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 41

人老到一定年紀,大多數家庭都會給他們辦壽禮,尤其是到整數的歲數,稱大壽,排場更是大,親朋好友,就連隔了好幾代的遠親,也會盡可能回來祝賀,說些福利的話,大家一起搭大棚子,做飯,擺流水席,十來個人湊一桌,聊聊家常,或者去給老人家敬酒,熱熱鬧鬧,準得鬧兩天。

當然,這是大多數普通家庭的,有錢人家的可能不一樣,他們或許會去酒店擺酒席或者包下游輪開宴會,觥籌交錯間,不斷有人端着酒杯四處穿行,尋找目标——他們可不是單純的來祝賀的,更多的是,盼交情、尋人脈。

不過,淮凜卻不習慣這種大排場,不管淮琛想幫他大辦的計劃,硬是要弄成家庭宴會,再把自己的好朋友請來就是了。他身體還好着呢,可消受不起那種大排場。況且,他什麽都不缺,還會在乎這種形式的東西?

淮琛卻不認同,氣道:“爸,您只管叫您的朋友,那我的朋友呢,小冶的朋友呢?他們來了,去哪?”他們朋友衆多,淮家雖然大,卻是不可能讓他們全部進來的,況且,直到現在,他爸還沒完全把淮家交到他手裏,不能趁此機會,讓老頭子看到他的好,把淮家都給他,叫他怎麽甘心?!

淮凜冷下臉:“這是我的生日,叫你們的朋友來幹什麽?”

淮琛讪笑:“爸,俗話說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嘛,他們都想認識您,想加入我們,不妨就給他們一個機會?您也知道,我的朋友們,也都不會差的。”

淮琛滿眼失望,這個兒子是他此生最大的失敗,風流成性,讓他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成了笑話。好在他給他生了個有用的孫子,要不然,他還真是會早早被氣死。

“要麽滾,要麽就家宴。”

“都說龍生龍,鳳生鳳,我看不見得,龍生龍,龍生蟲,蟲就是蟲。其最重要的,還是蛻變的過程。”若是不能蛻變,哪怕是龍,也不過是條沒用的,與蟲子有何區別?

淮琛被他說得羞憤欲死,只是任憑淮琛怎麽咬牙切齒,詛咒他早些死,一切都成了定局。

“爸,爺爺怎麽能這個樣子?一點都不為我們考慮!”淮冶憤恨道,“他的朋友是朋友,我們的就不是嗎?都一個快死的人了,辦宴會不就是給小輩們介紹人脈和鋪路的嗎?結果一堆老不死的聚在一起,有什麽用,難道還想着死後葬一起!”淮冶嬌縱慣了,從小說話口不擇言,也不管這是不是自己的長輩,一口一個死,粗俗不已。

“你他媽給我閉嘴!”淮琛一個巴掌甩過去,罵罵咧咧:“他的事又豈是你能議論的,不過一個私生子,在這裏住了幾年,難道真的覺得自己是金鳳凰了?!未免也太可笑了吧!”

淮冶又委屈又憤恨,私生子私生子,還不是你自己搞出來的種,怨別人做什麽,親生兒子還不是被趕出了家門?哪怕淮逸已經離開了淮家,他還是嫉恨他,誰叫他是名正言順的種!

想來也挺諷刺,究竟是誰犯的錯,怪到他們身上又有什麽用!

淮逸,我真想你死,只有你死了,我才是這個家唯一帶回來承認的孩子,而淮氏也會是我的!

這些都是發生在前段時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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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這些争執淮逸他們并不知道,故而,他們一進來的時候就吸引了全場人的目光,更是有兩道視線,如同陰冷的毒蛇,吐着蛇信子,死死盯着他們,恨不得一口咬上去,把對方給毒死。若是常人,怕是要從腳底冒冷氣了。

淮逸全程無視他們的惡意,從容地拉着宋栖跟在淮凜身邊,一口一個叔叔或者爺爺,他為人談吐風趣,舉止優雅,不卑不亢,不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周旋在一群老油條中,硬是半分氣勢都不減,還游刃有餘。而他身邊的少年,可愛精致,雖然沒有淮逸身上那種淩人的氣勢,可也絲毫不怯場,他有自己的獨特風格,溫文爾雅,叫人印象深刻,他如同離月亮最近的星星,哪怕到月明星稀的境地,依舊不會被人忽略!

老爺子們都對這兩個孩子十分滿意,還對淮凜一個勁誇淮逸:“如此年紀便有這般氣度,此子必将不同凡響。”

淮凜樂呵呵地笑:“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孫子!”他總是這樣,孩子優秀,他高興聽別人的誇獎,若是不優秀,聽着也厭煩。

淮冶把他們的說話以及反應盡收眼底,氣的差點捏碎了酒杯。

說是家宴,但來的人也不少。淮凜在C市打拼了幾十年,人脈自然廣,也不頗交情深厚的人。這次壽宴,除了好友,竟然連那位大人物也來了。

驚訝之餘也惶恐至極。

“林先生大駕光臨,淮某實在是榮幸至極,這杯,我敬你!”淮凜原來笑得開懷,忽地看見進來的人物,笑容僵硬了一瞬又很快被他收斂起來,便端着酒杯笑容滿面地上來打招呼。

林先生冷淡地點點頭,取過酒和他碰了碰。

跟在旁邊的陸勤有些不好意思道:“路上堵車,來晚了,希望淮爺爺不要怪罪,這一杯我敬您!”說罷,他也取了一杯酒,與淮凜隔空碰了碰,一飲而盡。

林先生面無表情地偏頭看他,陸勤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很乖地放下了酒杯。淮凜看着他們眼神頓時變得有些微妙。

“這是給淮爺爺您的禮物,爺爺您就拿着,我先帶林先生去找阿逸啦!”陸勤把早已準備好的禮物遞給淮凜,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淮凜也注意到自己的那幫朋友往這邊來了,頓時了然,這位怕是不喜歡熱鬧的場面,更不喜歡被人糾纏吧。只是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陸勤那小子那麽殷勤,怕是有他的功勞吧。

他們雖然在C市地位不低,卻無法和林肖相提并論。林肖,游走在黑白兩道的人物,二十多年前杳無此人,二十多年後,誰見了他,都得恭敬地喊一聲林先生。

憑空出現,神秘強大,誰也無法查到他身後的背景。

只是不知道今晚他出現在這裏,究竟是好是壞。

收起莫名的憂心忡忡,淮凜回到了朋友身邊。只是再也無法和一開始時笑得那樣開懷。他想,也許是他想多了也說不定。

“阿逸居然比我還早,我們坐的明明是同一班飛機!!!”一見到淮逸,陸勤就裝不了乖巧了,氣勢洶洶地沖到他面前,“怎麽能是我最晚呢,爺爺知道了,準得抽死我,你明明知道他用皮帶抽人屁股特別狠!”

“他抽過你?”林肖的話雖然聽不出情緒,但是熟知他的陸勤一下子就知道他生氣了,而且在努力壓抑的邊緣。

有些人,看着不動聲色,卻也是最冷酷無情,視人命如草芥,從來不管後果。

陸勤一見他那樣,頓時就慌了,怕他對付他陸家:“抽過,但他也抽過哥哥,家裏誰不聽話他都會抽的,不是只抽我,你不要生氣。”

男人用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看着他,裏頭醞釀着滔天巨浪。

陸勤要崩潰了,貼着他的耳朵,哆嗦着唇都快哭了:“你別生氣,我回去也給你抽好不好,就那個的時候,給你抽……要怎樣都可以……”

男人的眼睛動了動,輕輕嗯了一聲。

陸勤終于松了一口氣,表情卻比哭還難看。他剛剛,又把自己賣了一次……果然自作孽不可活,雖然很爽!

一旁的淮逸和宋栖簡直要嘆為觀止。都說一物降一物,這話果然不假。看着陸勤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兩人相視一笑,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幸災樂禍。

自己的朋友被欺負,淮逸其實是生氣的。只是,一來他的地位遠不如林肖,根本鬥不過他;二來,眼看林肖對陸勤也不是強迫,自己的朋友自己了解,若是陸勤不願意,林肖也逼不了他。況且淮逸從林肖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溫柔,雖然不易察覺,但同為身在感情中的人,看的當然也更明白。那個男人,怕是也是喜歡陸勤的。

“林先生,能否借一步說話,我有話與你說。”淮逸漆黑的瞳孔裏掠過一道暗沉的光。

“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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