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珂身邊,擡眼望着外面的月亮:“哥,要是能永遠這樣和你在一起,人生該多美好啊。”
陳珂不說話,也輕輕的抱住阿哲的肩,半晌,他悶聲說了句:“天晚了,睡覺吧。”
“沒情趣。”阿哲背過身去,只不過一小會兒,又返轉身來,抱住了陳珂。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慢慢地進入了夢鄉。
第十一節
第十一節
中秋過後,下了幾次雨,天氣一天比一天涼起來了。
胡建軍的理發店,現在主要是阿哲在撐着,因為阿哲喜歡創新,經常會向顧客說出自己的設想,根據顧客的臉型設計出相應的發型,而顧客每每又很滿意,加之阿哲年輕俊秀,一些小姑娘都喜歡在阿哲手上做頭發。店裏的生意非常不錯,就連閑集也有不少人特意來鎮上理發。
徐小敏又來了幾次,這一次她帶了一個女伴和一個男伴,幾個人邀請阿哲一起去逛街看電影,阿哲說走不開,師傅不準假,恰巧胡建軍在,說誰不準假呢,我沒有這麽苛刻,盡管放心去玩吧,這裏有我。阿哲本意是借師傅來推檔,誰知胡建軍就進來了,而且不吃他這一套。徐小敏幾個嘻嘻哈哈地笑了起來,阿哲也不好推辭,便随着他們去了。
本來是四個人說好看電影了,誰知中途那二位變卦,阿哲只得和徐小敏二個人進了影院,在鄉鎮,這樣的男女青年進電影院看電影是一件挺暧昧的事,所以在電影院,倆個人反倒顯得有一些拘謹,尤其是阿哲,感覺到渾身不自在。
電影散場,倆人又散了一會步,在小吃攤吃了點東西,是徐小敏搶着買的單。徐小敏試探着問阿哲:“阿哲,你還沒有女朋友吧?”“沒有。”阿哲說。“那我給你介紹一位吧。”徐小敏笑着說。“好啊,誰呢?”“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你覺得如何呢?”
阿哲的臉一下子紅了。他看到徐小敏那張落落大方的臉,心想,她倒蠻大方的,竟然毛遂自薦起來。
阿哲沉吟了半晌說:“別開玩笑了小敏,我沒文化,哪裏配得上你啊。”
“我沒開玩笑,我就是看上了你,能不能交往,給個痛快話。”
話說到這份上,阿哲不好打太極了。他說:“小敏,你真是個好姑娘,阿哲真沒這福氣,我還什麽都沒有,所以暫時不敢有這想法。”
“好的,我明白了,謝謝你陪我看電影。”徐小敏說着友好地伸出手:“祝你好運。”
一個星期後,徐小敏又來到了理發店,這一次她是來看阿哲辭行的,她說她要去南方的城市打工,出去見見世面,否則呆在青河鎮,很快就要嫁人的了,徐小敏笑着說,她可不要等着哪位媒人來把自己許配給哪位男孩,自己的命運要自己掌握。
徐小敏确實是個不錯的姑娘,只可惜自己對她沒感覺,阿哲想。一旁的胡建軍說:“小敏多好的姑娘啊,人家這麽主動阿哲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呢?”胡建軍意味深長的笑着說:“阿哲你的心思到底在誰的身上呢?”
“師傅你別取笑我了。”阿哲說:“我沒有心思。”
阿哲的心思在陳家溝。
阿哲想,好久又沒有見到哥了。自從有了手機,阿哲每晚都會給陳珂發信息,發一般的信息陳珂會回複,但當阿哲發一些諸如想念,喜歡等暧昧詞時,陳珂便不回複了,這讓阿哲很是氣惱。
晚上,阿哲會在夢裏看見陳珂,也總會有一些情意綿綿的色情夢在阿哲的夢境裏,這些情景赤裸而又大膽,也只有在夢裏,阿哲可以肆無忌憚地和陳珂擁抱接吻,甚至裸身纏綿。但今晚,阿哲夢見一頭怪獸一口将陳珂咬住,将他拖入無邊的深淵,阿哲一路上狂追呼喊無濟于事,阿哲急得大哭,這一哭把自己哭醒了,一頭大汗。
阿哲好幾天沒看到陳珂了,聯想到夢境裏的事情,感覺到不祥之兆,尤其當知道陳珂有那樣的病情之後,阿哲更是感覺到心驚肉跳。
一大早,阿哲就跟胡建軍請了假,他要回陳家溝看看陳珂,否則他心裏不踏實。
阿哲心急火燎地趕到陳家溝,天色還早,陳家溝靜悄悄的,只有早起的人們在菜地裏忙碌。阿哲穿過幾叢竹林,來到陳珂的院子,輕推大門,大門是虛掩着,阿哲似乎聽到屋裏有咳嗽聲,推開房門,果真看到陳珂身穿睡衣不斷聲地咳着,臉色俳紅。
阿哲三倆步跑過去,急問:“哥,你怎麽啦?”
“阿哲,你怎麽來了?我好象有點發熱。”
阿哲上前用手試探,大驚失色:“天啊,不是好象,都熱得像一個燙手的水壺啊。哥,你病得這麽厲害怎麽也不告訴我啊。”阿哲就快要哭出來了。
“就一點小風寒,吃點藥就好了。”
“這哪是吃點藥就能解決的,我帶你去看醫生。”
阿哲扶着陳珂來到村衛生院,村裏的赤腳醫生陳衛良給陳珂量了體溫,說是嚴重感冒,得挂點滴,最少三天。二瓶點滴挂了近二個小時,回家後,阿哲扶着陳珂去房間休息。然後去弄飯,他想陳珂也不能吃太油膩的東西,便用細火熬了一鍋白粥,買了一包四川柘菜,端進床前就要喂給陳珂,陳珂急了,将碗搶過來:“哪有這麽嬌貴,我自己能吃。”
“我還真想一口一口喂給你吃,哥,這是一個天載難逢的機會,你就成全我吧。”
“不要把我當什麽病號,下午你就回去吧。”
“那可不行,醫生都說要挂三天水,最少這三天我不能離開你。”
“那店裏怎麽辦?”
“涼拌,沒我就不行啊?”
陳珂搖搖頭,阿哲是越來越有個性了,陳珂拿不下他。
阿哲真的三天都沒有去青河,像服侍皇帝一樣伺候着陳珂,其實陳珂第二天就好了,但是阿哲還是不讓他到處走動,非要讓他躺在床上休養,他說感謝陳珂生病,讓他有機會伺候他。
倒是陳珂多了層憂慮,中午吃過飯後,他拿出二張銀行卡,鄭重地交給阿哲。
“阿哲,這二張銀行卡,裏面各有五萬塊錢,我這麽多年的積蓄只有這麽多了,是給你和我兒子的,這世上只有你們倆個是我最親的人了,現在都交給你保管,我真怕我哪天不在了……”
阿哲心頭很感動,他感動陳珂把自己當他的親人了,可是這錢他不可以收,他只想報答陳珂。他說他有錢,他現在能賺錢了。
“拿着,我又不需要錢。你以後有發展的機會,算是哥給你一點小小的資助吧,我兒子的這份也放你這,等你有機會給他們,我把密碼告訴你。”陳珂把密碼告訴了阿哲。
“那好,哥,我就替你保管吧,不過,你什麽事也不會有的,哥。”
晚上,阿哲炖了一只雞,他說要給陳珂好好補一補。
這幾天的晚上睡覺,阿哲控制住自己的欲望,沒有去碰陳珂,可是明天就要走了,而晚上又喝了雞湯,阿哲體內感覺有一股力量,逼使他要有所行動。
“哥,你咋對我這麽好?”
“哪裏對你好了?”
“這還不好,你看,當初你無私地收留我,現在又把家中全部的財産交由我保管,我又不是你的親弟,這還不是好?”
“既然當初收留你了,就把你當親人了。”
“誰信這話啊,你是不是當初看我長得帥,把我收下的啊。”阿哲促狹地笑着。
“那時你那個樣子,還叫帥啊?”陳珂哈哈笑着。
“那現在呢?”
“現在還蠻像個人的。”
“我是看你帥呢,才賴上你的。”
“我這也叫帥?”
“反正我覺得你帥,獨一無二的帥,當你第一次給我洗頭時,我就知道我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了,所以我一定要賴上你,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你小子還一套一套的,誰是落花,誰是流水呢?”
“你當然是流水哦,我就是那朵可憐的花。”
“我是你哥,你怎麽越來越不敬重我啊。聽說有個女孩喜歡你,有這事?”
“是的,向我表白了,我明确拒絕了,她就去廣州打工了。”
“你啊……”
“這也叫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吧,這回是我做了流水。”阿哲說。
“那你還不早晚得要成個家。”
“為什麽一定要成家呢,假如一定要的話,我跟你成家,這輩子我都守着你。”
“瞎說,胡鬧。”
“是嘛,我就知道你會這樣,我早已經表白了,哥,我這顆心就是守着你的,反正,事情已經說開了,我在你面前也就沒臉沒皮了。”
“阿哲,事情就沒有轉機嗎,比如……”
“沒有辦法的事情,哥,我和你在一起就沖動,你看,現在……”阿哲不管不顧地拉起陳珂的手,讓他觸碰自己地堅硬。
“我不是都依你了嗎,我的身體在你面前也沒有秘密了。”
“我要的不是你的身體,哥,我是要你的心。但是我要不到了,你不是這樣的人,我也不會強求你,其實,你對我這麽好,又對我這麽寬容,我心裏已相當感激,相當滿足了。”
“其實,我真的希望你能改變。”
“沒有辦法改變,哥,遇上哥這麽好的人,我也不想改變。”阿哲将頭靠在陳珂懷裏:“為什麽要改變,你不知道我有多幸福。”
“阿哲,如果我告訴你,我是和你一樣的人,你會吃驚吧?”
“什麽,哥,你剛才說什麽?”陳珂說得很輕很快,阿哲沉侵在陳珂的懷抱裏,是真的沒有聽清楚。
“沒說什麽。”陳珂說。
“那我要行動哦,誰叫我今晚喝了雞湯,都是雞湯惹的禍。”阿哲吃吃笑着,将你伸進了陳珂的秘處:“哇,好象也有雞湯的力量哦,這麽有份量。”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這就是我最正經的時候。”阿哲在陳珂耳邊輕輕說:“哥,你那裏太迷人了,能不能讓我吃上一口啊。”
“不行,你就是得寸進尺。”
“哥,就一口啦。”阿哲撒着嬌說:“哥最疼我,會成全我的。”
陳珂一聲長嘆,阿哲知道他讓步了,什麽也不說,一下子鑽進薄被子裏,張口含住了他最渴望的東西。
阿哲運用着本能的技巧,他知道怎麽樣才能讓陳珂得到本能的快樂,他能感覺到陳珂在不知覺的運動着身體,雖然他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但他那粗壯堅持的性器卻暴露了他真正的意圖。
“哥,就算你是個正常男人,也需要出出火了,哥,我幫你出出火。”
“阿哲,不能這樣啊。”陳珂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
第十二節
第十二節
阿哲經常會去鎮上唯一一家賣電動車的店裏去看新電動車,當他存夠了能買一輛電動車錢的時候,立即就毫不猶豫地買下了。
第二天,他興高采烈地把車開進了陳家溝。
阿哲要把這輛車送給陳珂,看他總是騎那輛舊的自行車,還要背那麽多的竹器,阿哲心裏不爽。
陳珂自然是不要,阿哲說:“我又不是白送,我這是物質交換呢,我要你那輛自行車,将來成古董那可值錢了,我是沾便宜來的。”
阿哲嘴巴越來越鋒利了,陳珂只有讓步,而在床上,阿哲也表現得越來越大膽,陳珂幾乎是半推半就了。
陳珂有時也犯迷糊,當阿哲在他身上為所欲為的時候,陳珂迷茫地問:“阿哲,我們這樣子了,還能算純潔的兄弟關系嗎?”
“首先你告訴我純潔的兄弟關系是什麽?我和你是非血緣生,我只要情投意合,不追求純潔。”阿哲狡辯。
“唉,阿哲啊。”陳珂憂心仲仲地說:“我不知道我這樣縱容你是對還是錯,不過呢,最近我經常胸悶,有時候感覺簡直要喘不過氣來。”
“是真的嗎?”阿哲放下手上的動作,立馬緊張起來。
“明天我帶你上醫院看看。”
“不用看了。”陳珂說:“可能我的日子不多了,想當年,我哥也是這般大時就沒了,真可惜啊,他讀上研了,在大城市工作,我家就數他出息了,他的離世給我娘最大的打擊,否則我娘也不會走那麽早的。”
陳珂想起了他的哥哥陳琦,那個比他大八歲,高大英俊的哥哥,他一直是陳珂的保護傘,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人會欺負陳珂,可是,當他遠走他鄉求學時,還是保護不了少年陳珂,所以,他才會認識胡建軍,倆個人才會……
面對阿哲,陳珂不可能一點都不動情,阿哲年輕的身體,以及和阿哲朝夕相處這麽久,陳珂的心裏也是無時不牽挂阿哲的。可是,他不可以。一方面,有胡建軍的存在,另一方面,陳珂一直希望阿哲不要重複自己的人生道路,但正如阿哲所說,這種事情,不是說改變就能改變的東西,或者說,這種取向是打從他們來到人間時就注定了的,誰也沒有辦法改變。
或許,這就是命吧,命運冥冥之中的安排,誰又能抗争,誰又能改變呢?
阿哲心裏也是悲從中來,面對死亡的逼近,阿哲也是毫無主張。
但是,胡建軍一遍遍電話的催促,讓阿哲又不得不離開陳珂,胡建軍現在把阿哲當作賺錢的工具,阿哲感覺自己像一棵搖錢樹,胡建軍使着勁子地搖,那錢便嘩啦啦地掉落一地,胡建軍撈走了大部分,只留下一丁點,像打發叫化子一樣的給阿哲。可是這有什麽法子呢,阿哲想,自己的手藝都是胡建軍傳授的,給他當幾年搖錢樹也是應該,自己總有一天會出人頭地吧。
阿哲幻想着他有一天能自立門戶,賺夠錢,讓陳珂過上好生活,甚至可以帶他去京城大醫院瞧病,誰說這是不治之症呢,現在社會這麽發達,說不定能治好他的病呢。阿哲這麽想着,便感覺暫時給胡建軍打工也是不錯的。
臨近年關,店裏的生意确實不錯,阿哲一到店裏,便像投入了戰鬥中,就連關曉紅也加入了行列中來,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了半個多月,終于到了除夕,阿哲感覺像累虛脫了一般,當然,胡建軍也累得夠嗆。
這些天阿哲忙得沒有時間給陳珂打電話,發信息的時間也沒有,或者說,這種忙碌讓他幹脆就忘了陳珂,現在放松下來了,阿哲第一時間就是給陳珂打電話,他說要去陳家溝過年,這回陳珂是幹脆堅決地回絕了,他要阿哲回家過年,去看望父母。
胡建軍這次給了阿哲二千塊錢的紅包,算是出手最大方的,阿哲去買了一些禮物,除了給娘買,也給同母異父的弟妹買,最後想了想,也給繼父買了二瓶好酒。
回家的阿哲一身光鮮,母親自然是喜上心頭,繼父臉上也難得地露出了笑容,看到酒,繼父是真心的高興,好象又有點內疚,
弟弟妹妹也很高興,他們和阿哲倒是沒有什麽隔閡,又有禮物又有壓歲錢,跟在阿哲後面跟屁蟲似的叫哥。阿哲将餘下的錢都給了娘,娘拿着錢,眼裏已有了淚花。
“哭什麽,娘,我以後能賺錢了,你以後有錢花,也不要讓自己過得苦了。”
娘抹去了眼淚說我是高興的,你去歇着吧,什麽也不用幹,去睡覺,或者去看電視。
鄉村的年味還是挺濃的,遠遠近近的鞭炮聲音綿延不絕,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家人在熱鬧中吃開了年夜飯,弟弟又嚷着說要放鞭炮。在鞭炮的熱鬧聲中,阿哲突然想起了陳珂,一個人的春節,陳珂是如何過的呢?
第十三節
第十三節
想到陳珂,阿哲頓時覺得這個春節無滋無味,吃什麽也不得勁,就算那鬧熱的晚會也提不起他的興致,阿哲整天坐在電視機前打發日子,電視裏天天演着聯歡晚會,阿哲看着歡快的晚會心裏卻高興不起來,他想,陳珂是不是也只是一個人在夜裏孤獨地欣賞晚會,寂寞地看着別人的歡樂呢?想到陳珂,阿哲碾轉難眠,眼裏悄悄地落下淚來。
盡管繼父不再責罵他,甚至開始讨好他,盡管因為阿哲的緣故繼父對母親也有了好的臉色,盡管有弟弟妹妹真心的喜歡和崇拜,阿哲還是感覺這個家裏沒有他要的溫度,他的心裏想着另一個地方,想着那個人,他要快快見到他。正月初三剛過,阿哲就在家裏呆不住了,他對父母說他要給師傅拜年去,母親不知道他要去拜哪個師傅,阿哲說理發的師傅,就順便不回來了,因為年後也會有點生意,但其實阿哲踏上電動車的時候,就直奔陳家村而去。
陳珂的門口也貼了春聯,但總有一種清冷的感覺,阿哲推開門,屋裏也是清冷冷的,只有房間裏傳出電視機的響聲, 陳珂果然一個人坐在電視機前,電視裏的歡樂更加映襯着他的落寞,他對阿哲的到來很意外。
“你怎麽不在家多玩幾天呢?”陳珂看到阿哲,掩飾着內心的激動。說出來的話卻像是責備。
“我給你拜年來了,你難道不歡迎嗎?”阿哲調皮地說。
“歡迎,拜年禮物呢?”陳珂燦然一笑。
“紅包呢?”阿哲笑了。
“有菜嗎,哥?”
“菜多的是。”
“那好,你去做菜,今天我是客,我看電視,對了,順便幫我倒杯茶來,有什麽好吃的點心也拿上來,要有招待拜年客的樣子。”阿哲一邊說着,一邊架起二郎腿看着電視裏面的節目。
“好大的官威啊。”陳珂在阿哲頭上敲了一下,不過心裏還是相當興奮的,趕緊到廚房忙活去了。
由于天氣寒冷,倆個人把飯菜都搬到房間裏,一邊吃一邊看電視,順便開了一瓶白酒。
“哥,發你信息幹嘛都不回呢。”
“你就沒有正經的信息,幹嘛要回。”
“想你就是正經事。”阿哲說:“我沒有一刻停止過想你。”
“我真奇怪你有這麽甜的嘴,幹嘛不去哄個姑娘。”
“我的甜言蜜語就是用來哄我哥的,至于其他什麽男男女女,統統靠邊。”
黃昏時起了風,刮得樹枝嘩嘩作響,陳珂走近窗前,望着窗外枯瑟的景色說,看樣子要下雪了。阿哲說下雪好,我晚上不回去呢,床鋪好了沒有,哥?
南方的冬天濕濕冷冷的,屋子裏又沒有暖氣設備,剛吃過晚飯,阿哲就吵着要上床看電視,他說,哥,快上床吧,真冷。
床确實很溫暖,鋪得松松軟軟,阿哲鑽進被子說:“哥,我先幫你暖被子,你呆會再進來。”
倆人擁被在床上坐着,電視開着,所有的頻道都在放映着新年的歡樂。
“你是一個人看着電視晚會嗎?哥?”
“是啊,每年都是一個人看晚會,我已經習慣了。”陳珂淡淡地說。
一種憐憫自阿哲心頭升起,他覺得這個看上去安靜平和的男人心裏有一種深深的孤獨,上天對他是如此的不公,他幾乎是一無所有了。
“以後我陪你看吧,我每年都陪你看。”阿哲說。
阿哲慢慢躺下來,躺在他的身邊,聞着他的氣息,體會着他的溫度,阿哲心裏踏實又歡樂,聽外面寒風的聲音,倆人一時都沒有睡着。
“起風了。”阿哲小聲地說,并且将身體往他身邊自然地靠了靠。
“恩,很大的風,明天有可能會下雪。”陳珂将阿哲那邊的被子掖緊了些,又問:“你冷嗎?”
“在你身邊,一點也不冷。”阿哲将頭貼近他,他的身體,他的溫度,他身上散發的那種清淡的體香,令阿哲無法自制,阿哲瘋狂地迷戀他,他知道自己無可救藥了。他又本能地将手搭在陳珂那裏。
“阿哲?”
“沒有辦法,習慣性動作。”阿哲吃吃笑着。
陳珂沒有說話,卻反常地抱住了阿哲,阿哲自然求之不得,緊緊地将陳珂抱住,聽聞着外面呼嘯而過的風聲,阿哲感到無比的溫暖。
“你怎麽穿這麽多睡覺啊?”阿哲說:“不行,今晚一件衣服也不許穿。”
阿哲率先将自己赤裸,又不顧陳珂的阻止,将陳珂也褪得一絲不挂,兩具溫暖的身體相觸在一起,倒是有了阻止寒冷的力量。陳珂一開始是手足無措的,後來便适應了阿哲的舉動,并且和阿哲的身體緊緊相貼,倆個都感覺到對方堅硬的性器,都聽到對方急促的心跳,但都沒有說話,只有外面的風聲。
陳珂将阿哲輕輕抱住,阿哲卻情不自禁地将整個身體貼近了上來,而且一條腿壓在陳珂的身上,陳珂感覺到了阿哲身體的堅挺的反應。他低下頭,看着阿哲那張被欲望染紅的臉,呼吸也急促起來,他看着阿哲那張陶醉的臉,那張洋溢着激情和興奮臉是如此的令人心動,陳珂在心裏嘆息了一聲,他不知道今夜自己為什麽會如此失态,那隐藏在心裏多年的秘密終于在這個夜裏放肆地張揚。
“哥,親我一下好嗎?”
陳珂望着臉色潮紅的阿哲,望着因為情欲而顯得容光煥發的阿哲,竟然情不自禁地滿足了他這個無理的要求。
這是陳珂和阿哲第一次深深擁吻,笨拙卻又順理成章。這是阿哲想要的一個深深的長吻,這個吻來得很遲,但終于還是來了。
沒有聲音,只有窗外風吹過的聲音,只有倆人堅實的心跳聲。
“哥,我好幸福,我真的好幸福。”阿哲聲音裏帶着哽咽。
“哥,你也是喜歡我的,對不對?”
“我沒有說過讨厭你啊,都這樣了……”
“嗯嗯,哥,我好滿足。”
“好了,睡吧,夜深了。”陳珂終于用最後一點理智消滅了情欲,他知道再這樣下去越發不可收拾。
“嗯,但允許我的手一直放在這裏。”阿哲說。
第二天,風停了,但是漫天飛舞的雪花正靜靜地飄揚着,經過了一夜的聚結,整個大地一片銀白,宛如一個童話世界。
“好美啊!”阿哲快活地跑到院子裏,興奮地轉着圈。
陳珂站着屋檐下,默默地望着阿哲,靜靜地微笑。
阿哲叫着一路跑到院子外面去了,陳珂正不知他要幹什麽,不多時卻看見阿哲滾着一個大雪球進來了。
陳珂搖搖頭。
“哥,快來呀,我們來堆雪人!”阿哲将陳珂也拉到雪地裏來,陳珂被他這種孩提般的童真感染了,也和他認真地堆起雪人來。
做了一個大的,阿哲又做了一個小的,倆個雪人并排站在一起,相依相偎。
“看你,手凍得通紅。”陳珂将阿哲拉進屋,雙手握着他的手,不停地揉搓。
“哥。”哲靠在他身邊:“你看這倆個雪人多親密呀,就象我們,永遠在一起。”
永遠?陳珂不說話,心裏凄涼地笑了一下,太陽一出來,雪人就該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這種情感還是不要發展下去,最近,身體常常覺得莫明其妙的疲憊,是不是死神已悄無聲息地接近了?
第十四節
第十四節
阿哲開始有真正的牽挂,那種相思令他幸福又令他痛苦。
現在店裏的事都是阿哲在撐着,胡建軍倒是經常不見人影,阿哲快手快腳,要是顧客不多的話,他一個人就忙得過來。
陳珂還是照常在有集市的日子裏來鎮上賣他的竹制品,有時也到店裏來小座,他對待阿哲的态度一如從前,他眼裏那稍縱即逝的柔情是絕不會讓阿哲看出來的。
期間徐小敏也來過一次,帶着一個男生,她大方地介紹是她的男朋友。徐小敏帶她的男朋友來剪頭發,她甚至大方地向男朋友坦承她主動追求過阿哲。徐小敏的男朋友倒是向阿哲真誠地說聲承讓,他說感謝兄弟,你要是下手了我就沒機會了。阿哲有點不好意思。
日子不徐不疾,似乎過得很平靜,又是一年的秋天,轉眼陳珂将三十了,他的祖父、父親包括他的兄長都是在這個年齡前都悄悄地離開了人世,阿哲回去過幾次陳家溝,感覺到陳珂的身體狀态确實不如從前,阿哲的心裏充滿了擔心。
今天是青河鎮趕集的日子,在集市阿哲沒有看到陳珂,他撥打了陳珂的電話,電話響了很久,沒人應,阿哲急了,過一會又撥打了過去,還是沒人應,阿哲都在胡思亂想,擔心陳珂會有什麽意外。
阿哲當然不知道,陳珂是無法應接這個電話的,因為這個時候,胡建軍正和他纏綿在一起,阿哲無法接電話,胡建軍看了看手機是阿哲打回來的,将手機推往一邊,不管不顧地又和陳珂糾纏在一起。
此時胡建軍又不在店內,好在顧客慢慢稀少了,關曉紅正在門前洗菜擇菜,準備做晚飯,阿哲向關曉紅請了假,心急火燎地往家趕。
太陽落山時分,阿哲回到了陳家村,快走到院子的時候,阿哲聽到院子裏有兩個人在對話。
兩個聲音他都很熟悉,一個是陳珂的,另一個是胡建軍的。
“建軍,以後不要來了,既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吧。”阿哲聽到陳珂這樣說。
“陳珂,你是不是喜歡上阿哲了?阿哲很喜歡你,我早就看出來了。”
“那是不可能的。”隔了一會,阿哲聽到陳珂說:“阿哲只是我的兄弟。”
“豈止是兄弟那麽簡單?你真要是喜歡阿哲,我也沒什麽可說,只是我們多年的感情,我不想就這麽斷送掉。”
阿哲聞言吃了一驚,他們?多年的感情?難道他們也是同……?
“建軍,我是個不久于人世的人了,沒有資格對任何人說喜歡,看到你結婚過上正常的日子,我心裏不知有欣喜,至于阿哲,他還小,我會盡力改變他。”
“你這話誰信,一年前,你為什麽不跟我說了斷?難道那時你就不知道你是個不久于人世的人嗎?”
“建軍……”
“我知道你的阿哲之間是有故事的,你們倆個人睡一張床,別說什麽事也不會有,阿哲也是這種人,我早就看出來了,他喜歡你,我也早就看出來了,我要讓阿哲離開!”
“建軍,你想怎麽樣做是你有自由,我也不會阻止你。但是阿哲離不離開,結局都一樣,他離開青河或者陳家溝也好,阿哲年輕,他以後是生活路還很長,反正他現在也可以生存下去了,不過,你也結婚了,很快就要有小孩了吧,我也希望你以後專注自己的生活,我也沒什麽好牽挂的了。”
“珂,你不要嫌棄我,我的心永遠都在你這裏的。”
“建軍,真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希望你答應我,以後再也不要過來了,我不希望我們再發生這樣的事情,今天就算最後的溫暖吧,忘了我,你會過得更快樂。”
“珂……”
“回吧,建軍,你回家吧,剛才阿哲打電話我沒接,很可能他會過來陳家溝的,讓他看見了就不好解釋了。”
胡建軍不再說什麽,默默地嘆了口長氣。阿哲趕緊躲到屋後,看到胡建軍推開門走了出來,一臉的落寞。
第十五節
第十五節
阿哲看到胡建軍落寞的背影匆匆地消逝在黃昏裏,他才慢慢地走進院子,看到陳珂寂寞地站在院子裏,夕陽的餘晖灑在了他潔白的襯衣上。
看到阿哲,陳珂似乎不怎麽意外,倆人都沒有說話,良久,阿哲問:“哥,你怎麽不接我的電話呢,我還以為有什麽事。”
“能有什麽事呢,你的電話來的不是時候。”陳珂說。
“我師傅來過了?”阿哲問。
“你應該看到了,也聽到了吧?”陳珂說:“是不是在心裏認為我是一個特虛僞的人了吧,我和你是一類人,卻在你面前裝清高。”
“哥你這是說哪裏話,什麽都不要說了,我來做菜,你歇着吧,今晚我不回了,有話跟你說。”
晚上,倆個人并排躺在床上,不等阿哲開口,陳珂竟自說了起來,這是阿哲第一次聽到陳珂講自己的故事。
在陳家溝,陳珂家算得上是家門不幸,陳珂的父親英年早逝,留下二個兒子和一個年輕的寡婦,陳珂的母親拖着陳珂和他的哥哥,這日子有多難,難以想象。
陳珂從小就依靠哥哥,比他大八歲的哥哥是他的保護傘,兄弟倆一直是睡在一張床上的,哥哥的體味和溫暖是陳珂所迷戀和依賴的。那時候,陳珂的哥哥身體已經發育成熟,充滿陽剛的男性身體總是讓陳珂心裏羨慕和喜愛,但是,陳珂剛剛十一歲的時候,哥哥考上了大學,成了陳家溝唯一的大學生,這件事也轟動了陳家溝。哥哥走了,媽媽哭,陳珂也哭,他心裏空蕩蕩的,夜晚沒有哥哥溫暖的身體依靠,陳珂感覺很孤單。
陳珂小時候身體單薄,家門貧賽加之瘦小體弱,他在初中經常是同班同學欺負的對象,又由于家有怪病史,又讓人覺得有點害怕。所以,陳珂的初中時代過得很孤單,陳珂也就是在這種孤單的歲月裏,身體慢慢長大,而感情卻日益封閉。
陳珂發現自己對男性的身體有着無法自撥的迷戀之後,又對自己産生了一種厭惡感,可是這種厭惡并不能消滅他的這種渴望。反而随着身體的長開而增強。他對班上的男生會産生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