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13)
。它每次投彈前必然俯沖,投彈後則迅速上行,在空中轉彎回來再一次俯沖……以這架‘鐵鳥’的大小,就算是裝滿彈藥,這樣消耗下去也會很快用完。但是伊莫頓并不打算忍到那時候,他已經被壓着打夠了。
他開始收縮力量,等待下一輪轟炸後的短暫間隙。當飛機準備向上拉升時,他立時集成一束,如同離弦之箭一般射了上去,巧妙地避過呼嘯着下墜的炮彈,直撲鐵鳥因為調整方向而傾斜的右翼!轟炸機瞬間180°翻轉,以不可置信地靈活讓沙束從機腹上方擦過,但是機翼末端還是被掃到,頓時崩下半米長的一塊翅尖。飛機失去平衡,開始不能自制地在空中翻滾。之前俯沖的慣性讓它搖晃着下行,伊莫頓再次折返,準備給它致命一擊。
但是瞬間,戰鬥機消失了。
和它攻擊前一樣,雖然知道它就在那裏,但是伊莫頓無法感覺到它的存在。爆炸聲接二連三的從地面響起,灰色的煙霧升騰起來。然後,一切歸于的寂靜。對方隐藏在未知中,他再次由狩獵者變成了獵物。
安娜驅車進入椰樹林,這是一片景觀植被,幸好種的不是很密。寶馬硬是從兩棵樹之間擠了過去,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轟炸機被伊莫頓擊中的時候,她一激動,差點把車翻到坑裏去。随即,天空中只剩下灰煙和黃沙,戰鬥機突然隐形了。
安娜立即覺得不妙。一腳踩下剎車。剛才對方全神貫注地對付伊莫頓,她才敢靠近。但是現在敵暗我明,這片小樹林還能掩護她些許。在巴新的瘋狂轟炸後,安娜相信他對自己一樣不會留手。她忍着腹痛放開意識,開始探索飛機的下落。這一次,她沒有去刻意尋找它,而是閉上眼睛感受前方空氣中的水分子。
伊莫頓控制自己的走向,在空中卷起一個小型沙暴,它的轉速越來越快,任何想要接近的東西都會被卷入。比起等待對方的突襲,地毯式搜索對他更有利。然而直到空中一篇混沌,依然沒有‘鐵鳥’的蹤跡。
難道它早就逃到遠處去了?伊莫頓身形微微一頓,不由想确認一下安娜的情況。
就在這一瞬間,安娜幾乎要喊破嗓子的尖叫聲在他腦中裏炸響:“下面!下面!伊莫頓!”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轟炸機其實是1933年試飛的Ju87型俯沖式轟炸機,它的行動軌跡如圖:
這架飛機設計出來之後,遇到了一個非常頭痛的問題,就是很難找到能駕馭它的飛行員。它對駕駛者的要求太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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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莫頓第一反應不是低頭查看,而是立即收縮自身,盡力往斜上方沖去。與此同時,轟炸機突然出現在他剛才離開的位置,幾乎與沙暴同速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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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瞪大眼睛,在飛機顯形的一瞬間,她清楚地看到一個人從駕駛室跳了出來。他連降落傘都沒打開,在空中奇異地翻了幾翻,迅速向遠處移動。
是巴西!巴新丢棄了戰鬥機!
她心中猛地一抽,打開車門沖了出來:‘伊莫頓,躲開它!它會——’
與此同時,空中綻開一朵絢麗的紅雲。
沉悶的巨響随後響起,更多的火焰伴着灰色的煙霧膨脹開來,竟然不只是一聲,而是持續不斷地一串悶雷般地震響。還在山坡上的绮芙蓮一家都站了起來,亞歷克斯叫道:“媽咪,飛機爆炸了!”
绮芙蓮的手微微發抖,亨利船長和丹尼,瑟琳娜不知道那陣沙暴是什麽,但是他們知道。在八年前和伊莫頓鬥智鬥勇的時候,她從未想過如果埃及木乃伊撞上頂尖的現代軍事力量會有什麽結果。如果伊莫頓輸了,她和瑞克畢竟只是普通人,該怎麽保護亞歷克斯平平安安地走下去?
不過一二秒後,大量的灰塵和碎片開始往下墜落,空氣裏充滿了灰色的嗆人煙霧。安娜跪倒在地上,勉強用手肘支撐着身體,捂着口鼻把自己拖回車內。
她感覺手心有些濕潤,擡起一看,才發現手掌裏盡是鮮血。更多的液體從她的鼻子和嘴角裏淌出來,喉嚨幹澀異常,口中滿是甜腥。
轟炸機爆炸的瞬間,她用全部力量調動它周圍的水分子,在它和伊莫頓當中隔了一道由水鑄成的防護牆。爆炸的不只是飛機,還有裏面剩餘的炸彈,從現狀看來,水牆對阻止爆炸毫無幫助。
安娜一邊咳嗽一邊狠狠地拉上車門。一陣比之前更加劇烈的惡心感抓住了她。她撲在方向盤上,一邊顫抖一邊在腦中喊道:“伊莫頓!伊莫頓,你怎麽樣了?回答我,看在上帝面上!”
然而除了細小的碎片砸到車頂上的聲音,只有一片寂靜。
“啊——”腹部的絞痛又來了,安娜在駕駛座把自己蜷成一只蝦子,大口大口地喘息。冷汗從額頭一路滑下來,她抖着手摸上自己的小腹:“嘿,你害怕嗎?安靜點,媽媽在這裏……”不知是不是錯覺,疼痛漸漸減緩了。她反複地低語着,像撫摸一只小貓一樣輕柔地安撫,淚水不覺間湧出眼眶,和汗水融合在一起淌下,打濕了脖頸上的金項圈。一陣融融的暖意從鎖骨處傳來,帶着屬于伊莫頓的獨特氣息。腹痛停止了,她就像是一個哭累了的孩子,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篤篤篤,篤篤篤。”有人輕輕地叩擊車門,恭謹地用埃及語喚道:“安卡蘇納姆大人?”
安娜勉強擡頭,一個渾身塗金的僧侶弓着腰跪在車外,“火馬上就要燒到這裏了,請讓屬下帶您離開。”
她一驚擡頭,這才發現明明滅滅的火焰從爆炸點順着草坪蔓延過來,離這裏已經很近了。
“伊莫頓……”
“大人和我們失去了聯系。”那個僧侶微微擡頭,露出神職人員特有的,能讓人安定的雙眼:“但是我們都是依附大人而生的亡魂。既然我還在這裏,大人必無恙。”
安娜閉了閉眼睛,無聲地吐了口氣,随後說道:“上車。”
“安卡蘇納姆大人?”
“難道還要你背着我跑嗎?上車!”安娜把頭發撥到腦後,坐直了身體:“我們從旁邊繞過去!”
她有一種強烈的直覺,伊莫頓離這裏并不遠!
一片樓房的廢墟中,兩個男人相對而立。其中一個裸身光頭,油亮的深色皮膚上有大片淡紅的灼傷,另一個穿着長袍,包着頭巾,唯一露出的臉上還戴了一副墨鏡。
沒有人開口說話,包着頭巾的那個以一種奇怪的姿勢向後一仰,随即長身暴起,在半空中露出了長袍遮掩的下半部分——一條閃着寒光的碩大魚尾。上面的鱗片片片豎起,尖銳的邊角如同刀鋒,向負傷者彈去。
埃及大祭司不閃不避,揚手一拳,直直搗中對方鱗片稀少的腹部。他的一拳何其有力,只聽那東西悶哼一聲,尾巴在激動中兇猛地一掙,擦過伊莫頓的右頰和肩膀,立時現出一片駭人的血印子。與此同時,它倒飛出去,整個軀幹在空中打了個轉,不屬于人類的大嘴左右裂開,現出一□錯的利齒,側頭向他的咽喉狠狠咬去。它的速度極快,常人的肉眼甚至難以捕捉。伊莫頓矮身躲避,卻難以避免地把自己的右肩和後背亮了出來。一只野獸一樣的爪子直插入肉,怪物的重量和沖力一起把他掀倒在地。
這裏極其安靜,沒有感染體,沒有任何活物。伊莫頓已經很久沒有嘗試過這樣的肉搏了。他習慣性地召喚力量,但是感受的到的卻是空空如也。這不是他在去過阿姆謝後,失去神力的那種感覺。而是明知道力量在那裏,卻如同限于夢魇一樣無法使用。然而,肩背撕裂的疼痛是真實的——他低吼一聲,一把扭住對方變形的軀幹,借着它向下的力把它甩了出去!他再一次在腦中呼喚安娜,但是有一層看不見的屏障阻礙了他。伊莫頓從地上撿起一根鐵條,橫在身前。
那個男人的頭巾已經掉了,墨鏡也歪下半邊。他冷冷地擡起臉,只有那雙深邃的眼睛還保留着人類的模樣:“別費勁了,我在轟炸機裏裝了兩桶神經毒素——它們已經徹底汽化,揮發,滲透進你體內。好好享受我特意為你調制的佳釀吧,你和你的魔鬼同伴們從地府爬出來,讓世界變成屍山血海。今天我也要你嘗嘗作為一個普通人,無助地被活活撕裂的感覺!”
巴新哈哈大笑起來,那笑聲凄厲得讓人毛骨悚然。給自己注射了培養基中的那種‘活死細胞’的變體後,他就變成了現在這幅模樣。不僅是外形,連清晰的思維都無法維持了。他在實驗室提取出這種特效毒素,第一個實驗體就是不停地勸阻他的神父。巴新雖然已經頭腦混亂,卻總是忘不了神父被暗算時,望着自己的目光——竟然沒有憤恨,只是非常,非常的悲傷。
不應該是這樣,世界不應該是這樣,他也不應該是這樣。
巴新目光一凝,一把打掉自己的墨鏡,露出一張橫跨下半張臉的,鱷魚一般的大嘴,嘶叫着向伊莫頓撲去。
塞梯統治下的埃及骁勇尚武,在上層社會,武技已經不僅是自保的手段,而進一步成為有身份的貴族必備的品格。伊莫頓進入神殿前就受過系統的武技教育;當上大祭司後,甚至指點過王子們的劍術。然而對上從小受王室精英訓練,又銅皮鐵骨的的巴新,卻絲毫占不到上風。每一次兩人相撞,伊莫頓總不免添上新傷。巴新貓抓老鼠似的和他交手幾個回合,終于在他不得不後退喘息的瞬間,用尾巴把他狠狠拍到斷牆上。
伊莫頓手中的鐵條從巴新尾巴上劃過,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他肩膀上的創口更深地裂開,對方的利齒已經咬上了咽喉。
這是被安娜喚醒後第一次,伊莫頓嘗到了死亡的滋味。它幾乎已經是個老朋友了——3000年來,它無所不在。然而它所帶來的絕望,和3000年前一樣劇烈。這就是結束了?在一個異國的海濱城區,在一堆廢墟當中,在他的一切無法傳達給安娜的情況下?阿努比斯的臂彎是那麽冰冷,讓他幾乎忽略了肌肉被撕開的痛苦。伊莫頓的瞳孔微微放大,安娜現在和三千年前的模樣交替着從眼前閃過。
“哈,有人告訴我,你是堅不可摧的,我一定會失敗。”巴新低語道:“誰知道它是如此他媽的容易?你在流血——把我們這些人都變成腐屍之後,你倒是擁有了血肉之軀!你會為此而後悔的,我要一點一點地放幹你的血,一寸一寸地捏碎你的骨頭!”
正在疾馳的白色寶馬突然一個颠簸,後坐的僧侶問道:“怎麽了,安卡蘇納姆大人?”
安娜的左手摸着脖子:那裏空空如也。她的膝蓋上,散落着好幾塊金質的碎片。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禮拜特別忙,擠壓的事情從周二到周五,總算可以透一口氣了。
先把昨天的那章放上來,今天加明天估計就可以寫完這個情節了。
給巴新一個怎樣的結局,是我正在考慮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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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呆呆地望着那些黃澄澄的物什,一股寒意涼徹骨髓。‘不祥之兆’四個字劃過腦海,随即被她遠遠扔開。
“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她壓下驚惶,再一次踩下油門:“我現在沒有餘力去感應他們。“
“少了不少。從上岸第二天起,一直有人莫名其妙地失蹤,就像……就像現在的伊莫頓大人一樣。”車後座的僧侶頓了頓:“大人有何吩咐?”
“不管有多少,都叫過來,在這一片地毯式搜索!”安娜把寶馬開飛起來,一個字一個字地咬牙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正在這時,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她的小腹傳來。安娜猛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純金的金塊就在她腿上像巧克力一樣融化,變成幾灘正在緩慢移動的金水。它們彼此靠近,很快合成一體,像是有生命一下探出‘頭’部,順着她的膝蓋‘跳’到儀表盤上,沿着前車窗玻璃與車身的縫隙擠了出去。
安娜還在發愣,那東西在車蓋上擺動着拉長的身體。回‘頭’看了看,竟然非常人性化地舉起軟軟的‘尾巴’,對着她勾了勾!随即,金水慢慢向下攤平,變成一塊餅狀物,只見它在車頭上微一借力,展開扁平的身體高高躍起,就像一只形狀特異的滑翔機,轉眼已經飛出了十多米!
安娜一腳踩下油門,後座正在凝神召喚同伴的僧侶重重栽到椅背上。她屏住呼吸,讓寶馬緊緊咬住那個金色的小東西。因為它正在廢墟間穿行,幾次車子差點撞上景觀樹或者圍牆。後座的木乃伊像一顆堅果一樣被甩來甩去,終于不得不享受暈車初體驗,扒上車窗大口地透氣。
他看了看前方,猛然撲上駕駛座的椅背,大叫起來:“安卡蘇納姆大人,前面沒路了!”
他們已經開到了一處大理石觀景臺的邊緣部分。它建在一處崖壁上,就是為了登高望遠。白色大理石的雕刻石柱立在臺的四腳,當中并沒有欄杆。安娜眯眼望去:陽光下,那一點金光還在繼續往前。她死死握住方向盤,毫不減速地從石柱間穿了出去!
瞬間的失重感伴着呼呼的風聲,安娜尖叫了好幾秒鐘,才發現自己在叫。借着之前的沖勢,寶馬還在向前,劃出一個流暢的弧線,猛地‘摔’到崖下的公路上。
安娜和僧侶一起從座位上被抛了起來。他百忙之中,努力伸手擋在安娜和車頂之間,保護了她的頭部。
那個金點兒也降低了高度,依舊飛在他們前方。車子轉了個彎,安娜興奮地叫道:“它是對的!它帶我們抄了近路!”
前方一片焦黑狼藉,地上散布着零碎的爆炸殘骸。遠遠可以看到一個被毀了大半的院子,用意識輕輕一掃,安娜頓時喜憂交集:院子裏的感染體和男人很可能就是巴新和伊莫頓,男人被感染體壓在牆上,一動不動,多處流血。
安娜不再需要金光的指引。她一邊加速向那個院子駛去,一邊小心地用水層把整輛車包裹起來,避免巴新感覺到他們的存在。金質的小家夥似乎也發現了這一點,它折返回來,繞着車轉了一圈,竟然無視水層的防護,再次從車窗玻璃的縫隙擠回車廂。安娜用手指觸碰它,它立即親昵地昂起‘頭’在她指腹磨蹭,身上光芒漸漸黯淡。眨眼間,安娜的腿上和地上又只剩下一些散落的金塊。
伊莫頓的手臂以相當不自然的角度垂在身側,巴新尖銳的爪子抵在他的側腹,卻在進一步挖出一兩個內髒前停了下來。他用尖銳嘶啞的聲音問道:“你說什麽?”
“我能讓你再次擁有血肉之軀。”伊莫頓臉色如常,他說英語還是有一點埃及腔調,但是卻無端地讓人願意相信:“我能讓感染體再次變成正常人,并且已經在倫敦和新德裏成功地恢複了一些。我和安娜到這裏來,就是為了幫她的摯友轉化家人。”
“無恥的謊言。”巴新哂笑:“自從你們登岸,我一直監視着你。你沒有轉化一個怪物!”他的手微一發力,就摧枯拉朽地拉開了伊莫頓的皮膚。
“你的帶到這裏的那種毒藥,不只是飛機上的兩罐吧?”伊莫頓不躲不避,冷冷說道:“一下船,我就感到一種很淡的異味。在空中的那種味道像是它的高倍提純。它不僅能影響正常人,更會使感染體發生不可預測的改變。我昨天試圖轉化一個女人,她卻驟然發狂傷人,正是由于藥物的影響。”
溫熱的血液順着皮膚流淌下來,大祭司的亞麻圍腰很快顯出一片觸目的鮮紅。很快,更多的血順着小腿滑過腳踝,給金質的拖鞋綴上了瑰麗的寶石。
“我接觸那藥物最多。”巴新盯着他的眼睛:“你方才還說,能為我恢複血肉之軀?”
“毒藥必有解藥。”冷汗從伊莫頓額頭滴下:“也許會碰到一些問題,但是除了我之外,沒有人能做到。你不是說一切因我而起?解鈴還須系鈴人。”
巴新頓了頓,突然大笑起來:“你能讓時光倒流嗎?你能讓那些被吃,或者吃人的人回到什麽都沒有發生的時候嗎?毀滅已經鑄成,罪惡已經犯下,軀體的改變又有什麽意義?!”笑聲未落,已經五指成刀,向已經劃開的創口裏攪去!
“咯嘣’一聲輕響,戳進肉裏的三根指爪竟然齊根而斷!巴新大驚,細看時,一層透明得幾乎看不見的東西裹在伊莫頓的肌膚上,正在把他外翻的皮肉包覆回去。它往日能劃開鋼鐵手指痛得鑽心,黑綠色的血液從斷口處滲出來。
埃及大祭司失去了支撐,勉強用背抵住牆壁,臉上殊無喜色。巴新側過臉向後說道:“安娜,你是在逼我殺了你嗎?“
安娜打開車門,擺手拒絕了僧侶的攙扶,隔着十步的距離與伊莫頓對視。他雖然不能再無聲地與她交談,目光卻清楚地表達出了自己的意思:不要硬碰硬,先離開這裏!
“巴新,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關于你的家庭。”安娜為那刺目的紅色閉了閉眼,緩聲開口:“你生母早逝,與父親并不親近,更不用說那些異母的兄弟姐妹。你不像Alluka,沒有不惜一切都要去挽回的人。”
巴新站直了身體,用一種譏諷的口吻說道:“催人淚下。”
安娜和伊莫頓交換了一個眼神,往前走了一步:“我和你同學兩年,一直知道你有多潔身自好。像你這樣出身的留學生有幾個是精心讀書的?還不是頂着個學生的名頭到處鬼混,但是你從來沒有。甚至每次上實驗課的時候,你都不允許自己的操作有一點錯誤。但是突然,你發現自己殺了人,不止一個。你變成了一個吃人的怪物……你是這麽想的,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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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新依然背對着安娜,“別過來。”
安娜邁出的每一步都很緩慢,但她還在繼續往前。
“這不是你的錯,感染後因為喪失理智而殺人不是你的錯。”她低聲說道,在巴新身後站定,“自從埃及一別,我和Alluka都為你擔心。為什麽不回到我們當中來呢,巴新!”
感染體猛地轉身,那張不成人形的臉直接沖入安娜的視線。她幾乎是本能的抽了一口氣,往前一步:“這是怎麽回事?看起來比上次更加……你對自己做了什麽?”
巴新瞪視了她一會兒,她并沒有如他想象的那樣尖叫,然後逃開。安娜此刻的表情和他記憶中神父的表情重合了,他下意識地垂下眼簾,躲避這種目光。
伊莫頓的傷口已經被水層完全推合和包紮起來。在安娜說話的這段時間裏,他終于有機會查看自身,尋找毒素的所在。另一股細細的水流繞過他的腰部,一寸一寸地爬過背部,又翻到肩膀。一股清涼之感從第二根肋骨處傳來,他看到那水流開始浸入自己的前胸,身體随之輕松了許多。安娜什麽時候學會這種方法的?他頗有些驚異。但是,現在不是思考問題的時候。
安娜試探着把手搭在巴新蓋着一層細鱗的肩膀上,他竟然因為這個動作而微微抖了抖。安娜看着他那雙熟悉的眼睛,漸漸放下心來。如果事情到此為止,是最好不過的了。她繼續說道:“見到你,Alluka一定很高興,她一聽說感染體有恢複的可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
巴新的神色卻驀然變了!
他驚疑地上下打量了安娜幾眼,一把抓住她的手,指爪的邊緣在她皮膚上留下白色的劃痕。
“你懷孕了?”
安娜心中一寒,立即想要掙脫,卻被更緊地抓住,幾乎雙腳離地。巴新的氣息再次狂暴起來,冰冷地重複道:“你懷了……你懷了魔鬼的孩子!”
她臉色慘白,還來不及開口,只聽巴新怒吼一聲,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随即長尾甩出,将奔過來救援的僧侶抽飛出去,單手扼住安娜的後頸,把她提了起來!
安娜立時召喚水層護住周身,傾盡全力鼓起水膜。圓形的防護罩彈開了巴新的手臂,熟悉的腹痛再一次襲來,她裹着防護罩摔到地上。
“你……”巴新用尾巴觸了觸那層水,下一秒,巨大的尾巴把水囊緊緊地卷住,裏面的安娜露出痛苦的神情:巴新的力氣可以拖動卡車,她從未抵擋過這樣的巨力!
“呵……”頭上傳來感染體的笑嘆:“原來你也早已不是人了……可笑我還曾經試圖保護你!多麽愚蠢!!我迷戀了你這麽久,如今才發現你還是個最完美的演員!”它的尾巴重重的拍擊着水層,每一次收縮都把它卷得更緊。安娜感覺自己的肋骨已經開始直接承受重壓,連氣都透不過來了!她努力睜大眼睛盯着巴新,像脫水的魚一樣奮力掙紮。
巴新低頭看着她,雙目中閃過一絲痛色,随即被暴戾淹沒。“永別了!安娜!”
空氣中傳來咝咝的響聲,時間仿佛停滞在這一刻。如同慢鏡頭,一蓬粘稠的血液高高地噴到半空,劃出一個弧線後,暴雨般紛繁地落了下來。
縱使是變異後的巴新,也無法擋住正常狀态下的伊莫頓,何況他正全心對付安娜,對身後的襲擊毫無防範。伊莫頓一脫困,便化為黃沙騰到空中。先用符咒屏蔽他發出的風聲,卷起數百米外一片純鋼的飛機殘骸,以驚人的速度旋轉着向巴新攔腰甩去!
安娜閉上眼睛,清晰地聽到液體打到地面上的響聲。她突然覺得累極了,累得根本無法把眼睛睜開,累得只想躺在那裏睡上一覺。
一直只力的手抱住她的腰,把她扶了起來。伊莫頓帶着薄繭的手掌随即貼上她的額頭,“安娜,你不舒服嗎?”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把頭埋在他肩膀上:“不,我很好。”
兩人相擁片刻,安娜感到身上一輕,已經被伊莫頓打橫抱了起來。她拍了拍他的上臂:“嘿,我能走!”伊莫頓的回答是把她往上颠了颠,讓她緊緊地偎在他的胸膛。他的懷抱灼熱而寬厚,散發着神殿祭司獨有的淡淡香氣。安娜的耳朵就壓在他的左胸,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心髒有力的搏動。她低笑起來,探手撫上他依舊留着燒傷紅印的皮膚,在上面吹了一口氣:“疼嗎?”
伊莫頓立即抖了一下,騰出左手握住她的指尖,引着她環住自己的脖頸:“我沒事。倒是你——太危險了。這次是我輕敵,不會再有下一次!”
之前被巴新擊飛的僧侶艱難地挪動過來,跪在伊莫頓腳下。伊莫頓伸手點了點他的額頭,一點光芒從他的眉心沒入,臉色立即好了許多。“你做的很好。”大祭司開口嘉獎。幾分鐘後,更多蜜色皮膚的僧侶和祭司或者受到他的召喚,或是剛剛感應到伊莫頓的氣息,從海濱各處趕來,跪伏在他和安娜周圍。
在還冒着灰煙的廢墟間,這就像是一個靜默的儀式。那些塗金僧侶的脊背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給當中的一男一女蒙上一圈霧一般的光暈,宛如末世的神祗。
直到這時,安娜才真的放松下來。她用額頭蹭了蹭伊莫頓的頸側,無聲地說到:“伊莫頓,我們回去吧,我餓了。”
巴新的軀體躺在地上,腰部至背部幾乎被那塊鋼片完全切開。他的眼睛依舊大睜着,失神地望着天際。那雙眸子深邃而溫柔,濃密的睫毛下,深栗色的眼珠還保留着一點孩子氣的純淨。當他走在埃及的街頭,任何與他擦肩而過的少女,都忍不住會回頭看第二眼。
安娜把頭伏在伊莫頓肩上,無法讓自己低頭去看這一幕,她剛剛‘來到’這個時代的時候,處處都手足無措,一進解剖實驗室更是只能用慘烈來形容。如果不是這個青年時常有意無意地示範指導,讓她有了适應的過程,她早就被醫學院退學了。因此,她雖然一再拒絕巴新的追求,對這個人本身卻很贊賞。
伊莫頓一邊大步走出院子,一邊一一感應那些沒能過來的木乃伊們。知道了毒素的存在後,他終于能找到它們所在的位置,并讓身邊的手下去把它們帶回來。他把安娜抱得更穩當些,感到她正在無意識地發抖。
“我們這就回去。今天晚上休整一下,明天就離開這裏。”他在她的發間落下一吻,快步向停在不遠處的寶馬走去——安娜這種情況不适合快速移動。
“可是Alluka……”安娜頓了頓,腹中的不适讓她把自己蜷縮起來。僧侶半跪着為他們拉開車門,伊莫頓拍了拍她的背,小心地彎腰把她放上後座。“現在這樣的情況,她不會有意見的。這個島上到處都是那種毒素,你的身體比什麽都重要。”
伊莫頓坐進駕駛室,稍微研究了一下這輛車和之前開過的卡車的不同之處,準确地把寶馬開了出去。他在等待安娜的回答,但是後座卻久久沒有聲音。安娜已經把頭貼着座椅柔軟的皮革,沉沉睡去了。
歐康納和Alluka一家在原地等待安娜和伊莫頓。Alluka呆呆地看着滿目蒼夷的宴會場地:被這麽集中地轟炸過後,能站起來的感染體已經不多了。地上除了桌椅碎片和斷肢,還有一些亮晶晶的東西。這裏的居民是全美最傑出的成功人士,散落的手镯,頭飾,手表,胸針,領帶的價值足以令人瘋狂。它們躺在草叢中,木片下微微發光,光滑的表面上沾着暗紅的血液。
它們大多是絕版,僅此一件,量身打造。Alluka的視線停在一挂式樣古樸的祖母綠項鏈上,直愣愣地盯着。
“你還好嗎,Alluka小姐?你看起來——”丹尼經過她身邊,不由停下來問道。
Alluka的嘴唇微微張開,又迅速合上。她轉頭看了丹尼一眼,仰面倒了下去。
“Alluka小姐!”丹尼一把抱住她,才沒讓她後腦着地。绮芙蓮聞聲過來幫忙,和他一起慢慢把女孩放到草地上。Alluka雙眼緊閉,臉色從慘白中透出一種不自然的紅暈。绮芙蓮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搖頭道:“糟糕,她又發燒了。”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上一章似乎忽略了一個重要的細節,是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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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最新更新
安娜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她在一片黑暗中睜開眼睛,身體依舊不想動彈,但是意識已經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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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寬大的床鋪十分柔軟,安娜轉了轉頭,臉頰便貼上了一片灼熱而富有彈性的肌膚——伊莫頓就躺在她身旁,把一條胳膊橫在她頸下。他似乎十分放松,綿長的呼吸伴着前胸微微起伏。這麽長時間以來,這是安娜第一次看到他熟睡。
夜色不能阻隔她的視線。安娜緩慢地支起上身,低頭望着伊莫頓,竟然有一種偷窺的愉悅感。她專注地用目光描摹他的前額,眉峰,雙眼的弧線……順着鼻梁下滑到他飽滿的嘴唇。
安娜有些燥熱地把披下的長發掠到耳後,凝視了一會兒,小心地把手撐在他耳側,俯身向前。随着一寸一寸湊近,她能清晰地感到他的呼吸拂在臉上的微癢。伊莫頓似乎毫無防備,依舊靜靜地睡着。她的唇迅速在他的上面壓了一下,熱血上湧,整張臉都紅了。
安娜剛想撤退,就感到有什麽濕潤的東西滑過自己的唇角。一只大手環過她的後頸,把她固定在那裏。伊莫頓仰起頭,低笑了一聲,随即纏綿地吻了上去……
離開泰姬陵後,因為安娜的情況,兩個人已經許久沒有這樣親近了。下午的險情帶來的緊張和後怕在此刻爆發出來,安娜只僵了一秒,就熱情地回應起來。
樓下傳來刻意放輕的腳步聲,以及別墅大門被拉開和關上的輕響。但兩個人誰也無暇注意它了,伊莫頓托着安娜的腰肢把她抱到身上,右手在她曲線柔美的頸項流連了一會兒,順着脊柱往下探去。松脫的絲綢睡衣滑落下來,伊莫頓終于忍不住翻身把安娜壓下……
绮芙蓮半夜醒來,先去亞歷克斯的小床上看了看,确定他沒有因為白天的驚吓而睡不着。原本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