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戀愛腦
剛吃完晚飯,江堰被通知要出門,直到坐上車,他還帶着點迷茫,“要去做什麽?”
顧商跟他同樣坐在後座:“帶你去個好地方。”
跟着顧商,江堰不需要包得嚴嚴實實,從出門到車上,從下車到目的地,一切都是極度保密的。資本大佬不想被拍到的時候,不會有狗仔能拍到一根頭發絲。
江堰側頭,看見了窗外的金碧輝煌,是禦庭大酒店,他太久沒來這了。緊接着,司機拐了又拐,最後拐進了一個後門。
顧商下了車,站在一旁等他。
雖然是大型車,但江堰人高腿也長,單腳下車倒也很利索。
助理從後尾箱搬出一個輪椅,讓江堰坐上去———江堰本來說不用,被顧商用眼神鎮壓了。
顧商來到一個不顯眼的門口,在牆上摁了什麽,門就開了,竟是一個電梯。
電梯緩緩上升,門一打開,江堰就被眼前的景色閃到了眼睛。
金燦燦一片,數不盡的寶石、金屬、水晶,宛如進了阿裏巴巴的那個寶藏洞穴。
老板顯然是知道A的,一見江堰就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我說呢……寧少之前和我說想睡這位睡不到,原來是顧少還養着。”
還。
七年前江堰被顧商包養一事不算秘密,但沒人知道時隔七年後,兩人重新搞上。
畢竟顧商圈子裏的每位都是位高權重的資本大觸,玩“熱戀”時那是一個情深意重,實際上一個賽一個心狠手辣,一旦被背叛,那是絕對的趕盡殺絕。
當時江堰被“抛棄”後,每個都争搶着要睡一睡,也的确應該是可以輪一遍被玩死的境地。
可即将得手之際,他們都遭到一股不知名勢力的阻擋。
再後來,大家看到江堰竟還能在娛樂圈裏如魚得水,紛紛罵顧商是一個驚天戀愛腦。
顧商嗤笑:“他現在可不需要被人養着。”
老板:“那二位這是……”
“別多嘴,”顧商打斷,“定個鎖。”
話題轉得很快,江堰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什麽?”
而顧商已經走到了展示架面前去了,挑了顆藍寶石,“這個鑲在頂 端。”
老板又若有所思地笑起來,他拿出一個特制尺,道:“那先量一量尺寸吧。”
眼見老板越靠越近,江堰不可置信,質問顧商:“你讓我脫褲子給別人看?”
他想跑跑不掉,只徒勞地攥緊了自己的褲腰,而且測量,肯定還要碰到。
就在老板距離他還有兩個身位的時候,江堰只能伸出沒受傷的那條腿往前一踹,又喊:“顧商!”
“诶喲好辣,”老板身手敏捷地躲過,“現在不是小情啊?”
哪個小情敢直呼金主的大名,敢用這種态度對待金主熟稔的人啊?
顧商看向老板,“閉嘴。”
他手上拿了幾個江堰看不懂的玩意,又同江堰道,“是我量。”
金主一般都不喜歡自己的東西被別人碰,因此店裏的規矩自然根據金主的的喜好而定。
但老板記得很清楚,之前顧商帶了個情兒過來,是定制給情兒的後邊用的,那時候顧商懶得動手,只扔給了他,甚至中途接了個電話出去了。
“要量四個數值,正常時的長度和粗度,充血時的長度和粗度。”老板把特制尺遞給顧商。
助理推着江堰往前走,顧商稍落後一個身位。
經過老板時,顧商啧了一聲:“少逗他。”
老板無辜地舉起手,“抱歉。”
江堰被推到一個房間,房間內萬物齊全,有一面牆更是展示着各式各樣的玩具,應該是供會員們試用。
助理離開了,只剩兩人。
“褲子脫了。”顧商說。
江堰沒有動,也不看顧商,只沉默地側着頭,看樣子是不高興了。
顧商強勢地捏住江堰的下巴往上擡,後者額頭上的疤痕在亮黃色的射燈下越發明顯。
論心狠手辣,他怎麽可能是善哉。他摁住那條疤,看了一會,忽然說:“我當時是真的要毀了你。”
阻止其他人睡江堰的那股不知名勢力是他,哪怕江堰背叛,他也厭惡曾經屬于自己的東西被他人玩弄糟蹋。
只有他能毀掉江堰。
可為什麽只一次就停手了呢……
一是當時的A的确遭遇了重創,和雪藏封殺沒什麽區別,每人身上都背着巨額違約金,料是顧商也沒想到這種情況下,A還能東山再起。
二是顧忌着傅沙用整個SKS來和他鬥。
三是………
那天剛好是他撿到咪咪的日子。
咪咪被他帶去寵物醫院時狀态已經很不好了,放在副駕駛上時一直母雞蹲,屁 股毛上全是拉稀的排洩物,臭得要命。
醫生說得了貓瘟,能不能撐過來只能看貓本身,但這只貓太年幼,抵抗力又差,大概率活不下來。
醫生讓他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剛安置好小貓,顧商手機就響了,他接起。
“對不起老板,失手了,沒劃到臉,”那邊生怕拿不到尾款,連忙道,“我可以再做一次。”
黑貓小小一只地被關在正方形的鐵籠子裏,全身的毛哪怕被擦幹了也還是濕濕地黏在一團,散發着臭味。
它還沒有他一個巴掌大,此刻奄奄一息地縮在發熱墊上,打着吊針。
顧商用一根手指輕輕地摸着黑貓的腦袋。
“天吶!不是吧!”身旁驀地傳來小護士的驚呼聲,“我妹妹可喜歡他了!”
顧商聞聲看過去,挂在牆上的小電視真那麽巧地在插播一條新聞。
“A江堰遭到私生粉襲擊……場面……傷勢不明……”
顧商看到江堰捂着頭,血源源不斷地從指縫湧出來,白衣服更是被染紅了一邊。旁邊的記者倒是不怕死地拿着攝像機往前怼。
他看到,江堰沒被血污染的那一半臉,眼下好似有水痕反光。
後來顧商知道了不是巧合,那時哪個臺應該都在播這件突發事件。
那邊得不到回應,忍不住道:“顧總?”
手指忽然被什麽東西撓過,顧商回神,低頭,是小黑貓用盡了力氣把爪子搭在顧商的手指上,像是知道他救了它,之後費力地張大嘴巴,奶聲奶氣地喵了一聲,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顧總,您還在嗎?”
“……不用,”顧商說,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但就是道,“算了。”
傷口當然不止額頭那一點,是從頭皮劃到了額頭。
不會死,但要再深一點,疤痕就不好修複了。
江堰額頭上綁着厚厚的繃帶,經紀人問他到底得罪了誰。
他垂着頭,想遍了,只想出了顧商的名字,可他堅信,不會是顧商做的。
不知是在催眠自己還是真這麽認為。
直到慕色不知從哪裏找到了錄音證據扔到他面前,裏邊那個熟悉又冷漠的聲音說道:“毀了江堰的臉。”
江堰閉了閉眼,頭上的傷口第一次疼得那麽尖銳,他忽然笑出了聲,強烈的恨意幾乎淹沒了他的腦袋。
原來他心目中重要得抵過生命的回憶,于顧商來說,不過是一場笑話。
他以為顧商舍不得的。
他以為顧商的心再怎麽硬再怎麽冷,也起碼被他捂熱了點。
原來沒有。
有的只是他的自作多情。
亮黃色的燈光刺眼。
顧商用力撫了一下那條疤後,驟然松了手。
“算了,”他扔掉那把尺子,“你不想就不量了。”
說罷就要往外走。
江堰微微睜大了眼,他第一次聽顧商說“你不想就不……”的句式。
這在專橫獨行的顧副總身上出現了,要是助理在場,鐵定驚掉下巴。
江堰反射性地握住了顧商的手腕,往自己方向一拉。
因此他看到了讓他忘不掉的沖擊一幕。
不……有什麽不一樣……
顧商的表情不只是皺着眉那麽簡單,江堰震驚,他居然在上邊看到了一絲類似于難受心疼的意味。
但只有那麽一瞬,顧商很快變回了面無表情。
江堰呼吸有些急促,他不讓他走,握緊了顧商的手摁在自己的額頭上,他問:“你心疼嗎,顧商。”
顧商抽不出來,他道:“心疼什麽?”
江堰卻說:“我知道了。”
顧商難得沒“嘴上不饒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心髒。
這他媽是什麽。
情緒總是很莫名其妙,摸不透也沒有道理,活了三十多年的顧副總對此刻感到陌生。
江堰帶着顧商的手往下挪,手心處破皮了的紅痕已經快好了,他說:“我不開心是因為那個男的态度,他還把我當你的情兒。”
手心結痂了,本就癢,經江堰這麽輕輕一碰,更癢了。
江堰說:“你也不反駁。”
顧商扯了扯嘴角,“誰管你。”
最終鎖還是沒有定制成,助理先把江堰推下停車場。
老板滿臉失落,這筆訂單就這麽飛走了。單是定金,就能支撐他去國外點無數個小美人奢侈地玩上一個月。
他還不死心,笑眯眯道:“顧少,您要不再看看?這一批貨絕對……”
顧商打斷:“從下個月開始,這裏的租金上漲百分之五十。”
“等等……”老板一時之間沒弄懂,但他極愛錢,損失一點都痛不欲生,“什麽,顧少你是不是搞錯了,這裏可不是正山啊……我跟禦庭的老板熟識,他打友情價租給我的!”
顧商笑了一聲:“禦庭是正山旗下的酒店。”
老板瞪大了眼:“什麽?”
顧商:“要麽繼續租,要麽滾。”
望着顧商的背影,老板再怎麽蠢也意識到了肯定是在試用室裏發生了某件事,讓顧商的态度一下子天翻地覆。
他半晌只吐出來幾個字:“操 他媽的……”
罵顧商戀愛腦真他媽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