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大結局(上)真兇

“二殿下,您在幹什麽呀?”

值班的小護士看到江既海難得的坐在桌前安安靜靜的寫東西,都有些好奇的過去看。

江既海也不避諱,就這麽大大方方的讓她們看:“在寫遺書。已經快寫完了,還差給我哥和洛桉的。”

說着把手裏這封剛寫好的信折疊好,塞進信封裏,寫上收信人姓名。

然後用烤漆融化後把封口用印章壓好,放在旁邊的一摞信箋上。

聽他這麽說,剛才還叽叽喳喳的小護士頓時都安靜下來,看着江既海棱角分明還帶着幾分介于青年和少年間稚氣的側臉,內心唏噓。

之前他在這家醫院就住了幾個月,結果剛出院不幾天又被遣送回來,一檢查,胸腔居然沒有心髒!

把她們吓得好一陣都不敢靠近這個病房。

可後來聽說了事情經過,又不禁對他同情起來,才剛20歲就遭遇這種不幸,如果七天之內等不來心髒源,就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不過江既海本人倒是很平靜,好像對自己的生死早已置之度外,每天都照樣跟別人說說笑笑,該做什麽做什麽。

這時病房的門突然被敲響,江既海看到洛桉站在門口,迅速站起身,其他護士看到有家屬探訪,也都紛紛退到外面。

江既海走到門口,卻只看到洛桉跟阿生,不禁有些奇怪的又往後看了眼:“我哥沒來嗎?”

洛桉把手裏一袋水果遞過去:“你哥日理萬機的,我一天都見不上他幾次。放心吧,心髒已經有着落了,很快就能安排手術。”

江既海笑着點點頭,但其實他心裏很清楚,皇兄把他關進司法部的特級禁閉室裏,對方都能找機會把他殺了,要抓住談何容易。

再說如果真有着落,肯定早就通知他準備手術了,哪還會拖到現在。

不過他也沒有拆穿,低頭看了眼袋子裏的水果,拿起一個驚訝道:“這都什麽水果,我怎麽一個都沒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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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桉朝阿生看了眼:“都是我舅舅從精靈國度帶過來的,免水洗,直接吃就行。”

說着阿生也把自己手裏提的袋子帶給他。

二皇子趕緊接過:“這麽多啊,謝謝舅舅!”

然後直接迫不及待的在嘴裏咬了一口,明明看着摸着挺硬,可一口咬下去,汁水倒是甘甜充沛,混合着細嫩的果肉,越吃越有味道。

三個人在醫院聊了一會,洛桉就跟阿生告辭了,臨走時囑咐他最近多休息,保持體力準備手術。

等走出病房,乘電梯下到一樓,洛桉才開口:“好像越來越弱了。”

阿生颔首:“越到最後幾天,生命體征流失的越快。”

情況刻不容緩,必須盡快找到黑暗精靈的本體,把他的心髒移植給二皇子。

可現在他們只有一根斷指能勉強當個雷達,其他的根本一無所獲,雖然提供了血液跟血本數據庫做對比,但根本沒有相似的DNA留存。

也就是說,當年言若初的母親叛逃出精靈國度,把他生出來後,就沒有給他在帝國公民系統登記過。

他完全就是個沒有戶籍的黑戶。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人在信息高度發達的帝都,是怎麽生存下來的。

洛桉本來還打算拜托一下之前幫他調查過陸怡華的私家偵探,可對方不知道怎麽回事,一直處于失聯中。

希望人沒事吧。

“陛下!防禦位4、8、12、37號早上遭到不明攻擊!其中4和8號損壞嚴重,暫時維修中無法展開防禦,12和37也均有不同程度損壞,目前處于部分服務暫停階段!建議立刻派人支援!”

“陛下!皇室中心內網,被投放大量危險性病毒,複制速度非常快!建議立刻啓動安全防禦系統!展開全面維護!”

“陛下……”

江賀潮坐在主席位上,從早上6點一直聽到了下午1點,一口水都顧不上喝,終于在第45個人發言之前,把手裏的光腦摔在地上。

“這才短短三天,就出這麽多問題!你們不該考慮我養你們是幹什麽吃的麽!防禦位是帝國安全的最低保障,連防禦都做不好,難怪有黑客攻擊皇室內網!再說有病毒你們趕緊去找信息技術員殺毒啊!還有時間來我這唠叨!”

本來這兩日,他心情就不順,這些人還上趕着挑他不順心的時候打擾。

若是平常這種小事,都是江既遙直接去處理的,哪還用得着來議會上發言。

不過也到底是時代不同了,他建立奉日帝國時,還是靠刀槍和精神力就能得天下的冷兵器時代,現在短短幾百年,信息化高度發展,有些時候他用光腦做個演講稿,都要花好幾天時間。

本以為是時候退到幕後,讓江既遙繼位了,沒想到就出了這麽一件事。

這個可惡的兇手!等他抓到這個人非要讓他嘗嘗生不如死的滋味!

龍皇摔了光腦,下面立刻變得鴉雀無聲,剛才還不斷提出異議的人,也各個都低下頭噤若寒蟬。

雖然龍皇已經不會再像當年在北方部落時那樣一有人抗議就濫用私刑,但當年有關他的傳言,依然餘威猶在,眼看帝都就要岌岌可危,沒人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挑戰他的權威。

龍皇揉了揉額角:“給席寒發指令,讓他帶72中隊,立刻回帝都趕來支援!”

他就不信幾百萬人,還鏟除不了這幾個禍亂帝都的叛黨。

然而軍事指揮剛把密令傳送到軍部那邊後,議會大廳的照明燈猛然熄滅,周圍的一切都陷入了一片黑暗。

慌亂中有人還在喊:“快保護陛下!保護陛下!”

然而還沒喊幾聲,就聽刺啦一聲,飛來的短刀劃過皮肉,下一秒直接人首分離。

龍族的眼睛黑暗中視物比白晝更清,江賀潮坐在椅子上,就看對面的光屏上緩緩投射出一個血紅的“1”。

洛桉正考慮怎麽才能抓到黑暗精靈,就在這時,通訊器忽然響起。

看到是伍涼壹,趕忙按下接聽鍵。

洛桉直奔主題:“結果出來了?”

那邊過了半天才有聲音,而且一開口,聲音小的幾乎微不可聞:“對比結果出來了,但我感覺可能不太準,不然我再擠點時間給你重做一次吧?”

洛桉無言以對,這都迫在眉睫了,哪還有時間重做,不過朋友也是在盡力幫他,洛桉還是強壓下躁動的情緒,安慰他:“沒事,是DNA提取效果不好麽,不然把備份拿到我這,再試一次?”

伍涼壹躊躇片刻:“效果倒還行,條帶都挺清晰的,就是在血本信息庫裏對比出來的人不對。應該是測序的時候出現失誤了。”

對比出來的人不對?

洛桉聽到這不禁眉間一蹙,他可沒跟伍涼壹說這可能是誰的血,他怎麽就知道對比出來的人不對?

趕忙問道:“對比出來的人是誰?”

“我說了你別生氣啊……”

然而在伍涼壹說出這個名字後,洛桉那邊就把通訊挂斷了。伍涼壹對着通訊器喂喂叫了半天,洩氣道,以前他做測序的實驗都是很準的,錯誤率幾乎0%,怎麽偏偏這次就出錯了。

他把通訊器塞進兜裏,嘆口氣,不過也是,他看了眼對比單上出現的名字,團吧團吧扔進垃圾處理器。

再怎麽不靠譜也不能測出來的人是席寒啊。

人家在十萬八千裏的軍部呢,太離譜了。

……

洛桉火急火燎跑到法檢科的時候,把辦公室的衆人吓了一跳。

就看洛桉又找出沈渡的那枚戒指看了一眼,确實是江既遙記憶中的那枚,可這枚戒指除了是他自己的外,也可能是被別人轉贈的。

席寒跟他曾經是戀人關系,他之前怎麽就沒想到這點……

洛桉閉上眼,所有的線索都在腦海中開始首尾相連組成了一條條密密麻麻的線。

首先席寒是軍部将軍,他手裏掌握着帝國最高軍權,又知道高精端武器的主要生産渠道,最關鍵的是他非凡的訓兵能力。

能夠訓練出軍區所向披靡的72中隊,完全也可以私下裏培養出一支戰鬥力一流的軍團。

這就完全具備了兇手的主要條件。

而且時間剛好能對上,之前軍部是由他和江既遙共同管理。而後江既遙負傷退役,龍皇又立刻把江既海塞進來。

現在剛好兩位皇子都不在軍部,軍權完全落在他一人手裏,所以也可以解釋為什麽他偏挑這時候作案。

其次當時他在劫持二皇子時,交代手下不能傷害江既海,也就完全可以理解了,他跟龍皇有仇,但仇恨的對象并不是江既海,只是想通過抓走他兒子的方式來威脅龍皇,給他造成心理上的威懾。

但沒想到被發現的太早,兩夥人直接在地下火拼起來,反而讓躲在暗處的黑暗精靈漁翁得利,殺了二皇子。

後來包括對江既遙下手,如果是席寒作案,別說是江既遙,就算是他在場估計都不一定會有所防備。

因為關系實在太熟了,如果當時席寒說自己得到了什麽重要情報,要單獨交代,江既遙肯定不會心存有疑。

沒想到卻在轉身的一剎那,被挖走了異變體。

而席寒的主要目的也看得出,并不是想殺他,只是當時江既遙很快就要發現端倪,他不能讓計劃被提前終止,只能對江既遙下手,讓他暫時失憶。

最關鍵的是他之前一直疑惑的問題也終于對上了,亞薩公主的第三個孩子是父親取名,但他的父親肯定不會将自己的奴隸代號冠給孩子。

牛族獸人,攵。

牛,攵。

合起來不就是牧字麽。

而且亞薩公主這些孩子的姓名:長子亞追,次子亞逍,還有江既遙。

名字最後一個字的偏旁都是“辶”。

牧遠,應該才是席寒真正的名字吧。

他一直以為小說裏的反派就是男主的對立面,卻沒想過也存在男主本身就是反派的情況。

或許這麽說太片面,如果站在當年被江賀潮殘害的那些人的角度,這應該還是一場複仇的正義之戰。

原着的開始,就是席寒從人販子手中逃脫的場景,大雨滂沱,人泣犬嚎,身上滿是泥濘血跡。

當時他才只有四歲,可是來來往往的人潮中,他看這世間的眼神,卻像是一匹掙脫了縛繩的狼。

他仇恨着這個世界,卻對所有人都笑臉相迎。

他風趣幽默為人健談,自己的心事卻從不對外吐露。

他廣交朋友,下裏巴人陽春白雪面面俱到,可其實有多少人是他的工具,又有多少人是他準備擊殺的目标。

他對自己和江既遙說過的話,又有幾句是真幾句是假……

還真應了那句話。

眼睛有時才是最會騙人的,你越相信的東西,越可能是假象。

……

等洛桉把姜沉等人都叫到一起後,說出了真相,一開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可等他把自己剛才想過的線索一條條鋪展開後,所有人又不得不接受這一事實。

畢竟有血本庫檢測出的結果,如果席寒真在千裏之外的軍部,他的血怎麽會出現在主腦房。

“席寒,他,他是南方部落的世子?”

“那現在要怎麽辦,帝都已經亂成一鍋粥了,還要去哪搬救兵?”

“咱們司法部一共才七千多人,72中隊可是上百號人呢,螳臂當車肯定不行。”

“不然跟鲛人王和羽皇發密報,讓他們快點來救援!”

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他們了,洛桉在一片混亂中默默退了出去,他要去一趟席寒的家,那裏一定有他想要的東西。

在車上阿生聽到這個消息時也是目瞪口呆,席寒那個年輕人上次他見過,為人老成,雖然話多,但并不會讓人感到厭煩,很明白跟人相處時适當保持的距離感。

而且很懂得怎麽調動話題,讓對方聊起來更輕松的同時,又能套出他想要的東西。

話術很高,看得出閱歷不淺。

當時他只覺得這孩子能成為小桉他們的朋友,估計以後也可以幫他們不少,因為常年在森林裏跟萬物生靈相處,他對一些邪惡的負面情緒很敏感,但在席寒身上他并沒有感到。

沒想到,席寒身上竟還背負着這麽多。

他也沒辦法客觀評價這件事到底是誰對誰錯,只能說真應了陛下那句因果循環。

洛桉直接規劃導航去了席寒家,上樓的時候洛桉對阿生道:“等下我自己進去,舅舅您幫我在這注意一下有沒有人上來,到時及時通知我。”

阿生明顯不放心,都已經知道席寒是幕後真兇了,這時候自己去不是自投羅網麽。

洛桉篤定:“席寒現在肯定不在家,剛才司法部接到急令,會議大廳被包圍了,這種時候他不可能不在場。”

畢竟排兵布陣這麽久,不就是為了這一天麽。

但他不會這麽容易就殺了龍皇,當年所受之苦,肯定是要數倍奉還的。

不過他也不想管那老家夥的生死,他只想找回江既遙的異變體。

洛桉輸入密碼後,房門咔噠一聲緩緩打開,裏面就跟他想象的一樣,地板幹淨的一塵不染,桌上甚至還有昨晚泡好未喝完的茶水。

一切都在表明,這個房子的主人并不是很久沒回來。

洛桉反手關上門,把房門恢複成原來的狀态,好在席寒的密碼跟原着裏的一樣,一直沒變過,不然他還真不一定能打開這扇門。

他先走到廚房,把保險櫃的冷凍層打開,可惜裏面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

并沒有江既遙的變異體。

洛桉把櫃門合上,又去了旁邊洗漱間,沒想到拉開浴室的簾子,竟然有一排超大號的冰櫃頂替浴缸的位置,出現在眼前。

而且冰櫃還處在通電狀态,明顯裏面有冷凍的東西。

但他不禁有些懷疑,如果僅僅是存放變異體這種小東西,沒必要用這麽大的冷凍櫃。

洛桉握住冰櫃側門,身體側到一邊緩緩拉開,沒想到映入眼簾的居然是十幾具屍體,像木樁一樣一條條壘在一起,凍得像人棍一樣。

所有屍體的臉都是一模一樣的,只是表情各有所異,或含笑、或猙獰、或雙目緊閉……

而且左側的胸口都被挖出一個大洞。

其實看到這些屍體的面部時,洛桉就已經知道了,這些全都是言若初的複制體。

席寒大概是覺得對江既海有愧,就殺了這些複制體給他找替換的心髒,可是這麽多,整整一冰櫃的複制體,卻還是沒找到言若初的本體。

他到底一次能複制出多少個來?

雖然有點跑題,但洛桉還是想到了伊藤潤二筆下的富江。

難道他是可以無限增殖的?

最可怕的是他不僅可以複制人,還可以複制任何物體。

假設這個能力足夠大,他是不是都可以複制出整個世界?

不過就算如此,假的還是假的,七天後還是一樣會消失。

在搜尋完冰櫃,确認裏面沒有異變體後,洛桉合上冰櫃門,又返回去了樓上。

樓上的結構比較簡單,只有兩間相鄰的卧室,和一個洗手間。

洛桉進第一個卧室的時候吓了一跳,因為乍一看,床上竟然還躺着一個人!

然而畢竟當了這麽久法醫,是活人還是屍體,他還是有感覺的。

他走到床前,整張床都被大片的鮮花所覆蓋,在花叢中靜放着一個女人的屍體,可能是經過特殊的防腐處理。

這具屍體面色紅潤,肌膚瑩白透亮,身上非但沒有腐屍發出的惡臭,還散發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

比起死去,或許更像睡着了。

洛桉看着她頭上帶的王冠,緩緩鞠下一躬:“安息。”

就在他打算離開去隔壁尋找時,忽然發現對面的書櫃上,擺着一個玩具熊,跟周圍格調肅冷的擺設,格格不入。

他走到書櫃前,從上面拿下了玩具熊,頓時一股冰冷的觸感從裏面傳來。

洛桉把熊調轉過去,直接撕開了後背的縫合線,果然一個小鐵盒從棉花裏露出來。

盒子側面還有一行字:轉交洛桉。

“……”洛桉握着盒子嘆口氣,雖然不知道席寒到底是怎麽想的,但在複仇這條路上,他有沒有一瞬間,哪怕只有一秒想過要放棄。

但他所背負的期望實在太多了,不僅是他自己的血海深仇,還有那不計其數為了維護南方部落而犧牲的戰士的血海深仇。

站在高山之巅,千鈞一發,他根本沒有退路。

因為向後一步所有為他付出過的人都要白白枉死。

自古以來就是如此,成王敗寇,等待他的不是成功就是毀滅。

盡管他想要的可能并不是稱王稱霸,只是想為自己的部落讨回一個公道。

洛桉拿上盒子正準備離開這,一只手忽然從虛掩的門縫伸進來,慢慢推開房門。

“我找了這麽久都沒找到的東西,你一來就找到了,真是厲害。”

看着那張慘白的臉,洛桉把手裏的鐵盒揣進兜裏,蔑視道:“狗皮膏藥。”

席寒都殺了他那麽多複制體,他還上趕着往席寒家跑,看來這狗皮膏藥還真是名副其實。

別人是欠揍,他是欠殺。

然而還怎麽殺都殺不完。

言若初進來後,直接反手鎖上了房門,拿出手裏的棱錐,一根鐵錐往下一甩,尖端唰一聲綻開一朵八瓣鐵蓮。

“前幾次都有人打擾,這次我們終于能一對一來了。”

看洛桉冷笑一聲,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他忽然拉開了自己的衣服,露出胸膛上的一道大疤,但很明顯左側胸腔是在上下起伏的。

“這次如你如願,我是本體。只要你贏我,這顆心你就拿去。同樣我贏你。”他舉起手裏的鐵錐,上面的鐵蓮迅速旋轉成一道模糊不清的黑影,像是鑽頭一樣高速旋轉着,他微微一笑:“你的心就是我的。”

明明如此詭異的場景,洛桉看着他,卻忍不住笑起來。

笑完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還我的心就是你的,惡心。”

洛桉直接拿出弓,對着他開始進攻,因為珈百璃的箭只有三支,他也曾想多制作一些箭存起來,但發現并不是什麽箭都能被放入圖騰中,一切材料普通的箭根本無法被納入進去。

舅舅說因為他的弓比較特殊,所以箭肯定也得相匹配,等日後回精靈國度讓大家想想辦法。

所以他現在身上只有三只箭,射出去如果不能準确命中目标,他的底牌也就沒了。

不過很快言若初也發現他一直用空弓,不上箭,不禁嗤笑起來:“是箭太少麽,不然我把棱錐借你用用?”

洛桉雙眼微斂,一邊瞄準一邊風輕雲淡道:“我用空弓你都東躲西藏,等你跑不動我不就省事了,反正拉弓也不費勁。”

其實也确實如此,這弓弦仿佛有生命一般,如果換做其他人動,就算被勒得皮開肉綻,弓弦也拉不動分毫。可是他一碰,弓弦就像是流動的水,抻拉自如,好像僅用意念就能控制。

言若初似乎也發現這樣下去自己體力消耗太大,開始改變戰術,幾步上牆後猛然一個後蹬,從半空中翻折下來,頭朝下舉起手中的棱錐朝着洛桉刺去,開始近身攻擊。

洛桉迅速舉弓,一邊轟掉周圍的東西做阻擋,一邊快速後退,同時喚出一只箭抵在弦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射箭,不知道會是什麽效果。

眼看自己被箭頭瞄準,言若初卻躲都沒躲,反而攤開了胳膊就讓洛桉這麽射他。

看他表現出這副模樣,洛桉就知道這一箭百分百會射空,但他又不能不射,如果一直不出手,也就無法發現他的弱點在哪。

算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嗖一聲,在手中還是一根普通的箭,可是離弦的瞬間箭尾猛然燒起一團熊熊烈火,五彩斑斓的火焰,迅速點燃了整個箭身,宛如他手臂上的圖騰一般,流光溢彩火花迸發。

箭羽所過之處,空氣中都開始湧起巨大的波動。

而站在盡頭的言若初卻動都沒動,在箭頭落在胸前的一瞬,擡起右手朝側面一揮,箭立刻失控般撞到另一側的牆壁上,空一聲巨響,整個牆壁都被打出一個巨大的黑洞冒着滾滾濃煙。

接着整面牆就像是被黑暗包圍,迅速生滿黴斑,粘在牆皮上大塊大塊的簌簌剝落,露出殘敗不堪的牆磚。

須臾之間,時光仿佛飛逝百年。

整面牆與周圍變得格格不入起來,宛如跨越不同時空交錯在一起,讓人驚嘆。

洛桉看着剛才箭離弦的位置,他的箭竟然是能讓東西迅速潰敗,那如果射到人身上,會不會直接從活生生的人變成一堆骨頭渣?

言若初也表現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知道吃了你的心,會不會也能繼承你的弓。”

洛桉哼笑一聲,想得倒美。

言若初遺憾道:“箭很厲害,只可惜有影子的東西我都能控制,也許你摸黑射,倒是有可能射中我。”

說着舉起自己的棱錐,輕輕吹了口氣:“下面該我了。”

他直接一個翻身跳上桌子,單手提起旁邊的椅子砸去,被洛桉側身躲開,接着又拿起書櫃上的東西劈頭蓋臉扔過去,洛桉拿起摔在地上的椅子,胡亂擋了一下。

下一刻,就聽對面響起嗖嗖的風聲,洛桉立刻扔掉椅子,拿起弓拉滿彈射回去,氣流跟刀片相撞,就聽空氣中一陣毛骨悚然的撕裂聲。

看着掉在地板上的刀片,洛桉擡頭看向站在桌子上的言若初。

對方嘴角微揚:“你能遠程攻擊,我也行。要不要比比誰射得準?”

接下來完全是言若初一邊在不斷輸出,洛桉不斷在用弓防禦,把他甩過來的刀片轟炸下來,完全沒有時間展開攻擊,一直處于被動的下風。

言若初看他不斷躲避的樣子,嘴角的笑意也越來越大,挑釁道:“不然你還是拿箭射我吧,這樣很無聊诶。”

洛桉不動聲色,一邊小心防守着,一邊朝右側移動,言若初看他漸漸朝房門的方向移去,攻擊也不斷加大。

終于,看洛桉抵不住火力又拿箭抵在弓弦上,他微微一笑,一個前空翻跳下桌,就在這時洛桉猛然松開了緊繃的弦,嗖一聲,箭朝着言若初的方向直射而去。

聽到伴着風的箭聲,言若初照舊控制影子拐到另一邊牆上,可沒想到這次影子過去後,射向自己這支箭突然從中間一分為二!

一半朝另一面牆直直撞去,而另一半原路不變,一下刺穿了自己的腹部,讓他從半空中重重跌落下來。

他摔在地上,濺起滿地的粉塵,卻笑起來:“你是怎麽做到的?”

洛桉走到他面前,看着他身上的衣服沿着被射中的地方,迅速腐蝕褪色,化成一堆齑粉從身上飄落。

從言若初手裏拿過棱錐,一下刺穿他的心口,把心髒挖了出來。

這八瓣鐵蓮,還真是挖心的好工具,比手術刀好用多了。

洛桉:“其實我剛才射出的是兩支箭,你能控制影子,但當兩支箭一起射出時,站在某個角度,陽光就能映出一支箭的影子,這樣你要控制也只能控制其中之一。”

言若初眨了眨眼,好像才明白剛才為什麽洛桉一直往一個方向躲,卻不攻擊,原來他是在找陽光的角度。

原來是這樣,哈哈……

他想笑可是身上的肉已經腐敗的露出白骨,他已經發不出聲了。

聽到洛桉關門離去的聲音。

他動了動手,想從兜裏勾出一個煙盒,用盡全身的力氣把手伸進兜裏,卻只摸到了一堆灰燼。

灰,都是灰。

沒有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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