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讨厭的。

由于阿鋒的主動接近,陳哲放松了防備,以為這是一種遲來的友誼,當對方熱情地伸出橄榄枝時,陳哲終于接受了。

于是倆個人同進同出,有時也一道上街,逛商店,吃霄夜,阿鋒喜歡随意地摟着陳哲的肩,一開始陳哲很不習慣,但随着倆個的熟悉,陳哲也對這一切熟視無睹了。

“阿哲,你還沒有女朋友吧?”

“嗯。”

“幹嘛不找一個呢?”

“哪裏有人看得上我啊,我又不像鋒哥那麽帥,有女人緣。”

“阿哲,別瞧不起自己啊,你還不帥,你要是個女的我都要把你追上手了。”阿鋒笑嘻嘻地說着,摟住陳哲的肩。

“瞎說。”

“真的,不過女人算什麽呢,咱哥們好好相處,男兒友誼情義比金啊。”

“鋒哥不是有女朋友了嗎?”

“吹了,女人太煩人,不如和男人交往來得爽快,你說是不,阿哲?”

陳哲笑笑,沒吭聲。

日子就這麽不緊不慢地過去了。這天阿鋒在浴室裏洗澡,突然在浴室說忘記拿沐浴露,讓陳哲給送一瓶過去,陳哲看看室內其他二位都在默默地看手機,便拿上一瓶送了過去。陳哲輕輕地敲了敲門,阿鋒嘩地一下将門拉開,全身赤裸着讓陳哲看了個夠。

“你怎麽不穿衣服啊。”陳哲有點不好意思。

“洗澡穿什麽衣服啊。”阿鋒露齒一笑:“哥哥的弟弟都現形了,怎麽樣,壯不壯觀?”阿鋒得意地晃着身體。

“德性。”陳哲揚手将沐浴露扔給了阿鋒,轉身走了,阿鋒在身後吹起了口哨。

阿鋒那兩腿間晃動的性器倒真是挺壯觀的,雖然是半軟半硬狀态,但陳哲能想像出它完全勃起時的壯觀,平時阿鋒在室內做運動時,內褲就會若隐若現地一大團,但這種完全的裸露和逼真的現形,卻更能直接地觸動陳哲的內心。

晚上,陳哲的眼前老是晃動着阿鋒那粗大的性器和那兩腿間黑蓬蓬的一片,他悄悄地吞了吞口水,一時睡不着覺,慢慢地進入了夢鄉,那條粗大的性器又在夢裏出現了,它晃晃悠悠地就晃到了陳哲的眼前,阿哲順着它往上看,卻看見陳珂的笑臉,原來是陳珂!陳哲伸手就抓住了它,張嘴就含了進去,正在忘形地吸吮時,卻看見陳珂的臉龐突然變成了阿鋒,正望着邪邪地笑,陳哲啊地一聲驚叫,卻醒了過來,發現其他三位室友正酐睡着,窗外有迷蒙的燈光,城市的夜晚顯得安靜而詭異,陳哲心頭一嘆,想起夢中的陳珂,落下一行淚來。

第八節

第八節

自從做了那麽一個夢,陳哲對阿鋒有些敬畏,有意無意地避着他,可是阿鋒卻并不如此,依然哥倆好似的和阿哲打成一片。

但是陳哲望着阿鋒的身體就會有意無意地想起他的性器,他覺得這樣對阿鋒是一種失禮,可是卻又抵制不住自己的這種念頭,阿鋒的這種成熟的男人身體,确實有一種誘惑。

這天,室內只有陳哲和阿鋒倆人,阿鋒在做得滿頭大汗的運動後又鑽進浴室了,然後又是大呼小叫地讓陳哲給他送沐浴露。

“我就是給你送沐浴露而生的嗎?”陳哲嘟哝着,毫無意外,阿鋒又是挺着那根傲人的性器一臉狡黠地笑。

“阿哲你也沒洗澡吧,不如一同進來洗吧。”

“我才不……”陳哲“不”字還沒說出口,便被阿鋒拉了進去。

“扭捏什麽啊,都是大男人啊,正好你幫我搓背。”阿鋒命令似的說。

霸氣的阿鋒,讓陳哲沒有了選擇,只好在室內默默地褪去了寬大的短褲,但是還保留着清純的內褲。

“都脫掉,怕什麽啊,我該看的都讓你看了。”阿鋒說着就要去扯陳哲的內褲。

“你瘋子啊,你能不能文雅點啊。”陳哲一邊笑着躲避阿鋒的黑手,一邊将自己也脫得赤條條的。

“喲,本錢也不小,和哥哥我有得一拚啊。”阿鋒望着陳哲的私處,不懷好意地笑。

說實話,陳哲已經有了一點點感覺了,但是他拚命壓着內心的欲望,不想讓它怒目猙獰。

“幫我擦背。”阿鋒扔給陳哲一條毛巾,将一個性感的背影留給陳哲,陳哲在阿鋒寬闊的背部游走,突然想起這種場景在陳家溝也有過,下體悄悄地勃起來了,陳哲不敢靠近阿鋒的身體,更怕阿鋒突然回過頭來看到自己的狀況,那真是羞怯難當。

哪壺不開提哪壺,阿鋒還偏偏就回過頭來了。

阿鋒打量着陳哲的身體,嘿嘿一笑。“怎麽了,想女人了?還是把哥哥當作你意淫的對象?”

“說什麽呢,自然反應,你也好不到哪裏去。”

“是啊,你這肌膚比我以前的馬子還要嬌嫩,抱着感覺好好啊。”阿鋒說着從後面抱住了陳哲。

“幹嘛,松開。”

“幹嘛要松開,不動,你的身體這麽好抱。”阿鋒說着身體和陳哲緊貼着,陳哲分明感覺到一條粗大的東西,還在勃勃地跳動着。

陳哲掙脫不開,阿鋒十分孔武有力,而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男性味道也讓陳哲有一點點癡迷,但只是一瞬,陳哲叫了一聲“阿文來了。”阿鋒一怔,陳哲趁機逃脫了阿鋒的魔掌。

回到了室內,陳哲的心還在砰砰跳着,阿鋒洗好澡卻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坐在陳哲的床邊和陳哲聊天。

晚上,陳哲又做了那個夢,還是陳珂的臉龐,陳珂的性器,陳珂的溫暖擁抱,可是一轉眼,陳珂就變成了阿鋒,那根張揚着的性器不可一世的樣子,陳哲吃驚地叫了起來,又醒來了。

醒來時陳哲感到一陣內急,悄悄地從上鋪爬下來,摸黑進了洗手間。方便完正欲推門而出,門卻突然被推開,進來一個人急切地将陳哲抱住了。

陳哲想驚叫,卻被對方捂住嘴,聞着對方身上散發出來的熟悉的味道,陳哲知道他是誰。陳哲氣喘未定,浴室裏的空氣越來越暧昧了。

阿鋒将陳哲擠上牆上,用身體将陳哲按住,陳哲感覺對方逼人的力量,以及他逼人的氣息,當他的內褲被扯開時,當那具男性溫熱的身體覆蓋過來時,不知何故,陳哲突然放棄了抵抗。

粗大的性器,堅硬的沖擊,銳利的疼痛,陳哲突然覺得這種擊穿身體的痛苦将他內心的痛苦也一并釋放了,他一遍遍地承襲着後面那個男人瘋狂的沖撞,他感覺到身體支離破碎後收獲了一份邪惡的快感。

當身後的人抽身離去,陳哲感覺到身體也有一陣虛空,浴室只有他一個人,恍然做了一個夢,可是陳哲知道這不是夢,剛才一切都真真實實地發生了,他的內褲還褪在腿彎,他後面的痛楚還未消失,只是那個風一樣來臨的男子又風一樣地消失了,陳哲緩慢地從洗浴間出來,經過阿鋒的床前,阿傑和阿鋒都好象在沉睡,陳哲走到自己床前,下鋪的阿文也在沉睡,陳哲慢慢爬到自己床上,腦子裏迷芒一片,望着窗外的燈火,毫無睡意。

第九節

第九節

陳哲不敢面對阿鋒的目光,可是阿鋒更跟什麽事也沒有似的,依然和陳哲有說有笑,依然叫陳哲去送沐浴露,說說笑笑陳哲尚可接受,可是這送沐浴露的差事,陳哲再也沒敢承擔。

但白天不發生的事情,晚上那些事情如常發生。

又是夜半,陳哲去浴室小解,又是那個風一樣的男子準時而來,這次有了更纏綿的前戲,有了默默的配合。陳哲甚至順從地含入了阿鋒的性器,在夜色中他想象着回到了陳家溝,在陳珂的床上,也是這樣的熱烈而瘋狂,爾後,又是一陣猛烈的沖擊,陳哲在高潮中聽到身後那男人的悶叫吼,倆人汗水淋漓。

這種詭異的夜半激情像是半夢半醒的一種游離狀态卻又如此生動真實,讓陳哲有一種上瘾般的迷醉,他總能讓自己在這種狀态中回到陳家溝,回到過去的激情歲月,他不知道對方的真實意圖,他只想借力對方勇猛的身體讓自己的痛苦一次次地釋放,在這種夜半夢游狀态中真真假假虛虛實實。每當半夜時,陳哲會鐘點般地驚醒,然後是在浴室靜靜期待,故事的主角像出演一出無聲電影,默不作聲地夜夜循環。

劇情終于被打斷,當真相大白于燈光下,陳哲的身體還在阿鋒的沖撞下瘋狂地扭曲着,卻見阿文和阿傑驚訝地雙雙拍掌。

“好激情的斷袖分桃啊。這難道是深圳速度嗎?”

“一個月未到,當然是深圳速度了。”阿鋒款款地從陳哲的身體上抽身退出。

“鋒哥有一套。”阿傑陰陽怪氣地說。

無地自容的是陳哲,他終于知道自己不過是他們的一個賭約,一個可恥的笑話,他本來以為他可以和阿鋒彼此守口如瓶保持這份暧昧,誰知道一切都是人家設下的套。

陳哲哀怨的目光望着阿鋒,有疑問,有驚詫,有仇視,有無奈,阿鋒不敢正視,良久,陳哲痛苦地叫了一聲,打開門,沖進了茫茫夜色。

“哥們,玩大了吧?”阿文望着阿鋒,小心地說。

“你們幫我一起去尋人吧。”阿鋒終于如夢初醒地說。

阿鋒幾個人在街頭搜索一無所獲,陳哲一夜未歸。

紙總是包不住火的,當陳哲沒來店裏上班之後,他們之間的事情終于讓“風波浪裏”的每一位店員所知曉,當然也包括老板和老板娘。

“阿鋒,我不知道你和阿哲有什麽過節或者個人恩怨,但是你讓我店裏損失了這麽一位優秀的員工,呃——”杜銘風扼腕長嘆。

“好啊,這事是我錯,我太不尊重人,你既然損失了一位優秀員工,就不在乎再多損失一位。”

“這話怎麽講?”杜銘風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阿鋒。

“杜老板,您說我還能安安心心地呆在店裏嗎?”

“天啊,我這是作了什麽……”杜銘風拍腦長嘆,他那滑稽的樣子讓大家哄然而笑。

阿鋒背着他的行李包走了,因為自私,或者因為某些不為人知的原因,他深深地傷害了另一個人,阿鋒帶着一種沉重的心情離開了這座城市,他和他的女朋友真的分了,阿鋒沒有說謊。分手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阿鋒只是一個打工者,在廣州這樣的城市無法立足,轉而投向別人的懷抱,女人的善變刺傷了阿鋒,或許阿鋒才會有夜半的那種舉動,一半是報複,一半是發洩,還有一半是無法解釋的原因。

那天晚上陳哲一路狂奔的時候,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狀況,他僅穿着一件小背心和大褲衩不斷地奔跑,所有的羞恥和休侮辱在心裏蔓延。

後來,陳哲茫然地坐在夜深的街頭長椅,才知道自己什麽也沒有拿,衣服,錢包,鑰匙,行李,甚至證明自己的身份的身份證。

長街上基本上沒有行人,偶爾有,也是冷漠地從陳哲身邊匆匆而過,沒有人會關心眼前的這個落魄青年,只有深秋的涼風,一陣陣的,像鞭子一樣毫不留情地抽打着陳哲的身體。

一條長長的影子投射在陳哲身上,陳哲驚覺擡起,看到一個身材欣長的中年男人,他的目光裏盛滿了關切和溫暖。

第十節

第十節

夏俑透過車窗玻璃遠遠地看到了陳哲,看到他蜷縮在長椅的一角茫然無助,夏俑将車速降慢,靜靜地觀察了一陣,然後才決定下車。

當陳哲擡起一張俊秀的淚眼時,夏俑心裏那顆恻隐之心翻騰了。

年輕俊秀的男人,總是能激起他心中的某種情緒,雖然更多的時候夏俑必須将這種情緒收藏起來,作為一個家庭事業都如日中天的男人,他必須斬斷自己心裏的某種欲望,他必須讓自己像個僞君子一樣地活在自己圈定的生活裏,不敢越雷池一步。

“小兄弟,你沒有什麽事吧?”夏俑擺出一副關切的表情。

陳哲望着像是空降而來的眼前這個男人,還有停在道旁的一輛黑色轎色,一時無語。

“和女朋友鬧情緒了吧。年輕人,這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夏俑老練地說着,然後坐下來。

陳哲搖頭。

“夜深風涼,你看你穿得這麽少,我送你一程吧,家在哪裏?”夏俑說。

“謝謝……”陳哲不知如何稱呼眼前的這個陌生男人:“您不用管我。”

“既然讓我遇上你了,不管你怎麽行呢,我不管你也得管你的身體吧,我是個醫生呢。”夏俑說:“風這麽大,你進我車裏暖和一會,別凍出病來。”

夏俑也不管陳哲如何反應,強拉着陳哲的身體,将車門打開,把陳哲推了進去。陳哲本來心事茫茫,像個任人擺布的布偶。

“說吧,家住哪裏,我送你回家。”夏俑說。

“我沒有家。這裏根本沒有我的家。”陳哲喃喃地說。

夏俑認真地看了一眼陳哲,确信他不像個流浪人員,肯定是因為某種情緒而離家出走,他沒再問什麽,默默地發動了汽車,把陳哲帶到了自己的家中。

夏俑的家在一幢安靜的小區,五樓,二居室,屋內只有夏俑,別無他人。

女兒在外地求學,愛人出差,夏俑正是剛剛送愛人去趕早班的飛機,看到了落魄街頭的陳哲。

“你先洗個熱水澡,然後休息一下,年輕人,睡過一覺就什麽事都沒有了,天大的事情也會過去的。”

“夏先生,你不怕我是個壞人嗎?”陳哲遲疑地問。

“天底下哪有這麽多的壞人。”夏俑笑笑:“人與人之間就是要相互信任,相互幫助,這個社會才會美好。你不要多想,洗個澡後休息一下,我給你安置房間,就住我女兒的那屋吧。”

陳哲感覺這是自己在廣州遇到的第一個好人,他不問緣由,就這樣信任地把自己帶回家,他這種陌生的關切,讓陳哲心裏有着久違的感動。

陳哲洗頭澡被夏俑領到一間房子裏休息,倒在床上,陳哲感覺又累又困,眼皮子好沉,随即陷入了稀奇古怪的各色夢境裏了,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像是周身燃起了火焰。

這一覺,陳哲睡了好久,只覺得身如火爐,朦胧中感覺有人試自己的額頭,聽到輕輕的嘆息,聽到一陣輕微的叮當聲響,漸近,又漸遠……

再次醒來時,感覺頭有些隐痛,睜開眼,是一個陌生的環境,和一張陌生但卻熟悉的笑臉。

“你醒來了,你的身體受了風寒,有點發熱,我給你用藥了,現在沒事了。”夏俑沉穩的語氣輕描淡寫。

“起來洗漱吧,我給你煮了一些粥,看起來挺不錯的。”夏俑輕快地說。

“夏先生,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我有嗎?”夏俑誇張地笑着:“我是個醫生,救死扶傷是我的道義,你身體上的疾病我手到擒來,不過心理上的疾病還要靠你自治。”

餐桌上,倆個人相對而坐,陳哲喝着夏俑煮的弱,這碗粥溫暖了他的人生。

“您是個好人。”

“嗯,我相信世界上大多數都是好人,如果就算有些傷害或者誤解,我們也應該有一顆悲天憫人的寬容心,理解和包容,不要去記恨,那樣會活得很不開心。”

“謝謝夏先生,我懂了。真的非常感謝您。感謝您的收留,我想我該回去了。”

“好的,以後好好過自己的生活,知道嗎?”夏俑輕輕地拍着陳哲的肩。

“嗯,會的。”

夏俑望着陳哲漸漸地淡出自己的視線,這個房間曾經留有過這個年輕人的溫度,瞬間消失了,夏俑覺得悵然若失。

陳哲回到“風波浪裏”的時候,臉色非常鎮靜,像是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他很冷靜地向杜銘風請辭,杜銘風也知道留不住他,一夜之間,他失去了二位員工,讓他覺得不可思議。

陳哲結清了工資,帶着自己簡單的行李,離開了廣州。

第十一節

第十一節

汽車在熟悉的鄉路上飛馳,陳哲的心一點點地溫暖和激動起來了,陳家溝,我回來了!

陳家溝還是三年前的陳家溝,依然是這樣安靜的小山村,好像時光在它面前停滞了腳步。

陳哲的歸來,在陳家溝還是引起了小小的騷動。

陳順寶還是村長,只是鬓角隐隐有白發出現,六月嫂還是那麽開朗愛笑,孩子們還是那麽熱情地圍在陳哲的身邊。

陳哲從大行李包裏取出禮物,只有十幾戶人家的陳家溝,家家都有份。這多麽像節日的氣氛啊。

只是,陳珂家門前冷落,寂寞凄涼。

陳哲站在久違的門前,輕輕地打開了門鎖,屋裏一片清涼和灰塵以及一陣久無人煙的黴味。望着屋內的舊情舊景,物在人非,陳哲鼻子一酸,二行熱淚滾落而下。

陳哲默默地收拾屋子,就像多年前一樣,以為陳珂只是趕集尚未歸來,陳哲默然地等待,只到日落西山,直到飯菜冰涼。

踏着夕陽的餘輝,陳哲走到陳珂的墓地前,這座堆起的墳包已經長滿了青草,陳哲還能在石碑上看到自己的名字,陳哲帶着酒菜餐具一字兒擺開,然後幽幽地說:“哥,好久沒來看你了,好久沒在一起吃飯了,今天哥倆來喝一杯,喝一杯……”

月色落滿大地的時候,陳哲已經喃喃地和陳珂說了不少話,吐露了埋在心裏的糾結和傷害,陳哲感覺到了一陣輕松。

只有呆在陳家溝,陳哲才能心靜如水,只有呆在陳珂墳前,陳哲才能覺得心地踏實。

陳哲在陳家溝安心地住了下來,像往常一樣,散步,種菜,空閑時給村裏人理發,偶爾也會去青河鎮。

胡建軍還在清河,店裏生意依舊,只是胡建軍明顯地蒼老了。

師徒相地無言,胡建軍希望陳哲還能回到他的店裏,陳哲笑着搖頭,不過有集市的時候,陳哲會來店裏幫忙,忙完就回陳家溝,也不在胡建軍店裏過夜,也不收取酬勞。

在青河,陳哲還碰到了關小敏,她現在在青河開了一家南雜店,她身邊有一個剛會走路的孩子,她的眼睛裏滿是一種母親的幸福。

陳哲由衷地為她感到幸福,這種生活,陳哲是給不了她的。

在陳家溝休養了大半年,也習慣了這樣閑雲野鶴的日子,陳哲知道自己很不想離開,可是他又必須離開陳家溝,因為他還有夢想,還有希望。

陳哲啓程的時候,又去墳前跟陳珂辭行,這次的離開,是為了更優雅地回來嗎?陳哲不知道,只知道他必須在路上。

下一個方向,陳哲選定了溫州。溫州是個海濱城市,溫州人向來以勤奮和努力聞名,而且溫州也有不少的外來務工人員,在溫州應該很容易生存。

陳哲還是先盤算着給人家先打工,打下基礎之後再自己開個小店,因此,來到溫州後,陳哲就開始去發廊找工作,像是冥冥之中的一種注定,陳哲竟然在溫州又一次見到他不想見到的人。

那是一家小規模的理發店,理發店的名字叫“鋒度”,貼出了招技師的廣告,陳哲去應試,老板不在,只有一個女人像是很有權威,正好有一個顧客進店,那女人讓他試剪,陳哲二話不說,操起剪刀就開始工作,看着他熟練的樣子,那女人臉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陳哲剛忙完,老板回來了,倆個人剛打一個照面,陳哲倒吸一口涼氣。

這家理發店的老板居然是阿鋒!

陳哲掉頭就走,被追上來的阿鋒一把拉住,阿鋒還是那麽的孔武有力。

“阿哲,不要走,我們借一步說話。”

“我們有什麽可說的?”陳哲冷着一張臉,剛剛平複的傷害,沒想到又起了波瀾。

“我們找個地方,你聽我解釋好嗎?”阿鋒拉着陳哲,苦苦哀求:“同事一場,你無論如何也要知道事情的緣由吧。”

阿鋒把陳哲領到一家茶座,給陳哲倒了一杯茶。

“阿哲,我知道我傷害了你,我真的很後悔,但當初是我馬子要鬧分手,我想發洩,又因為有對你侵占我在店裏的地位有種危機感,所以當我試探到你是……你是那種人的時候,便想讓你出醜,我承認我這個念頭很下作,但是我也說不清楚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喜歡這樣做,但那次阿文他們撞見,真不是我設計的,之前我有過設計讓他們故意撞見的想法,但我沒有實行,我根本沒有告訴他們我和你之間那麽快的進展,我也在偷偷地享受這種快樂,不想讓人知道的隐秘的快樂……”

“離開廣州後我來到溫州,自己找了家店開,也有了一個女朋友,算是女朋友吧,可是我突然發現我對女人已經沒有那麽大的興趣了,有時也會突然萌發對男人的興趣,我是不是也有這種僻好?我在網上查閱了,我們國家有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在網絡上很活躍,經常明目張膽地約會,所以,我也……”

“你也約會了一個?”陳哲冷着臉問。

“嗯。”

“結果呢?”

“做了那種事情,好象,好象也挺快樂的。”

“我真無語,你想告訴我什麽呢?”

“我希望你不要記恨我,或許我對你那樣子,可能是自己早已……”

“那些事情已經成為過去了,我不會記恨你,你想成為什麽樣的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于我無關。”

“我,我肯定想結婚成家的,但我為什麽會有這種念頭?”阿鋒露出矛盾的眼神。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這事你應該去問專家。”

“阿哲,你是從小就對男人感興趣的嗎?”阿鋒小心翼翼地問。

“是又如何?”

“我,我或許和你不一樣。”

“你怎麽樣和我沒關系,我該走了,謝謝你的茶。”

“阿哲,你要去哪裏,你不如來我店裏吧,我們一起幹。”

“不了,我會找到工作的。”

“阿哲,你不要去折騰了,我們總算是同事兄弟一場,在溫州我也沒有熟悉的朋友,你來我店裏吧,我保證以後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我以我的人格保證。”

“你的人格值多少錢呢。”陳哲輕笑了起來。

第十二節

第十二節

陳哲到底留在了阿鋒的店裏。一來,溫州他的确人生地不熟,二來,他對阿鋒并沒有那種刻骨的恨,當阿鋒解釋清楚了之後,陳哲心地善良,也原諒了他。

潛在的原因是,陳哲自己當時是把阿鋒當作了陳珂的替代物,他也通過阿鋒的身體得到了他想要的久違的快樂。如果他當初一意反抗,阿鋒是不可能得逞的。

陳哲住店裏,阿鋒和他的女朋友另外租了房,雖然阿鋒力求陳哲一起住過去,因為是二居室,但陳哲為了和他有不必要的糾纏,還是果斷拒絕了,一個人住店裏的閣樓,挺好。

通過觀察陳哲發現,阿鋒好象真的對一些男人有想法,尤其是像陳哲這樣俊秀的男生,總會得到阿鋒熱情的招待,難道這家夥真的男女通吃?

人生之中真的是充滿意外。

這天,理發店來了一位中年男人,陳哲意外地發現他竟然是廣州的夏先生。

“陳哲,是你?”中年男人顯然也認出了陳哲,眼中充滿驚喜。

“是啊,夏先生,你怎麽來溫州了?”

“我來參加一個學術會議,沒想到遇上故人了啊。幸會幸會。”

“夏先生,我一直很想感謝你呢,這溫州我呆了大半年,比你熟,我請客帶你去吃特色小吃。”

“好啊好啊,呆會你來找我。”倆人互留了電話,夏俑飄然而去。

“這男人誰啊?老相好?”阿鋒不懷好意地走過來,邪笑着。

“去你的,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陳哲推了阿鋒一把。

經過大半年的相處,陳哲發現阿鋒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沒有心機,性格也有點大大咧咧,阿鋒經常也有意無意地挑逗陳哲,被陳哲正經地擋了回去。阿鋒雖然是個性感十足的男人,但陳哲告誡自己千萬不要對他有什麽想法,也告訴阿鋒千萬不要對自己産生誤讀。再加之阿鋒有女朋友,她就是店裏的吳芳菲,陳哲希望他們能過上正常的生活,他知道阿鋒有些小想法,但終歸是源于好奇或者僅限于生理上的滿足,他知道阿鋒不屬于自己這類人。

但是這個從天而降的夏先生呢?陳哲從他的眼神裏讀到了某種意思,這個夏先生是個意味深長的人。

果然晚上夏俑打了電話過來,陳哲自然是不會食言,帶夏俑去吃了海鮮,沿途信步閑散,不覺走到夏俑入住的酒店,夏俑讓陳哲去坐坐,坐坐就坐坐,陳哲想。

是座不錯的星級酒店,幹淨優雅。夏俑給陳哲倒了一杯水,倆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

“那次之後我一直對你有點牽挂,看來你現在的生活狀态不錯,那次是和女朋友鬧了吧?”

“為什麽一定是女朋友呢,是和男朋友鬧了。”陳哲望着夏俑嘻嘻笑着。

“呵呵,真有此事?”

“假的,就算有男朋友,他也不會和我鬧。”

“那也是,你看你這麽帥。”

“我帥嗎?”

“帥啊,我第一次在車裏見着……”夏俑感覺失口,突然不說。

“你看,我們的聊天內容怎麽突然跑偏了。呵呵。”夏俑打着呵呵。

“跑偏了沒關系,關鍵是雙方對這話題感興趣就行。”陳哲起身說:“我想回去了,夏先生。”

“嗯,好。”

陳哲走到門口,轉身将身體靠在門上,望着夏俑,輕輕吐氣:“這房間裏分明有二張床,你就不會留我下來嗎?”

“那,你願意留下來嗎?”夏俑的聲音很輕。

陳哲不說話,将夏俑抱住,夏俑也不說話,看着陳哲,慢慢地将頭低下來。

……

“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呢?”将陳哲懶懶地抱在懷裏,夏俑的手在陳哲的身體上輕輕撫弄。

“做我們這行的,觀言察色的本事還是有一點的,其實我從你那回去後就有了一點猜測,這次看到你,看到你眼中流露出來的神色,就深信不疑了。”

“原來是個精明鬼。那你這樣待我算什麽?以身相許報恩?”

“也許吧,常言道受人點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沒有湧泉,唯有賤命,夏先生非常人,唯願夏先生幸福安康。”

“如果只是報恩,我受之有愧。”

“我也不清楚,我只是不敢奢求,像夏先生這種人我只能遠遠看着,求得親近也是我的福份,夏先生還要來嗎?”

“要!”夏俑說着翻身将陳哲壓在身下。

第十三節

第十三節

陳哲承受着夏俑的重壓,慢慢地将雙手抱住夏俑的腰,夏俑将嘴唇低下,陳哲慢慢閉上了眼睛,第一次接受了夏俑的親吻。

然後,夏先生用他的堅硬,抵進了陳哲的身體。夏俑的儒雅在這方面也得以體現,他不急不緩,不徐不疾,充分地利用他的溫柔将陳哲緊緊包裹,只是在最緊急的時候才拿出男人的急切和霸氣,喘息着,悶哼着,将他生命中的精華,抵進了陳哲的身體深處。

然後是一陣長長的擁抱。

“夏先生,我外婆曾經給我講過一個故事,說是荒野裏有一具裸露的女屍,一位書生經過,見其狀不忍,脫下衣服為替掩蓋,後來又來了一位商人,他将這具屍體掩埋了。後來這位女人轉世嫁給了商人,但是在嫁給商人之前,和書生有過露水情緣。”

“呵呵,有意思,我應該就是那位商人吧。”夏俑輕笑着。

“不,你只是那位書生。”

“那商人呢?”

“商人死了。”

“阿哲……”

“商人死了,你知道嗎,夏先生,商人死了……”

“我知道,阿哲,我知道你是位有故事的人,其實我們都是一類人,誰又何嘗沒有故事呢?”夏俑輕輕地擦拭掉阿哲眼角的淚。

阿哲也不知道為什麽,在夏俑面前可以這樣放松,可以這樣毫無顧忌地哭出來,他知道自己和夏俑之間不會有什麽結果,夏俑有經歷,有背景,有事業,他們之間只能有這樣的一次風花雪月。

“阿哲,我明天就要回廣州了。”

“嗯。”

“其實你也可以來廣州的,我手頭還有一些資源,能幫助你找一份正式的工作。”

“謝謝夏先生,我不想這樣,我知道我沒有學歷文化又不高,我不想給你日後有什麽打擾和麻煩,我現在在溫州也不錯,我有自己的店。”

“哦,那以後……我不知道這一別,什麽時候能再見。”

“我會去找你的,夏先生,等我有時間有機會。”

“阿哲,其實我想說我喜歡你,又怕你會說我太荒唐,可是我真的有心疼你的感覺,好想把你保護起來,讓你不受傷害。”

“謝謝夏先生,我就是一個鄉野小子,能得到夏先生的垂愛,我已心喜異常。”

“唉——”

“不要這樣,夏先生,你還想要嗎?不然,天到亮了。”陳哲幽幽地說。

“當然,我想,我還能來一次!”夏俑惡狠狠地說,随之将陳哲壓倒在床,陳哲也伸出雙手緊緊鈎住夏俑,倆個人抵死纏綿,房間裏充溢着情欲的氣息。

然後,天真的亮了。

整理好衣服的夏先生又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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