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他在理發的時候就叫他在一邊看,一邊仔細地講解,怎麽分發區,怎麽拿梳子,怎麽握剪刀,沒事的時候,就叫他一個人坐在一旁練剪刀。
理發店永遠混雜着一種剌鼻的藥水味,阿哲不喜歡,他更懷念那種竹子清香的味道,那是陳珂家中獨有的,似乎連陳珂身上也永遠沾染着這種竹子清香的味道,阿哲的心緒亂了。
可是他現在不能陳家溝,晚上也必須住在這裏。
店裏除了阿哲外,還有一個女人,她是胡建軍的老婆,叫關曉紅,阿哲也叫她師娘。阿哲記得第一次喊她師娘的時候她似乎紅了臉,她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幾歲的樣子,他們才結婚不久。她不會理發,平時也很少說話,只管做後勤工作,就是煮飯冼衣之類的雜活。
今天又是趕集的日子,阿哲惦記着陳珂,不知道他會不會來集市,可是店裏又走不開,等着洗頭理發的顧客一撥又一撥,終于等到午飯後,生意清閑了,只有一個女人在燙頭發,阿哲瞅準這個時機,飛快地跑到集市上。
陳珂果然還在,他坐在那個固定不變的位置上,坐在陽光下,看見有過往的熟人時會點頭行禮,臉上依然是那種淡定的笑意。
阿哲心潮起伏,他不敢走近他,怕他看到自己又生氣,責備自己無端端地跑出來不好好學藝,他遠遠地看着他,他在每個有集市的日子都會偷偷地跑出來一小會,就為了遠遠地看他一眼。阿哲曾跟我說過,如果可以總是遠遠地這樣看着他也就足夠,可是就是這樣也不能,因為總有一天他會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裏,這一天不知什麽時候到來,但會來得很快。
一個星期後,在冷清清的下午,店內無人,阿哲正拿着一頂假發練手,隐隐聞到身後有一股熟悉的味道,阿哲驚回頭,果然看到陳珂站在身後。
“哥,你怎麽來了。”
“來看看你啊,還習慣嗎?”
阿哲趕緊端來一杯水遞給陳珂。
“嗯,還好,師傅對我也不錯,我也挺用心的,就是晚上一個人睡不習慣,以往都是和哥睡在一起的,這一個人睡,老是睡不着。”
“你現在也是大人了,總該習慣一個人睡,慢慢就會習慣的。”
“我不想習慣,哥,你身體還好嗎?”
“很好,沒什麽事。”
“現在生意怎麽樣。”
“和以前一個樣,對了,你有錢花嗎?”
“我有,我有,哥給我的錢,我都還沒用呢。”阿哲急忙說。“在這裏一日三餐有飯吃,沒有該花錢的地方。”
“沒事去街上逛逛,總有花錢的地方,要舍得花錢,能花才能掙嘛,傻瓜。”
“我真沒有什麽花錢的地方,哥,你有什麽事,一定要告訴我啊。”自從聽聞陳珂有這種病之後,阿哲心頭一直是惴惴不安的。
“我身體好着呢,沒事。”陳珂不高興地說:“阿哲,你現在把我看得好像是一個垂死的人一樣,早知道這樣,什麽都不跟你說了。”
“我希望你講的一切都是假的,那才好呢,或許,這世上會有奇跡發生呢。”
“世界上充滿奇跡,所以,我也是這麽認為的,以往的既象不見得會發生在我身上,什麽都有例外,對吧,阿哲?”
“對對對,肯定是這樣。”阿哲急忙附和。
“那我該回去了,你好好學藝吧。”陳珂說着就出了店門,騎着單車走遠了,阿哲的目光一直守着看不見影子,才怏怏不樂地收回視線。
第八節
第八節
陳珂回到家的時候,已是下午,推開院門,院子裏顯得有些冷寂,屋裏也是如此,廚房裏一點生氣也沒有,自如阿哲離開後,陳珂對做飯也失去了往日的熱情。往日吃飯時,倆個人總是會談些村裏的新聞,有說有笑,現在一個人飯有時也懶得做,碗筷也不會及時收拾。晚上睡覺的時候,身邊也看不到那具生氣勃勃的身體,聽聞不到他的呼吸和熟悉的氣息,陳珂心裏有些失落。
但一切都是要尊循這樣的發展規律的,陳珂知道,自己不能那麽自私,将阿哲長留在身邊,為了阿哲的前途,為了他以後能生活得更好,必須這樣。
陳珂希望阿哲知道,并非自己無情,而實在是不得已而為之。
家裏冷冷清清的,陳珂已然沒有吃飯的興趣,走出院門對着隔壁大聲地叫着“寶哥”,陳順寶順聲而出,問陳珂什麽事。陳珂說能有什麽事呢,來和我殺幾盤。
陳順寶對下棋有着狂熱的愛好,倆人立即在院子裏楚河漢界地厮殺起來,也許是真不在狀态,陳珂居然能輸了好幾盤。陳順寶都感覺到了。
“你今天是怎麽了,你可沒有故意讓步了。”
“往日也沒有讓啊,是寶哥的棋藝突飛猛進了。”
“哈哈。是不是阿哲這小子走了,你心不在焉啊。還真別說,阿哲這小子走了,好象把人氣也帶走了,連我都覺得心裏有點虛呢,都不太樂意上你家來耍了。”
“還真是有點呢。”
“常言說得好,這人啊,只能添,不能減,這人一走,生氣就不在了。”陳順寶感慨萬分:“阿哲在這裏多好啊,你也有一個伴,幹嘛要把他支走。”
“他跟我學這個有用嗎?我何嘗不是為了他好?”
“這倒是,不過呢你既已不打算再娶了,又把兒子也送走了,也不要一個人過得這麽寂寞,你收留了阿哲,陳家溝的人都認為是件好事。眼見着你們倆個人有緣,你的餘生也過得安樂。不過呢,雖說你家這古怪的病,但凡事也有例外是不是,你看你眼下不是好好的嗎?”
“我不能為了一已之私,若把阿哲留在身邊,不是害他嗎。像我這病,既有歷史,我也不認為能有奇跡發生。我既已收留阿哲,就應該當把他當親人看待,就得事事為他着想,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寶哥?”
“按說倒是這個理,但你也未免過得太苦了啊。”
“我沒有覺得自己苦,寶哥,我覺得人活得快樂就好,生命的意義不在于長短,我也有父母,妻子,兒子,還有陳家溝的村民,個個都善良待我,還有阿哲,這個收來的弟弟,我覺得我沒有什麽可遺憾的。”
“陳家溝有你,也是陳家溝的榮幸啊。”陳順寶拍着陳珂的肩,感慨地說着,然後慢慢地踱步遠去了。
陳珂重新回到屋內,面對着空蕩蕩的大床,回想那晚天晚上的情景,其實,他知道這種事情是必來的,以他的人生閱歷,他早就看出阿哲也是這樣的人,他的心裏是憂慮交加,一方面,他不希望阿哲也淪落到這個世界中來,天真的認為可以改變阿哲,可他自己心裏就打敗了自己的這種天真的想法。一方面,他不想那麽快的醒來,想多享受一下那種本能的快感,另一方面,他又痛心阿哲有這種舉動,他希望阿哲能回到生活的原點,而不是迷醉于這種黑色的快樂。
就在陳珂思緒無限之時聽到院門響動,有人走進屋來,陳珂心頭一喜,肯定是阿哲回來了,原來想一個人,這個人也是有感知的。
“阿哲,是你回來了嗎?”陳珂大聲問,阿哲自從去了青河鎮,還沒有回過一次家呢。
身後人無應答,但是陳珂知道身後是一個自己熟悉的人。
“阿哲……”陳珂回頭,發現眼前的人并不是阿哲,而是阿哲的師傅,自己的同學胡建軍。
“建軍,怎麽是你?”
“很意外嗎,不是阿哲你很失望吧?”胡建軍笑着說。
“哪有,建軍你怎麽來了?”陳珂一時不知如何說好。
“我怎麽不能來嗎?”胡建軍逼近陳珂:“自從阿哲來你家,我有多久沒過來了,你收留了一個弟弟,就把我這個哥哥給忘了。”
“哪有,建軍。”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嗎,珂。”胡建軍上前一把抱住了陳珂。
“建軍,你是成家的人了,你應該對曉紅好點。”
“我哪裏有對她不好?可是曉紅是無法替代你的,知道嗎?我們從十六歲那年就認識了,現在多少年過去了啊,任何人都無法把你替代,懂嗎?”
“我懂,可是,建軍。”
“不要什麽可是,你勸我成家,我已經依從你了,可是我也早說過了,既使成了家,我也要擁有你,我的生活中不能失去你。”
“我希望你成了家就能忘卻以前,你好好過自己的生活,而我,終有一天會消失于無形的。”
“你真想得天真,你的身影,你的呼吸,你的擁抱和親吻,你叫我如何忘卻?你現在還存在,你就是屬于我的。”胡建軍說完緊緊地抱着陳珂,陳珂也不由自主地抱緊了他。
倆人緊緊的抱在一起,胡建軍身材略矮,陳珂微微低下頭,就看見胡建軍饑渴的雙唇輕微地顫動着,四唇相觸,如膠水般地結合在一起,胡建軍微微後退,放開了陳珂的唇,他坐在床邊,雙手極其熟練地在陳珂兩腿間輕撫,那麽溫暖飽滿的一團,激起了胡建軍的欲望,他飛快地褪掉陳珂的衣物,張開嘴,迫不及待地含入了進去……
倆個人滾落在床邊,瘋狂地褪盡了各自的衣物,倆個男人赤裸的胴體緊緊貼在一起,似滿足又不滿足,倆個男人的性器張揚地糾纏在一起,床在喘息,倆個人在喘息。胡建軍在喘息中不斷地叫着:“珂,我要,我的身體需要你。”
胡建軍落坐在陳珂身上,這種姿勢他運用過無數次,他最喜歡用這種體位,一邊體會着陳珂的進入,一邊可以看着陳珂俊美的臉龐,看着他歡暢的表情,而陳珂在進攻的同時也可以借助于雙手助推胡建軍一同達到快樂的頂峰。
床的顫動,人的喘息,暧昧的氣息也在空氣中飄揚,終于,一切都靜止下來了,倆個人軟軟在癱在床上。胡建軍軟軟在伏在陳珂的懷中,喃喃地說:“珂,你說,這種快樂,曉紅如何能給到我?所以,我又如何能忘記你呢?”
“建軍,你應該趕緊要一個孩子,這事有譜了嗎?”陳珂岔開話題。
“嗯,我就是順便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的,曉紅有了。”
“是嗎,建軍,真替你高興啊,就快要當爸爸了。”
“人生不過如此,不落人口舌而已啊。如果有可能,我倒寧願和你厮守一生。”
“你現在生活很安定,就好好過日子吧,對我能忘了最好,省得給自己添堵,天色已不早了,建軍你早點回去吧。”
“每次都趕我走,多呆一會都不行。”
“不是我趕你,是實在不能留你。”陳珂抱了抱胡建軍,拍拍他的肩,胡建軍又親了陳珂一下,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陳珂的家。
第九節
第九節
不知不覺間,阿哲在青河鎮學藝已一月有餘了,期間,陳珂來了三次,其餘的時候基本上阿哲偷偷在集市上遠遠地看着陳珂,對于陳珂,阿哲心裏依然充滿了想念,可是因為那晚事情的敗露,阿哲只好将這種思念深深地藏在心裏,表面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
但是這麽久沒見着陳珂,阿哲心裏實在是承受不起,這天是閑日,基本上沒人進店,關曉紅一個人坐在店裏津津有味地看電視劇,胡建軍正在修理工具,阿哲瞅着時機悄悄跑到胡建軍身邊說:“師傅,我想回趟陳家溝。”
“想哥了吧,反正店裏也沒生意,去吧去吧,不過明天得回來。”胡建軍頭也不回地說。
“放心吧,師傅,我明天一早準時,不過師傅,我還想借你的電動車騎。”
“哦,沒問題,鑰匙在你師娘那,曉紅,把車鑰匙給阿哲,他要回陳家溝。”
關曉紅聞言遞過來一串鑰匙,叮囑阿哲慢點騎,阿哲點頭應答,剛騎着車上路了。
一路上陽光正好風清悠,道路兩旁的尋常景物突然變得無比美麗,阿哲的心早就飛到陳家溝了。
近鄉情更劫,才離開一月有餘的陳家溝在阿哲的眼裏依然是這般熟悉,踏入村口心卻有點微微激動,阿哲在村口遇見了幾個熟悉的村民,一路上打着招呼,到了家門口,遠遠地看見陳珂一個人正低頭破篾,一根根細細的竹片在他的刀下悠然而出。
阿哲将車騎進院門,得意地按了幾下喇叭,陳珂聞聲擡頭,看見是阿哲,臉上露出不動聲色的微笑。
“哥,我回來了。”阿哲興奮地叫着。
“回來了啊,怎麽也不先說一聲啊,我也好買點好菜。”
“說什麽啊,我回自己家,沒那麽多講究,有什麽就吃什麽。”阿哲說:“哥你忙你的,我去地裏摘些新鮮的菜。”
阿哲來到屋後的菜地,這塊菜地以前也是他經常來的地方,澆水種菜,施肥除草這些事情他也沒少幹,功夫不負有心人,菜地裏的菜也長得喜人,阿哲看見豆角已經長得很長了,有些再不摘都要老去,阿哲摘了幾十根長豆角,又掐了一些綠葉菜,便風風火火地來到廚房洗菜切菜。晚上,炒了豆角和蔬菜,又煎了幾個雞蛋,陳珂拿來二瓶啤酒,阿哲心頭喜滋滋的。
這頓飯吃得無比愉快,倆人各喝了一瓶啤酒,阿哲看到陳珂的臉上泛起了桃紅色,望着他俊朗的臉,他有些癡迷。
“阿哲,我帶你去看一樣東西。”飯後,陳珂興沖沖地說。
“什麽東西呀,哥?”
陳珂拉着阿哲走進另一個房間,這間房緊挨着以前他們住的房間,這裏以前是閑房放雜物的,現在收拾得很幹淨,而且多了一張床。
一張竹子制成的精美的床。
“好看嗎?我做了整整一個星期呢,特意給你準備的。”
“你是說,以後我就睡這張床?”阿哲的臉瞬時冷了下來。
“是啊,我都給你鋪過床了,包你睡得舒服。”
阿哲的心一下子跌到谷底。“那你呢?”他冷冷地問。
“我還睡那張舊的了。”
“我不喜歡!”
“不喜歡?那你提出來,哪裏不好看,我給你改。”
“很好看,你的手藝沒得挑,為什麽要這樣分開來睡?”
“阿哲,你長大了,還跟哥睡在一起不妥當,你看你都長成一個大人了。”
“長大了就不可以睡在一起嗎,我們是兄弟。”阿哲的聲音突然低了下來:“歸根到底,你還是記着那件事,你在厭惡着我。”
“不是這樣的,阿哲,有些事情你還不懂。”
“難道不是嗎?我為什麽要去學理發,你就是變着法兒趕我走,我就喜歡跟着你學蔑匠。”
“現在我這門手藝真是不行了,你看看到處都是塑料制品,又精美又廉價,還有些人買我的竹制品,不過是懷舊,或者幹脆就是照顧我的生意。”
“憑你說得這麽有理,我就是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阿哲耍起了孩子脾氣,阿哲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怒火,陳珂突然給自己準備了一張床,突然要和自己分開睡,讓阿哲的尊嚴感覺到受了傷,阿哲心裏有無限的委屈,未了,他又說:“我今晚不在這睡了,你一個人睡兩張床吧!”
阿哲掉回頭就往外走,到院子裏推車往回走,陳珂追出門來,叫着阿哲的名字,阿哲頭也不回地騎車往青河鎮去了。
回去的時候阿哲氣呼呼的,本來想好好聚一聚,卻不知成這個樣子,可是走着走着阿哲就後悔了。他并沒有什麽地方對得不對呀,那顆愛護自己的心拳拳可見,他想回去,可是他已走到了青河鎮的邊緣了,想到他在背後不斷地喊着自己的名字,還有那不斷傳來的咳嗽聲,阿哲的心裏又好酸,今晚對着那張空床,他也一定不會睡得踏實吧?
黃昏時分,阿哲已經返回了青河鎮,胡建軍看着阿哲去而複回,臉上很驚訝,他問阿哲為什麽不住一晚就回來了,阿哲沒說什麽,徑自跑到自己房間,悶頭睡起覺來。
胡建軍望着上樓的阿哲,臉上若有所思。
阿哲倒在床上,委屈的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那張憑空多出來的床确實刺痛了阿哲的心,阿哲想,就算我對你有非份的舉動,你也不必這麽對我吧,你明确的說了出來,我往後睡覺的時候安分守已總可以吧?就這樣将我棄之門外,我哪裏受得了呢。
阿哲想一回,恨一回,不知不覺卻又睡過去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阿哲已經原涼了陳珂,想他也是一片好心,而且制作那麽大的一張床,該花多少心血啊。
上午店裏顧客不少,阿哲心不在焉地給顧客洗頭,總是不小心将洗發水弄到顧客臉上,惹得顧客不開心,阿哲的心思都在陳珂那裏,不知他今天會不會到鎮上來趕集。
整個上午大家都在忙,阿哲在忙,關曉紅也在幫忙,胡建軍更是恨不得多生出幾雙手來,滿店的顧客吵吵鬧鬧,都想盡快的理完發,可是店裏人手不足,實在是分身乏術。
但阿哲還是在午間瞅準一個時機,偷偷地溜出去了,胡建軍側眼看着阿哲跑了出去,不用說,他一定是去看陳珂了,胡建軍心裏知道,一肚子不是滋味。
阿哲果然是跑到集市上去看陳珂,他看見陳珂孤單單的坐在集市上,身邊的竹器好象沒有賣出去多少。看見陳珂,阿哲心頭的怨氣憑空消失,他飛快地跑到他們以前常去吃東西的那家小吃店,打包了一份肉絲面,特意吩咐老板娘多給點肉和菜,提着一碗熱乎乎的面條,阿哲徑直走到陳珂身邊,也沒叫他哥,悶聲說了句:“吃吧,回頭把碗送回去。”
阿哲丢下這句話,就氣沖沖地走了,陳珂望着阿哲跑遠的背影,卻笑出聲來。
第十節
第十節
陳珂在一個集市的上午就到胡建軍的理發店來了,以往他都是在下午散市的時候過來坐一會或者是看一看阿哲的。
胡建軍問他怎麽這麽早就有空過來,陳珂說他今天沒有出攤,看樣子他是專程來看望阿哲的。
阿哲看見陳珂扭頭就走,其實他心裏也知道生他的氣是沒有理由的,而且也早就原諒了他,但不知為什麽,看見他心裏就不能釋懷。
“怎麽了,你們兄弟倆鬧別扭了?”胡建軍笑着說,望着陳珂,眼底有一種很深的用意。
“呵呵,沒有,我想是有一點誤會吧。”
阿哲轉身走過上樓,耳朵卻一直聽着外面斷斷續續的對話,一直到外面沒有聲音了,料知他是走了,阿哲自己很恨自己,明明是希望看到他的,明明是自己早沒有氣了,為什麽看到他還要裝出來一副仇視的樣子呢,這下好了,他又走了,什麽時候才能見到他啊。
阿哲下得樓來,果然,外面只有胡建軍一個在給一位老人理發。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呢?你怎麽不理你哥了?”胡建軍又似漫不經心地問阿哲。
“沒什麽。”阿哲悶悶地說,低頭做自己的事。
“阿哲啊,你是不是哪裏惹你哥生氣了?”
“都說沒有事啦,師傅你不要再問了好不好。”
“真搞不懂你們。”胡建軍搖搖頭,又把目光注視在顧客身上,再也不說話了。
有一天,胡建軍有事出去了,阿哲一個人在店裏看守,這時進來一位女孩。
“胡師傅呢?”她問。
“有事出去了。”
“還要多久他才回來呢?”
“不知,也許不會回來,他經常出去了就不會回來的,你是要剪發吧?”
“對啊。”
“不知你要剪什麽樣式的。”
“随便修理一下即可。”
“我試試吧。”阿哲說。
“你學了多久了?”女孩問。
“三個月。”
“你敢剪嗎?”女孩認真地看着阿哲。
“你要讓我剪我就敢剪。”
“那你就剪吧。”女孩坐了下來。
“剪壞了不賠哦。”阿哲笑着說。
“放心,不會問你賠。”女孩也笑着說:“我問你師傅賠。”
阿哲第一次拿起剪刀,心情有點激動,拿剪刀的手也情不自禁地顫動起來。
“你不用緊張,不用怕,放心剪就是。”女孩看到他緊張起來,反過來安慰他。
“我怕剪壞了,還是等我師傅來吧。”
“不用,再說你也總是要有這一天的,你真剪壞了,我叫你師傅給我理一個男孩發式。”
事情說到這份上,阿哲也義無反顧了,他操起剪刀,對着女孩子的秀發下了手。
“不錯,剪得很好,我很滿意。”剪完發,女孩子對着鏡子左顧右盼,的确是一種很滿意的樣子。
阿哲這裏才在心裏舒了一口氣,剛才他真是緊張得要命呢。
女孩後來又叫了幾個夥伴到店裏來專程叫阿哲剪頭發,她說,沒事,都是我的朋友,特意讓你來練手的,這樣一來二去倆人便認識了。阿哲知道她的名字叫徐小敏,是鄰村的高中生,那天高考落榜有些失意,于是就剪掉頭發來換一種心情。阿哲有了這幾次剪發經驗,也敢單獨操作了,再遇集市生意好的時候,一些小孩子或者不太挑剔的顧客便被分到阿哲那邊去。阿哲的上手分擔了胡建軍的工作量,而且不會流失了生意,這讓胡建軍十分高興。
阿哲也開始了他的剪發生涯,
徐小敏隔三差五會到胡建軍的店裏來坐坐,明眼人立即就明白什麽回事了。阿哲年輕俊秀,性格又和善,惹女孩喜愛是十分正常的事情。胡建軍也會善意地開阿哲的玩笑,徐小敏倒很大膽,對大家的玩笑一點也不生氣,還目光灼灼地望着阿哲,倒是阿哲經不起這個場面,不過阿哲和徐小敏還是會說話的,而且也比較談得來,但他想,要和她發展成男女之間的情感是顯然不可能的,阿哲想,我心裏早就有人了,縱使那個人是個男人,也不妨礙自己在心裏默默地愛着他。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是中秋了,阿哲心裏在想,中秋節去哪呢,是回家還是陳家溝呢。阿哲突然想到家,想到母親,自從自己來陳家溝,阿哲只回去過一回,他只是去看看母親,看着母親身體狀況還不錯,阿哲也放心了,至于繼父,阿哲依然對他冷淡,反倒是繼父對阿哲态度有所轉變,也許是看到阿哲長大了,精神狀态又很好,才作出如此轉變吧,但阿哲沒太多心思去分析他的心情。他愛咋咋的,阿哲對他是不會有什麽親情的。
阿哲還是跟師傅說過節想回家,他沒說回哪個家。胡建軍拿出五百塊錢給阿哲,阿哲推辭,胡建軍說:“拿着,你已經給我掙錢了,以後我每月給你發點工資。”
阿哲就只好接過錢,心裏充滿感激,這是他第一次得到收入,想到以後能掙錢了,阿哲心裏有說不出的高興,阿哲跑到鎮上買了一些上好的月餅和別的禮物,回到上姚村,母親見着阿哲歸來,非常高興,問寒問暖,阿哲的變化令繼父有些刮目相看,但阿哲心裏早已對這個男人厭惡透頂,他把東西交給母親,告訴母親說他不會在家中過節,他得回去,店裏生意非常好。阿哲急匆匆地離了家,卻并不是回青河鎮,他思量着想買個什麽東西送給陳珂,在店裏看來看去,最後買了一個品牌遞須刀。
阿哲回到陳家溝的時候,天色已近黃昏,他走進院門,看到陳珂在廚房裏忙活,屋子裏飄出肉香,看來,這個中秋節,陳珂似乎知道并不會是自己一個人渡過。
“哥,我回來了。”阿哲大聲叫着,這還是自那次竹床的事情後,阿哲再一次叫他哥。
“阿哲回來了。”陳珂擡起頭望着阿哲一笑,阿哲也望着陳珂笑,這一笑,往日的恩怨煙消雲散。
“哥,你怎麽燒土竈啊,不用煤氣?幹嘛這麽節省?”
“你懂什麽,用土竈燒出來的肉才香,你聞聞這香味。今天寶哥家裏殺豬,給我送了幾斤肉和一副大腸,你算趕着了。別在這裏給我添亂,一邊歇着去。”
阿哲應聲給房間裏去了,不一會又跑出來對着陳珂叫:“哥,床呢?”
“什麽床?”
“我睡的那張床啊,哪去了?”
“哦,我送給寶哥了,他家裏孩子多,正用得着。”
“那我晚上睡哪裏呢?敢情用鈎挂着?”
“正是,我編了一個大竹籃,正好把你挂在屋梁上。”
“哈哈,你不如給我一根繩子,我也學學小龍女。”
“繩子沒有,要的話你自己編去。”
倆人說笑間,幾個豐盛的菜已出鍋,阿哲在院子裏擺上小桌,兄弟倆對坐下來,一人執一杯啤酒,“當”地碰了一杯。
“我祝哥哥節日快樂,永遠快樂,永遠健康!”
“我祝弟事業有成,前程錦秀!”
“要不要這麽酸啊,哥,我有禮物送你。”阿哲說着,拿出包裝精美的遞須刀,遞給陳珂。
“哇,飛科,名牌呢,你哪來的錢呢?”
“師傅給的,他說以後每月都給我發錢。”阿哲得意地說。
“是嗎,弟太厲害了。你沒給家裏買東西?”
“買了,我先回了一趟上姚村,然後才回家的。”阿哲把自己家叫作上姚村,把陳家溝叫作自己的家,叫得非常自然。
“阿哲,哥也有禮物送你哦。”
“是嗎,送我什麽禮物,快拿出來讓我看看。”
陳珂轉身也掏出一個包裝盒,阿哲打開,竟然是一部手機。
“手機啊,哥。”
“喜歡嗎?”
“當然,那還用說。這麽貴的東西,哥,你對我真好。”
“我看很多時尚青年都有手機,我弟怎麽能沒有呢,我還給你選了一個號,你裝上就可以用了。”
“以後可以給哥打電話了,還可以發短信。”
“沒事別亂打。”
“你管我。”
阿哲畢竟還有些孩子氣,一部手機讓他樂得合不攏嘴,也讓這個中秋之夜相當歡樂,這種歡樂一直延伸到深夜。
月色如水,如水的月光從窗外灑進來,陳珂和阿哲又睡在熟悉的床上。
“哥,怎麽把那張床送走了?”
“這不了了你的心結嗎,怎麽着,你想睡啊,那明天我再去要回來。”
“別別,寶叔家孩子多,給他家最合适了,我們家不用,一張床已經夠大了。”
“那你現在滿意了吧?”
“滿意什麽,你看,就一張床,中間跟隔了一條河似的,楚河漢界啊,我可沒和你下象棋啊哥。”
“那你可以小卒過河嘛。”
“我可以嗎?”阿哲笑着說。
“你不是早已過河了嗎。”
“那我就不客氣了,小卒過河要将軍哦”阿哲伸出手,誇張地做了一個探向陳珂兩腿間的動作,陳珂急忙閃躲,阿哲卻趁機伏倒在陳珂身上,賴着再也不走了。
“哥,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哥,我問你一件事。”
“什麽事?”
“你對我這麽好,難道不是出于喜歡我?”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你是我弟,我當然喜歡。”
“我要的喜歡,不是這種。”
“那……”
“我知道你不會答應,其實你不答應也沒關系,只要能這樣在一起,我也滿足了。”阿哲靠在陳珂的懷裏:“只要哥允許我這樣,我也滿足。”
“阿哲,你真傻,你要成家立業的嘛,我聽說有女孩子喜歡你。”
“你弟又不是多差的人,有女孩喜歡正常,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嘛,我對女孩沒感覺。”
“阿哲……”
“哥,你也不用多說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愛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你嫌棄我,或者說你不喜歡我那種狀态,我以後會對你非常敬重,絕不會再做出對哥非禮的事情來,只是墾請你讓我留在陳家溝,留在你身邊,讓我這份感情有個寄托,就足夠了。”
“陳家溝永遠是你的陳家溝,哥永遠是你的哥。”陳珂動情地抱住阿哲,阿哲也緊緊抱住他。月光中,倆個人的影子溶為一體。
“哥,抱着你真幸福。”阿哲将頭埋在陳珂懷裏,拚命地吸吮着他身上的氣息,欲念在阿哲的心頭泛濫,他緊緊地貼着陳珂的身體,他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常變化,也感覺到了陳珂的身體也在慢慢在變化。
哥是一個正常的青年,他當然也會有那種欲念,阿哲想。
阿哲将身體緊緊地貼了上去,刻意地磨合着,感覺到陳珂并沒有反對,阿哲更加放肆起來。
“哥,你那裏好硬。”阿哲輕輕在陳珂耳邊低語。
“壞小子,都是讓你弄的。”陳珂輕輕笑着。
“哥,我可以撫摸一下嗎?”
陳珂不語。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許了。”阿哲嘴裏說着,手已經伸進去了,熟練地套弄着,心裏充滿了滿足感。
阿哲極具所能,他想利用手上功夫讓陳珂在感官上享受到快樂,陳珂默許了他的放縱,也容許阿哲将自己的短褲都褪掉,當阿哲玩得忘情而盡興時,陳珂終于輕輕地嘆息了一聲。
“阿哲,玩夠了吧?”
“嗯,夠是不會夠的,鑒于你今天的良好表現,就到此為止吧。”阿哲也會順破下驢,雖然他也想進一步的行動,但什麽事情都得慢慢來,這又不是一錘子買賣。
阿哲靠在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