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章節

然起床,出去陽臺打電話的聲音。

祁然回來的時候,潘弛坐在床頭,已經徹底醒了:“怎麽了?”

祁然沉默了片刻,才道:“沒什麽 ,有個朋友今天中午的飛機,跟我道別。”

潘弛等着他更多的解釋,并沒有。他背對着他倒了杯水,略有所思。然後突兀地轉身,開始拾掇自己的衣服。

十分鐘以後,潘弛衣衫不整地坐在車裏,嘴角還是沒有洗淨的牙膏沫。

祁然把車開到鎮上,下車買了些早點。潘弛噴嚏不止,祁然堅持灌餅裏沒讓人放辣椒面。潘弛吃着又不辜負地噴了兩下。

祁然遞了紙巾盒給他:“要不然,傳染給你了?”

潘弛伸手去後座夠自己的那件外套,含糊不清地說了句,老毛病又犯了。

祁然幾乎是在一瞬間把衣服口袋裏那罐藥給翻了出來,看着他把藥給咽了下去。

潘弛扒着車窗吹了會兒風算是緩過來了:“鼻炎,這藥還真不能停。”

“……”祁然愣住了,像是沒聽清。

“你不會真以為我有心髒病吧?年前朋友給我介紹一個老中醫,把脈問診忙活半天,給我弄了一堆中藥丸,說是治标又治本,随手就給我裝了個瓶。”

祁然無端地笑了一下,這回是沖自己。如今回想起來,大概一開始他就沒信過,無非是要為自己的不可理喻找一個借口。

“改日我給你引薦一位靠譜的老先生。”

“司機老楊說我要是在這待一陣,說不定就好了。”

祁然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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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趕着去送機?”

“……”

“趙秦?”

這回祁然幹脆打開了背景音樂。

潘弛看了看他,感覺略略有些陌生。

他們到了的時候,趙秦正從閣樓上下來,他還有些東西這些年一直放在這,這回要一并帶走。見到祁然風塵仆仆回來的樣子,顯然是意外。

“我訂好了車,一會兒就去機場。”

祁然上前接他手裏的箱子:“我送你。”

“不用了,東西不多,想着不告而別總是不好,所以給你發了條消息。”

“我送你。”

潘弛坐在樓下,小張給他倒了杯茶,他全然喝不下去。這一路祁然開得飛快,也不說話。不管怎麽說,趙秦認識他這麽些年,當年又救過他這一回,交情必然是不簡單。

茶一會兒就涼了,小張過來重新倒了一杯。潘弛張口問了一句:“趙老板這是要去哪兒?”

“回北京,然後出國。趙先生前不久剛離婚,打算移民定居。”

“祁然知道麽?”

“當然知道,我無意間還聽趙先生問過老板願不願意一道。”

潘弛想問祁然怎麽說的,小張已經離開了,興許他壓根就不知道。

時間差不多了,趙秦該走了,提着行李箱到門口。祁然進裏屋換了件外套。這個點,進進出出的客人開始多起來,有人走,便有人離開。

潘弛越過零星的客人,終于跟祁然說上話:“你累了,不如換我來開。”

“你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有分寸。”

回到房間,從窗戶往下望,祁然沒回頭,倒是趙秦,擡頭看了他一眼,留下一個難以揣摩的背影。

(四)

跟着潘弛就坐在那曬太陽,發了好一會兒呆,不知道自己是真困了,還是無所事事,直到老陸打電話來,讓他十分鐘後在南門等車,他才慢悠悠地回到現實裏。潘弛起先沒答應,陸總開玩笑回了句,怎麽?抽不開身?真有豔遇了?

潘弛不喜歡讓人戳自己的痛處。上了車,也沒問上哪兒,就任憑着老陸把自己拉出了城區幾十公裏外。到了那地方,四處景致還不錯,剛修好的大路邊上齊刷刷地立着一排獨棟小洋房。潘弛摸不着頭腦,索性問了句老陸,這你新蓋的樓?

進去了才知道,陸總想掏錢買樓,這幾天在這好山好水地玩着,別的煩惱一概沒有,就是平生出這個念頭。剛好潘弛也還沒走,拉來當個參謀。

潘弛沒想到有這出:“我做期貨,又不炒房,我給您參什麽?”

“我信你的眼光。”老陸今兒的心情跟天氣一樣好,“你要說不買,我這錢馬上劃你個人賬戶上拿去滾利。”

潘弛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老陸讓人帶着把幾套房型都看了,潘弛一直跟着,只記得售樓經理一刻不停地說,倒沒真聽進去多少。

潘弛站在曬臺上抽了根煙,他沒煙瘾,問老陸要的。

“怎麽樣?這像不像樣?”

潘弛沒答,老陸硬生生咳了兩聲,他才回頭:“還行吧。”

“大倒不是特別大,好在敞亮。說是風水也好,現在到處都興這一套。”

潘弛吐出口煙,瞥了他一眼:“真想買?”

“我哪回照顧你生意是逗你玩的?”

“有這必要麽?在這真有人了?”

老陸自己也笑了,搖了搖頭:“你嫂子這一年多沒少折騰我,光住院就進了兩個月,醫生說她這身體就不适合在北方呆着,我就尋思着這回來吧,要是覺得好,索性就把她接來這住。”

“……”

老陸拿胳膊肘捅他:“你今兒魂丢哪兒去了?”

“聽着呢,陸總。我是被您給感動了。”

“你就給我裝孫子吧。老低頭看時間什麽意思?想我給你送塊伯爵還是江詩丹頓?”

“沒這賊膽。”

“我看你是心也已經飛了。人祁然是招你惹你了?”

“……”潘弛驚了一跳,煙灰剛好掉在手背上燙了一下,“老楊也太沒職業操守了。”

“你要是沒事兒,別人能亂說?”

潘弛尋思了一會兒,點點頭,老實了:“是,是出事兒了。我跟他動真格了。”

“那不就行了?之後該怎麽辦就怎麽辦,上了車補張票不就完了 ?”

“你以為這麽簡單?”

“多大點事兒,有主意了就得有行動。掙錢的時候怎麽沒發覺你這麽娘們兒?”

“……”

老陸懶得再教育他,叫了那售樓經理:“行了,這房子我要了。”

“老板,真不好意思……”那哥兒們打完電話跑來已經滿頭是汗,“您來之前有其他客人也看中了這一棟,就剛才,來售樓處把定金給付了。”

這麽一來出師不利,再加上回程堵車就更掃興了。潘弛勸老陸凡事都有先來後到,勉強不得。說這話的時候自己倒是悟出點什麽,再看窗外,已經是日落黃昏時分。陸總卻不像是不高興的樣子,随口回了他一句,人心是會變的。

潘弛回到客棧,這個時間進店的客人多,小張跟其他幾個夥計都忙得不亦樂乎。潘弛逮着空的時候就問了一句,老板回來了麽?

小張茫然地擡頭看了一眼,沒啊,您有什麽需要?

潘弛想了想,總不能說自己的需要就是祁然吧,只好否認。邊上樓邊就給祁然撥了個電話,通着,可沒人接。去了大半天了,飛機都該在首都機場降落了,怎麽就不見祁然回來。潘弛上網查了,才知道北京大雪,航班全面延誤。

于是再也沉不住氣,奔出門攔了輛車就直奔機場。路上又打了幾通電話不是沒人接就是被挂了。潘弛發了短信也沒回,到了那再打,竟然已經關機了。

最近的一班飛機就要起飛,潘弛一氣地跑到安檢口,在人頭攢動的隊伍裏四處找人,遠遠地似乎看到有個人的背影像是趙秦,追上去到盡頭,那身影又消失在人流裏。

很快,飛機起飛了。潘弛相信祁然沒有走,只是依然找不着他。

走出機場的時候天已經黑透,在附近的快餐店吃了碗面,餓,卻沒什麽胃口。四周不外乎久別重逢的戀人,即将分離的親人,談不上觸景生情,只是滿腦袋都是祁然在哪兒。

等到晚班飛機都已經降落,餐廳只剩下寥寥無幾的幾個人時,潘弛才感覺寂寞來得如此唐突。叫了輛車回城,就像雄心壯志卻打了敗仗一般失魂落魄。

回去,依舊不見祁然,抱着一絲僥幸去了酒吧。

午夜時分,對這兒來說,夜晚才剛剛開始。熱鬧卻是別人的。潘弛好不容易才在角落裏找到一個位置,點了一杯調酒,調酒的人已經不認識。音樂和歌聲重新響起的時候,潘弛才想起祁然說的話,這兒今後的演出已經換了新面孔。

一口氣兩杯烈酒下肚,暖身,更重要的是痛徹心扉。壓根沒聽清臺上在唱什麽,恐怕也只是一種偏見。

中場休息,小華在他邊上找了個位置:“剛才那首如果還有明天,唱得怎麽樣?”

潘弛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是第二天了。”

“喝多了?”

“沒,我沒注意聽。”

“像你這樣的不是一個兩個了。來不是為了喝酒也不為聽歌,就為了找祁然。”小華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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