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月光
任惜遇在平安路的紅玉發廊長大。發廊老板娘叫何令茹,是任惜遇的生母。
他生活的環境裏很少有小孩子,做這行的人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到,根本不會想要留個後代來世上遭罪。任惜遇算是一個例外,他對于母親心軟留下他這件事的心情一直很複雜。
紅玉發廊挂着一個發廊的名字,卻從來沒人真的來理發。最多在躺椅上洗洗頭,洗着洗着就糾纏着滾進門後陰潮的小床。任惜遇一到傍晚,就被勒令不許出自己的房間,呆在自己的小書桌前學習。他用攢了很久的零花錢買了一副mp3,戴上耳機放起吵鬧的流行音樂,就不會聽到一牆之隔的粘稠暧昧。
任惜遇的中考發揮得很好,招生辦電話打到何令茹這裏時,她做夢都不敢信。可她什麽都給不了,學費生活費總是靠任惜遇自己半工半讀補貼,連中考狀元采訪都因為沒有合适的場地而不得不推拒。
何令茹抱着自己的兒子又哭又笑,可随即又為高中更高昂的學費發起了愁。
任惜遇讓母親不要擔心,然後學着網上做了一份簡歷,擠到師範學校的校園招聘會裏跟大學生搶生意。任惜遇很認真地一個攤位一個攤位介紹自己,而來校園招聘的機構只覺得這小孩好玩,逗他多說幾句話,并沒把他放心上。
這時有個男人叫住他,說他們老板想問他幾句話,叫任惜遇過去一趟。任惜遇疑惑地跟着走到一輛黑車邊,車窗降下,露出一張儒雅和善的男人的臉。
“孩子,你在找工作嗎?”男人問。
任惜遇連忙點頭:“對,我叫何晏,是今年的中考狀元,先生您有孩子嗎?我可以給您孩子輔導功課,價錢好商量的。”
男人笑了笑:“那不巧了,我兒子今年也剛剛中考完,跟你是同屆,恐怕你輔導不了。”
“啊,這樣啊。”任惜遇的眼睛黯淡了一點,還是禮貌地跟男人說,“沒關系先生,您到裏面去看看,有很多比我合适的哥哥姐姐。”
任惜遇跟男人告了別便想走開,卻又被男人叫住。
“你叫什麽名字?”男人問。
“我叫何晏。”
“何晏,要不你給我兒子試上一節課,我看看效果。”男人說,“你比他學習好那麽多,又是同齡人,說不定比其他老師教的效果更好呢。”
“真的嗎?謝謝先生!”任惜遇大喜過望,“那您給我一個您家地址,我回去備個課,看您兒子什麽時候方便,我就過來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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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麽麻煩,我兒子都方便。”男人說,“你上車,我帶你去個地方,等你準備好上課內容,就去我家怎麽樣?”
黑車已經咔噠一聲解了鎖,任惜遇不作他想,坐進了車裏。
“對了,我叫厲川,你叫我厲叔叔就可以。”男人笑着說。
厲川帶着他去了一家咖啡館。任惜遇第一次進那麽高檔的咖啡館,呼吸都不自覺變得小心翼翼。厲川安排他坐下,自己坐在另一邊處理公務。任惜遇便拿出輔導書,認真整理上課思路。
過了一會兒,侍者在他手邊放了一杯冰牛奶。厲川笑着說:“別太累了,喝點東西。”
任惜遇不好推拒,只好道謝後捧着杯子小口小口地喝。乳白的奶液沾到嘴角,被他随意地伸舌頭舔掉。期間他總覺得厲川在上下打量他,還以為是監督他工作,便埋頭做得更認真。
喝完一杯牛奶,任惜遇也整理得差不多了,厲川又帶着他坐上車,回到自己家。任惜遇看着別墅區的風景暗暗咋舌,心想他今天是把一輩子的眼界都開完了。
厲川的兒子接到父親的消息,說有個小老師要來,早就坐在秋千上等了,車一到門口,他便跳下來迎接。
“爸!你們回來啦。”少年打完招呼,對着任惜遇笑着說,“老師你好啊,我叫厲邵揚。”
那是任惜遇第一次見到那麽幹淨的人。在鮮花和愛裏泡大,臉上沒有一絲風霜的痕跡,對誰都很友好,仿佛時刻在發光的小太陽。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眼睛彎彎的,像纖塵不染的月牙泉。
厲邵揚其實學習還不錯,任惜遇給他講了幾個現學的高中知識點,他也消化得很快。講了一個多小時,任惜遇把剛學的東西都講得差不多了,正好厲家也開飯了,厲邵揚便邀請他留下吃頓飯。
任惜遇慌忙拒絕,沒正式當上家教,就在主人家又蹭吃又蹭喝,也太不合适了。
“那好吧。”厲邵揚撓撓頭,又跑去客廳給他抓了一把小零食塞到他懷裏,讓他回去的路上吃。
厲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笑着看任惜遇推辭不過,只好面紅耳赤地收下,然後開口說:“我讓司機送你回家,這周末再來接你,以後你就是邵揚的家教老師了。”
任惜遇沒好意思讓司機送到平安路,到公交站就堅持下車,并告訴司機,自己之後都搭公交過來,不用麻煩他接送。
坐在公交車上,任惜遇一路都在慶幸自己遇到這樣好的一戶人家,而忽略了一件事:厲川在下課之後,甚至沒有過問一句厲邵揚他教得怎麽樣,就直接拍板決定留下了他。
厲川開的價格并沒有高得離譜,在普通家教的價格區間內,又讓任惜遇不舍得放棄。任惜遇按事先約好的,每周給厲邵揚上兩次補習,一直到暑假結束兩人去了不同學校,也還是保持兩周補一次的頻率。
任惜遇偶爾講的忘了時間,等樓下飯菜香飄上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逃了,厲邵揚就會笑嘻嘻地推着他去洗手吃飯。起初任惜遇在餐桌前如坐針氈,但厲邵揚會跟他扮可憐,說爸媽不在,自己一個人吃飯很沒意思,然後趁任惜遇心軟一猶豫,夾起一筷子菜喂到他嘴裏,耍賴說反正都吃了一口了,再吃一碗也沒什麽區別嘛。
厲邵揚父母各自經營公司,平時工作很忙,但有空都會回來吃飯,只是不一定湊到一起。遇上任惜遇被留飯時,邵女士會過問一下厲邵揚的成績,厲川則是帶着寬和的笑意讓兩人多吃點。厲邵揚每次負責給任惜遇夾菜盛湯,以緩解任惜遇接不上話時的尴尬。
任惜遇那時打心底羨慕厲邵揚。羨慕他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有雖然很忙但是工作體面也很愛他的父母,也羨慕他從不用經歷人間的風雨,所以養成這樣一副天真善良的樣子。
喜歡上厲邵揚是不知所起,等意識到的時候就怎麽都拉不回來了。他喜歡和厲邵揚一起坐在陽臺吹風,喜歡看厲邵揚偶爾不想學習鬧着他去玩,喜歡看厲邵揚為了讨一顆他口袋裏的奶糖愁眉苦臉地多做一道題,喜歡厲邵揚每次自然地站在他身邊,體貼照顧他的心思,哪怕在知道他家在平安路的紅玉發廊,也只會心疼地說一句,晏晏你好辛苦。
在夜裏呆慣了的人迷戀上白月光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任惜遇卻對自己懵懂的真心感到震驚且害怕,不僅怕厲邵揚接受不了自己的性向,更害怕自己身上洗不掉的污泥沾到那毫無瑕疵的白月光。
這樣的迷茫在高一結束的暑假達到頂峰。
到了假期,補習頻率又可以增加了。厲邵揚甚至不出門玩,還想叫任惜遇幹脆住到家裏來補習。任惜遇慌慌張張地拒絕了,那天離開厲家,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落荒而逃。
他覺得自己表現得太明顯,說不定已經被發現了。被發現了應該怎麽辦,他還能不能留在厲家,還能不能給厲邵揚補習,能不能繼續做他的朋友……他一路思索着這件事,直到回到紅玉發廊,迎面看見一個男人提着褲子,神色慌張地往外走。
任惜遇一下子清醒過來,拽住男人問:“你跑什麽,是不是沒給錢?”
男人一下子急了:“我給了!是那娘們沒弄多久,自己莫名其妙躺地上不動了,可不關我事啊,我錢給夠了的。”
任惜遇像是被當頭打了一棍子,愣住一瞬,猛地推開男人,朝屋裏沖進去。
逼仄的小房間裏,身姿曼妙的女人衣不蔽體,失去知覺仰面倒在地上,嘴角溢出黏稠的精液和白沫。
“媽媽!”任惜遇撲過去,手腳發抖地拿手機打急救電話,然後用手抹掉母親嘴邊的髒污,拽過床上的外套,把母親裹住緊緊抱在懷裏。
救護車很快來拉走了何令茹,任惜遇一路跟到醫院急救室門口,看着門板合上,就像風筝斷了線,一下子不知道該做什麽了。
護士走來問他:“你是病人家屬吧?來補一下登記手續。”
任惜遇一臉茫然地跟到前臺,對着一紙信息無從下手,填得磕磕絆絆,還得前臺護士不停糾正。
“交費處交一下挂號費和急救費。”
看着清單上的金額,任惜遇窘迫地搜刮全身的口袋,卻連五十塊都湊不到。
“不好意思,能不能等我先回家拿一下錢再來繳費?”任惜遇小聲問護士。
護士看着任惜遇稚嫩的臉也有些心軟,便對他說:“家裏還有其他大人嗎?打個電話讓他們來幫忙吧。”
任惜遇默然一瞬,最後只說:“麻煩你們幫我照顧一下我媽,我很快就回來。”
他頂着正午的太陽跑着去車站乘公交,再跑回紅玉發廊,在房間裏找到了三百塊嫖資,又翻箱倒櫃把何令茹和自己攢下的錢都掏出來,東拼西湊了三千七,揣進兜裏又往醫院趕。
過了兩個小時,手術結束,任惜遇看着母親被推進重症監護室,還沒來得及松口氣,就被醫生叫去一旁:“病人是尿毒症引起的高鉀血症和代謝性酸中毒,剛才已經進行了緊急透析治療,後續還要做更多檢查确定治療方案,治療周期和費用上,你們家屬最好提前有個心理準備。”
任惜遇心裏咯噔一聲,問他:“醫生,費用大概是……多少?”
“病人得在ICU觀察幾天,再做個全身檢查。在ICU觀察期間每天的費用在五千到一萬,情況穩定後轉到普通病房會便宜一點。之後腎透析每周做兩到三次,一次的費用是五百,加上住院和藥物治療,每周大概四五千,如果後期需要做換腎手術,還要再準備三十到四十萬。”看着任惜遇臉色發白,醫生又放緩語氣,“患者有醫保嗎?有的話可以報銷一部分,經濟壓力也會小很多。”
可何令茹來B市幾乎沒有過正式職業,兒子的戶口都是托了恩客的關系才落下的。沒有醫保,沒有積蓄,任惜遇掏光家裏所有的錢,連母親第一天住ICU的費用都付不起。
他怕醫院知道實情不給母親治療,只說“我沒有帶夠錢,再回家拿一趟”,又從醫院跑回了平安路。
紅燈區沒到營業時間,廉價的紙醉金迷還未升起。任惜遇跑到最近的一家休閑中心,拉開推拉玻璃門,粉色燈光從頂上打下來,裏面的女人倚在正對門的沙發上玩手機,房間裏全是漚進牆壁的煙味和香水味。
“帥哥,你……”女人一擡頭愣了一下,很快調笑起來,“喲,這不是紅玉發廊的小少爺嗎?背着你媽出來找樂子呀?”
任惜遇沒心思回應她的玩笑,只張口說:“姐姐,我媽媽生病了,醫院急着交手術費,特別急,你能不能借我們一點錢?”
女人的笑臉一下就消失了:“去去去,老娘這個月房租還交不起呢,別來打擾我做生意。”
任惜遇不停哀求,女人最終煩不勝煩,從抽屜裏拿了兩張百元鈔丢到他懷裏,又把任惜遇推出去,當着他的面砰的一下關上玻璃門,然後又倒回沙發上點煙玩手機。
任惜遇從街頭求到街尾,鄰居看他可憐,從勉強度日的資金裏抽出一點送給他,問遍了一圈,也就堪堪攢到了兩千多。
他坐在發廊門口的臺階上走投無路,猛然想起厲家,立刻摸出掉漆的小靈通翻找通訊錄。
通訊錄裏存了厲邵揚和厲川的電話。和厲邵揚的短信界面全是厲邵揚發給他的,他怕話費太貴,偶爾才回一條,但厲邵揚的每一條消息他都好好存着。他看着厲邵揚的號碼猶豫了好久,還是沒有點下,轉而撥通了厲川的電話。
“喂?是晏晏嗎?”厲川溫和的聲音從那頭傳來。
任惜遇忍着哽咽,開口說:“厲叔叔,我知道我這麽說很唐突,但是,您能不能先把家教的工資預支給我一部分?我家裏出了點急事,我……”
“你要預支多少呢?”厲川耐心地問。
任惜遇咬牙說:“三萬。”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笑着說:“我為什麽要給你這麽多錢?”
任惜遇急得連聲說:“厲叔叔,我可以每天來給邵揚補課,開學之後每周末都來,或者,您有什麽工作需要我做,我都可以的,我什麽活都能幹!”
厲川問:“真的什麽都能幹嗎?”
“嗯嗯!”任惜遇用力點頭。
“好,我讓司機來接你,你跟我去個地方。”厲川這樣對他說。
任惜遇握着手機發了一陣呆,接着一輛車停在了紅玉發廊門口,沖他鳴喇叭。
任惜遇認得這輛車,是載着他第一次去厲家,又把他送出來的那輛,車上也依然是那個沉默寡言的司機。他上了車,看着車窗外風景飛速倒退的時候,猛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從來沒和厲川說過自己家住在哪裏,每次去厲家都堅持自己搭公交,厲川又是怎麽知道他家在紅玉發廊的?
任惜遇心裏隐隐的不安,在車停在一家高級會所門口時到達頂峰。他從來沒見過高端的夜總會,但空氣中的躁動和暧昧,還有那些迎來送往的眼神口吻,他從小看到大,再熟谙不過。
任惜遇被引到二樓的包廂,厲川靠坐在沙發上,穿短裙的兔女郎在給他倒酒。看到任惜遇進來,厲川仍是笑着的樣子,看着卻很陌生。
“晏晏,到這裏來。”厲川對他說,又轉向旁邊的人,“老錢,你看看,這個怎麽樣?”
穿西裝的胖男人湊近了上下打量任惜遇,末了笑眯眯地頻頻點頭:“極品,真是極品,厲老板好眼光啊!”
任惜遇猛地向後退,後背砸在了包廂門上:“厲叔……不,厲總,對不起,我,我做不了這個,我我我不行……”
“你不是說,自己什麽都能幹麽?”厲川慢條斯理地說,“錢經理是我的朋友,我可以叫他賣你一個面子,你直接挂最貴的牌,今晚就可以接客,怎麽樣?”
“不,我不要,我真的做不了……”任惜遇強忍着快要奪眶的眼淚,伸手去摸包廂門,“厲總,我不麻煩您了,我……啊!”
旁邊的保镖猝不及防一擡手,将他一把掼在地上。
“都出去。”厲川淡聲道。
包廂裏的人都退出去之後,只剩下任惜遇和厲川兩個人。厲川走到任惜遇面前蹲下來,輕輕揉了揉他乖軟的黑發,感受着手心下面的瑟縮和無助。
“哭什麽,叔叔在替你認真想辦法啊。”厲川溫聲說,“這裏的環境比平安路可好多了,你也不用像你媽媽那樣累。”
任惜遇猛然擡頭,看着厲川像面具一樣的笑臉,搖着頭拼命往後縮:“厲總,你放過我好不好,我不跟你借錢了,我再想別的辦法……”
厲川捏着他的下巴,輕聲說:“何令茹在B市沒有成年的近親,過了今天再不交費,醫院就不會讓她留在ICU了。你說她離開ICU,還能活多久?”
“厲總,我……”任惜遇躲不開他的手,大滴大滴的眼淚湧出來,砸在厲川的手心。
厲川笑着用拇指摩挲了一下他的臉蛋:“你接受不了伺候那麽多人,我可以理解。這樣吧,我再給你指一條路,來我身邊,伺候我一個,怎麽樣?”
任惜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沒來得及說話,就觸到厲川驟然冷下的眼神:“想清楚再回答,離今天結束只剩八個小時了。”
這句話仿佛敲在耳邊的喪鐘,讓他瞬間失去所有反抗的力氣。任惜遇終于徹底崩潰,像落入狼群的羔羊那樣嗚咽着:“厲總,你幫幫我吧,求求你……”
“晏晏,你是自願的嗎?”厲總憐愛地問他。
“我是,我是自願的……”任惜遇捂着臉,幾乎要把舌頭咬破,終究說出了這句話。
厲川把他帶進車裏,直接驅車去了另一個別墅區。任惜遇跟進那座漂亮的花園別墅,來到頂層的寬大卧室。柔軟的大床上,茶幾和地毯上,擺着許多造型奇怪的道具,還有一只合着的箱子。房門一關,厲川坐在沙發上,擡手打開箱子,裏面是整疊整疊的百元大鈔。
“知道你害怕,我們慢慢來。”厲川慢條斯理取出一疊錢,壓在茶幾上,“脫一件,給一千。”
任惜遇緊閉上眼,揚手拽掉身上的T恤,褪掉外褲再蹬掉鞋子襪子,再一看,厲川果然摞上了四疊鈔票。
他再要拽內褲的手停在腰側,怎麽都下不去。于是厲川又丢給他一副乳夾:“兩千。”
任惜遇一咬牙,拿起來夾在了自己胸前。疼痛和羞恥沖上顱頂,再一睜眼,厲川玩味地看着他,又加了兩疊。
“自慰給我看,三千。”
任惜遇發着顫,慢慢跪坐在地,把手伸進了白色內褲裏,生澀地上下撸動。
“快一點。”
“屁股擡高一點,乖。”
“叫出來,很好聽。”
任惜遇閉眼輕輕呻吟,額頭幾乎要貼到地毯上。冷不防一只大手從他內褲後面伸進去,把一個滑膩的硬物生生塞進後穴。
“啊!”任惜遇痛得一下叫出聲,扭着腰要逃,卻被厲川制住,毫不留情地往裏推。
“別怕,小號跳蛋而已。”厲川笑着說,“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再給你加一千。”
任惜遇滿眼盈着淚,怯生生地看厲川,把厲川直接看硬了。他勾着任惜遇的脖子讓他跪到自己胯間,對他說:“會口交嗎?試試看,我給你五千。”
任惜遇拉開厲川的褲鏈,看着黑密毛發裏猙獰的物件,張開嘴一口含了上去。
沖進口腔的腥臊味道讓他差點當場幹嘔,可他不敢吐,努力把物件往喉頭裏吞。厲川喟嘆一聲,捅在任惜遇嘴裏的孽根愈發漲大。他擡手拿過遙控器,把震動驟然推開。
甬道裏的東西突然劇烈震動起來,任惜遇被刺激懵了,貝齒一抖磕在了柱身上。
厲川吃痛,推開他,揚手便是一耳光。
任惜遇跌在地上,捂着打腫的臉拼命幹嘔。
“做不了就走吧,找錢經理求個會所少爺的牌子,只不過來找樂子的其他老板,可不一定有我這麽大方。不知道要攢多久,才能攢夠治你媽媽病的錢。”厲川懶洋洋地說。
“厲總對不起,我,我再來一次,我可以做好的。”任惜遇忍下惡心,又撲回去捧起孽根舔弄吮吸。玉珠似的喉結不斷滾動,黑羽般的眼睫帶着濕潤撲閃,厲川看得入魔,沒多久便洩在了他嘴裏。
“吞下去,再給你加一千。”
任惜遇想聽從命令,可身體不聽他的話,退出來之後又嗆又吐,把白濁全都弄在了地毯上。厲川眼神陰冷,擡手又扇了他一耳光。
任惜遇在嘴裏嘗到了血腥氣,眼冒金星地擡頭,看着厲川對着他,嘴唇一張一合地說了什麽,過了好一會兒,大腦才理解那句話的意思。
厲川取掉他體內的跳蛋,指着固定在地上的黑色按摩棒,對他說:“把它用下面吃進去,給你一萬。”
按摩棒上已經抹好了潤滑液,可任惜遇從來沒試過這種感覺。只是被跳蛋開拓了一點點的後穴,在勉強吞進一個頭時就已經承受不住了。任惜遇咬着下唇努力往下坐,渾身像是被冷汗洗了一遍,抖得不成樣子。
厲川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在他毫無防備的時候突然雙手搭在他肩上,把他用力按了下去,直接坐到了底。
“啊啊啊啊!!!”任惜遇痛得天旋地轉,發出一聲凄厲無比的慘叫。他只覺得有把刀捅進了他的身體,要把他貫穿撕裂。他覺得自己應該昏過去,可人在痛到極點時反而更加清醒,他甚至能清醒地感覺到甬道急劇瑟縮又撐開,撕裂的地方在往往一絲一絲地滲着血。
就在這時秘書來敲門:“厲總,A市的陸氏企業董事長已經到樓下了。”
“讓他稍等,我馬上來。”厲川瞬間換上溫文爾雅的皮囊,說完之後俯身摸了摸任惜遇汗濕的頭發,“別偷懶,坐在上面多動動,我回來會檢查。”
等房門關上,任惜遇忍着劇痛把身體拔出來,扯掉乳夾,爬去撿起自己的衣服套上,然後把桌子上的錢用桌布裹起來,抱在懷裏奪門而出。
任惜遇出門剛跑了幾步,就被厲川的秘書追上了。
“何先生,不管您逃到哪裏,厲總都是能找到你的。”秘書說,“我知道您着急,我先安排車子送您去醫院,等安置好您母親,再回花園別墅來。別忘了您和厲總的約定,否則的話,我們是可以起訴您室內搶劫的。”
任惜遇最終坐上了車,到醫院繳費,填表,詢問醫生病情,忙完所有之後,他隔着玻璃看着還在昏迷中的何令茹,站到雙腿幾乎失去知覺。
護士過來拽拽他的衣擺,小聲說:“小弟弟,你褲子上……有血,我帶你去找醫生吧?”
任惜遇漠然看了他一眼,扯了一下嘴角說:“不用了,他不會讓我死的。”
何令茹得救了,任惜遇也搬進花園別墅,正式成為了厲川的情人。
厲川替他去學校辦理了休學手續,盤下了紅玉發廊,并截斷了任惜遇和外界所有的聯系方式。
這天他戴着貓尾肛塞,像小貓一樣團在床上,枕着厲川的大腿,被他輕緩地撫摸脊背。
“邵揚在找你。”厲川忽然說。
任惜遇發了一陣呆,随後心口像是被芒刺紮了一下,鮮紅的血珠就滾了出來。
“急了好多天,就差去貼尋人啓事了。”厲川說,“明天是周六,約好補習的日子,想去的話也可以,早點回來。”
到第二天早上,厲川已經離開了。他躺在大床上,看着時針一點一點挪向正午。他拿起小靈通,拖出在黑名單裏呆了很久的號碼,滴滴滴的短信提示音差點直接把手機卡得差點動不了。
“晏晏,我開玩笑的,你不願意來住也沒關系。”
“那暑假幾天補一次啊?”
“hello?”
“這條是需要回複的消息!”
“我給你報銷話費,快點理我。”
……
“晏晏,你是生氣了嗎?”
“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不想來那麽多次也沒關系啦,反正時間還長着呢。”
“我上面那條的意思是,反正學習的時間還長着呢。”
“晏晏,你真的生氣了?”
……
“晏晏我錯了”
“?晏晏你拉黑我了?”
“為什麽?”
……
“晏晏,你恐同嗎?”
“上面是我胡說八道的。”
……
“晏晏,你不要讨厭我。”
……
“明天是周六,在校期間的補課時間,你總該來了吧?”
“不說話就是你默認了。”
“我買了好多奶糖,等你來一起吃。”
“晏晏,不要讨厭我。”
……
“你還來嗎?”
最後一條發出時間是十分鐘之前,任惜遇擡手抹掉屏幕上滴到的水漬,卻越抹越狼藉,最後把整張臉埋進臂彎裏無聲抽搐,小靈通的黃色屏幕因為太久沒有操作而熄滅。
他身後還埋着厲川花大價錢拿來養他的藥玉,瓷白的身上俱是青紫交錯的愛痕,本就清俊的臉上,已經被調教出了脔寵的媚眼如絲。
明月欲照溝渠,而他卻已失去了站在光亮處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