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暴風雨

這一天新聞預告近期有一個臺風要登錄，要求市民做好防臺工作。他們這邊向來不會受到很大的影響，頂多就是吹點大風下點暴雨，所以大家都很淡定，每年總有那麽幾次，而且還能放假，在某種意義上，大家還是很歡迎的。

臺風來的那天，大家都是窩在家裏不出門，外面的風實在太大了，走出去都有一種人會被吹走的感覺。

葉衡靠在床上，面前攤着一張電腦桌正在玩游戲。“轟” 一聲，葉衡一個失手點錯鍵，被怪物團團圍住，屏幕黑白了。

很快就聽到一聲尖叫，再是一陣喧嘩，村裏好像出大事了。

葉衡開門出去的時候碰上葉父也從房裏出來，葉父本來不想她去的，但是看她一臉好奇的模樣也不再說什麽，出門的時候還帶着跑下來的林航。

外面的還是暴風雨的天氣，撐傘根本沒用，三人穿了雨衣才出門，等他們到那裏的時候，發現村裏不少人都在。

眼前的情況更是讓他們目瞪口呆，一棵有十幾米高的大樹倒在了一戶人家的房子上，那戶人家房頂都塌了。這棵樹粗的一個成年人都抱不住，葉父沒出生的時候就在這裏了。

出事的老本家，一家人也不敢待在自己房子裏，就坐在鄰居家裏，男人沉默的一根煙又一根煙，女人在哭，哭他們家怎麽這麽命苦啊，這麽倒黴！說着說着就說到去年他們家被文亮偷的事情上。

文亮和他兒子也在旁邊，神色尴尬，這件事村裏人都快忘了，他們後來又賠了禮，這段時間兩家關系也緩和了，現在再翻出來是什麽意思，找了個借口帶着兒子走了。

這裏的事情還沒完，其他地方又出事，村裏還有一些老房子都是幾十年前建的，平時看着挺結實的，這回也塌了，裏面還有人呢。村裏的男人被喊過去幫忙救人，這個時候根本打不通警察局的電話，。

這一天，村裏人都沒休息好，家裏有人還在外面，還時不時的聽到歇斯底裏的哭聲。

到了早上，葉父和林航才回來，全身都是濕漉漉的，一身的泥漿，根本看不出衣服原來的顏色。

葉母催着兩人去洗澡後和葉衡在廚房裏煮粥。

林航肚子餓得很，飛快的洗了澡就下來了，頭發都沒擦幹，捧着一碗粥一口就下去了大半碗。

“慢點吃，別嗆到了。”葉母在一邊說着便給他碗裏添粥：“手怎麽弄開了。”葉母這才看見林航托着碗的手上有一些小傷口，又把兒子露在衣服外的其他地方都檢查了一遍，胳膊上還有一些擦傷。

林航不在意的揮揮手：“沒事的，就是搬石頭的時候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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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衡扔了一塊毛巾在他頭上，又拿了一個醫藥箱出來：“我給你上點藥。”

“哪有這麽誇張，”不過還是乖乖的把手伸了出來，另一只手還是拿着碗繼續喝粥。

林航的傷并不嚴重就是搬石頭的時候不小心蹭到的，上點紅藥水就成。

葉母還在邊上唠叨：“你不會回來加件長袖啊，難道你就不疼，身上還有沒有其他地方受傷了。”

“沒了，沒了。”林航飛快地搖頭，就怕他媽不信，把他剝光了檢查一遍。看他媽還是不信的模樣，正巧葉父也洗好澡了，馬上禍水東引：“你看看我爸有沒有受傷。”

果然葉母把注意力放到了葉父身上，同樣唠叨了一遍，又讓葉衡上藥，雖然覺得老婆女兒大驚小怪了點，但是從葉父上翹的嘴角可以看出他還是很受用的。

葉父說這次村裏情況很嚴重，有十來戶人家房子塌了，死了七個人，傷了十幾個，救護車都叫不到，都是村裏人開車送去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怎麽樣了。還有人沒挖出來，沒有機器根本搬不動，好在救援已經來了。

其中開車送傷者去醫院的一個人被刮倒的大樹砸到，當場就死了，再也沒能回來。中午消息傳回來的時候。那人的老婆抓着傷者的丈夫又是抓又是打，她丈夫只是來幫忙的，怎麽把命都幫沒了，任人怎麽勸都不松手，開始那人一聲不吭的受着，後來那人也哭，一個大男人扯着嗓子哭，哭他兒子還被壓在下面呢，他媽和他老婆也都在那輛車上，他們全家就剩他一個人了。兩個人就這麽對着哭，哭的邊上的人也忍不住落淚，都是鄉裏鄉親的，昨天還說過話，今天就這麽沒了，大家的心裏都不好受。

事後新聞報道這次臺風是近百年來最強烈一次，引發的海嘯沖垮了沿海不少房屋，更是帶走了不少人命。

即便是內陸地區也造成了不小的危害，臺風前政府轉移了很多百姓，可是因為比預計中嚴重的多，一些本來被認為安全的地方也都出現了事故，傷亡慘重。

打開電視都是有關于這次臺風的新聞，鏡頭裏的都是一片狼藉，坍塌的房屋，連根拔起的樹木。

村裏人不會一直關注這個，大家都有自己的日子要過，自從臺風過後，天氣一直都沒有好起來，不是陰天，就是下雨天，這可把村民愁壞了，地裏的莊稼長得不好不說，還有一些被淹了，這段時間經常看到不少人拿了水泵去田裏抽水。可是這是治标不治本，如果這天氣一直這樣下去，田裏的水是怎麽都抽不幹淨的。照這個勢頭下去，保不齊就又要發一次大水，他們這裏很多年沒有來過大水了，在葉衡的記憶中還是在她小學的時候發過一次大水，去學校的路都被淹了，那時候正是暑假剛開始，成績單都是老師一家家的送過來的。

村民聚在一起讨論了之後決定趁着現在還沒發大水，把莊稼都收起來，雖然收成會少一點，但是總比顆粒無收的好。

散了之後衆人都回家拿了工具下田，也不管還下着雨。因為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莊稼和蔬菜收回來，在家帶孩子的張婷婷也要下地幫忙，葉奶奶年紀又大了，就把歡歡托給了葉衡。

歡歡指着電視說：“水，游泳。”

電視裏正報道受災情況，個別城市公路上都是水，車輛無法行駛，行人走在上面能沒到腰上，鏡頭又轉到了另一個地方，水直接淹到了二樓，水面上還漂浮着一具屍體。

葉衡想捂住歡歡的眼睛已經來不及，就聽到小孩高聲叫道：“他在游泳，歡歡也要游。”

想來小孩子還不知道什麽是死亡，葉衡松了一口氣。點點他的腦袋：“游泳會被沖走的沖走的話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就沒有飯飯吃了。”

小孩皺着眉頭，很不高興的說：“歡歡要爸爸媽媽，不要吃飯飯。”

“那歡歡要吃什麽？”

“要吃蛋蛋。”

“那你乖乖的站在一邊，姑姑給你做蛋蛋再給你做烤翅好不好。”

“好~”

葉衡把小孩領到廚房，給他搬了把小椅子讓他坐在一邊玩魔方。她先做烤翅，拿出冰箱裏腌制好的雞翅膀，放到烤箱裏，定時十分鐘。然後打雞蛋，加水後加點麻油放點鹽再加點甜面醬，放到微波爐裏。

等忙完了，就看見歡歡眼巴巴的盯着烤箱，雞翅的香味已經出來了。

掐掐他的小鼻子，笑道：“等會兒哦，馬上就好了。”

等都好了，葉衡一手端着一個碗往外走，小孩一步不離的跟在她身邊，仰着頭看着她的手。葉衡被他的模樣逗的心情愉悅，果然小孩子是天底下最治愈的萌物。

張婷婷晚上來接兒子回去吃飯的時候還拿了一籃番茄過來，葉衡笑嘻嘻的收下了，雖然他們家不缺這個但她知道要是不拿，她嫂子下次肯定不好意思上門。

歡歡扒拉着葉衡的腿不放，直到葉衡向他許諾明天還能來玩，給他裝了兩對雞翅帶回家才走。張婷婷非常不好意思，無奈兒子抓着裝雞翅的袋子不撒手。

“這孩子！”

“本來就是做給他吃的，對吧，姑姑明天給歡歡做爆米花。”

小孩拍着小胖手直說好。

就這樣葉衡直接做了四天的小保姆，每天變着法的做好吃的，連帶着家裏人也吃得眉開眼笑，林航一個勁的說要是歡歡天天在就好了。

當村裏那條河的水淹過岸的時候，村裏一半的田地都泡在了水裏，地勢較矮的人家家裏已經進了水，不過好在他們整個鎮地勢比較高，大體情況還是不錯的，對出行影響還不大，不過雨一直下，再下下去會怎麽樣，大家都不敢想。

這次大水以長江中下游和華南地區尤為嚴重，受災面積更是幾百年來最廣的一次，被淹沒的良田不計其數，這意味着今年糧食、蔬菜和水果的收成又會被大大的降低，這些地方都是國家的糧倉，可以預計物價又将上升。

同時在太平洋沿岸，和大西洋沿岸爆發大海嘯，波高達50米。一些國家的內陸水域遭遇隕石撞擊，發生千年難遇的海嘯。

大家都很恐慌，想問這個世界是怎麽了？先有幾百年難遇的雪災，再是新型的V流感，接着是幾百年難得的臺風，又來一場幾百年來最大的洪水，現在更是連千年才會發生一次的隕石海嘯，難道今年真是大災年。

網絡上都是斥責**的言論，叫嚣着世界末日的來臨。衆多的專家用一套套高深的理論向民衆闡述這一切都是正常的自然現象，世界末日是無稽之談。政府派出大量軍隊抗洪救災，向受災嚴重的地方調派糧食，試圖安撫民心。

就連他們鎮上也有軍隊駐紮，京杭大運河就途徑他們小鎮。村裏人也自發集合起來裝沙包做臨時的堤壩，這本來就是為了自己的家園，也沒有人會推脫。看着這些軍人，浮動的人心都沉浸下來，老百姓對軍隊有一種天然的信服。

不過即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湧上街頭囤積物資，雪災的遭遇明明白白的告訴衆人，屯糧是英明的。

在葉母一日三餐似的的電話炮轟之下，葉林和麥天終于回家了，這下他們家屯糧的實力直線上升。

葉衡和林航兩人跟風上街去采購，批發市場裏都是人，他們到的時候根本擠不進去，葉衡很想就此打道回府，可是和他們一起同來的葉榮父子和葉貴一家人都想擠擠看。葉安這孩子當初雪災屯糧的時候還在學校。等他回到家他爸媽已經存了足夠的物資，所以他也沒有機會經歷，這次他還沒去學校，就跟來看看。結果被眼前的場景驚得目瞪口呆。

葉衡和葉安被安置在車子裏等着，這種情況也不放心兩個人進去，其實葉衡很想主動請纓，在這些人裏也許就林航比她強點。不過在其他人眼裏她就是個普通姑娘。

“怎麽這麽多人”葉安趴在車窗上往外看，還有源源不斷的人往這裏過來。

“大家都想活下去啊！”

“難道真的世界末日來了。”

“你覺得呢？”

“恩，不知道，上次雪災的時候大家也都這樣嗎？”

“沒有現在誇張。”

“那為什麽大家這次這麽緊張。”

“上次沒經驗，所謂吃一塹長一智，挨過餓的才會害怕饑餓。”葉衡幽幽道。

過了一會兒，裏面傳來了尖叫聲音和剛剛鬧哄哄的不一樣，随後哭聲，重物倒地的聲音都穿了出來，想沖進去的葉安被葉衡拉住。

“我爸媽在裏面！”葉安急哄哄的喊道。

“你進去有什麽用，在這裏等着，否則他們出來了，你還在裏面怎麽辦？打電話給他們。”

出口處已經有不少人出來，個個臉色驚慌，有人出來後離開，有人站在一邊。

電話那頭一直沒人接，在葉安想掙脫葉衡下車的時候。葉衡突然喊道：“出來了！”

葉安一看，哪裏有他們，正想問，就看到林航一手拉着梁燕一手拎着一個大袋子，葉林拉着葉貴，麥天拉着葉榮，身後跟着葉明向車子這邊跑過來。

葉衡問狼狽不堪的林航：“出什麽事了？”葉安也跑向他父母。

林航邊把鼓鼓當當的蛇皮袋扔到後座邊說：“哄搶物資，踩踏事件，如果不是我們出來的快，也許我們就被留在裏面了。”

這時，不遠處傳來警車的烏拉烏拉聲。

葉林喊了一聲走，林航飛快的跳上車，踩油門，沖了出去。

後來事情怎麽樣了他們還是看新聞才知道的，說實話在電視裏看到自己熟悉的場景那種感覺挺新鮮的。

哄搶是被軍人鎮壓下來的，那些原本是來抗洪救災的軍人估計也沒想到自己還要負責維持治安。

這次事件被定義為一場影響極其惡劣的社會暴動，造成了上百人的傷亡，對于那些被抓住的人也處予極重的懲罰。這也算得上是殺雞儆猴，估計能夠有效避免這種哄搶事件的發生。