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小燕子穿花衣

江堰最終還是沒有得逞。

被關住的人又不是顧商,見趕不走人,他便利落地站起,一揮手,醫生就跟着往外走。

最後是在客廳打的針。

門開着,但哪怕江堰盡最大努力伸長脖子,也只瞧見了醫生的一撮發。

屁 股針特別疼,打完之後整塊肌肉都酸得動不了,顧商幹脆趴在沙發上躺屍。

阿姨在這時過來了,“顧副總,我來做午飯。”

顧商一聽電梯的聲音就從沙發上起來,恢複成雲淡風輕、游刃有餘的模樣。

江堰等了半天也不見顧商,明明他聽見醫生已經走了,他在卧室裏喊:“顧商,我想出來。”

“不準。”顧商往卧室的方向走,拐過一個彎,他同在走廊盡頭的江堰對上了視線。

江堰似乎是站累了,所以乖乖地坐在門口那一條線等着。

……莫名像一只坐在門口等主人回家的大狗。

顧商感覺好像有人拿圓珠筆的按壓式筆帽戳了他心髒一下,咔噠,凹陷進去。

江堰問:“疼嗎?”

顧商表面不動如風:“一點也不。”

明明就疼,江堰扶着門框站起來,不動聲色地把手放到顧商的上臀處,“我什麽時候可以出來?”

“你關了我幾天,我就翻倍關。”顧商說。

沒想過顧商會提起那時候,江堰怔愣過後臉上閃過極度的後悔與愧疚,哪還記得出來這件事,只恨不得回到過去打自己幾巴掌。

讓顧商吃飯的法子有千百種,為什麽偏偏要用強灌。

他說:“我那時候是急瘋了,你太瘦,胃已經很差了,我害怕。”

顧商沒有要翻舊賬的意思,只是客觀地回答江堰的問題,聞言卻不解:“害怕什麽?”

“害怕你生病,”江堰看他的眼睛,“害怕你落下病根,害怕你身體更不好。”

顧商沒說話。

“你不害怕嗎顧商?”江堰忽然問。

莫名其妙,前文不接後文,顧商皺了皺眉,又道了一遍:“害怕什麽。”

“當初我那裏受着傷,我們做了,你也給我叫了醫生。”江堰說,他不能出來,只能按住顧商的後腰往自己的方向壓,靠近了一點。

他問顧商,聲音很低,但沒有任何攻擊性,“為什麽?”

江堰的意思是說他那時候是因為害怕才叫的醫生?

江堰不想同顧商的情兒比,但他還是道:“如果是其他人,你會叫醫生麽?”

不會。顧商都沒有猶豫,話音剛落,腦子裏就冒出了這兩個字。

這不是活該麽?明知那裏都爛了還要做,爛了就爛了,趕緊塞好滾出去,別礙他的眼。

看到那玩意都要萎了,影響他心情。

顧商:“……當然會了。”

江堰細細盯着顧商的表情,他其實還不太能準确知道顧商心裏在想什麽。但他最近發現了個小細節,就是顧商口是心非或者嘴硬的時候,眼皮會先快速垂一下再擡起,一秒都不到的事,快得宛如蝴蝶振翅。

第一次發現這個習慣也還是那天,顧商說出“只是不想在家裏見血,晦氣”的時候,尤為明顯。

江堰沒有拆穿他,“你把工作拿進來看,好不好?”

“不好。”顧商把江堰推進去了點,洗手間的門被再次鎖上,門也被關上。

廚房響起開水龍頭洗菜的聲音,他緩了一會,打開電視機,準備處理早上沒解決完的工作。不會看,只是習慣了工作的時候有點聲音。

桌子上逐漸堆滿了文件,電視機開始播放午間新聞。忽然,顧商的耳朵在一片模糊的背景音中捕捉了一個熟悉的字眼,他擡頭。

新聞裏出現了一個狼狽的身影,現場有警車、記者和人群,慕色雙手铐着被帶着走,他右腿也受傷了,走得慢,只增加了記者拍照的時間。

場面一片混亂。

哦忘了說,當時江堰打斷了慕色的左腿和左手,後者好不容易出院後,顧商又讓人去打斷了慕色的右腿和右手。

記者報道:“Muss的前CEO,五大股東之一的慕色被指控竊取商業機密,現移交公安機關進行調查。”

真是這陣子最讓人愉快的消息,沒有之一。

顧商瞥到一旁,咪咪去鬧在沙發上睡着了的雪人,雪人一巴掌把咪咪拍飛。

“雪人老當益壯。”他摸了摸雪人的腦袋,忍不住笑了一聲,然後打了個電話給秦則雪。

很快就接通了,顧商道:“最近那邊的效率還挺快。”

秦則雪作為他的秘書,消息靈通是基礎之一,她道:“不,是有人先我們一步了。”

顧商有點驚訝:“什麽?”

秦則雪:“不是我們的動作,我們剛提供證據和材料,沒那麽快。”

那還能有誰?顧商的目光立刻直射到走廊盡頭的那道房門上。

秦則雪:“我得到的消息是,慕色可能會被判十年。”

據顧商所知,只有造成特別嚴重後果時,才有可能被判十年。慕色這種情況遠遠達不到,更何況過去那麽久了。

說曹操曹操到,他電話剛挂,茶幾上江堰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顧商拿過,打開房門,正挂着門框做引體向上的江堰單腳落地。

這不,還能想起來自己是個明星,身材管理不能落下。

江堰沒有避開顧商,當面接通了,“喂。”

那邊說了什麽。

江堰:“嗯,知道了,做得不錯。”

顧商忽然有種自己養的小鳥崽子長大變成了老鷹的錯覺。

“怎麽判的十年?”顧商開門見山,他查遍了所有,只能讓慕色判七年。

江堰說:“他因錢款糾紛打傷了一個工人,鑒定為重傷二級。”

怪不得,顧商手指摩挲着下巴,這些消息Muss肯定是封鎖死了的,他擡頭,卻看見江堰正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其實江堰仍然是面無表情的,顧商看了一圈,也沒看出來江堰哪個五官有變化,可愣是給他看出了眼巴巴的感覺。

怎麽回事……

顧商詭異地同江堰對視了一會,緩緩擡起手揉了揉江堰的耳朵,“做得好。”

江堰垂下眼,“嗯”了一聲。

阿姨恰好做完午飯,顧商應了,卻沒有讓江堰出來的打算,轉手要關上門。

江堰不得已說:“我餓了,顧商。”

“我知道飯桶,”顧商道,“等着。”

門關上了。

不怪江堰,肌肉含量大的人普遍代謝率高,餓得也就比較快。

江堰恨不得把胃口分一點給顧商。

阿姨已經離開了,顧商看到飯桌上擺好了五六道菜,他從消毒碗櫃裏拿出一個盤子,上邊有七個格子,彼此隔開來,就像小學生食堂裏的那種。

他開始盛飯夾菜,幾乎将三分之二都裝給了江堰。

江堰接過時被這出乎意料的重量沉得手腕往下,他看着這滿滿一盤,堆得跟山似的,合理懷疑顧商是不想吃飯,所以都給他了。

“顧商,”江堰道,“你進來和我一起吃吧。”

自己一個人肯定沒吃幾口又倒掉。

顧商皺眉,“不,太麻煩。”

江堰現在是徹底知道顧商吃軟不吃硬了,他換了一種說法:“我想和你一起吃。”

顧商頓時投去一個眼神,大概意思是:你算老幾。

那只剩利誘了,江堰說:“你可以對我提一個你想做而我絕對會反抗的要求。”

顧商嗤笑,不以為意,“我要做你還敢反抗?”

江堰又道:“我會的。”

顧商原本還好好的心情馬上急轉直下,不悅起來。除了學生時代被顧業山折磨之外,身邊的人一直對他奉命維謹。

結果到他三十幾歲這一年,突然被一個之前養過的小崽子事事違抗拒絕,心情難免無法接受。

江堰自然也察覺到了,他低聲道:“我是希望無論做什麽事,我們兩人都是愉悅的,我不想再有一點強迫和不開心。”

顧商只抱臂看他。

“我們已經錯過七年了。”江堰說。

顧商目光涼涼的,“我可沒有什麽好錯過的。”

不過,最近有個裝飾物他的确挺想玩玩的,一套的,那什麽夾、胸鏈、胯鏈、第三條腿鏈,還吊着吊墜與寶石,富貴奢華,閃閃發光。

依照江堰的性格,見到的那一刻必定聞風色變,他還打不過……

這種刺 激的東西,就得放在江堰這種大男人身上,視覺盛宴才能達到極致。

顧副總勉強屈尊,把飯菜搬到了卧室。

江堰本就是個不善言辭、不愛說話的人,他很努力地在多說、在表達,他不想再發生像七年前因不張嘴而衍生的誤會了。

他賠不起。

好在顧商還是很善解人意的,不難溝通,只要順着毛摸就好了。

下午,顧商準備出門去Chansan,可他一出就是幾小時起步,江堰不可能都忍着不上廁所。

于是有錢有勢的顧副總立刻讓人過來換洗手間門,換成那種可以手機遠程操控開鎖的。

其實還有一種。

鎖不了門,那就鎖在人身上。

但這要帶着人去定制,否則尺寸不合,容易夾到肉。

花樣百出的顧副在這方面,人脈總是多的,不出片刻,就預約好了定制的名額。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