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直到夜裏李星回才回來,原來昭元帝已知曉他們去了養馬場,這讓衛長纓心生惶恐,昭元帝随時随刻都知道他們的動向,他們的一舉一動都瞞不過昭元帝。

好像任何地方都有昭元帝的耳目,這讓衛長纓不禁懷疑昭元帝是否已經知曉張擊衣和郦貴妃暗渡陳倉。

衛長纓想着找李元青商量,但李元青頂多也只是勸張擊衣,也無其他法子。這事不能讓太多人知道,人多嘴雜,多一個人知道多就幾分風險。

當然更不可能告訴父親,依父親的性子只怕會大義滅親。

“阿兄不能再留在京畿,必須把他送得遠遠的,最好不能回來。”

李星回醒過來,一睜眼便發現衛長纓若有所思。“長纓,你沒睡嗎?”他坐起了身,窗外猶黑。

“睡不着。”

“在想什麽事?”

“我在想阿兄。”

李星回抓了抓耳朵,道:“你想阿兄做什麽?”

衛長纓咬了咬牙,也坐起身,道:“阿郎,我們想個法子把阿兄送走,最好是把他送到很遠的地方,不讓他回京畿。”

“為什麽?”李星回被她弄糊塗了。

“他回來就是尋思報仇,我不想他丢了命,所以我要把他送走。”

李星回看着她眼中的急切之色,道:“長纓,你好關心阿兄!可是阿兄那麽容易就走嗎?”

“所以我們要想法子。對了,上次天女散花你只用了一粒,還有兩粒,我們把阿兄迷暈了,放到馬車上,然後我們去西域,或者去東華島。”

李星回瞧着她快急得火燒眉毛,安慰道:“那去西域,西域有好馬,我正想去尋幾匹好馬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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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就這麽辦,明日我們去阿兄府上,騙他出來,然後你用天女散花把他迷暈,或者你幹脆把他打暈,等他暈了我們就給他上鐵鏈,放到馬車裏去西域。”

李星回聽得哈哈大笑,道:“長纓,你別太高估我了,說不定是我被阿兄打暈了。”

“不管,你幫我把阿兄弄暈,他真不能再呆在京畿,以他的性子遲早會把命丢掉。我和阿娘都不指望他能出人頭地,只要他平平安安,娶妻生子就行了。”

“長纓,你雖是為阿兄好,但你不怕阿兄會因此恨你嗎?”

衛長纓重重地一怔,其實張擊衣已經恨上她,半晌道:“那也沒法子了,他要恨就讓他恨吧,總比讓他送了命好。”

“或者不用送走阿兄,如果阿兄成親了,他就不會想着報仇。你看我和你成親了,我就會顧着你的安危,不敢輕舉妄動。”李星回出主意。

事情哪有李星回想的那樣簡單,張擊衣是能娶郦容華的嗎?這種大逆不道的事,衛長纓想都不敢想。

“假若娶的是不中意的女子,那阿兄會對她有責任感嗎?”

這個問題把李星回問住,他想了半天,道:“應該有的吧,那是他的妻子。”

“還是把他送走吧,一了百了。”

“長纓,太後壽辰怎麽辦?”

“管不了這麽多了。”

天還未亮,兩人又躺下歇息,衛長纓仍是睡不着,即使把張擊衣送到西域,難道自己要留在西域看着他嗎?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清晨時安平侯夫婦和永寧侯夫婦便來了,先排練幾日,把姿勢動作弄熟了,再各自府中練習,等到太後壽辰前幾日再合練。

李星回在木棍上綁了布條,淋上油和酒點燃,他先試了試,火勢很猛,差點燒到頭發。

朱律接過火把舞了舞,立即被煙熏得眼睛疼,慌得他把火把又遞給王琅琊。

王琅琊一手舉起一個火把,他想着李星回跳躍的姿勢,深吸一口氣淩空而起,耍了幾招後,但不料落地時火燒到了襕袍的下擺。

他穿的是絲織之物極易燃,吓得他趕緊在地面上打滾,這才将火熄滅,但是下擺已經燒去一小半,不過好在沒燒着裏面的亵衣。

衛長绫笑得合不攏嘴,指着王琅琊道:“你在家裏是怎麽說的?不是說随手的事嗎?”

玩火确實需要技巧,火勢的大小也要掌控好,然後身體與火的距離也要保持好。

那廂衛長纓試着用燈籠跳舞,誰知燈籠一甩便就燒着了,三姊妹燒了四五個燈籠,王琅琊也不甘示弱地揶揄衛長绫。

這種情形是沒法子排練,衆人只好先回府,等練到不燒燈籠,不燒頭發、衣裳,不熏眼了再來一起排練。

送走衆人後,衛長纓回到屋裏,從櫃中取出了一只錦盒,這裏面裝的是張擊衣送給她的天女散花,上次在丹丘山中用去一粒,還剩下兩粒。

用張擊衣送自己的東西來對付他,好像特別地卑鄙。

李星回進屋便瞧到她對着天女散花出神,他的手按在衛長纓的肩上。“長纓,你想好了要這樣做?”

“沒有別的法子。”衛長纓嘆了一口氣。

“阿兄會與你決裂。”

“那随他。”

“你對阿兄真好,我都快嫉妒了。”

衛長纓伸手撫上他的面頰,粗糙的皮膚蹭得手心有微微的疼意,道:“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不成功,我也算為阿兄盡力了。”

李星回點頭,握住她的雙手道:“長纓,我們現在就去。”

“嗯。”衛長纓将兩粒天女散花都藏在袖中,道:“我們盡量不要和阿兄打,最好趁他不備用天女散花,到時你看我的眼色,如果看到我打眼色,你便閉住氣。”

衛長纓想好,如果太後壽辰前走不了,便将張擊衣關在府裏的塔樓裏,待太後壽辰後便前往西域。

午時稍過,兩人駕馬車趕往城南煙波齋,衛長纓原以為仆從會攔住自己不讓進,不料這次守門的仆從一見到衛長纓便請她入內,與昨日的拒之門外形成天壤之別。

仆從引領他倆去正堂,沒想到張擊衣已經在這裏。

他在煮茶。

見到衛長纓後,張擊衣好像忘記昨日發生的事,道:“長纓,李星回,用雪山上的菊花制作的茶,清熱解火,坐下來品嘗。”

衛長纓不知張擊衣是何想法,但以不動應萬動,以不變應萬變,她也不提起昨日的事。

碗裏的茶水呈金黃色,甚是清亮,她端起聞了聞,确實有股菊花的清香,便飲了一小口。

忽然瞧到正堂的幾扇窗大開,衛長纓便想找借口關上,以免影響天女散花的效果,而且這正堂四面都是窗子,外面是湖,非常通風,天女散花的迷煙很容易就被風吹走。

“阿兄,我頗覺冷,想把窗掩上。”

這時候就是暮春與初夏的交接之時,天氣不冷,衛長纓說出來時只擔心張擊衣不信,或者看出自己的目的。

張擊衣沒擡頭,給李星回的碗中盛茶,道:“嗯,你去關吧。”

衛長纓起身去關窗,把幾扇窗全部掩了,當掩最後一扇窗時她望着窗外的湖水,在她的眼前仿佛出現幼時的事。

那時她才七歲,張擊衣九歲,兩人形影不離,張擊衣貪玩,總是帶着衛長纓去河邊玩。有一次衛長纓掉到河裏,張擊衣奮不顧身跳到河裏去救她。

可是兩個小孩子都不會水性,幸好是一名漁夫用漁網将他倆打撈上來。但是張擊衣的右腿卻被石頭劃破一道兩寸長的傷口,回來後就生了病,那條傷腿腫得像柱子,不斷地流膿水。

那時天氣熱,蚊蟲和蒼蠅聞着膿水便成群結隊地撲過來,衛長纓便日日夜夜守在他的身邊驅趕蚊蟲和蒼蠅。

衛長纓微微嘆了一口氣,掩上窗。

最後一扇窗關上,天女散花的迷煙就不會飄走。

她走回來,腳步不覺變得沉重,仿佛腳下綁了兩個幾千斤重的大石。

衛長纓在張擊衣的對面坐下,兩人相隔着兩尺的距離,這個距離很近,只要捏碎天女散花,迷煙就會淹沒張擊衣。

李星回在看她,衛長纓笑了笑,眼睛又眨了眨,瞬時李星回屏住呼吸。

衛長纓端起碗飲了一口茶水,茶稍涼,她放下來,左手不經意去摸右手袖子裏藏着的天女散花,然後悄悄握在手心裏。

張擊衣在煮茶,并沒注意到她的這個動作。

衛長纓見機不可失,右手捂住口鼻,左手迅速捏碎天女散花,并向張擊衣擲去。

只見正堂裏煙霧彌漫,一時之間什麽也瞧不清。

衛長纓見張擊衣沒有防備,定會嗅入迷煙,但為了讓張擊衣嗅入的迷煙更多,她遲遲不動。但是煙霧熏眼,李星回抓住她的手臂往後退。

正堂裏沒有任何動靜,安靜得好像沒有人存在。

半刻鐘後,李星回摸索開窗讓煙霧散去,只見那煙霧如雲般向窗外鑽去,等所有的窗子打開後,李星回一回頭便呆若木雞。

張擊衣仍是坐在原來的地方慢慢悠悠地煮茶,茶水煮得滋滋響,沿着銅壺冒出了一圈圈的白煙。

衛長纓也呆住了。

“天女散花是我給你們的,你們應該想到我會有解藥。”張擊衣向茶水中放入鹽,說完他輕輕笑起來。

“長纓。”李星回立即奔回衛長纓身畔。

衛長纓咬着嘴唇,道:“你早就知道我會向你用天女散花,所以事先服用了解藥。”

“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你想什麽我會不知道?”張擊衣依舊在煮茶,他并沒有擡頭,但眼睛卻注視地面上投射出來的影子。

他在觀察李星回的動向。

衛長纓這才明白為何今日張擊衣沒将自己拒之門外,而是請自己入內,原來他早就猜到自己的心思,可能就在等自己來。

“我不會讓任何人改變我的人生,我要做的事天王老子也攔不住。”

張擊衣起了身,他向牆角走去,牆角落裏有一只大花瓶,瓶中插着一枝枯幹的蓮蓬和荷葉,他的手伸入瓶中,取出一對锏來。

他轉過身,手持雙锏,道:“李星回,今日我們可要再打一場了。”

李星回凝視張擊衣手中的雙锏,這件兵器他只是聽說過,此刻才是第一次見。锏身烏黑,微有光澤,看樣子是與自己的彎刀同一材質所鑄,也就是玄鐵。

玄鐵為世間至剛之物,份量重,普通兵器碰上它會被折斷。

“阿郎。”衛長纓喊他。

“長纓,你到門前去。”李星回望着張擊衣,但手卻在推衛長纓。

他将張擊衣列為生平最罕見也最難對付的對手,一旦打起來根本顧不了其他,生怕自己的刀氣會傷到衛長纓。

衛長纓也怕自己會影響李星回,趕緊向門前退去。

張擊衣看着她後退,心中不禁感傷,以前有人欺負衛長纓,他會找人論理,甚至和人打架,至今他額頭的鬓角裏就有一塊疤是為衛長纓被人打傷的。

可現在,衛長纓嫁了人,居然讓她的夫婿來打自己。

張擊衣氣憤交加,他不願意恨衛長纓,便将一腔怒火撒到李星回頭上。

都是這個李星回破壞他與衛長纓之間的感情,張擊衣只恨不得馬上将李星回斃于他的雙锏之下。

“若沒有李星回,長纓定是為我着想,我想做什麽她都會同意,現在準是怕我連累她的夫婿,說不定盼望着李星回殺了我就無後顧之憂,李星回安安穩穩地做長安侯,長纓便也能安枕無憂地做長安侯夫人。”

張擊衣越想越氣,覺得衛長纓就是怕自己的行事誅連到李星回,故而各種勸阻,勸阻不成就施詭計,陰謀向他放迷煙。

“三年前我去東華島前,長纓對我依依不舍,說要等我回來。我就晚回了那一日,她便與李星回訂了終身。”

張擊衣殺心大熾,手中雙锏俨然成進攻之勢。

李星回瞧到他眼中的殺機,拔出腰間的彎刀橫于胸前,這是他生平遇到的最厲害最可怕的對手,絲毫不能大意。

這時張擊衣突然大吼一聲,身體便向李星回沖去,李星回也持刀沖向他。

十步的距離眨眼便到,身體未接近,雙方手中的兵器便先杠上,铮铮聲不絕于耳。

他們的功夫本就不相上下,勢均力敵,李星回勝在氣力,張擊衣勝在速度,各有所長,頃刻之間他們已經過了十幾招。

衛長纓捂着胸口,他們當中任何一人受傷都是她不情願看到的,一個是她的夫婿,一個是她從小一起長大的阿兄,在內心都是她的親人。

兩個男人打得很快,衛長纓根本看不清,也不知他們是否受傷,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咚咚響,幾乎就要胸腔蹦出來。

她站在門前,幾乎透不過氣。

李星回越打越心驚,距離上次迎親也僅一個月的時間,張擊衣的氣力明顯增長不少。

他握緊刀柄向張擊衣揮出,只見張擊将将手中的雙锏合在一起,兩支锏一起迎向李星回的彎刀,只聽砰的一聲巨響,彎刀竟然被雙锏給撞斷,锏頭徑直擊向李星回的胸口。

瞬間李星回的身體向後退出數步,他沒有站穩,踉跟一下倒坐在地上,頭向前一伸,張嘴便吐出一大口鮮血。

“阿郎。”

衛長纓吓得魂飛魄散,手忙腳亂沖上來扶住李星回的身軀。

“阿郎。”

鮮血從李星回的嘴角淌下,衛長纓蹲在他的身畔,用袖子擦着他嘴角的血,但那血還是如絲如縷,不斷不絕。

張擊衣收回手中的锏,道:“李星回,一個月的時間你一點改變都沒有,刀還是那麽慢。”他将锏又拆分為一雙,“這雙锏就是為對付你特制的。沒錯,你的氣力過人,無人能及,但只要我的兵器比你的刀重,你氣力再大也無用。”

李星回握起拳頭,但很快就無力地松開,這次他敗得徹徹底底。

他張了張嘴,但血又噴湧出來。

“阿郎。”衛長纓失聲大喊,她擦着李星回嘴角的血,兩只袖子都擦得濕漉漉。

“長纓,我……我沒事……”李星回安慰她,可一說話他又吐出一大口血。

張擊衣眼見他們這種情況還在表現恩愛,妒火攻心,殺機再起,手中握着的锏向李星回頭上劈去。

衛長纓見他要殺李星回,下意識便抱住李星回的頭,身體攔在前面,但瞬間李星回便将她的身體推開幾尺遠,他默然地望着張擊衣。

锏在他頭頂不過兩寸的距離。

張擊衣與李星回的目光對峙,兩人的眼神都是不服、不甘,桀骜。

“阿兄。”衛長纓喊道。

張擊衣眼角的餘光看向衛長纓,那望向他的眼神中有數之不盡的祈求。

這樣的眼光,張擊衣承受不起,他想起他幼年重病時,衛長纓也曾用這種眼光祈求來給他看病的郎中。

屋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瞬間素子和幾名仆從出現在門前,失聲道:“主公。”

張擊衣收回锏,背轉身子道:“把他們送出去,以後看見他倆就關門,不許他們進來。”他本來想殺李星回,但最後還是動搖了,衛長纓看他的眼神使他不忍心。

“也罷,就留李星回的命照顧長纓。”他狠狠地咬牙。

素子瞅了李星回一眼,便過去攙扶李星回。“你們快走吧。”

衆人扶着李星回出正堂,腳步聲遠去,張擊衣才回過頭,屋子裏已沒衛長纓的身影,頓時他的眼圈就紅了。“這步路我走的到底對不對?”

可是不對,他已經在走,不能回頭了。

他快步走到窗前,隔着湖水他終于看到衛長纓的影子。驀地,他的嘴角露出了笑意。

曲橋上衛長纓不停地呼喚李星回的名字,她看得出來李星回受傷很重,只要李星回一閉上眼,她就吓得把他喚醒,她害怕李星回一睡就再也醒不來。

血點點滴滴地濺落在橋上,留下了一條血路。

出了正門,衆人将李星回擡上馬車,素子從懷中摸出一粒藥塞到李星回的口中,擡起李星回的下巴,手在李星回的脖頸上一滑,便見李星回的脖頸一陣蠕動,那粒藥便咽了下去。

“回去後讓他三日內不要下榻,必須躺足三日才可,不然又會吐血。”

說着,素子抓住李星回的手腕把脈,良久她又摸出一個小瓶,塞到衛長纓的手中,道:“每晚給他服一粒,這些日子勿食葷腥,飲食切要清淡。”

衛長纓看出素子沒有惡意,便将小瓶藏在懷中,道了謝。

回到長安侯府,衛長纓便叫仆從幫忙來擡李星回,将他安置在內室的榻上。

“纓娘,這怎麽回事?君侯怎麽受這麽重的傷?”小珠打來了熱水,用絹巾擦拭李星回嘴角的血漬。

“小珠,你去夥房熬燕窩粥,要熬軟些,君侯受了傷,只能吃清的。”

“好,婢子這就去。”

衛長纓解開李星回的衣衫,裏面的亵衣也染了血,頓時衛長纓便就要哭。

“我沒事。”李星回撫上她的面頰。

“都怪我。”衛長纓此時深恨自己,如果不是她出的主意去綁張擊衣,那李星回就不會受傷。

“怎麽怪你?應該怪你的夫婿技……技不如人。阿……阿兄,功夫真高啊!”

和張擊衣比起來,自己确實停滞不前,那敗也是理所當然的。

兒女情長,難免英雄氣短。

衛長纓脫下他的亵衣給他擦洗身子,擦幹淨後又給他換上幹淨的亵衣。

李星回已經睡過去,但衛長纓不敢離開,握住他的手守在榻前。他睡了很久,衛長纓不時地觸他的鼻息,發覺還有氣息才能安下心。

天明時李星回醒來,一眼看到守在榻前的衛長纓,她睡着了。李星回伸出手想去摸她的面頰,但身體軟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手才伸出便重重地摔下來。

衛長纓立即驚醒過來,看到李星回醒來不禁喜極而泣。

“阿郎。”

“長纓。”

他的聲音極低,衛長纓知他虛弱,道:“你別說話,存點力氣。你餓了吧,我去端燕窩粥。”

衛長纓起身出門,昨夜燕窩粥就煮好了,但衛長纓沒敢叫醒李星回,這燕窩粥就一直用文火溫着,只要李星回醒了就能吃。

但是等衛長纓端來燕窩粥時,李星回又昏睡過去。

忽然之間衛長纓生出要遠赴西域的想法,去一個沒有人的地方,只有她與李星回,他們在那裏平平安安過一生,養育兒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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