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輩子
顧商洗漱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跡時,來了沖動想購入一套新的懲罰裝備。
他是不讓任何人在自己身上留下吻痕的,嗯……江堰一開始只是留下幾個,都在很容易遮住的地方,小狗開心,他也就随着他去了。
後邊幾乎每次做,江堰都會忍不住,雖然是越來越多了吧,但都很有分寸,從來沒在明顯的地方。
無關他的縱容。
……
算了……昨晚大半夜的,江堰可能不清醒,但教訓一下還是要的。
顧商個人是不在乎遮不遮、露不露的,只是去公司多多少少不想惹出事端,麻煩。
大夏天的,顧商也不可能穿個高領或者戴絲巾,便坦坦蕩蕩地露着脖子去了,毫不意外地又被顧業山大罵一場,說他有傷風化。
顧商:“是啊,畢竟遺傳了老子的基因。”
顧業山頓時被氣得不行,撂下一句話摔門而去:“今晚你妹妹生日,你得回家一趟!顧凝都六歲了,一面都沒見過,什麽概念!”
顧商當然沒去,可晚上在家見到了晦氣的東西時,他又覺得,還不如去見另外兩個晦氣的東西。
千燈湖除了電梯直達外,旁邊還有個門,是消防通道,顧商長年鎖着,沒什麽事不開。
江堰正在做飯,顧商說有點想吃蔥油雞,他便跟着教程試着做了做,恍恍惚惚聽到有敲門聲時,他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可這個敲門聲堅持不懈,江堰關了火,狐疑地尋着聲音,最終來到這個消防通道門前。
他不敢貿然開門,只能去找顧商。
顧商洗澡時從來不鎖門,門被擰開了他也不害臊,溫水打在他身上,眉眼被水洗過清澈明亮,他露出一個調侃的笑,“終于忍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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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江堰此刻并無色狼心思,他說:“有人在敲消防門。”
顧商聞言皺着眉關了水,也覺得奇怪,他在這住了好幾年了,那扇門從來沒什麽動靜。他随便包了下毛巾就出來,裸着上半身,又被江堰拿來浴袍強制套上。
千燈湖安保很好,只有戶主才能進來,或許是上邊樓層的東西掉下來了,只能通過消防通道來聯系,顧商準備開門,一轉頭,看到江堰手裏拿着掃把。
顧商猝然被江堰可愛到了。
沒想到江堰是正确的,見到來人時,顧商的嫌棄與厭煩不由地冒出來,高傲不允許他往後退,只想快速把門關上。
“哐當”一聲,傅沙一腳将門踢開,差點撞到顧商的鼻子。
江堰猛地拉了顧商一把,然後往前站,将後者擋在了後邊。
傅沙插兜,啧了一聲,“見到上司就這種态度啊?”
沒什麽好說的,顧商轉眼就喊了保安,也不知道傅沙是用了什麽法子進來的,怪不得岑青怕他,誰不怕腦子不正常的瘋子?
傅沙看了江堰一眼,冷嘲熱諷道:“你養的東西還挺忠心耿耿的。”
顧商笑了一聲,“你不也是被養的東西嗎?”
傅沙似乎是碰了壁,明知和顧商對峙百分百拿不到好處,也不放棄地來試試,“岑青去哪了。”
顧商似笑非笑:“你逼走的你不知道嗎?”
果然問不出來,千燈湖的保安來得很快,聽到腳步聲,傅沙憤而離開。
顧商囑咐江堰,“你不要和他離太近,會被傳染瘋狗病。”
江堰似乎想到了什麽,只低聲“嗯”了一聲。
CEO換了人,岑青不再管事,顧商那句“不要讓A接晚上的通告”自然也作了廢。
顧商頭疼,萬萬想不到還有這層變故,都想給江堰換個娛樂公司了,可帶走一個江堰,又要一拖四,粉絲那邊也不好交代,遂作罷。
要不就用權勢壓人,可傅沙那個瘋子才不在乎這個,瘋起來說不準将岑青一手建立的SKS直接作倒閉了,再次作罷。
岑青出了國,顧商就沒有玩得比較好的朋友了,雜七雜八的聚會也邀請不到他頭上,平常就正山、千燈湖兩點轉,只有在回到家後看到江堰心情才好一些。
顧商躺倒在江堰的腿上,無聊道:“在幹什麽。”
他一來,江堰就合上了電腦,似乎有什麽不見得人的秘密。
顧商撐起身體,掐江堰的側臉,“什麽東西?”
江堰撇過頭去,不和顧商對視,“沒什麽。”
顧商直起腰來,探究地盯着江堰,慢慢湊近,驀地沉下臉,掐住後者的脖子摁在沙發上。
兩人的臉湊得極近,顧商壓迫性極強,眼神發冷,“不要讓我發現你在搞什麽小動作。”
江堰連忙說:“不是,只是……在寫日記。”
顧商又看了他一會,手上力度不減,反而加重了,“你是我的人,聽見了嗎?”
手心下的喉結上下滑了下,江堰揚起脖子親了親顧商的鼻尖,“嗯。”
顧商松了手,又變得缱绻起來,他跨坐在江堰身上,吻江堰的下巴,“你什麽日記我不能看?寫我的壞話?”
“不是,”江堰低聲說,“總之你不能看。”
挺奇怪的,要之前,顧商才不在乎小情兒寫什麽日記,寫幾十萬字出來編成一部小說他都不感興趣,可現在的他竟然有些不開心,像是江堰有事瞞着他一樣。
江堰兩個星期後在R國有三場演唱會,因此最近特別忙,一個星期後就要出國,提前到達去熟悉場地和排練,之後再呆一個星期。
顧商真是殺了傅沙的心都有了,要是無事,他就跟着江堰一起去,當旅游。可不趕巧的,他作為負責人,正在忙體操世青賽的體操服設計一事。
臨出國的前兩天,江堰在練習室排練,顧商先行回到千燈湖,剛吃完飯,他接到一個陌生電話,說有個家具正在配送。
顧商以為是詐騙,毫不猶豫地挂了。
那頭幾乎瞬間就回撥,換保安接通,表明的确有東西在配送,單子上寫的是他的電話和姓名。
可能是江堰買的,于是顧商讓保安檢查下沒有危險物品就放了行。
不一會,電梯門開了,四個身穿工作服的人擡了個跟冰箱差不多大的箱子上來。
包裹得很嚴實,顧商懶得拆,等江堰回來了才躺在沙發上指示人去幹活,“什麽東西?”
“買給你的。”江堰一邊說一邊剪開紙箱。
顧商站在旁邊看,是一臺按摩椅,還挺高級,看着不便宜,果然是賺了錢。
江堰不好意思說,他還攢了一段時間的錢,因為太貴了。
之所以買這個按摩椅,是因為這段時間實驗表明,顧商被人摸着會比較容易睡着。
好幾次他們都沒做,就單純地躺着睡覺,江堰手癢忍不住,面對面抱着睡時就揉顧商的背部和屁股,背後抱着睡時就揉顧商的小腹和腰側,他道:“只有這臺有按摩肚子的功能,我不在的時候你可以睡在上邊。”
江堰去親他,“不要去找別人……我很快就回來了。”
顧商被啄得後退,他笑着,“同你穩定之後我哪裏還找過別人?”
江堰似乎是不相信:“真的?”
“騙你做什麽?”自從和江堰做過後,其他人都缺點意思。而且,之前那些适配度很高的人,現在怎麽看怎麽不順眼,沒江堰好看,身材沒江堰好,硬件沒江堰大,性格沒江堰好,沒待在江堰身邊舒服。
總之哪哪都不及江堰。
江堰:“以後也不能找。”
顧商笑,“就找你。”
江堰繼續吻他的下唇凹陷處,問他:“你24號有沒有空?可以來尼西娅找我嗎?”
尼西娅,R國的首都。
只去幾天當然是有空的。
R國同泾南不在地球同一邊,泾南盛夏,R國便是寒冬。
顧商不喜歡冬天,很冷,但如果江堰盛情邀請,他去一去也不是不行,“嗯……你撒撒嬌我說不定就有空了。”
江·猛男·堰面無表情地呆坐了一會,憋出幾個字,“你來吧。”
顧商大爺似的躺倒在他身上,“說點我喜歡聽的。”
江堰:“什麽?”
“嗯……”顧商佯裝苦惱地想了,“喊我一聲好哥哥聽聽?”
江堰不說話,但耳朵尖又悄悄地紅了。
“那就沒有空了,”等了一會,顧商一邊站起來一邊道,“我最近很忙的,要抽時間,沒點好處我可……”
“……好哥哥。”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顧商勾起嘴角,好整以暇地轉過身看對方,輕佻得像個流氓,“什麽?”
江堰則像個被不堪其擾的良家婦女,他一聲不吭。
顧商:“什麽啊。”
“……”
“沒聽見。”
“你明明聽見了。”
“再叫一聲,”顧商催促,“快點。”
江堰在顧商熱烈的目光下,突然做出了類似于鴕鳥的行為,他霍地抱住顧商,把臉埋進顧商的頸窩,然後才悶着聲音道:“好哥哥。”
顧商的心情特別好。
“可以來了嗎?”江堰問。
顧商親他發燙的耳朵尖,“準時到達。”
顧商的機票是江堰給訂的,他沒有異議,樂于享受江堰的安排。
一下飛機,顧商就被冷得套上了羽絨大衣,溫度很低,但還沒下雪,他看到接機處有人拿着個大牌牌,上邊用中文寫着“好哥哥”三個大字,一看就是江堰的字跡。
顧商猛地笑出了聲。
他上了車,司機将他載到了演唱會的地點,今天是最後一場演唱會了,還未開始,門口就站滿了拿着銀色應援棒的漂亮女孩們。
顧商被帶着進場,坐到了坐臺的第一排。
每個人的座位上都有一份手幅和應援清單,顧商看着粉絲們聲勢浩大地進場,坐滿了位置,聽着A出場時震耳欲聾的歡迎,感受着抒情歌曲時的大合唱。
他不禁感嘆,江堰真的不再是那個還要他準備粉絲的小明星了。
燈光往臺下照射的那一秒,他準确地同江堰對上了目光。
江堰小小地笑了一下。
粉絲們尖叫起來。
一個半小時過去,演唱會結束,顧商被帶到後臺,看到了還未卸妝的江堰。
而江堰已經背起了包,看樣子沒打算同其他人一起離開,他當着衆人的面,牽住了顧商的手。
兩人上了一輛車,大概半小時後,到達了一個看着像景區的地方。
江堰帶着顧商往裏走,大概走了十五分鐘,顧商看到了一個特別的木屋,整體三角形的小別墅,背靠大山,高高的針葉林環抱着,面前有一面靜如鏡子的湖泊,水清澈見底,倒映着天上的點點烏雲。
很漂亮的景色,讓人看了心情舒暢,慢慢平靜下來。
江堰用鑰匙擰開了木屋的房門,一股暖氣頓時撲面而來,解救了顧商凍住了的手。
江堰捂了捂顧商冰冷的臉,然後将後者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快暖暖。”
屋內的裝扮是典型的西方風格,柔軟的沙發,鋪着地毯的木地板,竟然還有燒着火的壁爐,整體非常溫馨。
顧商問:“怎麽突然帶我來這?”
江堰将顧商的手心貼住自己的脖頸,他說:“漂亮,想讓你看。”
顧商笑了笑,攬過江堰的脖子同他接了一個吻。
他們剛想一起洗個熱水澡,手裏都拿着幹淨衣物了,卻忽然聽見周圍有人驚呼,是這個度假村的其他旅游人士,但木屋與木屋之間隔得非常遠,有些直接藏匿在森林深處。
兩人原本不在意,直到歡呼聲越來越大,江堰猛然意識到了什麽,打開房門。
一粒雪花落在他的眼睫毛上。
是初雪。
顧商跟着走出來,看着天空伸出了手,一片雪花慢悠悠地飄到他的手心上,一片形狀還算完整的雪花,他說:“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初雪。”
雪劃破夜空,從天而降,整體還沒大片地落到他們面前,天空一半是雪,一半是泠冽的空氣。
身旁的人沒接話。
顧商轉頭去看,看到江堰一向面無表情的臉竟出現了一些類似于懊惱的情緒,滿臉寫着這雪怎麽不按套路出牌。
雪很快落了薄薄一層在江堰的頭發上,他看着顧商,甚至還沒卸妝。
顧商突然懂了,江堰是帶他來看初雪的。
“尼西娅有一個初雪傳說,”江堰低聲道,“說見證了初雪的兩個人,會在一起很久。”
不遠處,白雪飄在湖面上,左手邊的冷杉枝葉上也披上了白,雪花從兩人之間落下,停在緊緊牽着的手背上。
顧商看了江堰一會,驀地笑了起來,擡手撚掉了他鼻尖上的雪花,說:“那就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