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晚上廚房做了好吃的東西, 這似乎的這段時間以來兩個人第一回 心平氣和地坐下來吃一頓飯,久違的感覺讓二人都有些拘謹。

寧徽後知後覺地發現,好像飯桌上擺的永遠都是他喜歡吃的菜式, 相處了這麽久,他好像都不知道文雪音喜歡吃什麽。

她好像對什麽都興致缺缺,每樣菜都會光顧, 但從未有什麽偏愛。

寧徽見她面色猶然幾分蒼白,從進門開始一直想問的話又堵在喉嚨口, 怎麽也不好意思問。

文雪音瞥了他一眼便知他想說什麽,道:“看你支支吾吾的, 是在外面有了女人?”

“沒有。”寧徽連忙否認,怕她又誤會什麽, 只好老實道,“就是......那夜之後,我有事離開了,你......有沒有傷着?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文雪音的表情微妙了一瞬,啪嗒一下将碗筷擲在桌子上, 碰出清響來。

“将軍如今是什麽話都敢說了不成?”

她擰起眉一動不動地瞪着寧徽,眸中染着薄怒, 可寧徽分明知道她真正生氣起來不是這個樣子,她這樣更像是在羞窘。

寧徽咋舌, 他從不會火上澆油,只好默聲住了口。

文雪音見他不說話了, 反而有些心虛,入睡前, 她等着寧徽沐浴回來, 将腦袋枕在寧徽肩頭處問:“寧徽, 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你會不會讨厭我?”

“不會。”寧徽低頭蹭了蹭她柔軟的發絲,“我一直想問你,文卓入獄,你會不會怪我?”

“他應得的。”文雪音道,“我已跟文家沒有半點幹系了,只是我還有一件事沒有做,我須得做完它。但是文家現正在禁足,寧徽,讓你的人放我進去,讓我去見孫知許一面,如何?”

眼下兩個人倒也沒什麽要瞞的了,寧徽眉心微蹙,道:“你想殺了她?”

若放她一個人去,他肯定是不放心的。

孫知許現在情緒不穩定,時不時就會發癔症,前日寧徽帶着人去抄家時曾看見她一眼,除了穿得體面點,可謂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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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殺她。”文雪音道,“人死了有什麽意思?她就應該好好活着,一輩子給我阿娘贖罪。”

她自己下的藥她自己清楚,孫知許是會瘋,但她更多的時候是清醒的,她要讓孫知許清清楚楚地看着文家是怎麽落魄的,她的寶貝兒子、女兒,是過着怎樣不如意的日子。

得虧現在陛下下令讓文家禁足,否則這些人勢必會求到她面前來,若是讓外人知曉,不知會給她惹多大的麻煩。

她就是要見孫知許一面,不為別的,落井下石罷了。

她文雪音心氣從來都不高,所有的仇怨都要牢牢記在心裏,一分不落地報複得幹幹淨淨,那才痛快!

寧徽想了想,道:“過幾日我再安排,這幾天總不大方便。”

文雪音點點頭,“你肯幫我,就很好了。”

“還有一事。”寧徽抿了下唇,“明日罷朝後,我需要去趟軍營,屆時潘明義和阿秀也在。”

文雪音擡眸,澈潤的眸子不帶什麽情緒地看了寧徽一眼。

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明日他們會在,難道這些天他們就不在了嗎?以後也不在了嗎?

經過幾日的冷靜,文雪音也不是沒有反思自己,寧徽待她到底是與衆不同的,到底是偏愛了一些,她回想起非要殺了潘明義和阿秀時,自己的确太偏執了些。

那個時候她覺得害怕,怕寧徽受了他們的挑唆就厭棄她,怕她最後到死還是要孤零零一個人。

但是現在她不怕了,沒什麽好怕的,今日有他們,後來或許還會多出別人,重要的不是那些人,而是寧徽。

可是想通了是一回事,心裏在意不在意的又是一回事。

文雪音眨了下眼睛,淡聲道:“嗯,那我只好一個人在家随便将就着吃些了。”

聽她這樣說,寧徽低低地笑了一聲,他輕攬住文雪音,道:“以後想什麽,就直接告訴我,喜歡怎麽樣不喜歡怎麽樣,你都明明白白地告訴我,雪音,夫妻之間是不是要坦誠?”

文雪音撇了下嘴,揪緊了自己的裙子,改口道:“你要早些回來,要是晚飯還見不到你,仔細你的皮!寧徽。”

寧徽這才滿意道:“晚飯是一定能趕回來的。”

文雪音輕輕“哼”了一聲,又道:“你這個騙子,你從來都只要我坦誠,你自己卻不是這個樣子。”

“我不曾騙過你。”寧徽道。

“你是不曾騙過我。”文雪音緩緩捏住他的手,“但是你瞞了我,寧徽,宮裏的秘辛,你是如何知曉的?”

寧徽微怔,沒想到文雪音連這個都知道。

他沉默了一瞬,微微嘆了聲氣,對上文雪音探究的雙目,交代道:“當年,我父親剛好是給先皇後診治的太醫。”

卻因文家貪心不足一事,阖家受牽連,被屠殺了滿門。

那年他十二歲,已經懂事了,親眼看着自己的父母死于歹人刀下,那時他本也是苦讀醫書,立志要成為與父親一樣懸壺濟世的名醫。

哪兒想到最後淪落到他想都沒想過的軍營,從最開始一個在軍醫身邊打雜的,一路坐到了如今的位置。

無需再多的解釋,文雪音已然明白了。

她道:“我一直奇怪你對朝廷倒是寬和,原來是我想錯了。”

她那時猜出寧徽大約有旁的身份,只是猜得最多的不過是寧徽是蒙受冤屈的罪臣之子,卻原來根本不是,與他有怨的,是文家,是她的親生父親。

文雪音想着漸漸紅了眼睛,她道:“原來是我一直欠了你的。”

“你父親做的事,與你無關。”寧徽握住她的手,“何況你還救過我一命,那時候你才那麽大一點,根本什麽都不知道,不要放在心上。”

文雪音噙着眼淚看他,問:“你會殺了文卓嗎?”

寧徽擰起眉頭,沉沉注視着文雪音,他想,他會殺的,可文卓好歹是他妻子的父親,他不知道......

“文卓心高氣傲,我有辦法讓他生不如死。”文雪音道,她說這話的時候神色正常得好像在說別人,好像她話裏的那個人與她真的半點不相幹。

她擡起手,輕輕撫平寧徽的眉心,她幾乎要沉溺在寧徽無奈又遲疑的目光裏,那雙翠色的眸子裏現在滿滿、全部,都是她。

“你不要插手此事。”寧徽道,“即便你今日不覺得什麽,來日想起自己曾對生父下手,或許會後悔。”

文雪音心尖又酸又甜,她伸手環住寧徽的腰,輕聲問:“寧徽在床上也是這般正直的嗎?”

寧徽下意識張口,正要再說道理,不成想嬌妻話題一轉,說了這樣一句話來,他以為自己聽錯了,驚訝地看向文雪音。

她眼中的濕意已經全部沒有了,緩緩從寧徽懷裏爬起身來,然後勾了勾手指,噙着一抹足以令他入迷的笑。

“那晚倒是不曾體會寧徽的風采。”

她意有所指,看得寧徽渾身一熱,他啞聲道:“下午問你有沒有傷着,你又不說。”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她輕輕地笑着,笑得寧徽心尖發癢。

他耳根忽然紅了一片,起身去抽屜裏拿消腫的藥膏,文雪音沒有阻止他,藥膏而已,可以消腫,自然也可以有別的功效。

等寧徽再紅着臉回來時,文雪音已然一手勾住他的腰帶,從他手裏接過藥膏,慢條斯理地開口:“寧徽,身子站得直些,我要看你自己脫,什麽也不要剩下。”

自然是要脫的,可是話從她口中說出,不知怎麽就莫名讓他覺得心生羞恥,好像他才是應該主動取悅她的人,好像他在等着被她觀賞一般。

這實在是......

他半沉下身子,沒有照做文雪音的話,一手輕捏住她的雙頰,道:“小禍害使喚起人愈發順手了。”

文雪音眨了下眼睛,別開眼錯過他灼熱的視線,“哼”了一聲躲開寧徽的桎梏,一下子鑽進被子裏。

“壞寧徽!”她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氣急敗壞,“你應該照做的!而不是反過來欺負我!”

寧徽眸中滿是笑意,他後退了一步,目光落在裏面那個巨大的金籠上面。

月色與燭光交糅,灑在籠子上折出星星點點的光澤,雪白色的獸毛散發着柔和的光澤,他又退了一步,忽然覺得這座籠子或許沒他想的那麽讨厭。

金屬摩擦的咯吱聲響起的一瞬間,文雪音立即豎起了耳朵,她毫不猶豫地從被子裏探出腦袋,就看見寧徽只穿着一件單薄的亵衣,随意恣睢地坐在金籠中,臉上挂着勾人又溫柔的笑意。

“過來嗎?”他拍着自己身側的位置發出邀請。

文雪音起身,着了魔一般赤着腳走了過去,寧徽......她的寧徽,永遠,全部,都是她的。

她邁入籠中,反手扣上的門,跪坐下來吻在寧徽唇邊,男人很快更熱切地吻了過來,好像會發燙一般,幾息交纏就讓文雪音幾乎軟了身子。

“寧徽。”她不輕不重地咬了他一下,“你可別想後悔。”

寧徽眸色暗沉如波,回應她的是又一個灼熱又纏綿的吻。

夜色寂寂,文雪音眸中盛着點點星輝,她一點點抓緊了他,心想他們要永遠在一起,一輩子都在一起。

作者有話說:

完結啦!有幾個番外!然後去隔壁寫妖妃啦!感興趣的寶子可以康康!

再推推我的奇幻文文嗚嗚《魔尊懷了我的崽》

【非女尊,非GB】

上修界仙門宗主葉飛音,姿容清絕、昳麗不凡,千百年從不曾動過凡心,被譽為“劍修界的明天”。

然仙魔之戰,葉飛音憑一己之力封印魔窟出口,因無人敢上前相助,身死道消。

一界劍修頂流就這麽折了,修真界無不嘆惋痛心。

她死之後,不少人紛紛感嘆:

“葉宗主是我見過最幹淨的人,潔白得好似一片雪。”

“葉宗主舍身獻道,真是令我等欽佩。”

“她真是天下第一好的人......”

為此,修真界為葉飛音立了宗廟準備世代供奉。

然而數年後再次仙魔大戰,衆仙門一籌莫展之際,葉飛音又回來了。

仙門上下無不狂歡鼓舞,盼着葉飛音再去補一回窟窿。

記憶中的葉宗主依舊清冷卓絕、一襲白衣,這麽多年過去連表情和說話的腔調都沒變,出口卻是:“閻徊産期将近,不大方便來,你們準備誰先死?”

——

魔尊閻徊自诩六界第一惡,視仙門為糞土,冷性絕情,折在他手裏的修仙者沒有成百也有上千。

仙魔之戰後,閻徊意氣風發,領着一衆魔将收斂戰利品。

卻在魔窟的出口看見了了無生息的葉飛音。

傳聞她是仙界劍修第一人,傳聞她嫉惡如仇......

閻徊明知她與他正邪不兩立,可當葉飛音半身染血,緩緩睜開冰雪似的雙目時,

閻徊心頭宛如落雪,唯餘她聖如天月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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