了一下他的後腦勺，“這種時候就不要分散注意力了。”
“不，我也有話想要問。”庫茹莫如此說道，卻轉過身來面對着費艾諾，“費雅納羅，火之魂魄。若論支配，恐怕只有阿爾達的大君王能與你相匹敵了吧。雖然你沒有一寸國土，但你卻将那最神聖的雙樹之光困在了你打造的容器當中。這樣的你怎麽會對我說出剛才的勸誡？”
費艾諾嚴肅了起來：“庫茹莫，目的是最重要的。支配永遠只能作為手段——我支配光是為了在這個傷毀的阿爾達中保存美麗的事物，國王——賢明的國王——支配人民和土地是為了更好地管理。但你卻不是這樣。你根本就沒有目的。你只是迷戀上了支配帶給你的快樂，所以像吸食煙草一樣有了瘾症而已。是的，我聞到了，雖然你是躲起來抽的。沉溺于欲望是不可取的，庫茹莫，必須堅定初心和本心才行。想要從頭開始的話，先把煙給戒了吧。”
庫茹莫的表情數次變換，從若有所思，到憤怒，到心底的秘密被揭穿的羞恥，再到小孩子般低下頭賭氣，念叨着“歐絡因明明也有抽”，那張老邁的臉龐露出那樣的神色讓費艾諾感到有些好笑。他向先他們一步去探查情況的芬國昐走去；就像他剛才用言語引導迷失的庫茹莫一樣，那銀藍二色的身影用劍引導着他。那麽他是沉溺于什麽了呢？費艾諾思考着。
他沉溺于叛逆。
來到地心深處的空間中時，索倫的身影便清晰可見起來。金色的惡靈源源不斷地吸收着岩漿，已經有了大致的人形，伫立在由冷卻熔岩形成的洞窟中，絢爛又殘暴，美麗又可怕。
“唔……為什麽做了翅膀？”庫茹莫看着他背上那閃亮的雙翼，疑惑地喃喃自語，“僅僅是為了逃跑的話，不太符合他的美學……難道說是嫉妒惡龍了嗎？大地的知識都沒完全掌握就觊觎天空，果然急于求成是這家夥一貫的缺點啊。打造至尊戒的時候是這樣，在努門諾爾也是這樣，在奧克的培育上還是……”
“你打算怎麽解決他？”費艾諾問。
“奧力給我的囑托是盡可能說服他，讓他出于自己的意志與我回去。雖然論誘惑的本領我比不上他一根寒毛，但若是單純的口才還是有得一拼的。更何況現在的他只是個碎片，跟以前相比，說是傻子也不足為過。”庫茹莫将法杖換到另一只手，“不管怎樣，得先創造出與他對話的條件才行。我會維持現在的場地，不讓岩漿再次暴動，這是我目前的力量能做到的極限了。跟索倫的正面對峙就交給你們了。”
“哼，維拉還是一如既往地優柔寡斷。”費艾諾不滿道，“就這麽放過對泰爾佩做過那種事的家夥嗎？”
“很抱歉，費雅納羅殿下，以埃努的标準來看，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庫茹莫無奈地說，“說實話，他能把自己弄成這樣，就連我們都吓了一跳。不誇張地說，邁榮給自己帶來的毀滅是有史以來埃努受到的傷害中最嚴重的，連他過去的主子都比不上。奧力本來也不想就這樣不了了之的，但他也确實沒有能力再給邁榮增添更多的痛苦了。還請您暫時釋懷吧，畢竟索倫已經得到了懲罰。”
聽了庫茹莫的解釋，費艾諾還是有些郁悶，但也沒有再反駁。
“還記得作戰計劃吧，兄長？”芬國昐轉過頭來。
“當然。”在出發之前，他在庫茹莫的幫助下将聲波槍改成了和諧旋律的聲波，并且特意調成大樂章裏一如壓制米爾寇的段落。費艾諾負責用聲波槍遠程狙擊援護，而持有神劍的芬國昐就負責與索倫短兵相接。
“那麽，我先去了，費雅納羅。”芬國昐傾身，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吻。費艾諾臉紅的同時也向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這麽隆重幹什麽？你要解決他應該很容易吧？”
“這跟曼督斯那次不一樣。勾斯魔格沒有形體，所以這副铠甲是可以防禦他的火焰的。但索倫用岩漿塑造了形體，能與那熱度相比的恐怕只有天上的亞爾諾了吧。即使是奧力也打造不出可以抵禦那種溫度的铠甲。要是一個不小心被他打中，我可是真的會死的。”說着，芬國昐又吻了他一下，“所以你要好好支援啊，兄長。可不要一個心生邪念，故意把我給害死了。”
“怎麽可能……”費艾諾有些無力地說。雖然說出這樣的話有些沒底氣，但他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