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北域
霖柒跟着他們悠哉悠哉地笑鬧了好一會兒，才在四家來人之前除了懸靈城。且不說在傳送陣發動之時，霖柒看着那匆匆趕來臉色鐵青的世家子捧腹大笑，就說出了懸靈城，她那大筆大筆的揮霍也是叫人瞠目結舌。
等他們在一家靈氣福地暫住下來的時候，衆人都默然地看着這壞家夥興高采烈地扒出靈戒，想要重溫一下靈石的美好，随後大驚。
“我的靈石呢！”霖柒一臉驚恐，一雙桃花眼猛然瞪大，倒是顯得圓溜溜的，多了幾分她這年齡的少女該有的可愛。
衆人皆是嘴角一抽。
沈清漪扶額苦笑：“阿柒啊阿柒，我總算是知道為什麽你總抱怨沒錢了……”她忍不住輕嘆了口氣，欲言又止。
霖柒眨了眨眼，滿臉懵逼無辜地看向她。
邱黎就沒有這麽委婉了，幹脆嗤笑了聲語氣嘲諷：“死瘋子，你也不想想，這三天你都幹了什麽。”
“我幹了什麽？”霖柒被橫飛的靈石打擊得都沒有給他怼回去，喃喃自語着，苦思冥想，最後得出了結論。
“我沒幹什麽昂！”霖柒有點兒小委屈。
沈清漪餘光中瞧見了她那委屈的小表情，又忍不住嘆了口氣，一旁的晨曦和玄塵二人氣質實力最是莫測，卻是一直安安靜靜地瞧着他們，尤其是那紅袍小姑娘的一舉一動。
“你打酒打得是上品的歲玉亭，給我和沈姑娘二人各買了一套雲裳軒的服飾，又領着我等去饕餮樓用餐，如今在這玉脈林裏包下了三年的上等靈氣福地……”晨曦細細數來，也是輕嘆一聲，頗為無奈：“你這三天的開銷……着實多了點兒。”她終是委婉地點了一句。
其實以她當年的脾氣，這時候應當冷笑出來了，然而在那戰場殘留之地帶上了這麽多年，又是心心念念地盼了這人這麽多年，脾性早就淡泊平靜許多了。
若是有舊識與她相見，也定會大吃一驚的，她這般模樣，竟是與當年佛道聖子有了幾分神似。
玄塵正襟而坐，端着青瓷杯子輕抿了口茶水，眼簾垂着，靜看茶葉沉浮，空氣中彌漫着極品茶葉的香味，渾厚而不膩味，清淡卻不寡味。一如他這人似的。
誰知道呢，許是多少年前，他的手上也沾滿鮮血，戾氣纏身。
這兩人心中都有一白衣絕影，俱思之、念之、學之、似之。
于是多少年後的今日，他們都成了那人的縮影。
“你也該省一些來買取靈藥靈符的。”晨曦開口勸道，她身上穿着的是霖柒給她買的煙紫色長裙，這般顏色倒也挑人，穿在她身上卻顯得她身姿愈加飄逸，其眉眼不飾而豔，風姿綽約，無端的妖邪。
當日霖柒突發奇想想要給她與沈清漪買衣裳時，她還有些愣怔，只聽這厮摸着下巴好生端詳了片刻，便從那琉璃窗口中取出了這一套煙紫色長裙遞與她。
“你穿這件定當好看。”潋滟的桃花眼裏滿是認真。
晨曦扪心自問那一刻心裏真當不知是個什麽感覺，歡喜，還是惆悵。
就像是有什麽在心裏膨脹着，然後又被猛然戳破，流露出的滋味真真是有苦有甜，苦得發澀，甜得發酣。
【你穿這件很好看。】
是誰語氣淡淡地與她說過這句話，便是冷清淡漠的眸子裏都閃現出了柔軟的笑意。
可惜……
六道輪回，轉世後的還是那人嗎？
道塵以杯蓋輕撫過水上茶葉，嘴角弧度淡淡，那魔女沉默下去的樣子倒有幾分可憐。
只可惜，自作孽，不可活。
一時間氣氛陡然沉寂下去，沈清漪和着邱黎皆是淡然吃茶，晨曦和道塵靜默着不知想些什麽……
霖柒握着酒葫蘆，仰頭飲酒，寬大的袖口揚起，遮住了她一瞬複雜的眼神。
禦荻……
誰是禦荻……
【吾妻，禦荻……】
體內的舍利子閃爍出微弱的光。
難得松懈下來，空中都似是缱倦着溫熱的暖意，讓人昏昏欲睡，霖柒抱胸，靠着椅背，閉目憩息。
“主子！”
媽的！
霖柒被這氣壯山河的大嗓門吓得一個激靈，猛地張開了眼睛，瞌睡不翼而飛。
伸手撈起那被驚吓得掉下去的酒葫蘆，霖柒頗為心疼得瞅了瞅那潑出去的酒水，臉色有點黑：“幹什麽！”我的歲玉亭！
卻見楚伊從外面匆匆趕來，面色竟有些急迫，霖柒見他這副神情，料是有事，便收了收脾性，蹙眉問道：“怎麽了？”
楚伊腳下生風，不過瞬息就到了她面前，仔細看去還微微喘氣。霖柒給他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楚伊接了過去，捧在手裏，卻沒喝。
“方才我去影閣交幾個任務，卻看見那任務榜的最上面有一道百萬上品靈石的任務……”
他握手沉聲：“尋找霖柒蹤跡，不可傷之。”
昂？
衆人都是一驚，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霖柒摸了摸下巴，挑眉玩味着：“找我？”
還不可傷之？
邱黎就比她吃驚多了，狐貍似的眼珠子瞪大：“百萬上品靈石？把瘋子賣了也不值這個價啊！”
霖柒：……
“你丫的欠揍是不是？”她站起來，一腳踩上了石凳，撸着袖子就要揍人。
邱黎一慫，抓着一旁的沈清漪的袖子就想溜，然而沒動得了。他眼睜睜地看着這位氣勢溫和的琴師捏着手指将他的手從她袖子上扯了下來。
那面容淡淡的，卻是浮上了幾分嫌棄。
“……哈哈哈哈哈哈。”霖柒瞧着他那僵硬的臉，毫不客氣地拍着旁邊的柱子，放聲大笑。
楚伊扶額，叫了她一聲。
“主子，你正經些，你知道這任務發布人是誰嗎？”
霖柒靠着一邊的柱子上，聞言懶懶擡眼：“誰啊？”
“東域墨家。”
嗯？
“墨家？東域的來找我幹什麽？我可沒出過這北域。”霖柒詫異道。
楚伊嘆了口氣：“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才憂心。”
霖柒仔細想了想：“無妨，暫時不用管它，先管四年後的北域大比吧。”
她撇了撇嘴：“又是一個貪圖我美貌的~~”這厮頗為自戀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這語氣哀怨婉絕，讓邱黎忍不住地做了一個要吐的表情。
霖柒默默看他，緩緩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然後……
邱黎真的吐了，被打吐了。
一手扶着柱子，一手捂臉，片刻後，将臉上的手放下，顫顫巍巍地伸出了一根神聖的手指。
霖柒瞥了他一眼，嗤笑了聲，拍了拍手，提着酒壺跟幾人搖了搖手：“我去閉關了，四年後見。”
沈清漪放下茶杯，朝她點了點頭，想了想，又補上一句：“我這期間或許要回去看看，阿柒只管等大比時與我彙合便好了。”
霖柒偏頭看來，眸中含笑，聳了聳肩，點頭應了。
自此各去不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