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追一下你

之後一連半個月,江堰都只被允許在卧室裏待着。

人不鎖了,只能鎖門。

每次江堰想放水都得請示顧商,等顧商遠程開門。

期間去醫院複查了一次,觀察骨折斷端有沒有移位。

醫生問江堰這段時間有沒有靜養。

顧商的腦子裏頓時冒出無數個畫面:到處亂跑,單腳俯卧撐,挂門框上做引體向上,拿桶裝水練手臂,等。

江堰大言不慚:“有。”

醫生看了結果,點點頭說:“恢複得很不錯,再休息一個月左右就可以拆了。”

尋常人小腿骨折石膏都得打起碼兩個月,顧商禁不住想,這身體是真好啊……

江堰皺眉:“怎麽還有一個月。”

醫生:“一個月只是能拆石膏,拆了之後還要靜養一個月!多吃點鈣片,營養補充上。”

還補充營養……別他媽補了,顧商看了眼江堰的身型,幾乎頂兩個他了。

越發打不過。

雪人已經完全适應了在六樓的生活,江堰本來還有些忐忑,怕顧商說出讓他回七樓的話。

但在經歷過顧商讓他滾出卧室,結果一點沒拖動他之後———

江堰就沒有了這個苦惱,除非顧商狠下心叫六個保安上來。

早上八點,江堰雷打不動地喊顧商起床。

其實顧商的生物鐘已經有點調回來了,每到這個點,就會大差不差地進入淺眠狀态,不爽的只有顧商的起床氣。

果不其然,顧商煩躁地動了下眼皮,之後一把拉過被子,蓋住頭翻過身背對着來人。

江堰沒有立刻去喊,而是等了一會,才緩慢地跪上了床。

他從被子底下的縫隙摸進去,很慢很輕,手指碰到了絲質睡衣。

顧商沒有醒。

江堰挑開睡衣,手貼上顧商的腰側,然後帶了點重量地往中間挪,直到手心放到肚皮上。

顧商皺了下眉,還是不肯睜開眼,只動了下腿,昭顯自己此刻的心情不好。

江堰順着顧商一根一根肋骨往上摸,哪怕最近在他的督促下,顧商有在按時吃飯,可依然一點肉都沒有要長回來的意思。

還是瘦,瘦得不行。

江堰只着急地去問自己的私人醫生,醫生說底子虧空太久,只有先養好了身體,肉才會慢慢回來,最好還是吃中藥調理一下。

可顧商鐵定說不要吃藥。

寒冬過去,春分已過,天氣慢慢在變暖,晚上不需要再開暖氣了,但此刻,江堰拿過遙控器,将溫度調至27度。

等到房間內被暖氣填充好,江堰才攥着被子,一點一點地從小腿處掀開,堆到大腿上。

真絲布料又輕又滑,顧商睡覺也不安分,每次掀開,江堰都會發現,原本該在腳踝的褲腿全跑到大腿處。

一雙又長又白的腿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敞着。

像察覺不到身旁的危險,只舒坦地打開貝殼,露出裏邊柔嫩雪白的扇貝肉。

江堰微微起身,坐到中間。

三角區,在江堰眼裏,是很性感的一個部位。

他俯下身,把唇貼在顧商的胯骨上,往上,好幾次他都想狠狠咬下去,咬出血來。

江堰朦朦胧胧記得網絡上有人科普這叫可愛侵略性,見到特別喜愛的東西會有種想捏它咬它的沖動,是大腦為了防止人類被可愛死所産生的一種相反情緒。

十幾分鐘過去,一個又一個吻痕留在上邊。

可愛,好可愛。

被子被堆到鎖骨處,高高一坨。

明明目的是把人叫醒,可顧商卻睡得更沉了,因為太舒服。

所以江堰的動作從舔吻變成了輕咬,終于,顧商被鬧醒了,他打了一下床,以示自己的不耐。

江堰擡頭,“醒了?”

顧商恹恹的,“……嗯。”

這種溫柔又緩慢的喊醒方法,放在顧商身上效果尤為明顯,雖然還有氣,但已經好太多了。

顧商還不大清醒,他最近每天起床,睜開眼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江堰。

今天也不例外,窗外是陰天,沒有陽光,低壓壓一片烏雲,天空又灰又白的,好像要下雨。

可江堰的臉卻非常幹淨、非常清晰地成像在他的視網膜上,與之同時,他也在江堰的眼睛裏看到了他的身影。

“顧商,”江堰注視着他,“早安。”

顧商把頭擰到另一邊,閉上了眼。

江堰說:“你也應該和我說早安,顧商。”

顧商被他煩到了,重新扭過頭來,看了眼江堰,粗魯地擡腳一踩。

江堰悶哼一聲,他很想拿顧商的腳心做點壞事,但理智勉強壓過了欲 望,他倒也沒糾結早安這件事,道:“起來吃早餐吧。”

顧商皺眉,翻身壓到江堰身上,道:“先做。”

江堰身體亢奮,嘴巴義正嚴辭,“先吃一點,已經蒸好了。”

顧商被撩 撥起火了,“不要。”

江堰也難受,兩方衡量下,他道:“我先幫你,吃完早餐我們再做,好不好。”

顧商挺快的……不像他,要好久。

還好顧副總看不見人類的想法,不然江堰大概率看不到明天的太陽。

今天的早餐是香菇肉丁卷粉和紅棗牛奶,兩人洗漱完出來,蒸鍋剛好停掉。

顧商難得吃快了點。

兩人房間都來不及回。

江堰:“剛吃飽不要那麽快運動。”

顧商煩了,最近一天要被念叨個幾百遍,耳朵都要起繭了,他一把捂住江堰的嘴,“我慢點,行了吧。”

他雙手撐在江堰的胸膛上———自從江堰腿傷了,他們就一直這個姿勢。

顧商貧血,嘴唇常年是淡色的,唯獨在悶熱和運動時,會紅得招眼。

他低頭,看到江堰從未閉眼,只專注地盯着他的臉看。

顧商的視線緩緩從對方的眼睛,挪到了那張薄唇上,半晌,他勾了勾嘴角。

江堰不喜歡這個用不上力的姿勢,卻又喜歡此刻顧商的表情。

更讓人熱血沸騰的是,或許是爽得太超過,他看到顧商的一小截舌尖探出齒關,一點點地搭在下唇上。

之前從未有過的場景。

江堰呼吸一滞,像是有人捏住了他的呼吸管,喉結滑了又滑。

一滴汗留過顧商的下巴尖,滴到他的脖子上,他目不轉睛地盯了好一會,像是獵豹在一擊必中前地耐心蹲守。

顧商仰了一下頭,伸出來更多了。

終于,江堰忍不住———不可能有誰忍得住!他情不自禁地擡起頭。

就在即将碰上的距離,江堰忽然被卡住脖子,頭重新砸到枕頭上。

顧商露出一個計謀得逞的笑來,他壓低身體,說:“我們可不是情侶。”

江堰愣了下,像是清醒過來,他硬氣地閉上眼,打算從根源上壓抑想親吻的沖動。

“哈。”顧商先是愣了下,像是沒想到江堰會是這種态度,反應過來後,他冷笑一聲。

江堰半天也沒把頭轉過來,像個報廢了的機器人,梗着脖子沒點反應。這回絕的動作落在顧商眼裏,好似跟他接吻是多麽惡心的一件事一樣。

他一股火唰地就冒頭了,江堰竟寧願真不親也要搞那什麽該死的情侶。

顧商沉下臉,和閻王爺搞情侶去吧。

一結束,他毫不留戀地擡腿,離開了床,走向浴室。

原本還打算溫存一番的江堰直起身,被這一出打得措手不及。

平時都是他清理,所以此時顧商的所作所為更顯反常。

怎麽了?

哪裏出了問題?

江堰坐在床上,開始複盤。

好像……一切都是從那句話開始。

顧商草草洗了下,一打開門,就被江堰堵了個嚴嚴實實。

江堰直截了當:“我那句話不是在拒絕你,只是在向你讨要名分。”

自從開了一次口後,剩下的話便順理成章地突突往外冒。江堰反而踏實了,有種一切都在變好的感覺。

通過相處,他覺得自己也不是全然沒有機會。

顧商對他,起碼是不讨厭的。

這段時間的顧商看起來已經接受了他喜歡他的事實,那麽接下來,他要讓顧商知道,他要追求他了。

顧商一怔,吐到嘴邊的“滾”字被咽下去,變成了一句“什麽”。

江堰瞥見顧商的神色,道:“你忘了我說喜歡你嗎?”

又來了。

江堰的劍又舉了起來。

喜歡,是一種很抽象、很虛的東西,它帶着強烈的主觀性,是完全個人的東西。

顧副總有着諾大的集團、數不清的錢財,可以掌控他人命運,可以決定自己快樂與否,卻唯一不能控制這個“喜歡”。

不能控制,就代表了無數潛在的不确定性。

顧商讨厭任何不能控制的東西。

這會讓他感到不安。

但顧商不會承認自己有不安這種情緒。

江堰又問:“顧商,我可以追求你嗎?”

追求?是跟以前那些小情追他一樣?

給他送花送禮物。可江堰也沒給他送,反倒是他買了四角拐杖和好幾個小玩具。

請他去外邊吃飯。可江堰也沒帶他去,反倒是他每天給江堰包吃包住,現在的阿姨就是私房菜館裏請來的大廚。

說一些情話。可江堰也沒說,反倒是他時不時說些“手感不錯”的誇贊。

到底誰追誰?

顧商表情挺疑惑的。

哦……還是做了一件大事的:把慕色送進了監獄。

江堰好似知道顧商在腹诽什麽,耳朵尖有點發紅,“我還沒開始。”

危機感再次發出警報,顧商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總覺得江堰又要說些他不想聽的話了。

哪知腳剛擡起,就被江堰摁住了後腰,不讓他再退。

江堰說:“你先讓我追一下你,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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