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皇弟背叛孤[14]

皇帝看着安桦和陳婉怡, 沉吟半晌,才對林太後道:“母後,此事不必再提。”

林太後十分失望, 她看向安桦的目光重新變得不悅了,對陳婉怡更是生出了遷怒。

這個陳氏女跟先皇後一樣是個狐媚子,勾引得她孫子不聽話了。

林太後想要發作陳婉怡, 但皇帝在這裏, 又怎麽可能允許她亂來,他隐晦的拿林家來威脅林太後,林太後頓時就安分了下來,拉着臉不言不語了。

皇帝也不想看林太後這張仿佛他欠了她娘家一個皇位的冷臉,起身帶着安桦陳婉怡離開了慈寧宮。

在走出慈寧宮的路上, 皇帝對安桦和陳婉怡道:“太後的話你們不必放在心上, 她人是越老越糊塗了。”

皇帝嘆了口氣,他都不知道林太後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以前年輕的時候,林太後在先帝後宮中只是一個普通嫔妃,不得寵, 與他相依為命。

他奪嫡之争中, 除了妻子一直在身邊陪伴支持他, 還有林太後這個母親大力支持他。在最危險的時候, 他不得不韬光養晦,在他身上下注的林家都與他疏遠了,林太後還堅定的幫他。

但他登基之後,一切都變了, 林太後開始處處想着娘家, 給娘家謀利, 絲毫不顧及他這個兒子。

這也是為什麽他與林太後母子之間會漸行漸遠。

皇帝身邊就兩個堅定不移支持他的人,無論他風光還是落魄,只有母親和妻子與他同甘共苦,可以說這兩人就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最後林太後為了娘家人損害他的利益,母子矛盾漸深,他就只剩下妻子一個人還與他站在一起,然而妻子也病逝了,最後他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

皇帝其實是個非常感性的人,他與安榮太子父子極像,把納入羽翼保護範圍內的人放在心坎裏信任保護,傾注愛意,而對心牆之外的人卻格外冷漠。

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

現在林太後一直在消耗曾經的母子情分,皇帝也漸漸的把林太後從心牆內往心牆外挪動。

安桦聽着皇帝的感慨,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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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林太後的犯糊塗,安桦實在不便插手,畢竟她名義上是他的皇祖母。

林太後想對他出手,皇帝那一關就過不去。所以他也不需要對林太後動手,林太後有什麽小動作,皇帝第一個給她打回去。

回到東宮,安桦想到今日在慈寧宮裏,林太後打的那些小算盤,還是覺得不能讓林貴妃一直蒙在鼓裏。

他可是個仁厚善良的好太子。

安桦對德齊吩咐道:“派個人給林貴妃透露一下,就說太後想把林家三房的嫡孫女送到東宮來。”

德齊應道:“是。”

安桦吩咐德齊辦的事,沒有避開陳婉怡。

陳婉怡對安桦私底下有人手能辦到把慈寧宮的消息不着痕跡的透露給林貴妃而不引起懷疑這件事一點也不奇怪,作為太子,連這點事都辦不到,即使有皇帝護着,也坐不穩儲君之位。

陳婉怡猶豫一下,開口道:“殿下,您這是打算讓貴妃與太後産生嫌隙嗎?”

安桦解釋道:“主要還是挑撥林家大房與三房的關系。林家大房和三房都是嫡出,是太後的嫡親弟弟,在太後看來哪個弟弟的嫡孫女都是一樣的。可林貴妃是大房嫡女,她可不會覺得大房三房都是自己娘家。對于林家大房來說,早就看扒在自家身上狐假虎威的三房不順眼了,而三房也想給自己撈好處,自然就有矛盾……”

安桦早就對京城裏需要他注意的各大家族的情況了如指掌,尤其是跟他有利益沖突的林家,更是往林家安插了不少眼線,盯着林家的一舉一動。

今天在慈寧宮這事兒,安桦倒是沒能提前收到消息,要麽是林家保密工作做得特別好,要麽就是林太後臨時起意,林家人還不知道。

安桦沒有閑着,他把林家幾房之間的關系矛盾跟陳婉怡細細分析了一遍,又把宮中的那些嫔妃是出自哪家的,背後站着什麽勢力,全都跟陳婉怡掰開了講。

“待你從賢妃淑妃手裏拿到宮權後,遇到什麽困難也別害怕,告訴孤,孤手裏還有母後留下來的人手可以幫到你。若是孤也解決不了,還能請父皇幫忙。”

陳婉怡微笑着點了點頭,她本以為嫁入皇宮裏來給皇帝當兒媳婦會很艱難,沒想到太子殿下願意獨寵她,處處溫柔體貼,給她臉面,上頭沒有婆婆,公公作為一國之君又極為寵愛丈夫,愛屋及烏之下對她也很寬容。

她真感覺自己是掉福窩裏了,即使是在宮外下嫁到不如魏國公府的人家去,也未必有如今的日子過得好。

大婚第二日,安桦和陳婉怡就在東宮等待幾個皇子公主們來給他們請安了。

這是陳婉怡這個太子妃與其他皇子公主們第一次正式見面,互相認識。

以二皇子為首,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兩個小公主也被她們的奶娘抱着過來了。

皇帝目前有五子二女,太子為嫡長子,年齡最長,然後是比太子小七歲的二皇子,比太子小八歲半的三皇子和四皇子,比太子小九歲的五皇子司徒陽。接下來才是兩個比太子小十幾歲的大公主和二公主。

安桦如今年滿十八了,二皇子才十一歲,三皇子和四皇子都才九歲半,未滿十歲,司徒陽剛滿九歲,兩個小公主一個兩歲,一個未滿周歲。

安桦看着這一屋子的小孩兒,感覺有點頭大,好在皇宮裏的小孩早熟,在他面前不敢放肆,一個個很乖巧的樣子。

以二皇子為首,他帶領着弟弟妹妹們向安桦和陳婉怡行禮拜道:“拜見太子殿下,拜見太子妃。”

還不懂事的兩個小公主由奶娘抱着代為行禮。

安桦道:“免禮。”

太子妃溫柔含笑道:“幾位殿下不必多禮,這是嫂子給你們的見面禮。”她身後的陪嫁侍女将早就準備好的見面禮一一奉上。

司徒陽看着送到自己面前的禮物托盤,上面放着一套精美的狼毫筆,各種大小型號的都有,非常齊全,還有一方雕花雅致的端硯。

瞥了一眼其他人的禮物,也多半是筆墨紙硯書籍之物,名貴雅致叫人挑不出錯來。

幾人收下禮物,齊齊朝太子妃道謝:“多謝太子妃。”

安桦本來應該還留他們吃頓飯的,但看了一眼最年幼還在襁褓裏的小公主,總覺得不太方便,就把人打發走了:“你們也該回去學習了,莫要辜負了太子妃給你們送的禮物,好好用功。”

這群小家夥是來收見面禮的,收了禮還要他管飯就過分了。所以趕緊回去寫作業吧。

安桦發話了,也沒人敢賴着不走。

一個個各自散去,各找各媽。

司徒陽跟在三皇子身邊,往林貴妃宮中走去。

他走在三皇子身後一點的位置上,跟三皇子的貼身小太監站在同一條線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小跟班。

而三皇子對司徒陽的态度也确實如對待小跟班一樣。

他對司徒陽頤指氣使的道:“把太子妃給你的禮物交出來!”

司徒陽小聲道:“這是太子妃送的見面禮,若是被太子殿下知道了,我們倆肯定都要吃挂落的。”

他緊緊的護着自己懷裏的禮物,這是太子妃送給他的唯一的東西了,以後他想拿到一點與太子妃有關的東西無疑是異想天開。

而這套狼毫筆和一方端硯,是他僅有的安慰了。

他都舍不得拿它們當消耗品使用,更別提送給三皇子了。

三皇子确實忌憚太子,但他就這麽被司徒陽吓唬得罷休了,日後豈不是要被司徒陽翻了身?他突然一腳踹到司徒陽的膝蓋上,把司徒陽踹得跪倒在地,冷哼道:“你小子居然還敢威脅本殿下,誰給你的狗膽?今天你回去就給皇祖母多抄兩本佛經,不然本殿下就找母妃告狀。”

司徒陽苦笑着答應了下來,也就只有三皇子能把告狀說的這麽理直氣壯了。

可他偏偏還真就怕三皇子告狀這一招。

三皇子折騰他,他咬咬牙還能忍受下來,大不了就吃點皮肉之苦。可若是林貴妃動手,那絕對是讓他又吃苦又受罪還利益受損,有苦說不出。

他一直以為自己上輩子住在東宮是寄人籬下,他對自己後來反客為主鸠占鵲巢洋洋得意,但沒想到真正寄人籬下原來是這麽難受的事情啊。

但再也沒有一個會對他溫柔以待的大皇兄牽着他手,告訴他,有人欺負他就會為他撐腰了。

司徒陽踉跄的站了起來,被他護在懷裏的禮物還好好的,沒有半點損壞。

三皇子早已帶着人揚長而去了,跟在司徒陽身邊的太監卻站在離他幾步遠的地方,貌似恭敬的垂着頭,卻對自己主子跌倒在地的現狀視而不見,連扶都沒有搭把手扶他起來。

司徒陽也見怪不怪了,林貴妃派來的人,怎麽可能會真心的伺候他?這也是他不敢把太子妃送給他的禮物叫這個小太監幫忙拿着的原因,真要給他拿着,三皇子剛才一開口索要,這個小太監指定第一個奉上。

司徒陽感覺膝蓋上還特別痛,心中暗罵三皇子這個小兔崽子下腳真夠狠的,伸手揉了揉,感覺膝蓋可能淤青了。

他感覺好點兒之後緩緩的繼續向前走。

像他這樣的小透明皇子可沒太子那待遇,還有專門的玉辇乘坐,跟在他身邊伺候的宮人也沒人願意抱着腿腳不便的他走,他只能自己一點一點的忍着痛走回林貴妃的宮裏。

感覺到氣氛很不對勁,司徒陽沒敢鬧出什麽大動靜,悄悄的回到自己住的偏殿,拿出自己以前用的跌打損傷膏,自己悄悄的擦藥。

他把褲腿卷起來,看見膝蓋上青紫了一大片,薄薄的皮膚下淤血凝塊,看着十分猙獰,挖了一塊藥膏擦了上去,用力一揉,一股子針紮般的刺痛感讓他倒吸一口冷氣。

不過淤血還是要揉開的,不然要痛很多天都好不了。

司徒陽咬牙揉着傷處,聽着外面動靜有些大,似乎是從正殿傳來的動靜,他吓得連忙放下褲腿,走出去問道:“怎麽回事?”

伺候他的宮人們也有些慌張,但沒人回答他的問話,一個個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正殿那邊。

半晌後,才有消息傳來,林貴妃身邊一個小宮女失手打碎了林貴妃最喜歡的琺琅彩嬰雙蓮瓶,惹得林貴妃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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