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她想知道的答案，已經聽……
許枝神色有一瞬的愣怔,而後擡起眼，望進陸起陽漆色的眼底。
陸起陽眉眼間有隐約的笑意，視線一錯不錯地看着她,沒有半分的偏移。
許枝指節輕輕動了動，有幾分不自然地偏過視線。
注意到她的神色，陸起陽唇角勾了一下。
恰好在這個時候,門外響起了敲門聲，大約是江斂和宋詞他們。
許枝打開門。
“嗨～”
宋詞打招呼，笑眯眯的。
“……”
江斂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看向他,“非得騷是嗎？”
說完，伸出手摁住了宋詞的後脖頸。
也許是最近以來宋詞的表情包和TvT以及0v0都令人記憶深刻，江斂早已忍無可忍，下手絲毫沒有手軟。
“哎哎哎……疼疼疼……”宋詞扭着身體掙紮,因為姿勢別扭,聲音有些悶,“江哥，那個什麽,你還記得你是軍校的嗎？”
江斂沒有理他。
宋詞試探：“哥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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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斂更加用力摁住了他。
許枝有些想笑，一邊給兩人拿拖鞋,一邊說：“你們進來打，我關下門。”
聞言,江斂松開了手,宋詞得以解放，迅速跳開，換了鞋往裏走，“小貓貓在哪兒……”
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了角落裏蹲着的兩個人，宋詞也飛過去，擠進兩人身邊，加入了觀望小貓吃飯的隊伍。
江斂到沒過去擠，随便找了個位置坐下。
許枝關上門，給大家到了水，說：“中午你們有什麽想吃的嗎？”
蹲着的三個人都略顯敷衍地道：“都行。”
江斂掃視一圈，注意到沒有大人在，問：“你做？”
“不是，我媽媽一會兒回來做。”
許枝說。
陸起陽笑了一聲，說：“她做？”
他側過頭，瞧她，“咱們許隊長十八年來就沒做過家務活兒。”
許枝反駁：“我在你家的時候做了。”
陸起陽笑：“按摩白菜？”
“我只是洗得比較認真。”許枝說。
“是麽？”陸起陽吊兒郎當地問，伸出手極為自然地揉了一下她的腦袋。
許枝：“質疑我？”
“我哪兒敢啊，領導。”陸起陽唇邊噙着笑，說道。
兩人一來一回地說着，周邊仿佛有一層看不見的氣場，将其他人都隔離開了。
江斂盡收眼底：“……”
他剛才是哪根筋搭錯了要問？
大家來得早，又因為對貓有過分的好奇心，幾乎到了中午，三人才勉強恢複了正常人的模樣。
許媽在十一點時回來做了飯，大家一同吃了飯以後，許媽便打算出門，許枝問起來，許媽才說是去練瑜伽，這是她自放下工作以後的幾個愛好之一。
到下午，小貓趴在最高層睡覺，誰也不理。
許枝簡單帶大家看了一下家裏，說：“家裏有泳池，但這個天比較冷，所以……”
話還沒說完，顧起就說：“室內泳池可以調溫的，好像。”
許枝一愣，問：“要玩水嗎？”
顧起“啊”一聲，“我就随口說說。”
許枝看向大家。
陳溯說：“我其實都行，不過我沒帶泳衣。”
顧起：“可以喊跑腿的幫買。”
江斂看了顧起一眼，說：“都行。”
許枝又看向剩下二人。
陸起陽看着她，笑了一下，說：“可以。”
在場六人，許枝、陳溯、江斂在軍校，陸起陽、顧起在警校。
作為唯一的普通人，宋詞弱弱問：“你們都不怕冷嗎？”
陳溯嘿嘿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好兄弟，你來我們學校待幾天就知道什麽滋味兒了，怕冷？不存在的。”
宋詞：“……”
顧起也有些稀奇地看他，“今天也不冷吧。”
宋詞看了看在場所有人都已經脫了外套，只穿着裏面的毛衣或衛衣，只有他還裹着厚厚的羽絨服。
宋詞沉默了。
江斂瞥他一眼，嗤道：“不騷了？”
宋詞心有餘而力不足，加上五人都已經首肯，他人微言輕，拒絕也是沒有用的。
決定下來以後，許枝和顧起一起去看泳池，而其他人則買了泳衣等人送來。
過了一會兒後，跑腿的抱着幾個盒子送了過來，因為是外來人員，還找許媽确認了情況。
許媽給許枝打了個電話，問：“你買了東西到家裏來嗎？”
許枝說：“嗯，我們準備游泳。”
許媽安靜一瞬，看了一眼天，說：“今天連十度都沒有。”
“嗯。”
許枝應了一聲，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解釋：“我朋友說泳池的水可以調溫。”
“是可以。”
許媽明白過來，遠程指導許枝怎麽調泳池裏的水溫。
雖然是室內泳池，但可調的最大溫度也并不高。
不過倒是能下水了。
大家分開在兩個房間換衣服。
許枝一邊套裙子一邊問顧起：“一會兒要開暖氣嗎？”
顧起本想說不用，又想起了宋詞，就說：“開吧，宋詞不是怕冷來着。”
許枝就點了點頭。
兩人換完去室內泳池時，四個男生都已經等着了。
與上一次在顧起家玩水時不同，這一次因為是臨時買的泳衣，男生的只有泳褲，沒有上衣，因而都是赤着上半身的。
乍一眼看過去，裸着的大片皮膚充滿了視覺沖擊。
許枝視線在陸起陽的腹肌上停留了兩秒，而後默默地收回。
宋詞站在裏面有些卑微地說：“其實我的身材在男生裏頭算不錯的。”
原本并沒有注意到他，因為這話，都笑了起來。
陳溯拍着自己的腹肌，說：“羨慕嗎？”
宋詞不說話，不堪其辱地下了泳池。
剩下的人也都陸續下去。
因為開了暖氣，池溫也調到了最高，玩了一會兒後，宋詞到也沒覺得冷了。
宋詞閑聊般問：“以後你們都走哪個方向？”
顧起先開了口，“我應該是走刑偵了，我家除了我爸媽基本周圍的親戚全是警察。”
“警察世家啊。”宋詞說。
顧起想了想，說：“差不多。”
宋詞感慨：“人脈豐富顧大小姐。”
聞言，不知道想到什麽，許枝看了顧起一眼，若有所思。
陳溯趴在池邊說：“我們畢業都得到基層幹起，就是可能分配的地方不一樣，我想去邊防。”
宋詞意外道：“邊防聽說很苦。”
“那不也得有人去麽。”陳溯不以為意。
“說的也是。”
宋詞看向江斂。
江斂視線在顧起身上停留了一下，才收回來，淡聲道：“可能會往武警方面走。”
宋詞點點頭，“挺好的。”
陸起陽半靠在池邊，看了許枝一眼，說：“刑偵。”
許枝望向陸起陽。
陸起陽便笑了一下，語氣散漫地接道：“我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惡意和黑暗能夠少一點。”
許枝瞳孔輕輕一縮。
——“警察吧，我喜歡警察。”
——“為什麽？”
——“軍人，代表國家，警察，代表正義。我就是希望，這個世界上的惡意和黑暗能夠少一點。”
宋詞說：“不愧是陸哥，思想境界就已經和我等屁民拉開了差距。”
許枝舔了一下唇，看着陸起陽的眼睛。
半晌，她才收回目光，說：“我大概會待在部隊，如果有機會，也許會轉到公安。”
陸起陽略微停頓，臉上的散漫斂去，看向許枝。
宋詞聽完，有些高興地說：“那我們說不準以後工作上還能經常見到，都是司法機關嘛。”
陳溯看了看大家，說：“只有我是孤兒。”
宋詞點頭：“對，只有你。”
“……”陳溯說，“那又怎樣，邊防永遠的神。”
陳溯站直，不服氣地朝着宋詞指指點點：“交集？你是不是就是那種犯罪嫌疑人的辯護律師，進局裏就開始說聽不懂的官方話。”
陳溯模仿：“我的委托人巴拉巴拉……”
宋詞：“……”
宋詞：“你好欠啊。”
宋詞難得吃癟，江斂神色明顯愉悅起來。
泳池裏幹淨的水飄蕩着，幾個才剛過十八歲的少年們到了人生的第二道分界線，紛紛暢想着未來的模樣，一張張白紙化作夢想藍圖，迷霧般的未來漸漸有了形狀。
玩到四點左右，大家慢慢起身去洗澡換衣服。
許枝穿好衣服以後，在門外等着顧起。
“嗯？你這麽快的？”
顧起一出來就看見她，有些驚訝地說。
許枝“嗯”一聲，猶豫了一下，問：“能找你幫個忙嗎？”
顧起擡手搭上她的肩膀，哥倆好般道：“幹嘛啊，直接說就行了，這麽客氣是故意惡心人嗎？”
許枝說：“之前來你家走訪調查的兩個警察，你還記得嗎？”
顧起愣了一下，而後回憶了半天，才想起來，“哦，是問涉毒車輛的那個嗎？”
“嗯，”許枝說，“其中一個警察現在不在市公安局了，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顧起“啊”了一聲，說：“你也在查這個啊。”
也？
許枝不解地看她。
顧起說：“你如果問我別的，我可能還得回去問問小姨啊，二伯啊他們，不過這個我剛好知道。”
“就是剛開學沒多久，陸哥就在查這個事了，具體的我不太清楚，反正好像找了不少師哥師姐吧，還有好多老師。”
“可能花了小半年？”
“然後收集證據舉報了那個警察，陸哥和很多師哥關系好，有在司法機關工作的，還有在市局的，應該都幫了忙，反正沒過多久，就被查了。”
“還查到了一起涉毒案，封了一家射擊場，不過貌似是證據太少了，後續結果好像不是特別圓滿。”
顧起說：“我知道的就這些了，其他的你可以去問陸哥，他一直在跟進這個事。”
許枝安靜地聽完，沒有立刻回話。
隔了幾秒，她微微側過頭，看向客廳，幾個男生正坐在一起，不知說起了什麽，都在笑。
似乎是察覺到什麽，陸起陽側過眸，視線與她對上。
而後，他唇邊揚起一點笑意，眸底似有流光，溫柔而堅定。
許枝看了一會兒，也笑了起來。
她輕聲道：“不用問了。”
她想知道的答案，已經聽到了。
是的。
這個世界上的所有黑暗都是可以清除的。
即便是最為腌臜的角落，亦會有光照進來。
假以時日。
夢想亦成現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