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呀。”

她突然叫了一聲, 惹的穆柏舟也立即看去,擔憂問道:“怎麽了?”

葉弦捂着肚子,驚訝翹起眉梢, 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奇,“他剛剛踢我了?”

是胎動。

穆柏舟伸出手撫上她凸起的小腹,這時明顯感覺到他動了一下還蹭着自己的手心。

他放柔了眉眼, 仔細感受着這溫馨的一幕。

沒有拍攝工作,葉弦屬實像個無業游民在家吃吃喝喝逛逛玩玩。

她該慶幸的是自己遇到一個好婆婆,不會硬逼她學一些彰顯豪門兒媳身份的東西。秦瑢就任她去, 想幹什麽幹什麽,也不會去插手阻止。按秦瑢的話說, 她也樂的清閑。

因為正是《柳河之下》的熱播時間,所有的演員都要進行不同方式的宣傳。

有組織主要角色演員進行一個線上的直播采訪,葉弦就在家裏書房這樣的正經位置開了直播。

從那之後她仿佛找到消遣的樂趣, 開直播拍視頻, 興致來時還會坐在電腦前正兒八經剪輯。

她一個女明星開直播能幹什麽, 無非就是分享日常生活。

晚上葉弦洗漱完随便紮了一個丸子頭,換了一件寬松的衣服掩蓋住孕肚就開了直播。

劇正在熱播, 所以她直播間的人氣還挺高。

這次直播是在卧室,主要是因為她要向網友分享她覺得特別好用的護膚品。哪個女人會不喜歡這些?

“這款面霜是我用過的面霜中最好用的, 它很溫和,抹在臉上一點也不油膩, 對敏感肌也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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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擠出一點在臉上暈開,直播評論裏都是誇贊她的。

安魚:姐姐的皮膚好好呀。

小仙女:随便紮個丸子頭都這麽好看,果然是看臉的。

……

知道她每次開直播時間不長, 也就是圖個開心。所以穆柏舟就在樓下客廳沙發上翻着有關孕後期注意事項的書籍。

他擡起手腕看一下表, 過去四十分鐘, 時間已經差不多。

他溫了一杯牛奶,端上樓輕輕打開門。攝像頭是背對着門的,只要不往裏面走是不會被拍攝到的。

葉弦正在跟網友互動,看見他進來便擡眼看去。穆柏舟将杯子放到梳妝臺旁,指了指,示意她該結束睡覺了。

葉弦微微點了一下頭,她知道。孕婦要保持充足的睡眠,她會趕快結束睡覺的。

“不好意思,時間也晚了……”

正在她像往常準備結束語時,直播評論卻炸了。

藝T :剛剛那個帶戒指的手是穆總的吧。

小玖:啊啊啊,可以出道的手好好看,真的好蘇呀。

誰還不是個小天使:姐姐,姐夫能入境嗎?可以嗎,可以嗎。

這時葉弦才後知後覺知道剛剛穆柏舟放杯子時手不小心入鏡了。

因為結婚不久後她就進組拍攝,戴取很麻煩,葉弦将将婚戒收起沒有戴。習慣了,沒有工作在家時也沒有記得戴。

穆柏舟又不是要出現在媒體鏡頭面前的人,他就一直戴着。

他被網友誇贊了,葉弦也翹起嘴角。可不是嘛,那可是他老公,是她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她也跟着沾光呀。

她使了使眼神,穆柏舟正要出去,愣了一下,但很快便領略到她的意思。

他笑着搖搖頭。

“不好意思啊,各位的要求暫時不能滿足了,晚安,大家洗洗睡吧。”

她關了直播長舒一口氣。

懷孕的葉弦酣睡了一夜,卻完全沒有想到因為這一個鏡頭也被網友逮到剪輯了很多CP向視頻裏。

等她看見時為時已晚。

《柳河之下》是一部年代劇,劇集長,等它播完,都六月底,葉弦都要快生了。

穆柏舟陪着葉弦又進行一次産檢,醫生說胎兒的位置孕婦的身體狀況都很好,預産期是在7月16日。

這個時間點葉弦一點也不意外,去年差點錯過小家夥的生日,讓他委屈了那麽久,怎麽還記不清他的出生時間呢。

這個時間葉弦的肚子已經顯得比較大了,她明顯感覺走個路需要用手支着後腰。也算是擁有孕婦的專屬動作。

時間一天天接近,所有人都精神緊繃。預産期只是一個大概的時間,都怕什麽時間意外就生産了。

葉弦倒是心情輕松,還順帶着安慰他們。因為她很清楚就是十六號那一天,不會擔心突如其來。

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葉弦的生産上時,穆柏舟卻在此時出了意外。

葉弦正在孕婦護理中心,接到電話二話不說就立即趕往醫院。

到達醫院門口正巧見救護車打開門,将車上的人用擔架擡上來。

視線上移,那人滿身都是血。鮮紅的血液順着他垂下的手滴在地上,無名指上的婚戒已被染的血跡斑斑。

在那滿是血的臉上,葉弦一眼就認出他的面容,是穆柏舟。

她僵住,踉跄着差點摔倒,幸好被緊随其後的劉紹扶住。

“老板娘,你別擔心,老板福大命大沒事的。”

已經被推往急救室,葉弦坐在外面的長椅上,呆呆地望着地面。

她的手腳冰涼,眼淚沒有意識地啪嗒啪嗒掉落。

血,那麽多的血,真的會沒事嗎?

會沒事的吧。

一定會沒事的。

穆康盛在外出差沒有辦法立即回來,秦瑢吳姨還有葉君昊都到了。只是搶救室的門還沒有打開,大家只能焦急在外面等着。

寂靜緊張的氣氛中,劉紹作為穆柏舟的秘書解釋了這場事故。

車禍。

穆柏舟正常行駛在高速路上,在他前面的是一輛大貨車。高速行駛中貨車上的貨物掉落直接以高速砸在他的車上。穆柏舟緊急情況下躲避,直往護欄上撞。一切來得太突然,後面的車來不及剎住,直接撞上,導致車禍現場愈加慘烈。受傷的不止穆柏舟一人,但最嚴重的還是他。

天災人禍都是沒有辦法阻止的,葉弦此時咬着手指着急等着就是期待醫生的一句沒事。

搶救室門打開,醫生說。暫時沒有大礙,但車禍嚴重傷到腦子,有腦出血的現象,會有後遺症,需要在醫院繼續觀察。

一瞬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氣,葉弦軟了,扶着椅子緩緩坐下。

吳姨抹着眼淚,直怨恨老天不公,又是車禍,又是出事。老天就是看不慣穆家,天災人禍全讓穆家攤上了,帶走穆家多少人啊。

葉弦搖着牙,強撐着。這個時候,她必須強撐着。

晚上她想留下來照顧,吳姨不讓,“你回去,好好睡覺,這裏交給我。”

怎麽能讓一個臨近預産期的孕婦通宵熬夜照顧病人。

“柏舟他會醒的,你要是出了什麽事,等他醒來怎麽辦。”吳姨攏着她的胳膊将她扶上車,“回去吧,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

從沒有覺得夜晚是如此漫長,葉弦裹着外套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就這樣看着月亮,不知看了多久她才轉身回去。

回到浴室給自己擦洗身子,毛巾不小心掉在地上,挺着大肚子無論她怎麽彎身都撿不到。

那種無力和恐懼感自心底蔓延開來,在此刻無人的時候,她躲在浴室抑制不住哭出聲來。

她人生的幸福是從遇見穆柏舟開始,她最喪的想法也是自己的死亡,她從來沒有想過他離開會是什麽樣的情形。

哭完了,将心底的害怕都哭出來。葉弦用水沖掉眼淚,吸了吸鼻子。

不會的,她都去過五年後了。大主角活得好好的,所以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的。

在等待穆柏舟醒來的時候,她只能這樣自我安慰。

這個夜注定不平靜,注定不能安穩度過。

葉弦做了一夜的夢,夢中都是些破碎變幻卻血腥的場面。

一個女人拎着禮品接聽電話,此時她的表情是很幸福的,好似在說等媽媽回家。

畫面一轉就是車禍的畫面,這個女人滿身是血被擡出送往醫院。兩個傷重畫面重疊,明明擔架上躺的是一個女人,畫面卻總是能重疊成穆柏舟的臉。

又是一轉,醫生宣布搶救無效,病人死亡。霎那間,整個夢境都蒙上一層極致到極點的壓抑。她看着一個男人傷心痛苦,看着他絕望到極點。葉弦看見他的臉了,他是穆柏舟。

他明明是活着留下來的人啊,為什麽在又一個轉換的畫面中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死氣沉沉蓋着白布的人又成了他。

來回變換的夢折磨着她,葉弦睡得極不安穩。她的雙手緊緊抓着薄毯,手背上的青色血管隐隐若現。額頭全是汗,浸濕了她的頭發。

明明已經夢魇了,卻怎麽也醒不過來,這一次沒有人溫柔的叫醒她了。

就這樣折磨着,直到後半夜葉弦才慢慢睡去,也只是累到極致的淺睡。

心底裝着事,即使噩夢做了一夜,她還是在往常的時間點起來。

梳妝鏡前,葉弦看着鏡中的自己。黑眼圈浮起,明顯就是沒有休息好,就這樣出去肯定惹人擔心。她還是簡單給自己畫了個妝,重點遮了黑眼圈和塗了口紅。讓自己看起來有氣色,也不讓別人擔心。

來到醫院,穆柏舟還沒有醒。

葉弦坐在病床邊,摩挲着他的手,撫摸着指上的婚戒。

睡夢中她不知,現在清醒她大概是猜到了。

那是她的死亡現場。

她不知道為什麽一整夜都在重複她将來的死亡現場。

***

穆柏舟踩在虛無中,眼前是白茫茫的霧氣,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

只是盲目地向前走着,希望能找到一些線索。

刺眼的白光從前面撲灑而下,他下意識擡起手在眼前擋住光芒。當光芒退下,他再次睜開眼睛後驚詫在原地。

霧氣退去,竟是一片鳥語花香的室外桃源。

他身處在一大片金色的油菜花田,遠處是涓涓細流的溪水,還有小鳥雀兒叽叽喳喳的叫聲。

是賞心悅目的場景,可是他還是很茫然,不知道自己要到哪裏去。

一眨眼的功夫,不遠處的地方突然多出一位穿着白裙赤着腳的女人。她黑色的長發披下,在風的吹拂下微微擺動着。

女人看着他淺淺一笑,穆柏舟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那是葉弦,卻好像又不是她。雖一模一樣的面容,但眼前的女人沒有他認識的葉弦那股子倔強俏皮,是一股恬靜又憂郁的感覺。

她的靜就是旁邊緩緩流下的溪水,流在心間,細潤而無聲。她的眼睛雖笑,但卻很沉仿佛歷經萬千滄桑,頗有故事感。

在這一片陌生的地方只有這一個熟悉的人,穆柏舟只能朝着女人的方向走去,希望能得到什麽信息。

可是他剛剛靠近,女人踮着腳尖又走遠。明明是赤腳,可走在草地石子路上一點也沒有疼過。

他走近,她就走遠,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他不走了,她就站在原地笑着看他。

穿過草地來到林中,撥開纏繞的藤蔓,穆柏舟走在林中綠幽幽的小道上。

他猜到,女人在指引他。可是到底要去哪裏,為什麽走了這麽久還沒有結束。

女人突然不走了,轉過身看着他又笑。這笑與最初的又有不同,是釋然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開心。

穆柏舟疑惑但還是慢慢靠近,令他驚訝的是,這一次她沒有繼續往前走。

“柏舟。”

她叫了他的名字,是輕柔又悠遠的聲音。

在他繼續靠近時,女人卻幻化成他最初見到的白霧消散在空氣中。

她消失了。

将他帶到這茂密的林中,她卻消失了。

“葉弦。”

他茫然叫着她的名字,只能順着他現在所在的林蔭小道上向前走。

走到盡頭是一間由藤蔓纏繞着的石門,想了想,他上前将石門打開。

又是刺眼的光照進,緊接着是一個又一個畫面像是影片在他眼前播放。

他身臨其境,被迫接受着所有的畫面。

從兩個人難堪的相遇,到穆柏舟在病房說出,“我們結婚吧,讓我來照顧你。”

這畫面都是穆柏舟所熟悉的,夢中的場景。

宛如在播一個漫長的電影,從兩人的結婚生孩相愛,那是一段甜蜜的場景。

直到一場車禍打破所有的甜蜜,他看着最愛的女人滿身是血被推往搶救室。他看着沒搶救過來,畫面中的他痛苦絕望。看着她的葬禮,看着他獨自扶養兩歲的孩子長大。

看到在三年後的一天迎來轉機。後世的葉弦通過游戲進入這個世界,攪平他平靜的生活。

穆柏舟看着他們一起做糕點,一起參加孩子的運動會,準備生日禮物,帶她去游玩摩天輪。他看着畫面中的男人度過了開心的三個月,然後就是她的消失。

再後面畫面一直閃過,五歲的孩子長大了,是十八歲帥氣的大男孩。又閃過,他年齡增長,逐漸展露鋒芒。英俊的外表惹了許多女孩子的追捧,無人知道他的內心藏着一個年少給他做小蛋糕送他軟陶人偶的女人。

在漫長的歲月中,穆柏舟看着那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逐漸老去。他思念成疾,年僅六十歲便已病逝。

畫面以他的死亡結束,穆柏舟看了一個人的一生。那個人彌留之際強烈的遺憾和思念宛若一團濃濃的煙,纏繞在他的心口。

明明是畫面中那個人的,但這些感覺逐漸融入,就好像是自己的。

這些畫面來回充斥着他的腦海,逐漸清晰。

等他睜開眼睛已經是七月十五號,足足昏迷了一個星期。

穆柏舟睜開眼,病房無一人。他呆呆望着,許久之後好似才緩過神來。

拔掉針頭,他誰也沒有告訴穿着病服走出醫院。

看着來來往往的車輛,他恍然如夢。走着走着他看到熟悉的花店位置,這是最近才剛剛開的。店家善心,在店前修了兩條長椅,方便來往的旅人歇息。

他走過去坐下,身上還纏着紗布。店家看到立即出門問道:“你好,請問需要幫助嗎?”

穆柏舟遲鈍地擡起眸,搖了搖頭,“我……只是坐一坐。”

聲音沙啞,是撕裂嗓間火辣辣的疼。店家給他放了一杯水便離開了。

也不是生無可戀精神恍惚,但就像是經歷了什麽事,幹巴巴坐在椅子上,一坐就是一個下午。

“不好意思,我們要關店了。”

穆柏舟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但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店主只能關了店随他在外面坐着。

而此時所有人都找他找瘋了。

沒有人同意葉弦也參與其中,接近預産期誰敢冒這個險。

“今天不會的,就是明天,吳姨,婆婆,二叔,你們讓我去吧。我保證我會照顧好自己和孩子。”

幹幹等着葉弦實在等不下去。這幾天葉弦精神緊繃天天在醫院看望他,每天跟他碎叨叨說話,就怕他一直沉睡。

終于得到他醒來的消息,緊接着就是不見人影。

她想去,在家裏等不下去。

拗不過她,只好同意。幾個人分不同的方向找。

葉弦挺着大肚子艱難走在街邊小道上。道路越走越熟悉,她瞧着竟然是她第一次穿到游戲中帶着小家夥走過的路。

同樣的位置,不一樣的人。

葉弦一眼就看到長椅上坐着的男人。他垂着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就好像一只被抛棄在路邊的大狗狗。

她大步走過去,“醒來了怎麽不往家裏打個電話。”

一片陰影投下,穆柏舟擡起頭,看着這個昏迷期間一直在他腦中的面孔。

“你怎麽了?”

葉弦伸手撫上他的腦袋,摸着他軟軟的頭發。

她覺得醒來的穆柏舟與平常的他不太一樣,這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太過深沉漫長,他的眸中又一次翻湧着無窮無盡的情感。

這種眼神她在一個人身上見過,大主角。

還不待她細想,穆柏舟突然站起,視線略過她的肚子,是明顯的慌張。

“對不起,我就是想靜靜。”

葉弦知道他在慌張什麽,她笑着搖搖頭,“沒事。”

穆柏舟望着她,目光癡狂而又缱绻。他小心翼翼捧着葉弦的臉,緩緩低頭,吻在她的唇角。

葉弦愣住,這熟悉的眼神熟悉的感受一如那場煙花盛開的摩天輪上的離別一吻。

一吻過後,穆柏舟伸着指尖,細細描繪她的眉眼,“弦兒。”

一個稱呼炸開葉弦的萬千思緒,她驀然擡眸,呆呆看着眼前這個溫柔至極的男人。

太像了,這個感覺這個稱呼是大主角才有的。

可是為什麽……

不容她再繼續想下去,只覺得下面一股熱流湧出,“我好像……”

要生了?

不對,言言不是明天出生的嗎?

所有的都揉在一起,她想不明白。

穆柏舟低頭一看,有水順着她的腿流下,是羊水破了。

“先躺下,弦兒,你先躺下。”

他迅速讓葉弦躺在長椅上,用她的手機撥打急救電話。

急救車快速來到,穆柏舟也通知了其他人在醫院集合。

葉弦被推進産房,穆家人奔到醫院時已經心力交瘁。

穆柏舟選擇陪同,做好消毒措施也進了産房。

沒經歷過,葉弦害怕,那些難産一屍兩命一命的新聞無限湧進腦中,她控制不住去想。

“放輕松,沒事的,弦兒你相信我。”

她緊握着葉弦的手,給她鼓勵。

整個過程中他沉着冷靜,專業知識儲備強悍。接産醫生都有些驚訝,很少見到這麽專業的準爸爸,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新手爸爸。

終于,一聲嘹亮的哭聲響徹産房,葉弦也體力不支睡了過去。

醫生向家屬報喜,是個男寶寶。

秦瑢抱了下也忍不住笑出聲。圍繞在穆家幾天的陰霾随着這個沉甸甸的小子終于褪去。一家人喜氣洋洋。

穆柏舟幫忙清理葉弦的身體,撩起她已被汗水浸濕的發,吻了吻她的額頭,“辛苦了。”

剛生産完葉弦還很虛弱,醒來後便依舊躺在病床上。

她拽着穆柏舟的衣服,“我想看看小家夥。”

“好。”

穆柏舟将孩子抱來放到床頭邊,他升高病床讓葉弦靠着好看看寶寶。

一眼看過去,葉弦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有點醜。”

親媽已經很口下留情了,那不是有點,那是很醜,一點也不是她印象中小家夥帥氣可愛的模樣。

這一句話成功讓穆柏舟笑出了聲,不管以前還是現在,弦兒見到親兒子的第一眼說得都是同樣的話。

“小孩子都是這樣,越長越好看。這個我保證,咱們家的基因放在這兒呢。”

“好吧。”

葉弦勉強相信。她是有聽說過這種說法,那就先等等看吧。

怎麽着,自己親生的,醜也不能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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