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晚上就在地下室裏開展他的計劃。諾多族的小工匠都很崇拜他,辛達族的詩人喜愛與他交談,而梵雅族雖然有着慧眼,卻也因過于純潔而難以察覺到一些灰色地帶的事情。每當費艾諾成功地拉攏到某個年輕精靈的時候,愧疚的心情就不由自主地湧上心頭。雖然已經決定不再傷害任何人,但像這樣利用天真的孩子,果然還是在做壞事啊。

計劃的大致過程就是在泰尼魁提爾山頂使用某種裝置,将大希望之星的軌道偏移并将其引導過來,然後利用太陽和月亮與寶鑽中的光芒呼應吸引,在不對埃雅仁迪爾造成傷害的情況下将寶鑽安全地取下。這固然十分複雜,十分理想;如果是過去的他,說不定就直接計劃些“就這樣把汶基洛特狙擊掉!”或者“等他靠過來的時候把頭砍下來!”之類的事情了。不過他不打算傷害任何人,更何況明輝流着芬國昐的血,所以即使理想,即使要繞許多彎路,他也會用無盡的耐心探索可能的方法。

結果是可以預料到的,他成功了。不管是引導星辰偏離軌道的裝置,還是利用太陽和月亮的光芒吸引同類光束的設備,都在長久的研究之後完成了。後者因為有現成的原理所以很快就被發明出來,而前者花費了更多的時間,但是在與年輕梵雅的交流中他學到許多比一般的科學研究更深奧的天文知識,因此最終也學會了一點瓦爾妲排布星星使用的術法,進而造出了他想要的裝置。這一次的研究他有着完備的設施,他人的間接幫助,但由于研究的難度和諸多顧慮,花費的時間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多。

計劃實行的日子被選在憤怒之戰的周年慶那天。諾多族并不會為了這場勝利舉辦慶典,因為貝烈瑞安德諸國的毀滅是相當沉重的悲傷,但高山之上的梵雅可以盡情地為了勝利而歡慶,一些其他族群的精靈也會選擇上山參加慶典。費艾諾接下了一個梵雅朋友的委托,用潔白的大理石雕刻了一尊埃雅仁迪爾的石像,用來布置慶典的會場。這尊石像雖然不算非常巨大,但也有相當的高度,而雕像的內部自然裝滿了儀器——頭頂那藍寶石制成的“寶鑽”負責吸引大希望之星,眼睛則負責吸引真正的寶鑽。通過費艾諾的一些運作,也由于雕像本身的大小,他很容易就安排雕像被放置在了最合适的位置。

儀器本身可以被遙控,但費艾諾自然是不可能在山腳下操縱山頂上的儀器的,因此他也和幾個兒子一起參與了這場慶典。會場上他看見芬國昐跟茵迪絲與芬迪絲走在一起,穿着一身墨藍的禮服,背上則背着一把紅銅制成的标準裝飾用劍,作為憤怒之戰中流淌的鮮血的紀念。芬國昐看見了他,跟身邊的母親和姐姐打了個招呼,然後向他走來。

“兄長……”芬國昐本想禮貌地鞠躬,但費艾諾直接抱住了他。雖然他們經常往來,但最後這段時間他投入到最後的組裝環節中,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見到芬國昐了。除此之外,或許也有向他道歉的緣故,為了他即将要做的事。他只是摟了一下就很快放開,抑制住自己想要埋首在那黑發中的沖動;在旁人看來,這只是兄弟之間久別重逢的擁抱。

“好久不見了,諾洛芬威。”

“嗯……”芬國昐還有點沒從那個擁抱中緩過勁來,“以往都沒見您參加這個慶典,這次怎麽有了興致?”

“我接了個委托,雕了一尊明輝的石像,自然是要來欣賞一下效果的,順便享受一下觀衆的贊美。”

芬國昐挑起眉毛:“您,雕阿爾達米爾的雕像?我并不是在質疑您的水平,但恕我直言,您的委托人為什麽不找個見過他本人的工匠來雕刻他的模樣?”

“或許是我的藝術水準超越了還原度的重要性?”

“……倒也是個合理的解釋。”芬國昐笑了笑,“既然這樣,就帶我去欣賞您的作品,讓我發表幾句您想聽到的贊美之情吧。”

他們來到雕像腳下,仰頭欣賞着大理石的優美光澤。此時是夜間,浩瀚的星河之下,埃雅仁迪爾發間的金粉閃閃發光,衣襟飄舞仿佛在海風中航行,而他肩頭的白鳥優雅地梳理着羽毛,親昵地靠在他臉頰上。

“怎樣,像他嗎?”費艾諾問。

“唔……還是有點太像精靈了。雖然阿爾達米爾選擇了成為我們的親族,但或許是因為他本想成為次生兒女,容貌還是人類的樣子。兄長看來還不太習慣還原人類的容貌啊。”

“是嗎?”聞言,費艾諾認真思索起來,“但是,似乎沒有合适的第一手資料……圖奧也曾經是人類,但他看起來跟精靈差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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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照鏡子不就行了,兄長?”芬國昐突然摸上了他的下巴,“你這段時間到底在幹什麽,這麽邋遢?胡子渣渣都長出來了。”

“什麽……?!”費艾諾摸了摸,确實有刺刺的觸感,“我也到這個年紀了嗎……”

“話說回來,你明明是在我之後很久才重生的,為什麽是你先長胡子?”芬國昐看起來好像有點嫉妒地說。

“畢竟我是兄長啊。”費艾諾捧住芬國昐的臉,手指撫過他的上唇,不自覺地喃喃道,“以你的臉型,要是長了胡須,應該會很帥氣吧……”

芬國昐輕輕咳了一聲,費艾諾也意識到已經有視線投了過來,連忙放開他。但放開之後費艾諾又有些不甘心——他總覺得自己對芬國昐是特殊的,所以理應有什麽特權。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被允許做這樣的事情的。

“回大殿去吧,”芬國昐拍了拍他的肩膀,“曼威要說祝詞了。”

精靈們慢慢聚集在寬廣的殿堂中,議論聲也逐漸平息下來。寶座上的曼威穿着一副銀發的首生兒女軀殼,淡藍的衣袍宛若夏日晴空。阿爾達的大君王高舉起手中的金杯,用洪亮而清脆的聲音說道:

“我親愛的朋友,可愛的伊露維塔的兒女們。今日我們聚集于此……”

曼威莊嚴地說着,埃爾達們則側耳傾聽,一切都照常舉行。除了……

“瓦爾妲去哪兒了?”費艾諾疑惑地問。那向來與伴侶形影不離的星辰之後,今天卻沒有出現在曼威身邊的寶座上。

“确實……像這樣的場合,她應該必然會出席才對。”芬國昐也感到有些不對。

曼威的演講精而短,想必是要盡可能留更多的時間給他們歡慶。随着最後一句“讓我們以今日的喜樂報答過往的悲傷”,埃爾達齊齊鼓掌,宴會也就此開始了。

“我去找邁提莫他們,”費艾諾飛快地在芬國昐側臉上吻了一下,“一會兒見。”

“好。”芬國昐點點頭,耳尖有些微紅。

雖然一切都在計劃之中,但心髒還是因為緊張而狂跳。費艾諾與親友交談着,耐心地等待時機。在這樣的宴會上,大多數的埃爾達都會允許自己暫時醉酒,因此他必須等到宴會接近尾聲的時候才比較好行動。

突然,他感到一道尖銳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仿佛直直穿透了他的軀殼看到了他的內心一般。費艾諾猛地轉過頭去,但那目光瞬間就消失不見了。遠處,曼威在與身旁的英格威攀談說笑,埃昂威為他們手中的金杯注滿美酒。費艾諾移開視線,但心悸的感覺仍然揮之不去。

宴會接近結束時,不少精靈都随意靠在什麽地方睡着了——這習慣據說也是受了渡海而來的辛達和西爾凡的影響。費艾諾随便找了個理由離開會場,遠離人群來到了雕像旁邊,确認沒有人窺視之後,拿出了藏在袖子裏的遙控裝置。

手指即将碰到開關的時候,一陣微風拂過。

“……費雅納羅。”

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有那麽一會兒,費艾諾甚至不敢轉身。那是他沒有預料到的聲音,也是在最糟糕的情況下才會出現的聲音。

過了幾秒,他緩慢地、僵硬地轉過身去。映入眼簾的是阿爾達的大君王,衆鳥之王,曼威·蘇利缪。

“哈……”從喉嚨裏發出的笑聲幹澀得像是木頭摩擦的聲音,“真是,倒了大黴了。”

曼威平靜地注視着他,沉默着。

“你怎麽知道的?”費艾諾直視着維拉之王的眼睛,“是有誰告訴你了嗎?”

“不。你的保密做得很好,誰都不知道你的計劃,自然不可能有人告密。”曼威回答道,“但是,我不需要某個音符來告訴我下一個小節要演奏的內容。”

“哦,是嗎?那當初你怎麽不阻止那所有悲劇的發生?”

“我兄弟的命運不為我所知。”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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