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戴上拳擊手套,跟着教練去了隔壁的訓練室。
房間裏只剩下了文沐和程易,後者指了指玻璃圓凳,讓文沐坐下喝口水。病人不能喝茶,程易給文沐準備了溫水。
文沐看了看房間中間的沙袋,手有些癢癢。不用文沐開口,甚至不用文沐給個眼神,程易就把拳擊手套遞過去了。文沐如今再怎麽斯文(懶惰),血液中的好動因子也沒完全消失。
“哈!”文沐頗有氣勢地喊了一聲,然後悶頭狂揍沙袋。
是的,文沐無論是揍人,還是打沙袋,出拳踢腿毫無章法,只求打個痛快。文沐學過拳擊、跆拳道、太極拳以及長拳,不管是自己掏腰包找教練教,還是在大學選的武術課,總歸是學過,但他屬于今天學完,等不到明天,晚上睡覺就送給周公那種。大學選修的武術課,還是請了老師一頓飯才換了個合格。
他自己認為打架不需要套路,怎麽管用怎麽來,所以通常他都只出一招。
找準關鍵部位,從下往上狠踢。踢完說不定還能給他爸拉拉生意。
“帥氣!”文沐打出一頭汗,拽拽地扔掉手套,帥氣一甩頭,分外滿意自己的表現。
一口氣喝完一杯水,文沐瞅了眼旁邊的科學家,眼珠子轉啊轉:“你現在不挺厲害麽?在國外苦練過?”
程易搖頭:“我沒有時間做這種體力上的事。”
文沐嗤笑,當他是傻子啊,沒時間練能變得這麽厲害?難不成是吃藥刷了屬性?
“咱倆較量較量。”文沐有心探探程易實力。
如果程易回來後,全程都表現的高傲不理人的話,文沐見識過程易的本事,肯定不敢找事。但程易這些天鞍前馬後地伺候文沐,把文沐舉高了,文沐欺軟怕硬的壞毛病又給慣出來了。
程易漫不經心地走到沙袋旁邊,也不帶拳擊手套,拳頭輕輕碰上沙袋,頓時一陣沙土掉落,嗆得文沐後退好幾步。
他捂着鼻子看仍站在沙袋旁的人,隔着飛舞的沙土,程易的眉眼熟悉又陌生。
“你……”他顫着音說了一個字,就被沙土嗆得咳個不停。程易走過來,拉他到走廊,輕輕給他拍背。
他聳着肩,小心翼翼地感受程易的手在他背後輕拍,那可是一雙随随便便就能打破沙袋的手,可別把他給拍死了。
就在他惶惶然的時候,小家夥突然沖過來,舉着小手沖他倆炫耀:“教練說我力氣好大,我把沙袋給打破了。”
文沐雙眼一翻,差點沒暈死過去。
晚上回去的時候,車裏沒開燈。他們回的是聯城的老城區,狹窄的路燈光昏暗,路上已經沒什麽人了。
文沐坐在後面渾身冒冷汗,看着專心開車的程易的高大背影,以及活潑好動正在啃紙巾盒的小家夥,腦子裏閃過無數種猜測。
之前截茶杯的超快速度、摘下窗戶等等,文沐心裏犯嘀咕,但沒這麽害怕,實在是今天發現小家夥也厲害的很,再加上此刻的氣氛,他越想越怕。
他一定是被一對外星人父子給盯上了,想要把他騙到外星做實驗,盜取人類基因什麽的。
小家夥說不定就是個小外星人變的,故意變得跟他小時候一模一樣,好讓他相信。
外星人僞造個親子鑒定的報告,簡直再容易不過。
哪有人能輕輕打破沙袋!
哪有小孩能把沙袋打破!
救命啊!這大晚上的他就是有十個膽子也給吓沒了好麽!
到了胡同口,程易卻沒拐彎,直接開過去了。文沐更是害怕,這是要帶他去哪兒。
小家夥轉過身,跪在座椅上,笑眯眯跟他說:“晚上我們去綠園吧,住在爺爺奶奶家裏,都不能跟你一起睡。好不好,爸爸。”
不好不好,當然不好!
一定是想把他拐騙到沒人的地方,挾持他坐上飛船。
救命,他連美國都覺得遠,外星球什麽的,從來就不敢想!
路過一家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蛋糕店時,程易一聲沒吭,打開車門就去了蛋糕店。文沐想拉開車門逃跑,他一開門,卻發現車門上鎖了。
果然有陰謀。車上有人,鎖什麽門啊!
“爸爸,你喜歡吃什麽口味的蛋糕?”小家夥問。
文沐急的滿頭冒汗:“我什麽口味的蛋糕都不想吃,我想下車。”
“為什麽,爸爸?”
“因為……”文沐噎住。借着蛋糕店的燈光,車裏也亮了不少,文沐看着小家夥亮晶晶的眼睛,突然鎮定下來。
媽的,他是怎麽了,到底在害怕什麽?一定是欺負程易太多,心虛所致。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作者菌:想打出“旁”,一連打了四遍都打成了“胖”,頓時心情就不好了。
文沐:我就喜歡這個字,胖子更實惠,買衣服同樣的錢,咱能要更多的布料。
程易:……
☆、文沐失蹤
“我喜歡吃藍莓味的水果巧克力蛋糕。”文沐鎮定不少,勾起嘴角,想要找回平時的冷靜。
小家夥咬着手指想:“那是什麽味?”好亂的蛋糕。
“為什麽要買蛋糕?誰過生日?”文沐問。
小家夥含着手指含糊不清地解釋:“沒人過生日,是程易爸爸買給你的。”
還是普通的小孩嘛,咬手指可不是個好習慣。文沐一顆心徹底回到原位,伸手揉小家夥的腦袋。他的手剛碰上小家夥的腦袋,就看見兩管鮮紅從小家夥的鼻子裏流出來,不是滴,是流,幾乎是一瞬間,小家夥胸前的衣服就被染紅了一大片。
蛋糕店的燈光把車內照的清清楚楚,文沐還來不及害怕,就在看到小家夥目光中的求救和恐懼後,變成了擔憂。
他前傾身子,使勁捂住小家夥的鼻子,可血還是順着他的指縫往外流,他甚至能感受到鮮血從小家夥的鼻腔往外噴湧的力度。
抽過紙巾堵住鼻孔,他騰出手轉身拿手機,手上的鮮血模糊了屏幕。他顫抖着打給程易,可響了很久都沒人接。
為了盡快救治小家夥,他一邊打電話,一邊拼命用腳踢門,希望有路人能看見他們。小家夥歪在前面的座位上,小手緊緊抓着衣角,神色緊張,卻一聲痛也沒喊。
他幾乎要瘋。
什麽外星人變身要綁架他等等雜七亂八的想法,此刻全部抛于腦後,他腦子裏只剩下一個念頭——要救他的兒子。
血流的太快,再流下去恐怕有性命之憂。
心滿意足地挑選了文沐喜歡的口味,當程易帶着笑容付完賬轉身看見車窗上滿是血的那一刻,他甚至來不及害怕,就沖了過去。
沒了程易的遮擋,收銀的店員看見這一幕,吓得尖叫出聲。尖叫的音還沒落地,她就看見剛才買蛋糕的客人跑到了車旁,就在那一刻,一輛大卡車撞上了這輛紅色車窗的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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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在外出差六天的文修,終于回家了。王愛分讓綠園的工人送了鮮蘑菇,文修和文沐都喜歡吃幹炸蘑菇。
她心裏存着事,也不管兒子忙不忙,拉着文修的手叨叨。文修初時還惦記着回房,後來見小鄭聽得認真,他也就耐下性子跟着聽。
“程易我不清楚,但程正果先生手下的産業涉及很多方面,人脈關系很廣,而且不只在美國有産業,他的生意重心其實在歐洲。”小鄭推了推眼睛,認真地給她分析,文修就側着頭看小鄭,目光一瞬不瞬。
“如果程正果先生真的願意幫我們打通國外市場,确實是一大助力。”
王愛分聽了也是高興:“沒問題的,先不說咱們兩家中間連着個小盒子,就是憑文沐和程易的關系,你們程叔也會幫忙。”
文修不以為然:“生意場上不講人情。能把生意做大的人,誰不是踩着別人的血淚往上爬。程叔能吞了張叔的公司,也一定不會白白幫我。”
“當然得保持利益合作。”小鄭抿抿嘴,擡起手抿了口茶,學生氣息濃厚的格子襯衫随着他的動作擠出許多褶皺來。“不過有人情更好說話,文總不妨多跟程易接觸接觸,你們年紀沒差幾歲,應該很容易溝通。”
文修“哼”了聲:“我的地位已經掉落到‘文總’的地步了?”
“以前是我不懂事,文總您別跟我一般見識。”小鄭放下茶杯,起身去了文沐屋裏。家裏沒單獨準備客房,小鄭住在文家時,都是跟文修一個房間。他去了文沐的房間,可見兩人的關系出現了問題。
王愛分瞅了眼輕輕把門帶上的小鄭,再瞧自己家黑着臉的兒子:“你們倆又吵架了?”文修點了點頭,一臉懊惱。她哭笑不得:“你說你換過多少助理,偏偏這個脾氣最大,卻跟你時間最長。”
“他年輕,脾氣大點也正常。”文修雙手抱頭,往沙發上一靠,問他媽洗衣機怎麽用。雖然是老大,但比文沐更受寵,文修幾乎沒做過家務。以前是王愛分給洗,後來就是小鄭接手。
“我給你洗。”王愛分指指文沐的房間,“你去哄哄他。”她不樂意自己兒子被個助理甩臉色,但也知道小鄭在兒子心目中恐怕不只是助理那麽簡單,也許是很要好的朋友。
文修卻堅持自己洗。後來王愛分去陽臺看的時候,發現她的寶貝兒子洗的都是小鄭的衣服,從大件外套,到內褲襪子,洗的衣服挂滿了陽臺。
而她寶貝兒子自己的髒衣服,卻仍堆在髒衣籃裏。
她兒子是不是有點太慣着這個助理了?
在陽臺感概半天,看看外面陰沉的天,她忽然想起來,她的小兒子和寶貝孫子到現在都沒回來。
她給文沐打電話,手機關機,給程易打電話,沒人接。兩人在外面玩瘋了不接電話也不是什麽大問題,但她心裏忽然慌起來。
把文修和小鄭都叫起來,說了文沐的事。文修也給文沐打電話,還是沒人接。打給在機場候機準備去外地參加交流會的文大藝,也說不知道文沐去哪兒。
他們又問張卓張路,還是張卓說文沐讓他找了家拳擊館。張卓裹着大衣跑過來,給拳擊館打電話。拳擊館的老板已經睡下了,接了電話還存着氣:“都半夜了,我們店早關門了,兩個成年人,這個時候去夜店玩了也有可能,至于鬧得跟人口失蹤一樣麽!”
“應該沒事,聯城的路文沐熟得不能再熟。”張卓裹着大衣冷得發抖,今晚起了大風,看樣子要下雨,天氣預報還說明天是晴天,半點不可信。“說不定他們去綠園了,那邊信號不好。”
文修看看王愛分焦急的神色,也附和說:“文沐那小子一向沒心沒肺,這會肯定關機睡大覺呢,別理他,明天到送菜的點,他自己就過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八點更和三千字之間猶豫好久,還是選擇了前者,怕乃們又認為我斷更了,哈哈~【夾尾巴逃走~
小劇場:
文修用洗衣機洗完所有衣服後,特意把手在冷水裏泡了一會,然後冷着臉去找了小鄭:“看看,你的衣服我全都手洗!我愛你比你愛我更多!”
☆、尖銳的呼嘯聲
把王愛分送回房間,文修臉上的不耐煩驀地收起,讓小鄭開車去綠園看看。即便兩個成年人輕易不會出什麽事,可他就這麽一個寶貝疙瘩弟弟,這麽晚了自然放心不下。
張卓剛想離開,張路穿着拖鞋跑過來,看王愛分屋裏的燈熄了,有眼色地壓低聲音:“我剛才先去的程家。程叔楊姨他們也在着急找程易呢。”他接到文修的電話,知道文沐和程易在一起,就先去程家瞅了瞅。
“倆人都不接電話,有點怪。”張路揉了揉鼻子,跟張卓商量,“你知道那拳擊館在哪兒不,咱倆瞅瞅去。”
張路人不怎麽好,有時也會小小地出賣下朋友,但真遇到事,比誰都講兄弟義氣。這家夥之所以針對程易,是因為當年他和張卓兩兄弟跟文沐關系最好,可文沐偏偏把注意力都放到程易身上,所以他才特別的厭惡程易。
小鄭帶着文修去了綠園,張家兩兄弟去了拳擊館,文家恢複安靜,但程家此時卻仍然處于焦慮的氣氛中。
楊娟美在家裏走來走去,程正果被她走的心煩,輕聲嘟囔了一句,這下可好,楊娟美對程易的擔心全都化作怒氣,沖程正果好一頓發洩。
“小易又不是小孩子,偶爾夜不歸宿也很正常。”程正果道。
楊娟美瞪着眼反駁:“他什麽時候夜不歸宿過,除了出差加班,他都是乖乖回家睡覺。就算不回來,也會打電話說一身,這次怎麽手機就是打不通。”程易是她的獨生子,說是心肝都不足以形容其重要程度。
“去睡去睡。”程正果倒了杯濃茶,戴上厚重的眼鏡,一副準備熬夜看文件的架勢。楊娟美氣他不關心兒子,嘴裏罵着,手上卻給他拿了件毯子披上。她自己回房間等着了,不能打擾程正果的正事。
等楊娟美走了,程正果才打電話給程易的保镖,仍是沒人接。半個小時前,他就偷偷躲進廁所給保镖打過電話。
他一顆心不住地往下沉,呼吸發急,悄悄找出救心丸吞了一顆。
程易也給他和楊娟美安排了兩個人保護,他把人找出來,讓他們想辦法聯系程易。這兩人中個子高點的叫韓單,說他們已經接到了跟着程易的同伴的求救信息。
“程總是在一家蛋糕店前出的事,一輛大卡車将程總所坐的校車壓扁了。”
程正果臉上的血色頓時褪的幹幹淨淨。
韓單接着說:“但是警察将大卡車吊開,底下的小車并沒有人遇害。我想程總應該沒事,可能三人正好沒在車上。”
正說話的時候,韓單又收到了消息,讓屋裏低沉的氣氛瞬間好轉。
“程總有消息了,在綠園的後山上。”
在韓單帶着人往綠園趕的時候,文修和小鄭也趕到了綠園。文沐不在綠園住的時候,守園的老大爺就會住進來,不過老大爺晚上睡覺特別沉,守不守門沒什麽區別。
小鄭喊了半天門,老大爺也沒醒。文修沒耐心,脫下西裝大衣,順着鐵門就爬。小鄭在下面神色古怪地看着他,果然爬到最上面,眼看就能翻過去的時候,文修卡住了。
文修在上面約莫坐了十幾秒,已經坐了一頭的汗出來。他咬咬牙要閉着眼睛翻過去,卻聽見小鄭在下面笑他:“為什麽你每次在地上站着,總認為自己不恐高?”然後一爬上去,腿腳就開始打顫。
一個人沒有自知之明到這種程度,居然安然活到三十,也是不容易。
“喂。”文修的臉頰漲的通紅,還好晚上看不出來。“你快上來。”扶我一把,這門怎麽建這麽高!
話剛落音,手機響了。他一手緊緊抓着鐵門,一手掏出褲子口袋裏的手機。
打來的是個陌生號碼,他接通,對方剛說了一句話,他就手腳一軟,從鐵門上栽了下去。小鄭吓一跳,趕緊翻過去,把文修扶起來。文修接電話的手抖得不成樣子,怎麽也放不到耳朵上。
小鄭接過來自己聽。
對方說:“喂,喂,你有在聽麽,這車到底是不是你的。”說着,報了一個車牌號。
小鄭大概意識到出了什麽事,額頭上沁出汗珠來。“嗯,是我的。”
“你叫文修,你的車是自己開,還是借給誰開了?”
“……借給我弟弟了,他叫文沐。”
“啊,這樣啊。你先別着急,雖然車被壓死了,但是人沒事,車裏當時沒有人。”
小鄭長長地呼出口氣,轉頭看文修,後者也聽到了這句話,紅着眼擠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
挂了電話,小鄭嘲諷他:“還自稱黃金大王呢,連話都沒聽完,就吓成這樣。”
他跪坐在地上,又是懊惱又是好笑:“剛才那人第一句話跟我說‘你的車被大卡車壓扁了,讓我過去認領。”他一聽“認領”,下意識就自己接上了後詞,能不吓得腿軟麽?
這麽一番折騰,老大爺也沒醒。兩人都有些腳軟,互相攙扶着往文沐的小屋走。只要車裏沒人,那就說明文沐是安全的。可能是被吓到了,躲在屋裏看電視打發恐懼也有可能。
屋裏還亮着燈呢,一定是文沐在家。
他們倆剛走到院子裏,文修突然拉了拉小鄭,擡下巴示意小鄭看窗戶上投射的人影,标準的倒三角體型,文沐和程易可都沒這麽壯。
他沖小鄭眨了眨眼,小鄭就輕手輕腳退到一邊。他在牆角撿了個文沐攪拌豬食用的棍子,頂開門闖了進去。
年少時,文修打架也是一把好手。他跟文沐不一樣,文沐打架憑借的是體型,服氣的壓過去,不服氣的例如程易,文沐會把自己吃撐了再壓過去。
而文修則憑的是腦子,以讓敵人不戰而敗為最高要求。
他頂開門,大大方方走進去。裏面的人已經轉過身,手裏拿着個電棍指着他。
“誰?”那人問。
他就笑:“你闖到我家來,還問我是誰?”
那人仔細看了看文修,收回電棍:“你是文沐的大哥文修吧?我是程總的保镖。”他友好地伸出手,文修也上前一步,微笑握手。
兩只手握了握,還沒抽開,文修突然擡起棍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在那人的腦袋上,那人連慘叫都沒喊出來,就暈了過去。
小鄭進來,詫異萬分:“他不是說他是程易的保镖麽?”
“他說你就信啊?”
“萬一是呢,你就打錯人了!”
文修掏出錢包,抽出一大疊錢往那人胸口上放好,問小鄭:“這下打錯了,也沒事了吧?”
小鄭:“……”
屋裏再沒有其他人。文修檢查了屋裏的情況,發現那人把文沐床邊擺着的一只行李箱打開了,沒拿電棍的手裏握着一個藥瓶和一個注射器。
行李箱裏裝的是程易的衣服,那人要麽真是程易的保镖,要麽就是沖程易來的。
“這是什麽藥?”小鄭拿起來對着燈光瞅了半天。“上面寫的是英文,我留學多年,竟然看不懂。”
文修搶過來裝口袋裏。管它是什麽東西,既然有人特意來拿它,這玩意應該有什麽用處。拿了先裝口袋,見了程易再掏出來,見不到這東西也別想落別人手裏。
“屋裏有人?”匆匆趕來的韓單把程正果護在身後。文修聽見聲音,也擋在小鄭的前面。
兩下一見面,都松了口氣。韓單認識腦袋挨了一棍子的人,證明這人确實是程易的保镖。文修又掏出幾張紅票,表示他真的真的很後悔。
知道文沐在後山,而且沒有受到傷害。文修和小鄭的擔憂減去不少,緊接着他們就問:撞車是否是意外,這個藥是什麽,文沐他們為什麽不自己下來拿,要躲在山上?
程正果一攤手:“我可不知道。咱們去問問程易,估計這事是沖他來的,小沐受了牽連。”
找出手電筒,幾人一起往後山走。這片都是耕地,又挨着荒山,幾乎沒有人煙。風勢很大,爬到半山坡,能聽見尖銳的風的呼嘯聲。細細的小雨往下掉,夾雜着細細碎碎的小雪粒,砸的每個人都直哆嗦。
韓單和跟着程易的保镖已經聯系上,但山上沒路,想要找到一個山洞也是千難萬難。山上的信號時有時無,韓單領着幾人找到程易他們,頗費了一番周折。
他們找過去的時候,文沐和程易正貼身抱着,程易在下,文沐在上。程易的兩腿纏在文沐的腿上,文沐也緊緊抱着程易。
這姿勢……衆人移開目光,臉紅。
這地界……年輕就是好,各種嘗試啊!
“你們來了。”文沐興奮地喊了一聲,問他們,“藥拿來了沒?”
他們轉回目光,這才發現兩人都是穿着衣服的,再定睛一看,從兩人的懷抱裏鑽出顆小腦袋來,正是調皮搗蛋的小家夥。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狗血畫風轉的太突然了~雖然我前面有鋪墊,但是回頭看看,還是轉的太硬,我琢磨改下~
晚了幾個小時更,我真是沒救了!
小劇場:
腦袋挨了一棍子的保镖甲:呀呀個呸,小爺也是有尊嚴的,以為拿這點錢就能打發我!
文修:不夠再加。
甲:您請打,随便打!
☆、是因為一個人
染血的外套被扔在一旁,小家夥只穿了件單衣,山上風大,他就躲在兩個爸爸的懷裏取暖。文修看看染血的外套,再看看臉上絲毫沒有害怕等負面情緒的小家夥,又是犯疑又是欣慰。
文修喜歡勇敢的小孩。
文沐以前争強好勝的性子,也有文修不斷鼓勵的功勞在。
“藥!”程易問他們,韓單在路上已經跟他報告過在山下小屋發生的事了。
文修把藥遞過去,上下打量程易。後者面無表情地接過藥,抱着小家夥去了山洞最裏面,背着身也不知道做些什麽。
他們倒是聽見小家夥着急喊了一句:“這麽多人別扒我褲子,羞羞。”
“你們怎麽回事?”文修走到文沐跟前,伸手捏住文沐肩膀的衣服,讓他轉個圈看看。見他沒事,才徹底放下心。
文沐自己也是驚魂甫定,見自家大哥過來,情緒一下子被推上頂峰,異常興奮地圍着文修跳來蹦去。
“我們去買蛋糕,突然有車就撞上來了。但是在撞上來的那一刻,程易把我們拉出來。他很厲害,就這樣……”文沐做了個“拉”的動作,目光中盡是崇拜,“我們就被他拉出來了,跑到了街口。”
“我回頭看咱家車,已經被大卡車給壓扁了。”
說到這裏,文沐“呀”了一聲,懊惱地很:“完了完了,哥,那車挺貴吧?也不知道那大卡車跑了沒有,我就說應該回去蹲守現場,程易非得拉着我往綠園跑。”
文修在他肩膀輕輕打了一下:“人沒事就好。”
“小盒子怎麽了?”小鄭也湊過來問。
文沐不大願意說這個,看了眼背對着他們的程易,一改之前說話的爽利,支支吾吾道:“我也不清楚。”
文修又問:“你們為什麽來山上?”如果是意外,程易為什麽不蹲守現場?如果真是有心人針對程易,那他可要好好考慮自己弟弟跟程易待在一塊,會不會受到傷害。還有他們文家唯一的第三代,也不能出半點差錯。
文沐尴尬撓頭:“我不知道,程易一路把我拽過來了。”
“什麽都不知道,你是蠢的沒腦子,還是笨的沒心眼?”文修大怒,“程易要是拉着你去死,你也不問問他為什麽!”
他問了,但是程易跑太快,他一張嘴就喝了一口的風,說不出話來。跑到山上後,小家夥也沒事了,保護程易的人也出現了,而且答應去山下拿藥,他才放心。小家夥喊冷,他就先給小家夥取暖。
上來之後,他自然也問程易了,但是程易說這事太複雜,需要找個機會細細跟他解釋。
“小盒子好歹是你兒子,出什麽事你到現在都沒問清楚,你還算個人麽!”文修擡手就要打文沐,後者低着頭避了避。
程正果拉住文修,勸:“程易不想說的事,怎麽問都問不出來的。小盒子從到我們家,就時不時犯病,但我到現在也不知道小盒子得的什麽病。”
程易不肯說,他也偷偷問過帶小家夥的醫生,得到了一堆長長的學術名詞。他還試着帶小家夥去別的醫院檢查,也沒查出什麽結果來。
說幾句話的功夫,程易就給小家夥提好了褲子,走過來跟他們彙合。程易簡單解釋了他們為什麽上山的原因。
“小家夥有呼吸道方面的病症,需要個空氣清新流動通暢的地方。”并不是因為怕人追殺之類的原因。
文修捂着自己快被吹飛的大衣,皺眉:“這叫空氣流動通暢?”快把人吹飛了好麽!
程易表示小家夥用了藥就沒事了,他們再緩緩就能下山。過了會,小家夥的臉色果然一點點紅潤起來,小鄭把小家夥從程易懷中抱出來,脫了自己的大衣給小家夥裹上,在裏面,小家夥還裹着程易的大衣。
見小鄭脫了衣服,文修二話不說脫了大衣披在小鄭身上。文沐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心裏直犯嘀咕。
他哥哥對小鄭未免也太好了,平常慣着也就算了,在刮風下雪的情況下,居然連衣服都讓出去了。
大家決定下山,已經快淩晨兩點鐘,夜色黑的可怕,山上又沒路,他們當中有老有小,下山并不是一件易事。文沐倒是樂觀,程易是帶着他們跑上山的,路上可沒撞樹,再讓程易帶着下山就行。
程易在前面領頭,文沐抱着小家夥緊跟其後,程正果跟在中間,小鄭殿後,文修和幾個保镖在兩側跟着。他們這架勢主要是給中間的人擋風雪。
沒走幾步,文沐就打了個噴嚏。程易放慢腳步,等文沐追上來,攬着文沐繼續走。文修在一旁看着,心裏很不爽。
他弟弟養的很純情好麽!根本不知道男男之間也可以發展暧昧關系!程易在國外思想自然開放的很,這麽親密地抱文沐,肯定沒安什麽好心。
文修不禁為他弟弟擔憂,暗暗将程易列為危險物種,嚴防程易帶壞文沐。他上前想把文沐扯出來:“來我懷裏。”
滿心信任程易的文沐,拒絕了哥哥的懷抱。文沐把全身重量都挂在程易身上。文沐指望程易再帶着他飛奔起來,這麽冷的天氣,他很想早點回到自己的小屋。
他推開文修,悄聲跟程易商量:“你走這麽慢幹什麽?跑起來啊,你不是跑的挺快。”
“這是咱倆之間的秘密。”程易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文沐心裏發甜,他好像知道了程易一個不得了的秘密,而且這個秘密,程易只讓他知道。
這麽一想,文沐就老實了,挂在程易身上,在風雪交加的夜晚,一腳深一腳淺回到了小屋。
夜深了,外面的雪從雨夾雪變成全部都是小雪粒,等他們到了山下的屋子,天上飄下來的已經是指甲蓋大小的雪花了。雪下得太大,他們都不回去了。除了卧室有一張床外,還有一張小家夥睡得的小床,客廳的沙發放下能躺兩個人。
“沒想到雪會下這麽大。”小鄭站在空調下猛吹。文沐剛剛給送上暖,屋裏一下子熱不起來,只有空調這裏暖和。程正果捧着杯熱茶跟小鄭一塊擠,文修凍得唇都白了,還在卧室門口不錯眼珠地盯着文沐和程易。
小鄭吹熱了手,跑過去捂在文修臉上。經過這麽一出,他們之間的小矛盾再提出來也就沒什麽意思了。
“看什麽呢?”
文修恨恨嘀咕:“今天怎麽瞧怎麽覺得他倆有點太親密了。”
“他倆是發小,感情當然好了。”小鄭把大衣給文修穿上。對于文修把大衣讓給他的舉動,他心裏甜蜜的很。
文修看看小鄭的神色,再看看自家弟弟眉眼中帶着的喜色,更加堅定地站在了卧室門口。
“我去接盆熱水給你泡泡腳,你腳太涼了。”程易一把握住文沐的光腳丫子,好像一股電流從腳心往上竄似的,文沐猛地坐直呻/吟了一聲。文修瞬間跑到跟前,眼刀刷刷飛向程易。
程易去倒熱水,文修趁機擠上床。“晚上我跟你睡。”
誓死捍衛弟弟的清白。
“你跟我睡?”文沐覺得甚好,他這才想起來作為東道主,他得安排大家睡覺的事。“小家夥跟咱倆擠,程叔年紀大了,睡那張小床,程易跟小鄭擠沙發。”
文修沉默了。
“我跟程易擠沙發,你跟小鄭睡。”雖然不樂意小鄭跟文沐擠一張床,但至少弟弟簡單純情,不會對他們家小鄭動手動腳。
正好他也借此機會,檢驗一下程易是否同道中人。
程易端來洗腳水,蹲着給文沐洗腳,程正果瞅見了,不住地咳嗽。
兒子兒子,說好的不妻管嚴呢!
文沐還沒管你,你就這樣了,比我還不如呢!
“程叔不舒服?”小鄭體貼地給程正果倒了杯熱水,程正果抱着杯子難受去了。小鄭也盯着兩人看了會,心裏約莫有了個譜。
等熄燈後,他躺在文沐身邊,旁敲側擊:“最近看你情緒變化挺大。”
“啊?”文沐想了想,“沒有吧?”
小鄭就問:“有沒有突然很生氣,或者突然很害怕,有時候在很生氣的時候,突然又覺得很開心?”
“……好像有。”都是程易太奇怪惹的禍。
小鄭緊接着問:“是因為一個人這樣的?”
文沐脫口而出:“是啊!”說完迅速反應過來,把責任都推到王愛□□上,“我媽這幾天身上不舒服,跟更年期似的,一會對我好,一會又罵我,所以我才……”
“別說了。”小鄭冷聲打斷文沐,給他蓋了蓋被子,“睡覺吧。”
怕被小鄭看出什麽,文沐心裏正慌,憋着股勁兒找借口,突然被打斷,他這股勁生生咽回去,憋得他胸口悶悶的,剛才那點小甜蜜也消失不見。
他側過身,說了句“好”。
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真相~
小劇場:小鄭問:“有沒有突然很生氣,或者突然很害怕,有時候在很生氣的時候,突然又覺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